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茅人節之約:短裙苗的神秘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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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4月,我在福建沿海收到一封來自貴州榕江縣兩汪鄉的神秘邀約。那是兩汪鄉空申、空烈兩村委的請柬,邀請我參加5月2日至3日的傳統“茅人節”。於我而言,兩汪鄉是民俗研究的寶藏之地,接到邀請,興奮之情難以言表。
    隨請柬寄來的,還有一份詳盡的活動介紹。封麵“2001年世界超短裙之鄉——空申空烈苗族茅人節”字樣醒目,中間是2000年情歌對唱的黑白舊照,下方標注著舉辦信息。第二頁的簡介,揭開了茅人節的神秘麵紗。每年農曆三月至四月,是短裙苗族舉辦茅人節之時,又稱“爬茅人坡”或“插茅人”,苗語為“勞莎麗” 。這一古老習俗起始於上古,沿襲至今。傳說最初,短裙苗族青年婚姻由父母包辦,自由被縛。姑娘們為訴思念與痛苦,每年三月回鄉,用新枝嫩葉茅草紮成茅人插於山頂,與情人幽會對歌。久而久之,這便成了青年男女談情說愛的節日。
    懷著期待,我踏上旅途。4月29日從廈門飛貴陽,30日轉汽車至凱裏,5月1日抵達兩汪。一下車,身著盛裝的短裙苗族姑娘便攔住我們,依傳統禮儀唱攔路歌、敬牛角酒。那巨大的牛角,讓不少客人受驚,可歌聲一起,眾人皆沉醉。我被安排在鄉上木樓飯店住下,木樓古舊,如武俠客棧。站在廊簷,看著熙攘的人群,節日氛圍撲麵而來,可街邊破舊木屋,又讓我感到時光的滄桑。
    5月2日,節日拉開帷幕。“旮打進客)”“尚喀攔客)”“妮漚妮蕘服飾表演)”“向料技杜鬥牛鬥鳥)”“咒嘎吹蘆笙)”“咄戲唱歌)”等活動依次登場 。蘆笙聲響徹街頭巷尾,人們載歌載舞。我拿著相機穿梭其中,記錄這熱鬧場景。姑娘們盛裝美麗動人,我應她們要求拍照,她們對照片很滿意,嘰嘰喳喳的模樣,讓我也融入這歡快氛圍。
    5月3日,是茅人節的正日。清晨,我們先參觀超短裙苗族服飾製作過程。隨後,眾人前往茅人坡。茅人坡在河對麵村子後山,陡峭難爬。可大家興致高昂,跟著苗家姑娘小夥攀登,其中還有幾位老外。到山頂,大家坐下唱歌,可幾首歌後,活動就宣告結束。遊客們滿心疑惑與失望,我也不解,詢問當地人才知道,如今的活動為展示給遊客,已與從前不同。從前青年男女是偷偷來此幽會,現在則是表演性質。下山途中,我們看到“搶親”表演,雖簡單,卻也有其獨特韻味。據說以前苗家貧困,娶不起親,便行搶親之實,如今則是表演給遊客看。被搶的新娘到新郎家後,要去井邊挑水、蒸糯米飯,準備酒席,在媒人的見證下,正式成為家中一員。
    傍晚,熱鬧仍未停歇。學校操場成了歡樂海洋,蘆笙舞、對歌等表演精彩紛呈。我被拉去當評委,參與選美比賽和情歌對唱環節。節目眾多,持續到中午,太陽火辣,主持人不得不臨時刪減節目,這讓未上場的表演隊員十分生氣。下午,活動繼續,眾人沉浸在節日的歡樂中,直到太陽下山。
    夜晚,“爬窗孔”的民俗表演更是將節日氛圍推向高潮。在一戶人家窗台,遊客和攝影愛好者早早等候。幾位身著侗族服裝的姑娘姍姍來遲,與兩位男青年在窗下情歌對唱。隨後,姑娘借助木梯從窗孔爬進樓上閨房,與情人“私奔” 。表演結束,眾人意猶未盡。我在這熱鬧中,既感受到苗族文化的熱情奔放,又體會到傳統與現代交織的獨特韻味。
    兩汪鄉的茅人節,就像一首奇異的鄉村戀曲,在山水間奏響。這裏的民俗風情,如同古老的歌謠,在時光中傳唱,吸引著人們去探尋、去感受,那藏在大山深處的浪漫與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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