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絕境齊心再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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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像浸透了毒的絲綢,裹住我的每一寸皮膚。
邪影的聲音在頭頂炸響時,我後槽牙咬得發酸——那聲音不是從耳朵鑽進來的,是直接刺進了天靈蓋,帶著腐木和血鏽的味道。
任仁的手突然收緊,指腹重重碾過我掌心裏的玉墜。
這枚融合了他家族玉璜和我祖傳骨佩的東西,此刻冰得像塊浸過液氮的石頭,涼意順著經脈往四肢竄,倒把我混沌的腦子激得清明了些。
“小友!”玄風長老的喝聲從左側傳來。
我勉強扭頭,看見他跪坐在滿地八卦盤碎片裏,枯瘦的手正快速結著我從未見過的法印,每一道指節都泛著青白,“這邪物吞了之前的反噬,現在的黑影是它的‘獵場’——在這兒,它能操控五感!”
話音未落,我眼前的黑暗突然裂開一道縫隙。
首先湧進來的是腐臭味,濃得像化不開的漿糊,嗆得我差點咳出聲。
接著是模糊的光影:青石板地麵爬滿暗紫色的藤蔓,牆角的殘破佛像咧著嘴,原本貼金的眉眼處滲出黑紅的液體,正一滴一滴砸在供桌上——而那供桌中央,端端正正擺著具焦黑的骸骨,頭骨上還插著半把鏽跡斑斑的匕首。
“幻陣!”我脫口而出。
左側傳來幻陣靈的冷笑,它的聲音像兩片玻璃摩擦:“賀小姐好眼力,不過這可不是我布的——是那邪影在拿咱們的記憶造籠子呢。”
任仁的拇指在我手背上輕輕刮了刮,是我們約好的“穩住”暗號。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惡心的幻象——鼻尖卻突然縈繞起艾草香,是奶奶生前給我縫的平安符味道。
眼眶一熱,我猛地咬住舌尖,腥甜的血味立刻蓋過了所有虛妄的氣味。
“玄風長老!”我提高聲音,“用您的‘破妄訣’!”
老修士的背猛地一震。
我看見他抬起手,掌心浮起一枚銀色的符文,正是任家古籍裏記載的“破妄”——當年任家祖先用這道符破過千年狐妖的迷魂陣。
符光亮起的瞬間,周圍的幻象像被潑了滾水的畫皮,滋滋啦啦地剝落。
邪影的嘶吼幾乎掀翻古寺的飛簷。
黑影退了半尺,露出它真正的形態:人身,卻長著蛇類的豎瞳,皮膚是半透明的灰,能看見底下翻湧的黑紅色脈絡,背後拖著九條由黑霧凝成的尾巴,每條尾巴尖都墜著個扭曲的人臉——是之前被它吞噬的活物。
“好機會!”幻陣靈的聲音突然拔高,“我去引它的注意力!”
話音未落,它的身形突然膨脹成三人高的巨鳥,羽翎上泛著詭譎的幽藍。
邪影的豎瞳瞬間縮成針尖,九條尾巴“唰”地掃過來。
幻陣靈撲棱著翅膀躲開,帶起的風卷得我發繩崩斷,長發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離月!”任仁的胳膊圈住我的腰,將我往他懷裏帶了帶。
他的體溫低得嚇人,我貼著他心口的臉能清晰感覺到,他的心跳正在變慢——之前為了替我擋那道黑焰,他強行燃燒了三魂七魄裏的“命魂”。
“撐住。”我仰頭吻了吻他下巴,手心裏的玉墜突然發燙。
這枚融合物的脾氣向來古怪,上次我瀕死時它冷得刺骨,這次任仁瀕危,倒開始放熱了。
我盯著邪影背後翻湧的黑霧,突然注意到它每次揮尾時,左肋處的黑霧會泛起極淡的金斑——像是什麽東西被強行遮住的反光。
“任仁,看它左肋。”我捏了捏他的手腕,“每次攻擊後,那裏的黑霧會散得慢半拍。”
他順著我目光望去,喉結動了動:“像是……被封印的傷口?”
玄風長老突然低喝:“那是它吞了任家鎮宅鼎後的反噬傷!當年任家先祖用青銅鼎封過它半顆妖丹,現在鼎碎了,傷口卻還在!”
我渾身的血“轟”地衝上頭頂。
玉墜在掌心燙得發疼,我能感覺到裏麵有兩股力量在較勁——任家玉璜的溫潤和我骨佩的冷硬,此刻正順著我的經脈往指尖湧。
“幻陣靈!”我扯開嗓子喊,“去它右邊!用‘千麵’!”
幻陣靈顯然愣了一下,但到底沒反駁。
它的身形瞬間分裂成上百個,有穿旗袍的少女,有拿拂塵的老道,甚至還有任仁穿戲服的模樣——邪影的豎瞳跟著這些幻影亂轉,九條尾巴劈裏啪啦地抽在地上,青石板碎成齏粉。
“玄風長老!”我轉向老修士,“用‘困靈網’!”
玄風長老的額頭滲出冷汗,他咬破指尖在半空畫了道血符,符紙剛飄起來就燃成灰燼,卻在邪影腳下織出張閃著金光的網。
邪影的尾巴抽在網上,濺起刺啦刺啦的火星,它發出尖叫,左肋的黑霧果然散得更開了些——我看見一抹暗金色的光,像塊碎了的鏡子,嵌在它灰撲撲的皮膚下。
“就是那兒!”我和任仁同時喊出聲。
他的手覆蓋住我的,我們掌心的玉墜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
那光不是暖的,是冷冽的、帶著金屬質感的白,像把淬了冰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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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聽見玉墜裏傳來細碎的破裂聲,是玉璜和骨佩在徹底融合——這是它們最後一次為我們所用了。
邪影似乎察覺到了危險,九條尾巴瘋狂地抽向我們。
玄風長老的困靈網“啪”地裂開,他噴出一口黑血,整個人砸在牆上。
幻陣靈的幻影被尾巴掃中,發出尖銳的哀鳴,瞬間縮成巴掌大的小獸,躲進我衣領裏發抖。
任仁的胳膊在抖,我能感覺到他的力量正在枯竭。
但他的手依然穩得像塊鐵,帶著我將玉墜對準邪影的左肋。
白光裹著玉墜飛出去的刹那,我聽見他貼著我耳朵說:“要是我撐不住……你就跑。”
“放屁。”我咬著牙笑,“要跑一起跑。”
玉墜精準地紮進那抹暗金裏。
邪影的嘶吼聲幾乎要震碎我的耳膜,它的身體開始扭曲,灰皮膚下翻湧的黑紅脈絡變成了慘綠色,九條尾巴像被火燒的蛇,瘋狂地拍打地麵。
古寺的房梁開始往下掉土,供桌上的青銅燭台“當啷”一聲砸在地上。
“成了?”幻陣靈從衣領裏探出腦袋,聲音發顫。
玄風長老捂著胸口爬過來,渾濁的眼睛亮得驚人:“妖丹碎了!它要……”
他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裏。
邪影的身體還在扭曲,但速度慢了下來。
它的豎瞳重新聚焦在我們身上,這次裏麵沒有陰毒,反而像是……解脫?
“愚蠢的螻蟻。”它的聲音突然變得清亮,像是換了個人,“你們以為殺了我?不,我隻是……開門人。”
話音未落,它的身體突然爆成一團黑霧。
那黑霧沒有像之前那樣飄散,而是在半空凝成一個旋渦,漩渦中心泛著幽藍的光,像極了……奶奶筆記裏畫的“黃泉引路燈”。
古寺的地麵開始震動。
我踉蹌著撞進任仁懷裏,看見牆角的佛像正在融化,金漆剝落的地方露出青灰色的石頭,而那些石頭表麵,不知何時爬滿了我從未見過的符文——暗紅的,像凝固的血。
幻陣靈突然從衣領裏竄出來,小獸形態的它渾身發抖:“這是……空間裂隙!那邪影根本不是主犯,它隻是個……”
“砰!”
一聲悶響打斷了它的話。
我抬頭,看見原本緊閉的古寺大門正在緩緩打開。
門外沒有山風,沒有月光,隻有一片霧蒙蒙的白——那白不是雲,不是霧,是徹底的、沒有任何溫度的白,像麵被擦得鋥亮的鏡子,倒映著我們扭曲的身影。
任仁的手在我背上收緊。
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又快了起來,不是害怕,是警惕。
玄風長老顫抖著指向那扇門:“這……這是任家古籍裏記載的‘無妄界’!當年……當年任家祖先就是在這兒……”
他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我猛地轉頭,看見他的嘴還張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任仁動了動嘴唇,我也聽不見他說什麽。
周圍的一切聲音都被抽幹了,隻有我自己的心跳聲,像麵被擂響的戰鼓,震得太陽穴生疼。
那扇門完全打開了。
白霧裏伸出一隻手。
那手很白,白得像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標本,指甲蓋是青灰色的,指節處有一圈暗紅的勒痕,像是被什麽東西長期束縛過。
它懸在半空,像是在邀請我們走進去。
幻陣靈突然竄到我肩頭,用腦袋拚命拱我的臉。
我低頭,看見它的小獸形態正在變淡,像是要被這詭異的白吸走。
它的嘴一張一合,我讀唇語讀出兩個字:“快跑!”
但我們能往哪兒跑?
古寺的窗戶不知何時也被白霧填滿了,連房梁上的瓦片都在往下掉,每一片都穿過白霧,像掉進了不存在的空間。
那隻手又往前伸了伸,離我隻有半尺遠。
我能看見它手背上的血管,青紫色的,像蚯蚓一樣爬動。
任仁突然把我護在身後。
他的背挺得筆直,哪怕我能感覺到他在發抖。
他對著那隻手,一字一頓地說:“要抓就抓我,別碰她。”
那隻手頓了頓,突然轉向任仁。
我想推開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被灌了鉛。
玉墜在我掌心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可這次,它沒有給我任何力量。
白霧裏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那手的主人,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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