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遐齡蒼老的聲音顫抖著響起：“皇上，老臣雖已年邁，卻還記得先帝當年為防天花，在民間試種人痘的壯舉。
    如今有牛痘新法，臣等願做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雍正起身踱步，龍袍下擺掃過滿地青磚。他凝視著牆上的《耕織圖》，想起年恒毅在滿月宴上虎頭虎腦的模樣，又想起年家父子多年來南征北戰的功績。
    良久，他突然轉身：“若朕應允，你們可想過如何堵住悠悠眾口？”
    “臣無需堵住誰的嘴！”年羹堯直視聖顏，目光如炬，“臣是皇上的臣，臣的兒子自然也是皇上的子民！臣相信皇上一定能庇護子民，他為天下百姓試種牛痘，臣定教他咬牙受住！”
    這句話如重錘般敲在雍正心頭。他想起皇阿瑪當年為防天花，曾在皇子中推行人痘接種，卻導致多位皇孫夭折。如今有了更安全的牛痘法，若能以重臣之子試種成功...
    “好！”雍正猛地一拍桌案，"朕即刻派蘇培盛帶五位太醫去年府！恒毅若能平安度過，朕要讓全天下都知道，這大清的子民，連孩童都有這般膽識！”
    晨光透過窗欞灑在君臣三人身上，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與此同時，年世蘭逗弄著龍鳳胎的指尖微頓，與漂亮對話：“種下了嗎？”
    漂亮的小奶音在腦海中響起：“是改良過的牛痘，不過你不擔心？”
    她嗤笑一聲，指尖劃過嬰兒嬌嫩的臉頰，驚得小格格咯咯直笑：“年家的孩子，就算染上天花也是要活下來的。”
    消息像長了翅膀般傳遍六宮。紫禁城中當值的小太監偷聽到幾位大臣議論：“年家最近風頭太盛，這孩子生了天花，倒應了"月滿則虧"的老話。”
    圓明園中，年世蘭垂淚閉門謝客，素白絹帕掩住半張臉，卻掩不住眼底翻湧的冷意。
    三日後，甄嬛攜孫常在踏入閑月閣時，沈眉莊正倚在湘妃榻上，掌心輕撫微微隆起的小腹。
    “姐姐可聽說了？”甄嬛將鎏金手爐往沈眉莊手邊推了推，壓低聲音道：“年家小公子的天花，來得實在蹊蹺。”
    孫常在攥著團扇的手指發白：“上次滿月宴姐姐離席，貴妃當場就變了臉色。如今出了事，難保...”話音未落便被甄嬛截斷。
    沈眉莊望著窗外紛飛的柳絮，苦笑：“旁人都道我是恃寵而驕？”
    見兩人點頭，她輕歎一聲：“劉太醫說我胎象安穩，可自從那日見皇上抱著龍鳳胎滿臉笑意...”
    “姐姐莫要多想。”甄嬛握住她冰涼的手，腕間玉鐲相碰發出清響，“你的身子才是要緊。”話音未落，外頭傳來通報：敬妃派人送來生辰宴的宮燈樣式圖。
    敬妃馮若昭來回踱步，案頭攤著繪滿纏枝蓮紋的宮燈圖紙。自從聽聞年恒毅染病，她便坐立難安，直到頌芝傳話“娘娘說不妨事”，緊繃的脊背才稍稍放鬆。
    望著窗外搖曳的燈籠穗子，她低聲吩咐：“再備些清熱的藥材，若是蘭兒開口，也好及時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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