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0章 無畏擒龍(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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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山時,紅泥坳的銅器都裹著層雪霜,貨郎的兒子蹲在源脈泉旁擦拭銅碑,碑上的母銅脈圖譜突然滲出些暗紅色的液,液裏浮著些細小的銅粒,粒上的紋路是串陌生的匠語,拚出“血壤孕器,銅魂歸宗”。他剛要伸手去抹,液珠突然鑽進土裏,地麵裂開道縫,縫裏冒出些銅製的根須,須上的吸盤吸著些暗紅色的土,土粒裏嵌著半塊野菊形狀的銅,銅的斷口處纏著血絲般的銅鏈。
“是‘血壤銅’,”穿工裝的老人拄著銅杖趕來,杖頭的三足鳥對著裂縫鳴叫,聲線裏混著些銅屑,“我爹的日記裏藏著片血壤,說西晉守壇人曾用自己的血滋養母銅脈,讓枯竭的銅脈重新煥發生機,血壤裏的銅是活的,能與守壇人的血脈相通,斷口的銅鏈是他們留的印記,鏈環上的野菊紋是紅泥坳的根。”老人把血壤撒在裂縫裏,根須立刻瘋長,在地上織出張網,網眼的形狀是所有守壇人的臉譜,最中央是貨郎的兒子胸口的野菊胎記。
小菊從裂縫裏鑽出來,尾巴纏著半塊血壤銅,銅上的血絲鏈正在自動修複,斷口處的野菊紋慢慢合攏,露出裏麵的字:“血壤在,銅魂不滅。”貨郎的兒子把銅湊近源脈泉,泉裏立刻湧出些紅色的銅液,液裏浮著些銅製的血珠,珠裏映著守壇人獻血壤的場景:他們跪在母銅脈前,用銅刀劃破手掌,血滴在銅脈上,立刻長出紅色的根須,根須纏著銅脈往深處紮,所過之處,枯竭的銅脈重新泛出金光。
“母銅脈需要新的血壤滋養,”阿鏡舉著藥書趕來,書頁上的血壤圖譜在滲血,畫著守壇人的墨跡正在發燙,“藥書裏說血壤的靈氣會隨血脈傳承,隻有守壇人的後裔獻血壤,才能讓母銅脈的根須紮進九地的血壤,讓銅魂與地脈徹底相融。”她往血壤銅上撒了把源脈泉的水,銅上的血絲鏈突然發亮,在地上拚出個“承”字,字的筆畫裏滲出些銅製的血珠,珠裏映著貨郎的兒子胸口的胎記。
小年帶著村裏的人往祠堂走,祠堂的供桌上擺著九地的血壤樣本,每樣土上都放著塊銅器碎片,碎片在血壤裏慢慢發芽,長出紅色的銅須,須上的吸盤吸著土粒,像在吸收靈氣。最年長的族人翻開族譜,譜上的字跡突然變成銅製的,每個名字旁都長出野菊紋,紋裏的銅液正在流動,像血脈在傳承。“守壇人的血壤裏藏著銅魂,”族老指著貨郎的兒子,“你胸口的胎記是老銅匠爹留的印記,隻有你的血壤能讓九地的血壤相融。”
貨郎的兒子往祠堂的銅鼎裏放了片自己的血壤,血壤落在鼎底立刻化成紅色的銅液,九地的血壤樣本突然同時發亮,土粒裏的銅器碎片在液裏融化,凝成九根紅色的銅鏈,鏈端都纏著野菊紋,自動往貨郎的兒子手邊湊。他握住銅鏈的瞬間,胸口的胎記突然發燙,鼎裏的銅液湧起股紅浪,浪尖上站著所有守壇人的魂魄,他們的手裏都舉著血壤銅,銅上的野菊紋與貨郎的兒子胸口的胎記完全吻合。
“該去九地的血壤核心了,”守壇人的魂魄齊聲說,聲音裏混著銅響,“每地的血壤深處都有個‘承脈石’,把血壤銅嵌進去,母銅脈的根須就能相連,讓九地的銅魂真正歸宗。”貨郎的兒子把九根銅鏈纏在獨輪車的銅軸上,車軸突然發出紅光,照亮了通往九地的路,路上的銅磚都刻著野菊紋,像守壇人的魂魄在鋪路。
第一站是雲境城,承脈石藏在通天橋的牌坊下,石上的紋路是雲境的天工們的血脈,見了血壤銅,石突然裂開,露出裏麵的母銅脈根須,根須纏著銅鏈往紅泥坳的方向延伸。貨郎的兒子把血壤銅嵌進石縫,雲境城的銅器突然發出紅亮的光,光裏的銅魂都長出野菊形狀的印記,跟著根須往紅泥坳飄,像終於找到歸宿。
往綠林壇去的路上,銅鏈的紅光引著他們穿過瘴林,承脈石在銅樹的根下,石上的綠林血壤正在發光,嵌進血壤銅後,銅樹的枝葉突然開出紅色的花,花裏的銅魂順著根須往母銅脈遊,所過之處,瘴林的草木都長出野菊紋,像在迎接銅魂歸宗。
冰海的承脈石藏在望歸台的銅燈裏,石上的冰正在融化,露出裏麵的母銅脈根須,根須見了血壤銅,突然變得滾燙,融化了周圍的冰,冰海的銅魂順著根須往紅泥坳飄,他們的身影在光裏慢慢變得透明,最後凝成野菊形狀的銅珠,珠裏的銅液映著紅泥坳的景象。
當貨郎的兒子帶著血壤銅回到紅泥坳時,九地的承脈石都已激活,母銅脈的根須在地下連成張網,網裏的銅魂都往紅泥坳的方向聚,像百川歸海。源脈泉的水麵上,浮出個巨大的銅製心髒,心髒的每次跳動都噴出紅色的銅液,液裏的銅魂在歡舞,他們的身上都帶著野菊紋,像終於認祖歸宗。
穿工裝的老人往心髒裏扔了把祠堂的銅屑,心髒突然發出紅光,光裏的銅魂都凝成野菊形狀的銅粒,粒上的紋路是他們的故事,落在紅泥坳的土裏,長出紅色的銅草,草葉上的匠語拚成“歸宗即歸家”。
貨郎的兒子在源脈泉旁鑄了座“歸宗壇”,壇心嵌著血壤銅,九根銅鏈從壇上延伸到九地,鏈上的銅魂正在慢慢往壇上聚,聚成個巨大的野菊形狀,花心的銅液正在鑄成塊透明的銅,銅裏的紋路是所有守壇人和天工的血脈,像把所有的故事都封進了時光。
立春那天,歸宗壇突然發出金光,九地的血壤同時湧出血紅色的銅液,液在紅泥坳的上空凝成個巨大的野菊,花瓣上的每個紋路都是一個銅魂的故事,紋裏的銅液正在流動,像血脈在循環。穿工裝的老人說這是“銅魂歸宗”,意味著所有散落在九地的銅魂都已回到紅泥坳的根,母銅脈從此再也不會枯竭,因為守壇人的血脈和銅魂永遠在滋養她。
孩子們往歸宗壇上扔銅器碎片,碎片會在壇上融成野菊形狀,花瓣上的紋路自動顯出碎片原主人的故事,有綠林的天工鑄銅樹的專注,有冰海的守壇人望歸的執著,有雲境的銅匠架橋的虔誠……所有的故事都在花瓣上流動,像條不會幹涸的河。
貨郎的兒子發現,現在紅泥坳的銅器會自己記錄故事,銅鋪的天工圖譜每天都多出新的篇章,不再需要天工們親手繪製,因為歸宗的銅魂會把九地的故事刻在銅器上,每個新故事裏都有野菊紋,像紅泥坳的印記從未缺席。他往源脈泉裏扔了塊血壤銅,泉裏浮出麵巨大的銅鏡,鏡裏的紅泥坳與九地連在一起,像幅完整的畫卷,畫裏的每個人胸口都有野菊胎記,像所有的人都成了守壇人的後裔。
清明那天,九地的人都來紅泥坳祭拜,他們帶著各自的銅器,往歸宗壇上放,銅器在壇上融成塊巨大的銅,銅上的紋路是九地的地圖,地圖的每個角落都長出野菊,花瓣上的紋路是兩地人交往的故事:雲境的人教紅泥坳的人鑄會飛的銅器,紅泥坳的人教綠林的人種會結果的銅樹,所有的故事都在花瓣上歡笑,像沒有了地域的界限。
穿工裝的老人把自己的銅杖立在歸宗壇旁,杖頭的三足鳥突然變成座小銅碑,碑上刻著行新的匠語,翻譯成紅泥坳的方言是“所有的銅魂,都是紅泥坳的孩子”。碑的周圍長出些紅色的銅草,草葉上的露珠裏映著九地的風景,像把所有的遠方都變成了紅泥坳的後院。
貨郎的兒子蹲在歸宗壇旁,看著九地的銅魂在壇上聚成野菊的形狀,小菊趴在他肩頭,尾巴卷著顆血壤銅珠,珠裏的銅液正在流動,像血脈在傳承。他突然明白,紅泥坳的故事從來不是結束,而是開始——當所有的銅魂歸宗,當所有的地域相連,當所有的人都帶著野菊的印記,新的故事才剛剛開始,會在九地的銅器上繼續生長,在紅泥坳的土地上永遠綻放。
銅鋪的鍾聲穿過新綠的田野,往九地的方向飄,帶著血壤的厚重、銅魂的清越、野菊的芬芳,像在告訴所有的人:紅泥坳的銅不隻是金屬,是血脈的延續;紅泥坳的野菊不隻是花,是精神的傳承;紅泥坳的故事不隻是記憶,是所有人心底的故鄉,永遠溫暖,永遠鮮活,永遠等待著新的故事,落在這片孕育了一切的紅泥裏,長成比時光更長久的模樣。
雨落時,歸宗壇的野菊上凝著水珠,珠裏的影像正在變化,九地的銅器在雨中同時發亮,像在回應紅泥坳的鍾聲,所有的光芒裏都有野菊紋,像在說:無論身在何方,我們都是紅泥坳的孩子,我們的故事,永遠是紅泥坳的故事,在時光裏永遠流傳,永遠生長。
驚蟄的雷聲在紅泥坳的銅器上滾過,貨郎的兒子蹲在歸宗壇旁整理銅器碎片,壇心的血壤銅突然震顫,表麵的血絲鏈彈出些金色的光,光裏浮著串新的匠語,拚出“時空織網,銅梭穿縫”。他剛要伸手去觸,光突然凝成把銅梭,梭尖纏著野菊絲,絲上的反光在地上織出張網,網眼的形狀是九地的銅器剪影,每個剪影裏都嵌著個旋轉的銅輪,輪上的紋路是不同時代的匠語,像把過去與未來的故事都纏在了一起。
“是‘時空梭’,”穿工裝的老人拄著銅杖走來,杖頭的三足鳥對著銅梭鳴叫,聲線裏混著些銅屑,“我爹的日記裏夾著塊梭形銅片,說母銅脈深處藏著條‘時光脈’,能連通不同時代的紅泥坳,每百年驚蟄會隨雷聲顯現,銅梭能在時光脈裏穿梭,梭上的野菊絲是定位的錨,能讓穿梭者不迷失在時空縫裏。”老人用銅梭在地上劃了道線,線的兩端突然浮出兩個影像:左端是西晉守壇人鑄鎮魂碑的場景,右端是百年後的紅泥坳,四海鑄坊的銅樹已經長到雲端,枝上的銅果裏映著未來的孩子在學鑄器。
小菊從銅梭的光裏鑽出來,爪子攥著塊時光脈的銅片,片上的紋路是條螺旋的線,線上的每個節點都嵌著顆銅珠,珠裏的影像從西晉延續到未來:有老銅匠爹修補歸墟鏡的專注,有貨郎的兒子尋找九地的執著,有未來的孩子往源脈泉裏扔銅器的雀躍……最後一顆銅珠裏的影像正在模糊,隱約能看到紅泥坳的銅器在發光,光裏的匠語是“未完成”三個字。
“時光脈的節點快斷了,”阿鏡舉著藥書趕來,書頁上的時光圖譜正在褪色,畫著螺旋線的墨跡變得斷斷續續,“藥書裏說時光脈會隨記憶淡化,隻有用九地、九代人的銅器碎片融成的‘承梭銅’,才能讓節點穩固。”她往銅梭上撒了把歸宗壇的銅屑,梭尖的野菊絲突然變長,在地上織出個“續”字,字的筆畫裏浮出些銅製的時光粒,粒裏映著不同時代的守壇人在微笑。
小年帶著村裏的人往祠堂的銅鼎走,鼎裏的銅水泛著七彩光,裏麵沉著九地、九代人的銅器碎片:西晉的銅刀、唐代的銅鈴、宋代的銅鏡、明代的銅鎖……最底層是貨郎的兒子剛鑄的銅片,片上的野菊紋正在與其他碎片的紋路相扣,像血脈在延續。“這是‘千代銅’,”小年用長勺舀起銅水,液珠在空中凝成個旋轉的銅輪,“守壇人的族譜裏記著,不同時代的銅器融在一起,能讓時光脈的節點永不褪色,就像所有時代的故事都在守護紅泥坳。”
貨郎的兒子握著銅梭往母銅脈深處走,時光脈的入口藏在源脈泉的泉眼下方,入口的石門上刻著行匠語:“入此門者,需懷赤子心,記來時路。”他把千代銅液塗在石門上,門突然緩緩打開,裏麵的時光脈果然像條螺旋的銅帶,帶上的節點正在閃爍,每個節點的光裏都飄著些銅製的信,信上的字跡是不同時代的守壇人寫的,都在問:“紅泥坳還好嗎?”
第一個節點停在西晉,守壇人正在鑄鎮魂碑,銅液裏的野菊紋與歸宗壇的紋路完全吻合。貨郎的兒子往節點裏投了塊歸宗壇的銅屑,守壇人突然抬起頭,對著他的方向微笑,手裏的銅刀在空中劃出個野菊形狀,說:“我們的銅,果然能傳到後世。”他們的身影在光裏慢慢變得透明,最後凝成顆銅珠,嵌在節點上,珠裏的影像多了後世守護鎮魂碑的場景。
往唐代的節點去時,時光脈的銅帶有些鬆動,節點裏的守壇人正在修補歸墟鏡,鏡裏的影像突然卡住,像被時光縫困住。貨郎的兒子用銅梭在鏡上劃了道野菊紋,鏡裏的影像立刻流動起來,守壇人看到了後世的歸墟鏡連通九地的景象,突然歡呼起來,往鏡裏扔了塊銅片,片上的字是“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當貨郎的兒子走到未來的節點時,銅帶突然劇烈震顫,節點裏的影像正在消散,未來的紅泥坳變得模糊不清。“未來需要現在的銅器錨定,”時光脈的聲音像無數銅器在共鳴,“把你鑄的銅器放進節點,未來的記憶就不會褪色。”貨郎的兒子往節點裏放了把自己打的銅鑰匙,鑰匙上的野菊紋正在發光,未來的影像立刻清晰:百年後的紅泥坳,孩子們舉著銅鑰匙打開歸宗壇的秘門,門裏的時光脈上,每個節點都嵌著顆銅珠,珠裏的故事正在被新的守壇人續寫。
回到現世的紅泥坳時,驚蟄的雷聲剛過,歸宗壇的銅輪正在旋轉,輪上的紋路自動記錄下時光脈裏的故事,從西晉到未來,像部永遠寫不完的銅書。貨郎的兒子把時空梭嵌在歸宗壇的頂端,壇身突然長出些螺旋的銅帶,帶的節點上嵌著顆顆銅珠,珠裏的影像能隨人的心意切換,想看哪個時代的紅泥坳,珠裏就會顯現,像所有的時光都被封存在了這裏。
穿工裝的老人往節點裏放了把自己的銅杖碎片,杖頭的三足鳥在珠裏活了過來,帶著後世的孩子參觀各個時代的紅泥坳,嘴裏的解說詞是所有守壇人的心聲:“銅會老,人會走,但紅泥坳的故事,永遠在時光裏生長。”他的身影在珠裏與西晉的守壇人、未來的孩子站在一起,胸口的野菊紋同時發亮,像跨越時空的擁抱。
孩子們發現,現在紅泥坳的銅器能播放過去的故事,往銅樹的銅果裏投塊銅片,果裏就會映出相關的記憶:投西晉的銅刀,會看到鑄碑的艱辛;投唐代的銅鈴,會聽到守壇人對抗瘴林的呐喊;投自己打的銅器,會看到未來的孩子如何使用它。他們把這些故事記在銅製的日記本上,日記的紋路會自動與時光脈相連,成為新的節點。
立夏那天,九地的時光使者突然齊聚紅泥坳,他們是各個時代守壇人的後裔,手裏都拿著銅梭的仿製品,梭上的野菊絲纏著各自時代的銅器碎片。他們往歸宗壇的時光脈裏投了碎片,碎片在脈裏融成條新的銅帶,帶上的節點延伸到更遠的未來,每個節點裏都有個共同的場景:紅泥坳的銅樹下,不同時代的人圍坐在一起,聽銅果裏的故事,手裏的銅器都刻著野菊紋,像時光從未改變他們的聯結。
貨郎的兒子在四海鑄坊裏鑄了座“時光鍾”,鍾麵的銅輪上刻著九地、千代的匠語,每到整點,鍾就會敲響不同時代的銅器聲,唐代的銅鈴、宋代的銅鍾、明代的銅鑼……最後一聲總是紅泥坳的野菊銅片相碰,清越的響聲裏,時光脈的節點會同時發亮,像所有時代的守壇人在同時回應。
有山外的學者來研究時光脈,發現每個時代的紅泥坳都有個共同點:銅器上的野菊紋從未變過,守壇人的胸口都有野菊胎記,仿佛紅泥坳的靈魂從未被時光改變,隻是換了種方式守護著銅與菊的故事。他們把研究寫成書,書的封麵是紅泥坳的銅樹,樹頂的銅果裏,西晉的守壇人與未來的孩子正在揮手,中間隔著無數個時代的銅魂,像條永遠不斷的線。
貨郎的兒子推著獨輪車往山外送貨時,車裏總裝著些時光脈的銅片,片上的螺旋紋能隨溫度變化,冷時顯出過去的故事,熱時映出未來的景象。買銅片的人說夜裏能夢見自己站在時光脈裏,左手牽著西晉的守壇人,右手拉著未來的孩子,腳下的紅泥坳正在開花,銅器的響聲裏,所有的時代都在說同一句話:“我們從未離開。”
芒種的雨落在紅泥坳時,時光脈的銅帶突然開出野菊,花瓣上的紋路是不同時代的匠語,拚在一起是首詩:“銅鑄千年骨,菊開萬代魂,時光如逝水,紅泥是根痕。”歸宗壇的銅輪旋轉得更快了,把這首詩的影像傳到九地的時光脈節點,每個時代的紅泥坳都響起銅器的和聲,像所有的守壇人在同時朗誦。
穿工裝的老人把自己的銅杖插進時光脈的入口,杖身的銅帶開始螺旋上升,與時光脈的銅帶融為一體,杖頭的三足鳥變成顆巨大的銅珠,珠裏的影像正在循環播放:西晉的銅火、唐代的銅鈴、宋代的銅鏡、明代的銅鎖、清代的銅爐、現代的銅樹、未來的銅橋……所有的影像裏都有紅泥坳的野菊,像時光從未帶走最初的模樣。
貨郎的兒子蹲在歸宗壇旁,看著時光脈的銅帶往未來延伸,小菊趴在他肩頭,尾巴上的銅珠映著各個時代的紅泥坳,珠裏的守壇人都在對著他微笑,像在說:故事還在繼續,我們在時光裏等你。他突然明白,紅泥坳的銅器從來不是冰冷的金屬,是時光的容器,裝著過去的堅守、現在的傳承、未來的希望,而每個與銅相遇的人,都是時光的織者,用自己的故事,在銅梭的牽引下,把紅泥坳的野菊紋,織進更遙遠的時光裏。
雷聲再次響起時,歸宗壇的時空梭突然發出金光,光裏的野菊絲往九地的方向延伸,絲上的銅輪同時旋轉,像在編織張覆蓋所有時空的網。網眼的影像裏,不同時代、不同地域的人都在鑄器,鑄出的銅器上都有野菊紋,像紅泥坳的印記,早已超越了時空的界限。
沒有人知道這張網會織向何方,隻知道風過時,銅梭會發出清越的響,像所有時代的銅器在同時輕吟,繼續書寫著關於過去、現在與未來的故事,讓紅泥坳的銅永遠發燙,讓野菊的香永遠飄向比時光更遙遠的地方。
夏至的日光把紅泥坳的銅器曬得發燙,貨郎的兒子蹲在歸宗壇旁擦拭時空梭,梭尖的野菊絲突然繃直,在空中織出張巨網,網眼的紋路是串新的匠語,拚出“界域生門,銅符通途”。他剛要伸手去觸,網突然沉入地底,地麵裂開道環形的縫,縫裏冒出些銀色的霧,霧裏浮著塊銅製的符牌,牌上的紋路是九地的界域輪廓,輪廓邊緣纏著野菊藤,藤上的花苞正在綻放,花瓣裏映著些陌生的地域影像,有會移動的沙漠、長著銅葉的雨林、漂浮的冰島……
“是‘界域符’,”穿工裝的老人拄著銅杖趕來,杖頭的三足鳥對著銀霧鳴叫,霧裏落下些銅製的界碑碎片,“我爹的日記裏夾著半塊符牌,說母銅脈的盡頭連著‘萬域海’,那裏有無數未被發現的界域,每個界域都有獨特的銅器,符牌能打開界域之門,牌上的野菊藤是紅泥坳的界標,能防止闖入者迷失在萬域縫隙裏。”老人把界碑碎片拚在縫裏,銀霧突然湧起,霧裏浮出張萬域海的地圖,圖上的每個界域都標著銅器的符號,最邊緣的界域符號正在閃爍,像在發出求救信號。
小菊從銀霧裏鑽出來,爪子攥著塊界域銅,銅上的紋路是道流動的門,門裏的影像在快速切換:有會吐銅絲的蜘蛛界域,有銅雨連綿的天空界域,有銅製植物會說話的森林界域……最後定格在個冰封的界域,那裏的銅器都結著霜,霜裏的匠語是“銅心凍”三個字。
“萬域海的界域門快封了,”阿鏡舉著藥書趕來,書頁上的萬域圖譜正在褪色,畫著界域門的墨跡變得模糊,“藥書裏說界域門會隨界域銅的冷卻而關閉,隻有用九地的界域銅和紅泥坳的野菊銅融成的‘通域銅’,才能讓門扉常開。”她往界域符上撒了把歸宗壇的銅屑,符牌上的野菊藤突然變長,在地上織出個“融”字,字的筆畫裏浮出些銅製的界域粒,粒裏映著不同界域的銅器在發光。
小年帶著村裏的人往熔爐走,爐裏的銅水泛著九色光,裏麵沉著從萬域海邊緣收集的界域銅:蜘蛛界域的銅絲、天空界域的銅雨珠、森林界域的銅葉……最上層是紅泥坳的野菊銅,銅液在高溫下相互滲透,凝成張流動的銅網,網眼的形狀是所有界域的符號,中心是紅泥坳的野菊。“這是‘萬融銅’,”小年用長勺舀起銅水,液珠在空中凝成朵九色銅花,“守壇人的手記裏寫著,不同界域的銅器融在一起,能讓萬域海的界域門永遠互通,就像九地的銅魂歸宗那樣。”
貨郎的兒子握著界域符往萬域海走,界域門的入口藏在母銅脈與時光脈的交匯處,入口的石門上刻著行匠語:“入此門者,需懷包容心,納異客魂。”他把萬融銅塗在石門上,門突然緩緩打開,裏麵的萬域海果然像片流動的銅色海洋,每個界域都像漂浮的島嶼,島上的銅器在發光,光裏的匠語各不相同,卻都能被紅泥坳的銅器解讀,像有種共通的語言。
第一個抵達的是蜘蛛界域,這裏的銅絲正在斷裂,吐絲的蜘蛛銅器蜷縮著,絲裏的匠語是“銅絲枯”。貨郎的兒子往絲裏摻了些紅泥坳的野菊銅液,銅絲立刻恢複韌性,蜘蛛銅器吐出新的絲,絲上的匠語變成“謝”,絲的末端纏著野菊紋,像在紅泥坳的印記裏找到歸屬感。
往天空界域去時,界域門的銅軸正在生鏽,門扉開合間發出刺耳的響,那裏的銅雨已經變成黑色,雨裏的銅器都蒙著層灰。貨郎的兒子用界域符在門軸上畫了道野菊紋,銅軸立刻泛出金光,黑色的銅雨變成七彩的液,雨裏的銅器開始歌唱,歌詞是不同界域的匠語混合體,最後都落在“家”這個詞上。
當貨郎的兒子抵達冰封界域時,這裏的界域門已經半封,門裏的銅器都凍成冰雕,冰裏的銅心停止跳動,隻有中心的塊銅碑還在發光,碑上的匠語是“盼暖”。他往門裏倒了些萬融銅液,銅液在冰裏蔓延,所過之處,冰雕開始融化,銅心重新跳動,界域裏的銅器發出歡快的響,冰裏的野菊紋慢慢顯形,像紅泥坳的暖意終於傳到了這裏。
返程時,萬域海的界域門都已穩固,每個界域的銅器上都長出野菊紋,像紅泥坳的印記成了萬域共通的符號。路過萬域海的中心時,所有界域的銅器突然升空,在海麵上拚出個巨大的“合”字,字的筆畫裏浮出些銅製的星,星裏映著紅泥坳與萬域的銅器在共舞,像所有的界域都成了紅泥坳的鄰居。
回到紅泥坳時,夏至的日光正烈,歸宗壇的周圍長出圈界域門,每個門裏都能看到不同的界域風景:蜘蛛界域的銅絲在織網,天空界域的銅雨在閃光,森林界域的銅葉在歌唱……孩子們往門裏扔銅器碎片,碎片會在界域裏變成新的銅器,帶著紅泥坳的野菊紋,回來時則帶著界域的特色,像場跨越萬域的交換。
穿工裝的老人往界域門旁立了塊銅碑,碑上刻著萬域海的地圖,每個界域旁都寫著紅泥坳的方言:“所有的界域,都是紅泥坳的遠方親戚;所有的銅器,都是會說話的介紹信。”他的銅杖往碑上敲了敲,碑裏突然傳出萬域銅器的和聲,聲裏的匠語混合著紅泥坳的野菊香,像所有的界域都在紅泥坳安了家。
貨郎的兒子在四海鑄坊裏開辟了“萬域銅器展”,展櫃裏的銅器來自不同界域:蜘蛛界域的銅絲織成的野菊掛毯,天空界域的銅雨凝成的星燈,森林界域的銅葉刻成的詩卷……每件展品旁都放著塊界域符,符上的野菊紋能讓參觀者聽懂銅器的故事,像在與界域的銅魂對話。
立秋那天,萬域的銅使突然齊聚紅泥坳,他們帶來各自界域的銅器種子,種在歸宗壇旁的土裏,種子立刻發芽,長出的銅植物都帶著野菊紋:蜘蛛界域的銅絲藤纏著野菊枝,天空界域的銅雨草開著野菊花,森林界域的銅葉樹結著野菊果……紅泥坳的銅樹與這些植物纏繞在一起,枝葉往萬域海的方向延伸,像在編織張覆蓋所有界域的生命網。
小年發現,現在紅泥坳的銅器能融合萬域的特色,鑄出的銅器既有紅泥坳的野菊紋,又有界域的靈氣:給蜘蛛界域鑄的銅梭,梭尖纏著野菊絲;給天空界域鑄的銅壺,壺底長著野菊根;每件銅器上的匠語都是雙語的,一半是紅泥坳的方言,一半是界域的符號,像兩種文化在銅上和諧共生。
重陽那天,紅泥坳舉辦了“萬域銅器節”,九地與萬域的銅匠都來參賽,鑄出的銅器讓所有人大開眼界:有能穿梭時空的界域銅梭,有能連通萬域的銅製星圖,有能讓銅魂顯形的野菊鏡……最後獲獎的是個銅製的萬域球,球上的每個界域都嵌著塊紅泥坳的野菊銅,轉動時,球裏的萬域海會發出銅器的和聲,像在唱首永不結束的歌。
穿工裝的老人把自己的銅杖捐給了萬域銅器展,杖頭的三足鳥變成個微型萬域海,海麵上漂浮的界域裏,能看到不同時代的守壇人與萬域銅使在交談,他們的腳下都踩著紅泥坳的土地,胸口的野菊紋同時發亮,像所有的時空與界域,都在紅泥坳的銅光裏融為一體。
貨郎的兒子蹲在歸宗壇旁,看著萬域的銅植物往雲端生長,小菊趴在他肩頭,尾巴上的銅珠映著萬域的風景,珠裏的銅魂都在對著他微笑,像在說:故事沒有邊界,我們在萬域等你。他突然明白,紅泥坳的銅器從來不是地域的局限,是連接所有界域的橋梁,是穿越所有時空的使者,而每個與銅相遇的靈魂,都是橋梁上的磚石,讓紅泥坳的野菊香,飄向比萬域海更遙遠的地方。
暮色降臨時,萬域的界域門都亮起燈,燈光裏的野菊紋在紅泥坳的夜空織出張巨網,網眼的影像從西晉的銅火,到現在的萬域交融,再到未來的無限可能,像所有的故事都在這張網裏生長、延續。沒有人知道這張網會擴展到哪裏,隻知道風過時,網裏的銅器會發出和鳴,像所有的界域、所有的時代、所有的銅魂,都在紅泥坳的土地上,繼續書寫著關於相遇、融合與永恒的故事,讓野菊的香永遠飄,讓銅器的響永遠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