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夕剛從京城回來那日。
    一隊身著禁軍服飾的騎兵也快馬加鞭跟著過來。
    雲州城裏騎兵飛馳而來，為首的將領帶人直接到將軍府。
    將軍府中隻有許二叔和許殷在，許雲昭剛好也在家。
    將領高舉明黃卷軸，朗聲喝道：
    “聖旨到——！”
    街道上臨近這邊的百姓紛紛跪伏，許懷夕眉頭微蹙，也跟著單膝跪地。
    那將領展開聖旨，聲音洪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將軍府養女許雲昭，溫良恭儉，德才兼備，今賜婚於太子朱煊，待其及笄後擇吉日完婚。欽此——！”
    許雲昭瞳孔微縮，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賜婚？
    太子和……她？
    她心中翻湧起無數念頭，四姐姐才是雲州最好的女子，他還親自幫助太子殿下……
    這樣的好事為何會落到她頭上？
    許雲甚至覺得自己受之有愧。
    那將領將聖旨恭敬地遞給了前來接旨的許二叔，隨即又取出一封密信，低聲道：
    “許四小姐，可在？”
    “回大人，明姐兒今日外出了。”
    將領沉默了片刻，又點點頭，“無妨，那本將就叨嘮許二爺了。”
    許呈水趕緊安排管家讓一行人住下。
    ……
    許懷夕回到雲州城時，管家已經帶人在城門口迎接她了。
    “四小姐，你可回來了，京中的郭首領在家中等你。”
    “好，我們這就回去。”
    許懷夕直接騎著馬回府了。剛進門，許雲昭就迎上來，“四姐姐…”
    小姑娘挽住她，眼神有些閃躲。
    “四姐姐我對不起你……”
    許懷夕疑惑得看向她，“雲姐兒做了什麽事對不起我？”
    “四姐姐，我……太子他…”
    “你不喜歡太子？”
    許懷夕在思考退婚的可能。
    “太子和四姐姐才是良配…”
    “打住，你忘記了，我可是有喜歡的人。”
    許雲昭瞬間想起來在雷公山的大祭司。
    他確實很優秀，和四姐姐也很般配。
    “對不起，四姐姐是我錯了。”
    “那你討厭太子嗎？”
    許懷夕看著那張和沈雲岫越來越像的臉……
    他們會是沈雲岫的父母嗎？
    “太子殿下很好，他溫文爾雅平易近人……”
    許懷夕一看，這小丫頭也是喜歡太子殿下的，倒是不知道這兩人什麽時候開始的。
    “明姐兒回來了。”
    二叔也過來，帶著許懷夕去書房那邊。
    郭首領在那邊坐著喝茶。
    見到許懷夕進來，就給她拿了一個信箋。
    許懷夕接過信箋，展開一看，上麵隻有寥寥數字：
    事出有因，回京再議。
    她唇角微勾，將信紙揉碎在掌心。
    太子這是怕她誤會？
    還是……另有所圖？
    “許四小姐，殿下說若是有可能的話，和我們一起回京。”
    來的路上，太子殿下叮囑過很多遍，要把人盡可能地帶回去許懷夕知道了，這家夥一心想讓她在京城做侍衛統領。
    大概這孩子缺乏安全感。
    上次麗妃的事應該是他受到的最大迫害。
    “郭統領，我家在雲州，我走不了，更何況我隻是一個女子，京城有更厲害的人，殿下可以培養更多的侍衛。”
    “既然許四小姐堅持，那本將也就不強人所難了，四小姐的話，本將會原封不動告訴太子殿下。”
    許懷夕點點頭。
    “來雲州也有些時日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當天下午，郭統領帶著人又急匆匆地離開了。
    …
    許懷夕沒有在雲州多留，當日便策馬直奔雷公山。
    山路依舊崎嶇，但她的心卻比來時輕快許多。
    沈雲岫…
    他是否安好？
    當她踏入雷公寨時，奢夫人早已在寨門前等候。
    “許姑娘，你總算回來了。”奢夫人神色複雜，“大祭司他……”
    許懷夕心頭一緊：“他怎麽了？”
    奢夫人歎了口氣：“你自己去看吧。”
    她快步走向藥廬，推開門的那一刻，呼吸幾乎停滯——
    沈雲岫靜靜地躺在石床上，麵色蒼白如紙，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隱約滲出血跡。
    “沈雲岫！”她衝上前，顫抖著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冰涼，但脈搏仍在跳動。
    奢夫人低聲道：“你走後，他體內的蠱毒突然發作，藥婆婆勉強穩住傷勢，但他至今未醒。”
    許懷夕眼眶發熱，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
    “我回來了……”
    許懷夕仔細檢查了沈雲岫的傷勢，發現他體內的蠱毒並非自然發作，而是被人刻意引動。
    “有人對他下了引蠱香。”
    她冷聲道，“這種香能刺激蠱蟲躁動，若非他體質特殊，恐怕早已……”
    她沒再說下去，但奢夫人明白她的意思。
    “是黑水寨的餘孽？還是寧王的人？”
    許懷夕搖頭：“不，黑水寨沒這個本事。”
    “寧王的人竟然無孔不入。”
    奢夫人摸摸腰上的兩把刀她心中有些氣惱這些人三番五次深入她的地盤，是當她死了嗎？
    “立刻讓鐵木帶人查一遍寨子中的人。”
    ……
    夜深人靜時，許懷夕坐在屋外，望著滿天星辰。
    她和沈雲岫為何會回到三十年前。
    他們究竟是曆史的推動者，還是來改變一些事的。
    這背後是不是有其他人動手，還是說命中本就該有。
    意外還是注定？
    三日後，沈雲岫終於睜開了眼睛。
    許懷夕正伏在床邊淺眠，忽覺指尖微動，猛地抬頭，對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你……醒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沈雲岫虛弱地勾起唇角：“你回來了”。
    許懷夕鼻尖一酸，強壓下淚意，故作鎮定道：“誰讓你亂來的？若我再晚幾日回來，你豈不是……”
    沈雲岫輕輕握住她的手：“但我賭贏了。”
    許懷夕瞪他：“拿命賭？”
    他低笑：“值得。”
    許懷夕氣結，卻又無可奈何，最終隻能輕歎一聲：“傻子。”
    ……
    沈雲岫的蠱毒反噬是因為他還在準備巫祝令。
    寨子中的人都沒有發現他在養傷的時候用了心頭血。
    蠱王要練成巫祝令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隻是一次，沈雲岫就再次暈倒了。
    藥婆婆也隻以為是複發，沒想過是外力造成的新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