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太子遇刺
字數:3977 加入書籤
甘肅省巡撫是原河南總兵陳永福的兒子陳默然,陳默然知道太子要來,親率甘肅地方軍出蘭州城百裏相迎。
陳默然是陳永福的長子,今年四十歲,永昌二年的進士,陳永福是一個忠臣,教育兒子從小立誌精忠報國,所以四十歲便被永昌帝破格提拔為封疆大吏。
陳默然忠心耿耿,上任一年來,甘肅政通人和,尤其蒙回等族人民,更是對陳默然頂禮感恩,因為自從陳默然來了以後,這些民族的老百姓便能吃飽穿暖,日子過的比以往好的太多。
蘭州城的暮春帶著西北特有的幹燥,陳默然在巡撫衙門備下的烤全羊宴正蒸騰著香氣。鎏金銅盤裏的羊肉泛著油光,孜然混著奶香在空氣中浮動,對於陳默然的盛情招待,王錦繁表示感謝,並結合他的所見所聞表示對甘肅的治理十分滿意。
陳默然自然非常高興,忙給太子敬酒。王錦繁剛要接過陳默然遞來的銀盞,屏風後突然掠過三道寒芒。
“殿下小心!”黃永壽的暴喝幾乎與袖箭破空聲同時響起。這位隨父征戰過漠南的侍衛長本能地側身,鐵胎護腕撞上第一支淬藍袖箭,火星四濺的瞬間,第二支箭已擦著他肩甲刺入立柱,第三支卻在離太子咽喉三寸處被黃金槍柄磕飛——王錦繁手中的鍍金手槍不知何時已橫在胸前,祥龍雕花的槍托還在微微震顫。
席間頓時大亂,陳默然的貼身侍女秋蘭卻在此時旋身撞破屏風。月白襦裙下翻卷出黑色勁裝,腰間牛皮革囊裏十二支袖箭機關畢露,少女麵容被風沙磨礪得略顯蒼白,眉心間一點朱砂痣卻紅得驚心。她足尖點地正要再射,黃永壽的雁翎刀已帶著破空聲斬來,刀刃相交時迸發的火星中,她突然甩出腰間九節鞭纏住橫梁,借著反力倒翻上梁,屋頂早被她預先割開的瓦礫缺口正漏進月光。
“追!”張彥澤的怒吼驚飛簷角宿鳥,禁衛軍剛要撞門,卻見少女反手撒出一把淬毒銀砂,回廊瞬間騰起紫煙。王錦繁按住要追的黃永壽,盯著地上那支刻著準噶爾狼頭紋的袖箭,指腹摩挲著箭杆上“烏蘭圖雅”四個蒙古文——這是葛爾丹家族的姓氏,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隨父閱兵時,見過準噶爾降將呈獻的狼頭金印。
“準噶爾餘孽。”陳默然的聲音帶著驚惶,“末將竟不知身邊竟然藏著奸細”王錦繁抬手止住他的請罪,目光落在那道被割開的屋瓦缺口上,月光正順著裂痕淌成銀線:“能在巡撫衙門布下如此機關,怕是天山派的手法。”他忽然想起父親書房裏那幅《天山積雪圖》,石紅玉滅準噶爾時,曾有記載說葛爾丹之女帶著幼妹逃往天山,“她該是葛爾丹的孫女,當年漏網的那支‘雪狼’。”
夜半的驛館燈火通明,黃永壽捧著染血的護腕跪在案前:“末將護主不力,請殿下責罰。”王錦繁卻盯著桌上擺成扇形的十二支袖箭,箭頭所淬之毒正是天山雪頂的“冰蠶蠱”,見血封喉卻偏要留著全須全尾——這是準噶爾刺客的老規矩,要讓仇人看清死亡的模樣。
“她若真想殺我,第一箭便會直擊麵門。”太子忽然輕笑,指尖劃過袖箭尾端纏繞的藍色絲絛,“準噶爾的‘雪狼’從不用虛招,可她剛才卻在試探我們的防衛。”他抬頭望向窗外被月光鍍銀的皋蘭山,主峰大覺寺的飛簷在夜色中如展翅蒼鷹,“明日卯時,我要獨自去大覺寺上香。”
黃永壽猛然抬頭:“殿下!這太危險......”“越是危險,越能引出雪狼。”王錦繁按住他肩膀,掌心傳來鎖子甲的冰涼,“她今夜沒走,必定還在蘭州城。準噶爾的刺客從不會放棄第一次失手的目標,尤其是葛爾丹的血脈。”他目光落在案頭那挺全無敵4號步槍上,卻從靴筒裏抽出一支漆黑短棍——這是軍械廠新製的“電擊棍”,通電時能發出十五萬伏電流,專門對付武功高強的刺客。
永昌帝已經能夠利用水力發出電力,現在正是起步階段,但是電擊棍已經能造出來了。
蘭州西山的晨霧還未散盡,大覺寺的鍾聲已撞碎雲霄。王錦繁身著月白棉袍,腰間隻懸著那柄鍍金手槍,踏過青石板時,鞋底與露水浸潤的苔蘚摩擦出細碎聲響。大雄寶殿的檀香混著晨露氣息撲麵而來,他剛在蒲團上跪下,梁上突然傳來瓦片輕響。
少女的身影如夜梟般倒掛在藻井之下,月白襦裙已換成藏青勁裝,腰間九節鞭纏著的正是昨夜那十二支袖箭。她麵罩黑紗,唯有雙眼如狼眸般在陰影中發亮,腰間皮帶上的狼頭銀飾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那是葛爾丹親衛的圖騰。
“葛爾丹的孫女,烏蘭圖雅?”王錦繁起身時故意將背影留給她,指尖卻悄悄扣住電棍的開關,“你爺爺當年在烏蘭布通被趙青飛的火炮轟碎帥旗時,可曾想過準噶爾的血脈會躲在漢人的巡撫衙門當侍女?”
紗巾下傳來壓抑的吸氣聲,九節鞭突然如靈蛇般襲來,鞭梢的倒刺直取後心。王錦繁側身翻滾,鞭風擦著衣擺掃過,在磚地上犁出五道血痕。他抬頭時正撞見少女卸下麵紗的瞬間——高挺的鼻梁,顴骨處有淺褐色的曬斑,額角碎發間別著半支枯萎的金蓮花,正是準噶爾草原的聖花。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漢人皇帝的兒子,也會知道準噶爾的圖騰?”她的漢語帶著生硬的卷舌音,九節鞭在手中挽出狼頭花式,“你父親滅我部族,石紅玉斬我祖父,你們漢人鐵騎踏碎斡耳朵時,可曾見過我母親抱著我從燃燒的氈帳裏逃出?”鞭梢突然甩出三支袖箭,呈品字形封鎖他所有退路。
王錦繁卻在此時扯開衣襟,露出胸前戴著的狼頭銀墜——那是三年前在歸化城,一位準噶爾老牧民偷偷塞給他的,說是“給未來能讓草原休養生息的大汗”。烏蘭圖雅的袖箭在半空凝滯,銀墜在晨光中折射出細碎光斑,正映在她突然睜大的瞳孔裏。
“你以為我來西北隻是送糧?”他緩步逼近,電熾棍藏在袖中隨步伐輕晃,“從張家口到嘉峪關,每座驛站都在修建學堂,每個衛所都在教習蒙漢雙語。我父親讓人在準噶爾故地播撒苜蓿種子,趙青飛的副將正在科布多修建醫院——”他忽然抬手,掌心躺著那支刻著她名字的袖箭,“你爺爺的戰爭讓草原十年無羔,石紅玉的平叛卻讓漠南漠北通商無阻。現在的準噶爾,不再是馬背上的汗國,而是能在長安賣皮毛、在揚州買瓷器的自由牧場。”
烏蘭圖雅的鞭梢重重砸在地上,狼頭銀飾發出嗡鳴。她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涼州見過的那隊馱著茶葉的駱駝商隊,領頭的老胡商竟能說一口流利的準噶爾語,說“是大明太子讓商路重開”。此刻眼前的漢人少年,衣擺上繡著的不是龍紋,而是若隱若現的苜蓿花紋,與祖父金冠上的狼頭同樣顯眼。
“你騙我!”她突然揮鞭,卻不是攻擊,而是掃落梁上積雪。雪花落在王錦繁發間,他趁機欺身而上,電熾棍的藍光瞬間籠罩她全身。少女發出悶哼,九節鞭當啷落地,卻在倒地前抓住他手腕,指尖的指甲幾乎掐入他血脈:“為什麽......不殺我......”
王錦繁看著她睫毛上的雪花,忽然發現她左眼尾有顆淺褐色的淚痣,像極了準噶爾地圖上的艾比湖。他鬆開電熾棍,任她倒在自己臂彎裏,指尖撫過她頸間戴著的狼牙項鏈——那是準噶爾勇士的象征,卻戴在一個本該在帳中刺繡的少女身上。
“因為我想讓你看看,”他抱起她走向偏殿,殿外傳來禁衛軍急促的馬蹄聲,“大明的太子,不是隻會揮刀的征服者。”烏蘭圖雅在昏迷前最後看見的,是他胸前的狼頭銀墜與自己的狼牙項鏈在晨光中交相輝映,像極了草原上日月同輝的奇景。
蘭州府的地牢裏,燭火映著烏蘭圖雅被鐵鏈鎖住的手腕。她望著坐在石凳上的王錦繁,看著他用銀刀削開一塊酥油,在石牆上畫出準噶爾故地的地圖:“這裏,以後會是漠北都護府的治所。你瞧,天山北路的牧場劃給了牧民,南路的屯田區允許漢人開墾,但賦稅隻收三成。”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她扯動鐵鏈,狼頭銀飾撞在石牆上,“我是要殺你的人。”王錦繁忽然笑了,指尖劃過地圖上用朱砂標出的“歸化城”:“你知道嗎?我小時候讀過《蒙古秘史》,最羨慕的就是鐵木真與劄木合結安答的故事。草原與中原,本就該像苜蓿與小麥,共生共榮。”他忽然掏出那支鍍金手槍,卻將槍口對準自己心口,“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殺了我,帶著準噶爾的仇恨繼續逃亡;或者,跟我去看一眼你祖父從未見過的盛世——漢人與蒙古人同桌飲酒,回鶻商隊與晉商共分利潤,就連沙俄的使節,也要在嘉峪關外排隊等待通關文牒。”
喜歡王淩在明末請大家收藏:()王淩在明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