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隻金翅蜈蚣振翅如金箔裂空，澄觀禪杖頭骨中噴出腥臭紫煙。慕容憐抽劍回撤，龍淵劍刃已被腐蝕出蛛網裂痕。趙佶袈裟一卷掃落三隻毒蟲，卻發現袖口沾上黑油的布料正在自燃。
    "此乃西域火浣布浸了猛火油！"老者嘶聲提醒，七竅黑血滴落地麵竟蝕出青煙，"速斬他膻中穴..."
    話音未落，澄觀禪杖橫掃，慕容玄頭骨突然張口噴出赤色蠱霧。趙佶雙掌合十，洗髓經內力在身前凝成氣牆，蠱蟲撞在無形屏障上爆出團團血花。慕容憐趁機貼地疾掠，斷槍如龍直刺澄觀丹田。
    "叮！"
    槍尖刺中袈裟竟發出金鐵之聲，澄觀胸口浮現出西夏狼圖騰刺青。慕容憐瞳孔驟縮："你果真是西夏一品堂..."
    地宮四壁的黑油遇火即燃，佛骨舍利在烈焰中折射出妖異紫光。趙佶忽然瞥見舍利內部有細絲遊動，般若掌力隔空拍向穹頂懸著的青銅降魔杵。銅杵墜地瞬間，舍利紫光忽暗，澄觀身形竟踉蹌半步。
    "原來佛骨是傀儡絲的中樞！"趙佶並指如刀削向舍利，九道金芒自佛珠迸射，"慕容將軍，破他天池穴！"
    慕容憐劍走偏鋒，龍淵殘刃突然脫手飛出。澄觀冷笑舉杖格擋，卻不料斷劍在半空炸成七枚透骨釘——正是慕容氏獨門暗器"北鬥葬"。三枚透骨釘貫入膻中，澄觀周身氣勁頓時紊亂。
    趙佶趁機欺身而上，洗髓經內力化作"卍"字金印按向佛骨。舍利表麵裂紋驟擴，千百條銀絲自裂縫激射而出，竟將慕容憐與九枚虎符牢牢纏住。
    "陛下小心！"老者突然暴起，殘軀撞向青銅觀音像，"這是苗疆的天蠶縛龍索..."
    地底傳來機括轟鳴，千手觀音像突然活轉。二十四條青銅手臂抓向虎符，掌心刻著的《華嚴經》經文泛起血光。趙佶足踏八卦步，袈裟翻卷間九顆佛珠嵌入佛像眼窩。梵唱聲起，青銅手臂懸在半空微微顫抖。
    澄觀趁機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噴在禪杖頭骨上。慕容玄遺骸突然睜眼，喉中發出非人嘶吼："憐妹...快走..."
    慕容憐如遭雷擊，手中斷槍"龍城怨"突然迸發淒厲龍吟。槍身裂紋中滲出暗紅血珠，竟將銀絲腐蝕出縷縷青煙。趙佶見狀雙掌拍地，般若掌勁震起滿地銅片，在血池上方布下金剛伏魔陣。
    九枚虎符在陣中懸成北鬥，慕容玄殘魂突然脫離頭骨束縛。澄觀怒喝揮杖，地宮四壁應聲塌落，露出外層以人骨砌就的密宗壇城。萬千冤魂哭嚎聲中，慕容玄虛影握住"龍城怨"，斷槍瞬間複原如初。
    "元佑三年，澄觀贈我金絲甲..."殘魂聲音似從黃泉傳來，"甲內藏有赤屍蠱..."
    慕容憐淚落劍刃，龍淵殘劍突然爆出刺目寒光。趙佶瞥見劍身映出宣仁太後密詔，恍然驚覺二十年前的黨爭秘辛。澄觀禪杖猛擊地麵，壇城八門升起血色帷幕，將眾人困在奇門遁甲之中。
    "陛下可識得此陣？"澄觀撕下人皮麵具，露出布滿蠱蟲的麵容，"當年哲宗皇帝便是亡於此..."
    趙佶忽然想起元符三年那個雨夜，向太後臨終前緊攥的佛珠串。十八顆南海沉香木珠，此刻正在他腕間灼燒般發燙。慕容玄殘魂突然融入虎符，九道兵戈之氣直衝雲霄，竟在血幕上撕開裂隙。
    "快！兵解大陣！"老者用最後氣力撞向青銅鼎，"以慕容血脈為引..."
    慕容憐縱身躍入鼎中，斷槍貫穿心口。鮮血觸鼎瞬間，千手觀音像轟然炸裂，露出內藏的金翅大鵬浮雕。趙佶腕間佛珠盡碎，洗髓經內力化作佛陀拈花手印，將虎符盡數按入大鵬雙目。
    澄觀發出不甘怒吼，禪杖頭骨中飛出十三道冤魂。慕容玄殘魂突然顯化實體，龍城槍法最後一式"殘陽謁"穿透澄觀咽喉。地宮開始崩塌，趙佶抱起氣若遊絲的慕容憐衝向生門。
    在最後墜落的降魔杵陰影下，趙佶看見澄觀破碎的僧袍裏滑出半塊玉佩——正是哲宗皇帝隨葬的螭龍紋玉玦。血池沸騰蒸幹，露出底部以西夏文刻著的"元豐五年，佛骨東渡"。
    逃出地宮的刹那，慕容憐在帝王懷中咽下最後一口氣。她手中緊攥的，是慕容玄金絲甲殘片內藏的半卷《推背圖》。汴京方向忽然升起九道狼煙，夜空被映得猩紅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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