九條青銅管道在月光下泛著幽光，汴河水在管壁間隆隆作響。
    趙佶指尖撫過石碑上自己二十年前的筆跡，瘦金體的鋒芒竟在石麵刻出三寸深的溝壑。柳如煙突然按住心口血蓮，那金紅紋路正順著經絡向肩頭蔓延。
    "陛下快走！"她甩出軟劍斬斷兩條襲向趙佶的鐵鏈，"火龍油要噴發了！"
    話音未落，管道深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李乾順狂笑著躍上中央石台，將彎刀插入冰棺基座："就讓宋遼兩國的龍氣，為我西夏王庭陪葬！"刀身鶻鷹紋飾突然脫落，露出底下猙獰的饕餮圖案——正是《山海經》中記載的"食龍獸"。
    趙佶雙瞳爆射精光，左眼星河中浮現二十八宿，右眼卍字分化出八相輪回。他看清管道中奔湧的並非河水，而是混著磷粉的火龍油。當年方臘正是用此物燒毀杭州水門，如今這致命機關竟被西夏人掌控。
    "摩訶無量！"趙佶雙掌合擊，佛門獅子吼混合逍遙派傳音搜魂大法。聲浪在管道中激蕩回旋，竟將最先噴出的火龍油逼退三丈。柳如煙趁機擲出雷火彈，爆炸的氣浪將青銅管道炸出缺口，黑稠的液體頓時傾瀉入寒潭。
    冰棺中的契丹女子突然發出尖嘯，白骨手臂抓向趙佶麵門。她斷裂的關節處彈出細如牛毛的金針，針尖泛著孔雀藍——是唐門失傳已久的"暴雨犁花"！
    趙佶旋身避開毒針，僧袍卻被劃開七道裂口。他認出這是峨眉派的"金頂九式"，二十年前滅絕師太圓寂時，這套劍法本該隨她入土。冰棺女子招式愈發淩厲，劍光中竟夾雜著星宿派的化功大法。
    "你不是耶律南仙！"趙佶並指成劍點向女子眉心，指風卻在觸及皮膚時突然轉向。女子麵皮應聲而裂，露出底下布滿刺青的真容——那額間的蠍子圖騰，分明是西域五毒教長老的標誌。
    李乾順的狂笑突然變成慘叫。他插入冰棺的彎刀不知何時反刺入自己胸膛，刀柄上的饕餮紋正在吸食鮮血。"往生屍傀...反噬..."他掙紮著扯開衣襟，心口處赫然紋著與冰棺女子相同的蠍子刺青。
    地宮震動愈加劇烈，黑曜石壁上的血菩提開始滴落猩紅液體。趙佶懷中的半塊虎符突然發熱，將他左手燙出焦痕。柳如煙見狀，突然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心口血蓮竟離體飛出，在空中與虎符合二為一。
    "陛下接劍！"一道清越女聲自穹頂傳來。玄鐵重劍破空而至，劍柄鑲嵌的夜明珠照亮來人麵容——竟是本該鎮守少林的渡厄神尼！她手中念珠飛散，每顆都精準擊中一處青銅管道缺口，暫時封住火龍油噴湧。
    趙佶接劍的刹那，記憶如潮水湧來。政和三年清明，他在延福宮親手將此劍賜給征討方臘的童貫，劍柄夜明珠裏藏著大內暗衛的虎符密令。如今劍刃上的九道崩口，恰與寒潭鐵索的磨損痕跡吻合。
    "童貫是你什麽人？"趙佶揮劍蕩開五毒長老的毒爪，劍鋒在黑曜石上劃出火星。渡厄神尼腳踏七星步，袖中甩出三十六枚羅漢錢封住地宮出口："二十年前紫宸殿走水，是童樞密把陛下從火場背出來的。"
    冰棺基座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地穴。五毒長老發出非人嘶吼，渾身毛孔滲出綠色毒霧。趙佶屏息後撤，卻發現渡厄神尼的羅漢錢正組成先天八卦陣，將毒霧壓縮在方寸之間。
    柳如煙突然悶哼倒地。她心口血蓮完全綻放，露出花蕊處嵌著的玉牌——正是當年鄭貴妃的貼身之物。趙佶瞳孔收縮，玉牌背麵用契丹文刻著的生辰八字，竟與他藏在袈裟夾層中的完全一致。
    "原來如此..."趙佶劍指蒼穹，玄鐵重劍突然發出龍吟。黑曜石壁上的血菩提應聲爆裂，九道血光射入地穴，照亮下方蜿蜒的青銅祭壇。壇上擺放的並非禮器，而是九具身著帝王冕服的屍骸，其中一具的麵容與他有八分相似。
    渡厄神尼突然口誦《往生咒》，手中念珠化作粉末："陛下可還記得崇寧五年的星變？紫微垣旁突現妖星，司天監說是"龍戰於野，其血玄黃"之兆。"
    趙佶劍勢不停，大金剛劍法配合淩波微步，在五毒長老周身要穴留下九道劍痕。當最後一劍刺入膻中穴時，對方突然開口說出西夏語："景宗陛下在黃泉路上等你。"
    地穴中傳來機械轉動聲，九具帝王屍骸突然立起。他們手中握著的玉圭拚接成完整地圖，標注著從西夏皇陵到汴京十二水門的密道。趙佶終於明白，為何當年遼國使臣總說宋室宗廟有股"草原的腥氣"。
    "小心身後！"柳如煙強撐起身，袖中射出七枚銀梭。正要偷襲趙佶的鐵鷂子被擊中關節，重甲縫隙裏噴出帶著冰碴的黑血。渡厄神尼見狀，突然扯下僧袍露出後背——那裏紋著完整的西夏龍脈圖，與青銅祭壇上的屍骸位置完全對應。
    趙佶重劍插入祭壇中央，劍氣激得屍骸冕旒齊顫："八思巴用九宮飛星陣倒轉陰陽，把西夏九代君王的屍身埋入大宋龍脈。好一招"偷天換日"！"
    話音未落，玄鐵劍突然自行顫動。劍身上的雲紋逐一亮起，竟與黑曜石壁的星圖產生共鳴。趙佶感覺丹田真氣逆流，雙瞳中的星河與卍字開始交融，在眉心凝成太極圖案。
    五毒長老的屍體突然爆炸，毒血濺在青銅管道上，瞬間腐蝕出無數孔洞。被封住的火龍油再度噴湧，這次混入了毒血，在空中燃起幽藍火焰。渡厄神尼的僧袍被火舌舔舐，露出內襯的金絲軟甲——正是哲宗朝賜給吐蕃國師的貢品。
    "原來你才是八思巴的傳人！"趙佶怒喝一聲，重劍橫掃。渡厄神尼閃避不及，左臂齊肩而斷，傷口卻不見鮮血——那手臂竟是精鐵打造的機關！
    柳如煙趁機拋出鮫綃索纏住趙佶腰間："上麵！"她指向穹頂某塊鬆動的黑曜石。趙佶會意，借索力騰空而起，重劍刺入石縫的刹那，整塊星圖轟然崩塌，露出背後隱藏的青銅巨門。
    門環上的狴犴雕像突然轉動眼珠，口中吐出帶著麝香味的毒煙。趙佶屏息揮劍，卻在斬落門環時看到內側刻著的瘦金體小字——"開此門者，當斷紅塵"。
    地穴中的帝王屍骸突然手捏法訣，九道黑氣直衝青銅門。趙佶懷中虎符自動飛入門上凹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門縫中滲出帶著檀香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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