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天降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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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痊愈又如何?”晏菡茱抬眼,眸中映著跳動的燭火。
    “帶你策馬去雁鳴山。”沈鈞鈺拇指摩挲她腕間紅痣,“山巔有處溫泉,冬日裏。”
    “世子!”晏菡茱倏地抽手,麵若朝霞,“青天白日的,說什麽渾話。”
    沈鈞鈺朗聲大笑,震得案上茶盞輕顫。他從前不知,這深宅大院竟也能有這般暢快時光。小娘子一嗔一笑,皆比兵書更有趣。
    驚蟄在門外輕咳:“侯爺傳世子去書房。”
    沈鈞鈺拄著紫檀杖起身,行至門邊又回頭:“佑康閣那日,讓驚蟄跟著。”
    “知道啦。”晏菡茱倚著軟枕剝鬆子,“保管全須全尾回來。”
    待腳步聲遠去,她斂了笑意,從妝奩底層取出個鎏金筒。筒中密信展開,赫然是南唐王庭近日動向——這是她上月安插的暗樁傳回的。
    “武夫稱王。”她將密信湊近燭火,“倒是個好機會。”
    灰燼飄落時,驚蟄捧著藥碗進來:“夫人該用藥了。”
    晏菡茱望著漆黑藥汁蹙眉:“日日喝這些苦水,何時是個頭?”
    “良藥苦口。”驚蟄遞上蜜餞,“世子特意請太醫調的方子。”
    瓷勺碰著碗壁叮當作響。晏菡茱忽地想起前世,沈鈞鈺至死不知她因何體寒。今生既得機緣,定要與他共白首。
    窗外飄起細雪,她望著沈鈞鈺留在案上的佩劍。劍柄纏著的青絲,是那日他出征前,她親手係上的平安結。
    。
    暮色漫過佑康閣的雕花窗欞時,江蘺掀簾進來。劍眉入鬢的絡腮胡遮住半張臉,鼻梁貼著塊青斑,活脫脫像個走鏢的莽漢。
    “這是。”晏菡茱手中茶盞晃出漣漪,“江蘺?”
    白露噗嗤笑出聲,掏出帕子擦拭他額角黃膠:“眉毛都貼歪了。”指尖拂過人造的刀疤時,眼圈卻悄悄泛紅。
    晏芙蕖絞著帕子打量:“妹夫這長隨倒是舍得下臉麵。”她故意拉長聲調,“白露姑娘夜裏對著這張臉,不怕做噩夢?”
    “奴婢稀罕的是裏頭的人。”白露將熱巾子敷在江蘺下頜,“這胡子黏得緊,晚間可得用桂花油慢慢化開。”
    窗下長街忽起喧嘩。晏芙蕖唇角微翹:“好戲開場了。”
    晏菡茱探頭望去,正見紀胤禮摟著個桃紅衫子的姑娘進當鋪。那女子鬢邊海棠花顫巍巍的,正是晏芙蕖的陪嫁丫鬟芍藥。
    “上月丟的翡翠鐲子,原是在這兒。”晏芙蕖指甲掐進窗欞,“妹妹可知這當鋪東家是誰?”
    晏菡茱瞥見當票上“永昌“二字,心頭驟緊——那是她陪嫁鋪子之一。斜陽餘暉裏,紀胤禮將鐲子套在芍藥腕上,引得路人側目。
    “姐姐特意約我,就為看這出?”晏菡茱撚起杏仁酥,“我當是什麽新鮮事。”
    晏芙蕖猛地轉身,發間步搖撞得叮當響:“你早知芍藥在我湯藥裏動手腳?”
    “這話奇了。”晏菡茱吹開茶沫,“姐姐的丫鬟,倒來問我?”她忽地壓低聲音,“倒是前日路過慈安堂,瞧見芍藥的娘在抓墮胎藥。”
    雕花椅“吱呀“劃過青磚。晏芙蕖撲到窗前,正見芍藥扶著腰肢嬌笑。紀胤禮的手掌貼在她小腹,比劃著圓弧。
    “賤人!”晏芙蕖將茶盞砸向街道,“紀胤禮你不得好死!”
    瓷片在紀胤禮腳邊炸開,驚得芍藥躲進他懷裏。晏菡茱慢條斯理補妝:“姐姐悠著些,當心動了胎氣。”
    “什麽胎氣?”晏芙蕖突然僵住。
    “上月在慈安堂。”晏菡茱蘸著口脂描唇,“姐姐的安胎藥方裏,可比旁人多味紅花。”
    江蘺突然咳嗽一聲。白露會意,掏出個油紙包:“這是今早在紀府後巷撿的。”展開是沾著藥渣的帕子,邊緣繡著並蒂蓮。
    晏芙蕖踉蹌跌坐。那帕子是她親手繡給紀胤禮的定情信物,此刻卻裹著打胎藥的殘渣。斜陽透過窗紗,在她臉上割出血色光影。
    “妹妹好手段。”她突然瘋笑,“當初把驚蟄塞給我時,就算到今日?”
    晏菡茱扶正她歪斜的珠釵:“姐姐說什麽呢?驚蟄不是您親自挑給我的?”指尖掠過晏芙蕖冰涼耳垂,“就像芍藥,不也是您精挑細選的通房?”
    長街忽然傳來馬蹄聲。沈鈞鈺策馬掠過當鋪,馬鞭卷走紀胤禮腰間玉佩:“紀兄這和田玉不錯,抵你上月欠賭坊的三千兩了!”
    晏芙蕖的尖叫混在暮鼓聲中。晏菡茱倚著窗框輕笑:“姐姐瞧,這戲可還精彩?”
    晏芙蕖鎏金護甲敲得茶盞叮當響:“你當真能容世子納妾?”她盯著晏菡茱發間新打的點翠步搖,那是上個月沈鈞鈺特意請宮中匠人製的。
    晏菡茱團扇掩唇輕笑:“世子若有意,我還能攔著不成?”扇麵蘇繡的並蒂蓮隨著手腕輕晃,“倒是姐姐,紀大人如今不過是個六品武官,來日飛黃騰達。”
    “他敢!”晏芙蕖猛地拍案,腕間翡翠鐲撞在青瓷盤上,“紀家能有今日,全仗著我這"未卜先知"的本事。”她特意加重最後四字,眼角瞥向窗外漸近的南唐使團。
    晏菡茱順著她目光望去,朱雀大街上金鈴脆響。南唐使節騎著汗血寶馬緩緩行來,玄色大氅上金線繡的狼頭圖騰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為首青年圓潤如滿月的麵龐,赫然與江蘺有八分相似。
    “姐姐說的天降富貴。”晏菡茱故作恍然,“莫不是要拿江蘺做文章?”
    晏芙蕖指尖蘸著茶湯在案上畫圈:“南唐三王子幼時被擄,若江蘺真是。”
    “若真如此,姐姐怎不直接稟報聖上?”晏菡茱截住話頭,“反倒要便宜我靖安侯府?”
    茶湯在紅木案上洇出狼頭形狀。晏芙蕖冷笑:“你以為南唐會認個馬夫當王子?”她突然抓住晏菡茱手腕,“但若這馬夫"意外"死在使團麵前。”
    街市喧嘩驟起。南唐三王子勒馬駐足,目光掃過佑康閣二樓軒窗。晏菡茱清晰看見他左耳垂的月牙形胎記——與江蘺分毫不差。
    “姐姐好算計。”晏菡茱抽回手,帕子輕拭腕間紅痕,“借刀殺人還能給紀大人掙軍功,當真是一石二鳥。”
    晏芙蕖正要開口,樓下突然傳來馬蹄嘶鳴。使團隊伍中竄出個蓬頭垢麵的婦人,死死抱住三王子馬腿:“阿寶!我的阿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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