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張遼斬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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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年過四旬,麵容剛毅,眼神銳利如鷹,身著鎖子甲,手中握著一支長槊,即便安坐不動,亦自有一股沉穩氣度,正是劉瑁麾下大將,河北府的張遼張文遠!
    原來,早在劉瑁親率大軍與曹仁對峙於朝歌城下之時,在田豐與辛毗的提醒下,便已預料到冀州戰場的複雜性。
    田豐本就巨鹿人士,辛毗亦曾仕於袁紹,他二人皆知冀州世家盤根錯節,利益犬牙交錯。
    單憑張飛、荀諶一路偏師,以及後續派遣的崔鈞,雖能攪動風雲,但要徹底犁庭掃穴,尚缺一員能夠獨當一麵、威震一方的宿將。
    於是,在兩人的建議下,劉瑁在兵圍朝歌後便密令張遼率一支精銳騎兵,自河內北上,相機行事,配合崔鈞等人,務必切斷曹丕北歸幽州的後路。
    張遼領命之後,便悄然自並州越過井陘,進入常山郡。
    在與荀諶、崔鈞取得聯係後,他便潛伏在常山一帶,靜靜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當得知司馬懿的六弟司馬進率幽州精銳南下的消息後,張遼敏銳地意識到,一擊必殺的戰機,到了!
    司馬進,是司馬懿的六弟,在司馬朗、司馬馗、司馬恂三人相繼亡故後,司馬懿便重用起了剩下的幾個兄弟。
    其中司馬孚作為自己的三弟,最受司馬懿重視,不過此次救援,司馬懿並未派遣司馬孚,隻是將司馬孚派至涿郡,同時命六弟司馬進領軍前往救援。
    至於此時的司馬懿在想些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司馬進率領的這支萬餘人的大軍,成分複雜,其中既有東部鮮卑、烏桓殘部的騎兵,亦有幽州各地的精銳,這已是司馬懿在薊城能夠派出的最後一支機動兵力。
    若他們再敗,即便是司馬懿,也無計可施了……
    司馬家的八兄弟,除了較為平庸的司馬馗外,個個都非等閑之輩,司馬懿能派遣司馬進南下,自然也是看中了他的能力。
    然而,能力不等於經驗,連日的急行軍,加之沿途並未發現漢軍主力蹤跡,讓這支混合大軍的警惕性已有所鬆懈,行軍隊形也略顯拖遝。
    而司馬進雖足夠優秀,但畢竟年輕,他深知兄長司馬懿對自己寄予厚望,此番若能解廮陶之圍,擊退崔鈞,便是潑天大功。
    在路途中,他甚至已經開始盤算,在渡過滋水之後,如何與陳群合兵一處,發動反擊,將這深入冀州的漢軍徹底逐出!
    此刻,滋水河畔,冬日的河水冰冷刺骨,部分河水已然結冰上凍,魏軍士卒正亂糟糟地渡河,馬匹的嘶鳴聲、軍官的嗬斥聲、士卒的抱怨聲混雜在一起。
    眼看大軍即將全數渡過滋水,突然,一騎快馬卷著煙塵狂奔而來,馬上騎士正是斥候隊長。
    司馬進雖然年輕,但也知道情報的重要性,因此所有的斥候部隊全部用的是飛影以及魏國精銳,而此時這位隊長的臉色卻極其凝重。
    “將軍……情況不對!我們派往南麵、東麵的斥候隊都已回返報信,但是西麵……西麵派出的三支斥候隊,全都渺無蹤跡,如同石沉大海!我們恐怕要加快渡河了,不然……”
    司馬進聞言,臉色驟然一變,他一把揪住斥候隊長的衣甲,憤怒地喝問道:“為何不早早來報!”
    “下曲陽那邊之前已經取得聯係,並無漢軍蹤跡,我等以為……誰知道……”
    “蠢貨!”
    司馬進一把將他推開,心中警鈴大作:“如今漢軍在冀州的大本營不就是常山!西麵正是常山方向!怎麽能不小心提防!快,傳令全軍,加速過河!”
    然而,這個時候才有所警覺,顯然已經太晚了。
    畢竟魏國上下,並沒有人想到,不久前還在河內朝歌城下與曹仁鏖戰的張遼,竟會如同鬼魅般的出現在這裏……
    “轟隆隆!”
    司馬進話音未落,大地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緊接著,西麵的地平線上,一股遮天蔽日的煙塵衝天而起!萬馬奔騰之聲由遠及近,震得滋水河麵都泛起圈圈漣漪!
    “敵襲!有敵襲!”
    魏軍的哨騎驚慌失措地奔回報警,臉上寫滿了無法言喻的恐懼。
    司馬進心中猛地一沉,連忙勒馬遠眺。
    隻見那滾滾煙塵之中,一麵鬥大的“張”字帥旗迎風招展!旗下,一員威猛大將,手持長槊,正率領著數千騎兵,如出閘的洪水,直奔他魏軍而來!
    “是張遼!他怎麽會在這裏!”
    司馬進大驚失色,一股冰冷的絕望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他萬萬沒有想到,本該在河內一線活動的張遼,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穩住!快!加快渡河!全體都有,列陣!弓箭手準備!”
    司馬進聲嘶力竭地呼喊著,試圖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但張遼豈會給他從容布陣的機會?他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兒郎們!隨我破敵!踏平魏狗!”
    張遼虎吼一聲,手中長槊向前一指,胯下戰馬驟然加速,如離弦之箭般直射魏軍!
    數千漢軍鐵騎緊隨其後,發出震天呐喊,匯成一股勢不可擋的鋼鐵洪流,以泰山壓頂之勢,狠狠撞進了魏軍那尚未完全展開的脆弱陣型之中!
    此時的魏軍,前軍剛剛奉命布陣,中軍尚在渡河,後軍還在對岸,陣型被滋水切割得支離破碎。
    而漢軍鐵騎的衝鋒,就像一柄燒紅的利刃,輕而易舉地切開了這塊送到麵前的肥肉……
    “噗嗤!”
    “啊!”
    早已埋伏到位騎兵對上毫無準備的步兵,尤其是在這種前後失據的情況下,簡直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漢軍鐵騎如同一股赤色的風暴,所過之處,魏軍倉促間組成的防線瞬間崩潰。
    長槊揮舞,馬刀翻飛,魏軍士卒如同被狂風掃過的麥子般成片倒下,慘叫聲、哀嚎聲、兵器斷裂聲、骨骼碎裂聲響成一片……
    張遼一馬當先,手中長槊使得出神入化,如蛟龍出海,每次揮動都帶起一片血雨腥風。
    在他那爐火純青的技藝麵前,魏軍士卒的抵抗顯得如此可笑,根本無一人能輕攖其鋒,許多人甚至連看清他招式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奪去了性命。
    魏軍的陣型被這猛烈的衝擊徹底撕碎,首尾不能相顧,陷入了徹底的混亂與崩潰。
    司馬進眼見局勢如此被動,心中又驚又怒。
    他知道,一旦被張遼徹底衝垮,等待他的便隻有全軍覆沒的下場。
    一股屬於司馬氏子弟的血勇與驕傲在他胸中燃起,他猛地拔出環首刀,厲聲吼道:“眾將士!隨我擋住張遼!為大軍渡河爭取時間!殺!”
    說罷,他竟也催動馬匹,帶著身邊的數百親兵,如同一支射向風暴的箭矢,迎著張遼的方向發動了決死衝鋒!
    “來得好!”
    張遼見司馬進竟敢主動衝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是對勇氣的讚許,也是對愚蠢的嘲諷。
    他雙腿一夾馬腹,座下戰馬一聲長嘶,不避不讓,直取司馬進!
    “鐺!”
    兩馬交錯的瞬間,張遼的長槊與司馬進的環首刀狠狠撞擊在一起!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中,火星四濺!
    司馬進隻覺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從刀柄傳來,震得他虎口崩裂,整條手臂瞬間麻木,險些握不住手中刀把!胯下戰馬更是悲鳴一聲,被這股巨力震得連連後退!
    “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
    張遼冷哼一聲,手臂一抖,長槊再出!矛尖如靈蛇出洞,劃出一道刁鑽詭異的弧線,變招奇快,刺向司馬進胸口!
    “不好!”司馬進大駭,急忙側身閃避,同時橫刀格擋。
    然而,他哪裏是久經沙場的張遼的對手?隻見張遼手腕一翻,長槊刺勢變為橫掃,沉重的槊杆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在了司馬進的肩胛之上!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之聲響起!
    “啊!”
    司馬進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從馬背上翻滾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捂著粉碎的肩膀,在塵土中痛苦地嘶吼、翻滾。
    張遼看也未看他一眼,戰馬前衝半步,手中長槊順勢向下一送,槊尖精準地刺穿了司馬進的喉嚨。
    “噗嗤!”
    淒厲的嘶吼聲戛然而止,司馬進的身體猛地一僵,眼中最後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被張遼一槊斃命,身死當場!
    張遼抽出帶血的長槊,環視戰場,長槊一揮,厲聲喝道:“司馬進已死!降者不殺!”
    這聲音如同一道驚雷,在每一個潰散的魏軍士卒耳邊炸響。
    主將陣亡,他們最後的希望也隨之破滅,殘存的魏軍徹底崩潰,紛紛丟盔棄甲,跪地請降,哭喊聲響成一片。
    張遼隨即命人收繳了魏軍的糧草輜重,又將降卒悉數收編看管,這才勒馬南望,準備與崔鈞合兵一處,合攻廮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