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雲際會桃花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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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將桃花島染成淡紫色時,海棠花蕊裏滲出的熒光粉簌簌落在羅盤表麵,趙軒用袖口抹去翡翠凹槽裏的沙粒,指尖突然傳來針刺般的寒意。
    阿碧倚著礁石劇烈喘息,她發間那支裂開的翠玉簪正不斷蒸騰出桃色霧氣,在潮濕的空氣中凝成朵朵半透明的桃花。
    "這瘴氣在吸食你的內力。"趙軒撕下衣擺浸了海水,將阿碧口鼻捂住時,發現她後頸的掌印已蔓延成蛛網狀,"黃島主在島上布了二十八宿迷陣,方才的北鬥陣圖怕是陷阱。"
    話音未落,老槐樹上的青銅鈴鐺無風自響。
    趙軒背起虛弱的少女踏過青苔,足尖點在露出水麵的珊瑚礁上,每塊礁石都刻著《水龍吟》的工尺譜。
    當他躍上第三塊刻著"羽"字的黑礁時,海水突然倒卷起三丈高的浪牆,數百隻熒光水母從浪頭裏墜落,照亮了隱藏在峭壁後的白玉台階。
    "公子小心!"阿碧突然扯住他衣領。
    台階縫隙裏鑽出無數帶刺的藤蔓,尖端掛著鈴蘭花形狀的銀哨,正隨著潮聲吹奏《碧海潮生曲》。
    趙軒腰間玉佩應聲炸裂,迸發的青光竟將藤蔓逼退三尺——那碎玉裏浮出的《九陰真經》殘頁,正與台階盡頭的青銅門產生共鳴。
    青銅門環是兩條糾纏的蛟龍,龍睛嵌著的夜明珠映出趙軒凝重的麵容。
    當他將殘頁按在門縫處的凹槽時,整座島嶼突然劇烈震顫,棲息在桃林裏的白腹鰹鳥驚飛成片,羽毛沾著花粉簌簌落下。
    阿碧突然抓住他手腕:"公子聽!"
    飄渺的洞簫聲穿透海浪傳來,峭壁上的藤蘿應聲綻開藍紫色花苞。
    趙軒瞳孔驟縮——三日前在歸雲莊,黃藥師正是用這曲《水龍吟》震碎了七盞琉璃燈。
    他反手將阿碧推進青銅門後的陰影裏,自己卻被驟然襲來的罡風掀翻在地。
    青衫廣袖的身影踏著月光立在桃枝上,黃藥師指尖轉動的玉簫泛著冷光,他腳下三丈方圓的桃花全數結成了冰晶。"擅動桃花陣者,死。"男人聲音比海風更冷,袖中飛出十二枚附骨針釘住趙軒衣擺,針尾纏繞的銀絲瞬間割裂了七塊礁石。
    "晚輩是為救人才......"趙軒話未說完,黃藥師突然出現在他左側三尺處,玉簫點向他眉心要穴的速度,比浪尖破碎的泡沫更快。
    生死關頭,《九陰真經》的易經鍛骨篇自動運轉,趙軒以鐵板橋姿勢後仰時,驚覺對方簫管裏藏著半片帶血的指甲——正是梅超風叛逃那夜,被黃藥師生生扯下的拇指甲。
    "師父還是這般狠心。"沙啞的女聲從海底傳來,梅超風破水而出的瞬間,九陰白骨爪的罡風削平了半片桃林。
    她蒼白的麵容在月光下泛青,纏在腰間的毒蟒正對著阿碧嘶嘶吐信,"這小丫頭中的玄冥掌毒,倒是與我新煉的赤練蠱相配呢。"
    趙軒劍鞘橫掃擊飛三枚毒蒺藜,拉著阿碧急退時踩中了某個機關。
    地麵突然裂開八卦陣圖,梅超風的爪風追著他後心撕開五道血痕,卻在觸及青銅門時被反震回去。
    黃藥師冷眼看著梅超風撞斷兩棵桃樹,玉簫在掌心轉出個詭異的弧度——這個動作讓趙軒想起華山論劍時,洪七公演示打狗棒法的起手式。
    "臭小子居然會九陰真經?"梅超風舔著指尖血跡狂笑,漆黑如鴉羽的長發突然暴漲,發梢拴著的銅錢鏢織成天羅地網。
    趙軒揮劍斬斷三枚銅錢時,右臂突然傳來鑽心刺痛——不知何時,他手腕已爬滿桃紅色的經絡,正朝著心脈方向蜿蜒。
    趙軒的劍鋒在月光下劃出半道殘影,梅超風發梢的銅錢鏢已割裂他胸前衣襟。
    桃紅色經絡如活物般在皮膚下遊走,每寸經脈都像被烙鐵炙烤——這是梅超風混在暗器裏的赤練蠱毒,此刻正沿著手臂向心口侵蝕。
    "小郎君的血比歸雲莊那些廢物香甜多了。"梅超風舔著指尖沾染的血珠,漆黑長發在夜風中狂舞。
    她腰間的毒蟒突然弓身彈射,獠牙距離阿碧咽喉僅剩三寸時,趙軒擲出的劍鞘擦著蛇鱗迸出火星。
    這個動作讓他後背空門大露,三道爪風立刻撕開肩胛,鮮血濺在青銅門環的蛟龍雕像上。
    阿碧突然發出短促的驚叫。
    少女蜷縮在門後陰影裏,原本藏在袖中的翡翠藥瓶滾落台階——那是三天前他們在燕子塢遇到慕容複時,對方隨手賞賜的西域雪蟾丸。
    瓶身裂痕裏滲出的藥香竟讓毒蟒觸電般縮回梅超風腰間,趙軒猛然想起《毒經》記載:赤練蠱最懼天山冰蟾。
    "阿碧姑娘,拋過來!"趙軒踉蹌著躲過三枚透骨釘,左腿又被銅錢鏢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梅超風顯然也嗅到了危險氣息,九陰白骨爪驟然化作漫天虛影,試圖截住那個滾動的藥瓶。
    阿碧突然咬破指尖,將鮮血抹在裂開的翠玉簪上——慕容家婢女特有的點穴手法,讓藥瓶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
    趙軒接住藥瓶的瞬間,梅超風的利爪距離他喉結隻剩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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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瓷瓶在掌心炸開的刹那,冰藍色粉末裹著凜冽寒氣撲麵而來,梅超風臉上的獰笑驟然凝固。
    她發梢的銅錢鏢結滿白霜,毒蟒痛苦地扭曲成麻花狀,就連肆虐的赤練蠱毒都在這極寒中停滯了蔓延。
    "不可能!"梅超風尖叫著後退,左臉被冰粉沾到的皮膚開始片片剝落,"慕容家怎麽會有克製西毒的......"話音未落,趙軒沾著冰粉的指尖已點在她膻中穴。
    九陰真經的截脈手法配合雪蟾寒氣,竟將她周身要穴盡數封死。
    桃林間突然響起清越的簫聲。
    黃藥師不知何時已立在最高的桃樹枝頭,月白長衫上沾著夜露。
    他望著倒地抽搐的梅超風,玉簫在指尖轉了三圈,終究沒有補上致命一擊。
    海風卷著冰粉掠過青銅門,門縫裏滲出的青光與趙軒體內《易經鍛骨篇》的內力產生共鳴,竟將殘餘蠱毒生生逼出體外。
    "倒是小瞧了慕容家的手段。"黃藥師飄然落地,廣袖拂過之處,凍結的桃花重新舒展花瓣。
    他目光掃過阿碧發間的翠玉簪,在某個蓮花紋路上稍作停留,"但這丫頭中的玄冥神掌,可不是雪蟾丸能解的。"
    趙軒拄著劍緩緩站直,染血的衣擺還在滴答落著血珠。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在青銅門上,與蛟龍浮雕的陰影重疊成猙獰的輪廓。
    他摸向懷中《九陰真經》殘頁的動作被黃藥師盡收眼底,桃花島主突然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像三日前在歸雲莊,他看見洪七公偷偷往叫花雞裏塞枸杞時的表情。
    海浪聲忽然變得粘稠,梅超風破碎的呻吟漸漸被潮水吞沒。
    阿碧扶著青銅門想要起身,卻踉蹌著跌進趙軒懷裏。
    少女發間的桃色霧氣與雪蟾寒氣交織,在兩人周身凝成淡淡的虹暈。
    黃藥師的玉簫不知何時抵住了趙軒後頸,寒意比梅超風的九陰白骨爪更刺骨。
    "小子。"簫管輕輕劃過他染血的衣領,"你從何處學來《易筋鍛骨篇》的全本?"
    海風卷著冰粉在青銅門前打著旋兒,遠處傳來白腹鰹鳥歸巢的鳴叫。
    趙軒感覺到懷中殘頁正在發燙,那熱度穿透衣料灼燒著心口——就像當日在華山之巔,他接過洪七公遞來的打狗棒時,掌心傳來的溫度。
    玉簫抵在頸間的寒意讓趙軒喉結微動,海風裹挾著冰晶從兩人衣袂間穿過。
    他餘光瞥見黃藥師左手小指上的銀戒——那是三日前在歸雲莊宴席間,洪七公醉酒後說起過的"藥師三不醫"信物。
    "若晚輩說是在華山絕壁的猿腹中所得,前輩可信?"趙軒故意讓殘頁從懷中滑出半角,沾著血漬的《易筋鍛骨篇》經文在月光下泛起金芒。
    他注意到黃藥師瞳孔倏地收縮,玉簫力道卻卸了三分。
    潮水退去的礁石灘上,幾隻招潮蟹正舉著螯足搬運冰粉結晶。
    黃藥師忽然翻轉玉簫,用簫尾挑開趙軒腕間尚未消退的桃色經絡:"赤練蠱混著南海血蛭卵,梅超風倒是舍得下本錢。"他指尖彈出一粒朱紅色藥丸,藥丸撞在青銅門環上炸成霧狀,竟將殘留的蠱蟲盡數引出。
    趙軒望著那些在藥霧中現形的赤紅蟲豸,突然想起《毒經》裏"以毒攻毒"的篇章。
    他試探著開口:"前輩用的可是東海鮫人淚淬煉的......"
    "小子眼力不錯。"黃藥師廣袖輕振,藥霧凝成細流匯入玉簫孔洞,"當年在俠客島,那白胡子老兒抱著酒壇哭訴三日,才換得三兩鮫人淚。"他說這話時,嘴角竟浮起極淡的笑意,恍若冰封的湖麵裂開道細紋。
    阿碧悄悄鬆開發簪上纏繞的發絲,翠玉簪斷裂處不知何時生出嫩綠的新芽。
    她望著月光下對峙的兩人,忽然覺得這場麵像極了半月前在燕子塢——慕容複與吐蕃國師辯經至深夜,最後卻並肩賞起了星圖。
    "你身上有七公的降龍勁。"黃藥師突然扣住趙軒脈門,三縷真氣如遊蛇般竄入經脈,"三焦經裏的枸杞味藏都藏不住。"趙軒差點笑出聲,想起洪七公往燒雞裏塞藥膳的古怪癖好,緊繃的後背不覺放鬆下來。
    桃花島主屈指彈開他衣襟上凍結的血塊,轉身望向正在融化的冰晶桃林:"西邊礁洞裏的《碧海潮生曲》石刻,刻著王重陽年輕時的批注。"他玉簫輕點,遠處海麵突然浮起三十六盞琉璃燈,燈光組成的天罡陣正緩緩旋轉,"但真正的寶貝在陣眼珊瑚礁下——那東西沾著郭靖小子的傻氣,看著礙眼。"
    浪花拍打礁石的節奏忽然變得玄妙,趙軒發現每七次潮湧就會形成個北鬥陣型。
    他摩挲著懷中溫熱起來的殘頁,突然意識到黃藥師這是在提點破解之法。
    海風送來鹹濕的水汽,其中竟混著淡淡檀香——就像那夜在終南山,古墓石門開啟時的氣息。
    阿碧忽然輕"咦"一聲。
    她腕間的銀鏈不知何時拚出個"巽"字圖形,正與天罡陣的離位相合。
    少女抬頭欲言,卻見黃藥師廣袖翻飛間,三片桃花瓣釘入她腳下礁石,恰好組成生門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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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家的丫頭。"桃花島主背對著眾人,聲音混在海浪裏聽不真切,"你袖中那支判官筆,該沾沾墨了。"阿碧渾身劇震,藏在袖中的鎏金筆杆險些脫手——這是她混入參合莊十年都未被人識破的秘密。
    趙軒望著海麵上漸次熄滅的琉璃燈,突然明白這場試探早在他踏浪登島時便已開始。
    當最後盞燈沉入海底時,黃藥師的身影已消失在桃林深處,唯有玉簫餘音在枝頭纏繞:"子時三刻的潮水會打開龍門石,小子,你身上的九陰真氣可比周伯通那廝順眼些。"
    月光將青銅門上的蛟龍投影拉長,龍須恰好指向島嶼西側某片暗礁。
    阿碧彎腰拾起塊閃著熒光的珊瑚碎片,發現背麵刻著半闕《水龍吟》,墨跡還是新鮮的潮水藍。
    "公子看這字跡......"她話音未落,趙軒突然按住她手腕。
    珊瑚碎片上的"白浪"二字正在緩慢滲出水珠,這些水珠沿著石紋匯聚成箭頭形狀,直指三百步外某塊龜背狀礁石。
    夜梟的啼叫聲穿過桃林,驚起幾隻白腹鮫鳥。
    趙軒將染血的外袍拋向相反方向,看著它被突然卷起的旋風撕成碎片——那是黃藥師留在陣中的最後道考驗。
    他握劍的手突然被溫熱觸感包裹,阿碧不知何時已將雪蟾丸粉末塗在他掌心。
    "慕容家的回禮。"少女眼睛彎成月牙,發間新生的桃枝竟開出兩朵花苞,"公子可莫要辜負黃島主特意放晴的月色。"她指尖輕點,趙軒腕間的桃色經絡徹底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縷清涼如溪水的真氣。
    子時的更漏聲從海底傳來時,最後片積雨雲悄然散去。
    月光像銀紗鋪滿海麵,趙軒望著遠處隨潮汐浮沉的龍門石,忽然聽見懷中殘頁與懷中某物產生共鳴的嗡鳴——那是三日前洪七公塞給他的,半塊吃剩的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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