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綻放吧百合 吳盼 篇十七
    董家莊
    董少河踹開牛棚木門時，驚飛了屋簷下築巢的燕子。他甩下印著&34；北京&34；字樣的帆布包，包角露出半截皺巴巴的信紙——那是他模仿吳盼筆跡寫的假介紹信。
    董大山正蹲在土灶前熬藥，藥罐裏翻滾的艾草味混著牛糞氣息，熏得人睜不開眼。
    &34；讓我住幾天。&34；董少河把鋪蓋卷扔在草垛上，&34；等我攢夠錢就去北京找吳......&34；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董大山抄起竹簍衝出去，正看見百合暈倒在山腳的老槐樹下。她手裏還攥著程建明的分手信，信紙被汗水浸得字跡模糊。
    &34；搭把手！&34；董大山朝牛棚喊，從窩棚那件事發生後，他受了刺激便會說話了。
    董少河卻沒有幫忙而是慌忙躲進地窖，透過木板縫隙看見董大山將百合背進牛棚，粗布衫的後背洇出一片汗漬。
    董大山把百合安置在草席上，雖然上次因為在被燃燒的窩棚裏看到了百合與程建明苟且之事使董大山對百合的濾鏡碎了一地，但耐不住董大山心地善良，不僅救了百合還貼心的摘下鬥笠給她扇風。
    地窖裏的董少河盯著百合蒼白的臉，突然想起去年中秋，她也是這樣暈倒在煉鋼車間——那時候她的圍巾上還繡著程建明名字的縮寫。
    此刻的董家院裏，董父正用煙袋鍋敲著石磨：&34；那小畜生肯定躲牛棚去了！&34；
    董母攥著掃帚往外衝，身上襯衫的領口都被扯歪了。
    牛棚外，老羅正在寫生。他攔住氣勢洶洶的董母：&34；嫂子，我給你畫張像......&34；
    &34；耍流氓啊！&34；由於老羅畫的都是藝術畫，尺度大的不行因此被所有人當作變態，而董母尖也叫著拍開畫板，炭筆在&34；農業學大寨&34；的標語牆上劃出長長黑痕。
    她趁機衝進牛棚，正撞見董大山給百合擦汗的場景。
    &34；狐狸精吸陽氣啦！&34；董母跌跌撞撞跑回家，一屁股坐在門檻上，&34；老流氓帶著小賤人......&34；
    董父帶著治保隊趕來時，百合剛醒。她盯著麵前的綠豆湯發呆，突然蹲在地上痛哭，淚珠砸進粗瓷碗裏。董父一把掀翻藥罐：&34；搞破鞋搞到我們董家了！&34；
    &34；不是的......&34；董大山剛要解釋，地窖木板突然掀開。
    董少河爬出來指著老羅：&34；我聽見撕扯聲！他還摸我媽！&34；
    治保隊的麻繩勒進老羅手腕時，百合突然撲上去撕打董少河：&34；你為什麽要撒謊！&34；
    董少河反手扣住她手腕，壓低聲音冷笑：&34；裝什麽貞潔？你跟程建明在窩棚......&34；
    董大山見百合要哭不哭的倔強模樣瞬間心軟了，掄起鋤頭衝進來，鋤尖在董少河腳邊砸出深坑。
    治保隊嚇得後退兩步，董父的煙袋鍋掉進灶膛，濺起一片火星。
    &34；滾！&34；董大山的吼聲驚得牛棚梁柱簌簌落灰。
    董少河連滾帶爬逃出門時，聽見百合在身後喊：&34；你會遭報應的！&34；
    回到董家院裏，董母的哭嚎聲驚飛了棗樹上的麻雀。她將印著&34；模範家庭&34；的搪瓷缸摔在地上：&34；你個沒良心的！連自己婆娘都不護著！&34；
    董父蹲在門檻上卷煙葉，火星在暮色裏忽明忽暗：&34；老羅連你衣角都沒碰著，人家畫的是生產隊的驢！&34；
    西廂房突然傳來竊笑，董少河扒著窗欞看熱鬧，被董父一煙袋鍋敲在腦門上：&34；小畜生！再作妖就把你送民兵連！&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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