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8章 赤紅魔曉(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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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蒙古草原的風裹著沙粒,打在蒙古包的氈布上“劈啪”作響。我們蹲在油燈下,看著黑狼日記裏那張泛黃的地圖,圖上用紅筆圈著一片窪地,旁邊寫著“西夏迷城,三箭歸位”。
“這地方叫‘狼心窪’,”當地的向導老巴特爾用粗糙的手指點著地圖,“老輩人說那是片死地,草長不高,水是鹹的,連狼都不往那兒去。十年前有支考古隊進去,結果車陷在泥裏,人走出來的時候瘋瘋癲癲的,說看見城裏的人穿著西夏的盔甲,騎著駱駝在天上飛。”
胖子往嘴裏塞著奶豆腐,含糊不清地說:“天上飛的駱駝?那不成精了?胖爺我倒要看看,是啥樣的駱駝能飛。”
楊雪莉正在檢查羅盤,指針在氈布上胡亂轉圈,根本定不住方向:“這裏的磁場很奇怪,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幹擾。黑狼的日記裏說,西夏迷城是用‘磁石’建造的,能擾亂人的心智,讓闖入者找不到方向。”
我摩挲著懷裏的狼首金符,符上的狼眼在油燈下閃著微光。自從在金狼王陵拿到這符,它就總在夜裏發燙,像是在指引什麽。二舅爺的劄記裏夾著張西夏文的殘片,上麵的符號經楊雪莉翻譯,竟是“狼符開城,三箭引路”——看來這狼首金符,就是打開西夏迷城的鑰匙。
第二天一早,我們騎著駱駝往狼心窪走。草原的秋景蒼涼壯闊,枯黃的草浪在風中起伏,遠處的沙丘像沉睡的巨獸。老巴特爾說,狼心窪的邊緣有片怪石林,石頭的形狀都像狼,是當年西夏的士兵變的,守護著迷城的入口。
走了三天三夜,終於在第四天傍晚看到了那片怪石林。夕陽把石頭染成血紅色,果然個個都像昂首的狼,最中間那塊最高的石頭上,刻著個模糊的符號,與狼首金符上的狼頭隱隱相合。
“就是這兒了。”我掏出狼首金符,剛靠近那塊巨石,符上的狼眼突然亮起紅光,巨石發出“哢嚓”的輕響,從中間裂開道縫,縫裏透出幽幽的藍光。
胖子伸手想去摸裂縫,被楊雪莉一把拉住:“小心有機關。”她從背包裏拿出根熒光棒,掰亮了扔進裂縫,藍光瞬間照亮了一條往下的石階,階壁上畫著西夏的壁畫——一群戴著狼首麵具的士兵,正抬著一口巨大的金棺,往地下的城池走去。
“這迷城果然在地下。”王瞎子用腳尖點了點地麵,“磁石的幹擾來自地底,咱們得小心腳下,別踩錯了地方。”
我們順著石階往下走,越往深處,空氣越潮濕,隱約能聽見“叮咚”的水聲,像是有人在地下敲鍾。石階的盡頭是道青銅門,門上鑄著三隻展翅的雄鷹,鷹嘴相對,形成一個三角形的凹槽,正好能放下狼首金符。
我把金符嵌進凹槽,青銅門發出一陣沉悶的轉動聲,緩緩向內打開。門後的景象讓我們倒吸一口涼氣——竟是一座完整的地下城池!
城池的街道用青石板鋪就,兩側是西夏風格的土樓,樓頂的鴟吻在熒光棒的光線下閃著綠光。最奇特的是街道上空,懸著數不清的青銅駱駝,駱駝背上馱著鎏金的宮殿模型,鏈條從駝峰連向城頂的穹窿,像是真的在“飛”。
“考古隊沒瘋。”胖子指著那些青銅駱駝,“他們看到的是這玩意兒!”
楊雪莉用羅盤測了測,指針依舊亂轉:“這些青銅駱駝裏肯定嵌了磁石,整個城池就是個巨大的磁陣。”她指著街道盡頭的高台,“那裏應該是城主府,狼首金符的指引指向那兒。”
我們沿著街道往前走,青石板上刻著西夏文的銘文,楊雪莉邊走邊翻譯:“‘凡入此城者,需棄貪嗔癡,否則為狼所食’……看來這地方不歡迎心懷鬼胎的人。”
話音剛落,胖子突然“哎喲”一聲,像是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我們低頭一看,石板縫裏鑽出些銀色的絲線,纏住了他的腳踝,線的另一端連著土樓的窗戶,窗後閃過個黑影,速度快得像風。
“是‘狼影衛’!”王瞎子突然喊道,“西夏的守陵兵,死後被製成傀儡,藏在土樓裏,專抓盜墓的人!”
他話音未落,兩側的土樓裏突然飛出無數支青銅箭,箭頭閃著藍光,顯然淬了毒。我趕緊拉著胖子躲到一根石柱後,箭雨“嗖嗖”地釘在石柱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楊雪莉從背包裏掏出個小巧的儀器,對著青銅箭掃了掃:“箭頭有磁石粉末,會被鐵器吸引!”她衝我們大喊,“把身上的鐵器扔了!”
我和胖子趕緊把工兵鏟、匕首扔在地上,那些青銅箭果然改變了方向,紛紛射向鐵器落地的地方。趁著箭雨停歇的間隙,我們衝出土樓的夾擊,往城主府的方向跑。
城主府是座三層的土樓,樓頂豎著根鎏金的旗杆,旗上的狼首圖案在綠光中栩栩如生。門口立著兩尊石俑,戴著狼首麵具,手裏握著青銅劍,劍身在熒光下泛著寒氣。
“這石俑是活的。”王瞎子摸了摸石俑的底座,“下麵是空的,藏著機關。”他從懷裏掏出包雄黃粉,往石俑的關節處撒去,粉末一碰到石俑,就冒出黃色的煙,石俑的動作明顯變得僵硬。
我們趁機衝進城主府,一樓的大廳裏空蕩蕩的,隻有正中間的石台上,放著個青銅匣子,匣上刻著與三箭盟符號相同的交叉箭頭。我剛要伸手去拿,匣子突然“啪”地彈開,裏麵沒有金銀珠寶,隻有半張殘破的羊皮卷,上麵畫著三枚箭頭的分解圖,旁邊寫著西夏文的注釋。
“是三箭盟的信物圖紙!”楊雪莉眼睛一亮,“黑狼日記裏說的三箭歸位,應該是指找到這三枚箭頭,合在一起才能打開真正的主墓室!”
話音剛落,大廳的地麵突然震動起來,石俑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越來越近。胖子指著二樓的樓梯:“快上樓!”
我們衝上二樓,這裏像是間書房,書架上擺滿了西夏文的竹簡,牆角的陶罐裏插著幾支生鏽的箭鏃。楊雪莉拿起一支箭鏃,突然喊道:“你們看!這箭鏃上有箭頭的圖案!”
箭鏃的尾部果然刻著個微型箭頭,與羊皮卷上的分解圖完全吻合。我們趕緊在書房裏翻找,又在一個破木箱裏找到兩支同樣的箭鏃,三支箭鏃拚在一起,正好組成三箭盟的符號。
“找到三箭了!”胖子興奮地把箭鏃往一起拚,剛拚好,整個土樓突然劇烈搖晃,牆壁上出現了無數道裂縫,像是要塌了。
“主墓室要開了!”王瞎子指著牆角的一個暗門,“快進去!這是逃生通道!”
我們鑽進暗門,裏麵是條狹窄的地道,地道的盡頭有片光亮。爬出去一看,竟是座地下宮殿,穹頂鑲嵌著無數顆夜明珠,照亮了中央的巨大石台,台上的金棺閃著耀眼的光——這裏才是西夏迷城的主墓室!
金棺的周圍,立著八根盤龍柱,柱上的龍鱗都是用磁石鑲嵌的,在夜明珠的光下發出藍綠色的光暈。棺蓋緊閉,上麵刻著西夏王的浮雕,他的手裏握著三枚交叉的箭頭,與三箭盟的符號一模一樣。
“三箭盟的創始人,說不定就是西夏的貴族。”楊雪莉撫摸著金棺上的箭頭,“他們把陵墓建在磁石城裏,就是為了防止外人闖入。”
我把三枚箭鏃按在金棺的箭頭凹槽裏,“哢嚓”一聲,棺蓋緩緩打開,裏麵躺著一具穿著鎏金盔甲的屍骨,頭骨上戴著狼首金冠,冠上的紅寶石與金狼王陵的狼神眼睛如出一轍。屍骨的胸口,放著一枚純金的令牌,上麵刻著“三箭盟主”四個漢字。
“原來三箭盟的盟主,就是西夏的王!”胖子驚歎道,“這令牌得值老錢了!”
他剛要伸手去拿令牌,屍骨突然坐了起來,盔甲發出“嘎吱”的響聲,空洞的眼窩裏燃起綠色的火焰,一把抓住了胖子的手腕。胖子嚇得“媽呀”一聲,掏出黑驢蹄子就往屍骨臉上拍去。
“是磁石煞!”王瞎子大喊,“這屍骨被磁石的煞氣浸染,變成了活屍!用糯米!”
我趕緊往屍骨身上撒糯米,米粒一碰到盔甲就變成黑色,屍骨的動作漸漸變慢。楊雪莉趁機用三枚箭鏃組成的符號,貼在屍骨的胸口,符號一碰到令牌,就發出耀眼的金光,屍骨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倒回金棺裏,再也不動了。
金棺裏的令牌突然浮了起來,在空中旋轉,發出的金光與穹頂的夜明珠相互呼應,整個宮殿的磁石都開始震動,發出“嗡嗡”的響聲。地麵裂開道縫,從裏麵升起一個玉台,台上放著個水晶瓶,瓶裏裝著半瓶紅色的液體,像是血液。
“是‘血玉髓’!”楊雪莉眼睛發亮,“西夏的秘術中說,這東西能解百毒,還能讓人看清幻覺中的真相!黑狼找的可能不是狼首金符,而是這血玉髓!”
我剛拿起水晶瓶,宮殿的穹頂突然裂開,無數塊磁石從天而降,砸在地上發出巨響。王瞎子大喊:“磁陣要塌了!快從原路返回!”
我們抱著血玉髓,跟著王瞎子往地道跑,身後的宮殿在轟鳴聲中漸漸塌陷。跑出城主府時,整個地下城池都在下沉,青銅駱駝紛紛墜落,街道上的磁石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衝出怪石林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一聲巨響,狼心窪的地麵陷下去一個巨大的坑,揚起的沙塵遮天蔽日。等塵埃落定,那片窪地已經變成了一片平坦的草原,仿佛從未有過什麽地下城池。
“都結束了?”胖子喘著氣問,手裏還攥著那三枚箭鏃。
楊雪莉看著手裏的血玉髓,水晶瓶裏的紅色液體在陽光下泛著微光:“黑狼的日記裏說,三箭盟當年消失,是因為內部內訌,有人想獨占血玉髓,才導致整個組織分崩離析。現在這東西在我們手裏,不知道會不會引來新的麻煩。”
我想起在金狼王陵看到的另一塊墨玉,還有西夏迷城的血玉髓,這兩件東西似乎有著某種聯係。二舅爺的劄記最後一頁,畫著幅西域的地圖,旁邊寫著“昆侖神宮,玉髓歸位”——看來我們的下一站,是昆侖山。
草原的夜色來得快,我們在蒙古包裏生起篝火,王瞎子用血玉髓兌了碗酒,遞給我們:“喝了這碗酒,能驅磁石的煞氣。”我接過酒碗,剛要喝,碗裏的酒突然泛起漣漪,映出個模糊的影子——是個戴著狼首麵具的人,正站在我們身後的沙丘上,手裏舉著支箭,箭頭對準了我們。
“有埋伏!”我大喊著把酒碗往地上一摔,拉著楊雪莉往蒙古包外滾去。胖子反應也快,抱著王瞎子躲到氈布後麵。
“嗖”的一聲,一支箭射穿了蒙古包的氈頂,釘在對麵的木樁上,箭尾的羽毛上,畫著個熟悉的符號——是三箭盟的交叉箭頭。
沙丘上的人影越來越多,至少有十幾個,都戴著狼首麵具,手裏拿著弓箭,正慢慢向我們逼近。篝火的光映著他們的影子,在草原上拉得很長,像一群來自地獄的狼。
“是三箭盟的餘孽!”王瞎子的聲音帶著顫抖,“他們找來了!”
胖子掏出工兵鏟,往手心啐了口唾沫:“來得正好!胖爺我正愁沒地方練手呢!”
我握緊狼首金符,符上的狼眼在夜色中亮得驚人。遠處的沙丘上傳來一陣狼嚎,像是在呼應符上的狼首。我知道,這場在西夏迷城開始的爭鬥,還遠遠沒有結束,而昆侖山的神宮,正等著我們揭開最後的秘密。
楊雪莉從背包裏掏出地圖,借著篝火的光快速標記:“往東邊跑!那裏有片沼澤,能擋住他們的騎兵!”
我們趁著夜色,朝著沼澤的方向狂奔,身後的箭雨“嗖嗖”地飛過,落在草地上發出“噗噗”的響聲。狼首金符在我懷裏發燙,像是在催促我們快點,快點找到那座藏在昆侖深處的神宮,找到所有謎團的答案。
草原的風在耳邊呼嘯,帶著沙塵和血腥的味道。我回頭望了一眼,沙丘上的狼首麵具在月光下泛著慘白的光,像一顆顆等待狩獵的狼眼。胖子的粗喘聲,楊雪莉的指揮聲,王瞎子的叮囑聲,還有身後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我們前往昆侖山的序曲。
我知道,前路必定更加凶險,磁石的煞氣,三箭盟的追殺,昆侖神宮的未知,還有那藏在血玉髓裏的秘密,都在等著我們。但我握緊狼首金符的手,卻從未如此堅定——因為我知道,我們走的這條路,不僅是為了尋找寶藏,更是為了揭開那些被曆史塵封的真相,為了告慰那些在盜墓路上死去的靈魂,包括我的父親,我的二舅爺,還有那些不知名的三箭盟成員。
風越來越大,像是在為我們送行,又像是在警告我們回頭。但我們沒有回頭,因為真正的盜墓者,從來不會在未知的恐懼麵前停下腳步,他們的腳印,隻會沿著前人的血跡,一直走向大地的深處,走向那些被遺忘的終極之地。
昆侖山口的風像無數把小刀,刮在臉上生疼。我們蜷縮在臨時搭起的帳篷裏,看著楊雪莉攤開的地圖,圖上用紅筆圈出的“昆侖神宮”被無數條紅線纏繞,每條線的盡頭都標著一個骷髏頭——那是前人留下的死亡標記。
“老輩人說,神宮藏在冰川下麵,”當地的向導紮西端著酥油茶進來,茶碗在他粗糙的手裏微微晃動,“六十年前,有支英國探險隊想進去,結果全隊都凍成了冰雕,現在還立在冰川邊緣,像一群朝拜神宮的信徒。”他指了指帳篷外的方向,“你們看那邊的冰棱,是不是像人的胳膊?那就是探險隊的隊長,舉著槍凍在那兒的。”
胖子往嘴裏灌著烈酒,哈出一團白汽:“凍成冰雕?那得多結實?胖爺我倒要看看,這神宮裏到底藏著什麽寶貝,值得這麽多人把命搭上。”
我摩挲著懷裏的狼首金符,符上的狼眼在油燈下泛著紅光。自從在草原擺脫三箭盟的追殺,這符就總在夜裏發燙,像是在感應冰川下的什麽東西。二舅爺的劄記裏夾著片昆侖玉,玉上的紋路經楊雪莉解讀,竟是一幅微型的冰川地圖,標注著神宮的入口——“冰眼”。
“冰眼是冰川下的一個天然溶洞,”楊雪莉指著地圖上的紅點,“裏麵的溫度極低,但空氣流通,說明有通道連接外界。三箭盟的餘孽肯定也在找這個入口,我們得盡快動身。”
王瞎子從背包裏掏出個布包,裏麵是些黑色的藥膏,散發著刺鼻的氣味:“這是‘防凍膏’,用狼油和麝香熬的,抹在皮膚上能抗住零下四十度的低溫。當年我在長白山倒鬥,全靠這玩意兒保住了手腳。”
第二天一早,我們背著裝備往冰川的方向走。昆侖山口的冰川比想象的更壯觀,巨大的冰舌從山頂延伸下來,像一條凝固的河流,冰麵上布滿了裂縫,深不見底,偶爾能聽到冰層斷裂的巨響,在山穀裏回蕩。
走了大概半天,我們在一處冰崖下發現了紮西說的冰雕。十幾尊人形的冰雕立在崖邊,姿態各異,有的舉著槍,有的握著地圖,臉上的驚恐表情被凍得栩栩如生。最前麵那尊冰雕的胸口,插著一支箭,箭尾的羽毛上,畫著三箭盟的符號。
“是三箭盟的人!”我心裏一沉,“他們比我們先到了。”
胖子湊近冰雕看了看:“凍得還挺結實,這都六十年了,還沒化。”他突然“咦”了一聲,“這冰雕的手裏,好像攥著什麽東西。”
我們小心翼翼地敲碎冰雕的手指,裏麵掉出個青銅羅盤,盤上的指針指向冰崖的一處凹陷,凹陷處的冰層顏色比周圍更深,像是有什麽東西藏在下麵。
“是冰眼!”楊雪莉眼睛一亮,“羅盤的指針被磁石吸引,說明下麵就是神宮的入口!”
我們用冰鎬鑿開冰層,果然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寒氣從裏麵冒出來,帶著股淡淡的檀香——這是藏傳佛教寺廟裏常用的氣味,說明神宮裏可能有佛窟。
洞口的邊緣刻著藏文的咒語,楊雪莉翻譯道:“‘入此門者,需棄前塵,方得見真如’。看來這神宮和佛教有關。”
我們戴上防毒麵具,鑽進冰眼。裏麵是條狹窄的冰道,兩側的冰壁上凍著些奇怪的東西——有佛教的經幡,有西夏的狼首旗,還有三箭盟的箭頭標記,像是不同時代的人,都曾在這裏留下過痕跡。
冰道的盡頭是一扇石門,門上刻著藏傳佛教的六字真言,門環是兩個青銅的狼首,與狼首金符上的圖案一模一樣。我掏出金符,往門環上一按,符上的狼眼突然亮起紅光,石門發出“哢嚓”的響聲,緩緩向內打開。
門後的景象讓我們倒吸一口涼氣——竟是一座巨大的地下佛窟!無數尊佛像在冰燈的照耀下泛著藍光,最高的那尊彌勒佛足有三丈高,胸口鑲嵌著一顆巨大的紅寶石,與西夏迷城金棺上的寶石如出一轍。
佛窟的兩側,分布著無數個洞窟,每個洞窟裏都放著一口石棺,棺上的雕刻融合了西夏、藏、漢三種風格,顯然是不同時代的產物。最深處的那個洞窟前,立著塊石碑,上麵刻著藏文和西夏文的對照銘文。
“是吐蕃讚普和西夏王的會盟碑!”楊雪莉興奮地翻譯,“上麵說,這座神宮是吐蕃和西夏共同建造的,用來存放兩國的國寶,由三箭盟世代守護。後來兩國交戰,神宮被封存,隻有集齊三箭信物,才能打開最後的寶庫。”
我們走進最深處的洞窟,裏麵的石棺比其他的更大,棺蓋是打開的,裏麵沒有屍骨,隻有一個金色的匣子,匣上刻著三箭盟的符號,旁邊放著三枚箭頭——正是我們在西夏迷城沒找到的另外三枚!
“三箭歸位了!”胖子激動地把我們找到的三枚箭鏃拚上去,六枚箭頭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完整的圓形,匣子突然“啪”地彈開,裏麵沒有金銀珠寶,隻有一卷羊皮卷,上麵畫著神宮的全貌圖,標注著“終極之地,萬佛朝宗”。
“終極之地在萬佛窟!”楊雪莉指著地圖上的標記,“就在佛窟的最頂層!”
我們沿著佛窟的石階往上走,越往上,佛像的數量越多,風格也越古老,從藏傳佛教的密宗佛像,到唐代的漢傳佛像,再到西夏的狼首佛,像是一部濃縮的宗教史。
突然,胖子腳下一滑,差點掉進一個冰窟窿。我們探頭一看,窟窿裏凍著一具屍體,穿著三箭盟的服飾,手裏還攥著半張地圖,與黑狼日記裏的地圖能拚在一起。屍體的胸口插著一支箭,箭頭是西夏風格的——看來三箭盟的內訌,早在幾十年前就開始了。
“這屍體凍了至少五十年,”王瞎子摸了摸屍體的衣服,“和草原上那批三箭盟的餘孽不是一夥的。看來這神宮裏,藏著不止一波人。”
我們繼續往上走,終於到了萬佛窟。這裏的佛像都是用純金打造的,在冰燈的照耀下閃著金光,最中間的高台上,放著一口巨大的金棺,棺上的雕刻融合了佛、狼、箭三種元素,顯然是神宮的核心所在。
金棺的周圍,站著八尊金佛,佛像的手裏都拿著武器,對準金棺,像是在守護什麽,又像是在鎮壓什麽。楊雪莉用羅盤測了測,指針瘋狂旋轉,比在西夏迷城時更亂:“這裏的磁石濃度極高,可能有什麽東西被封印在金棺裏。”
我剛要靠近金棺,窟頂突然傳來一陣“哢嚓”的響聲,冰棱像雨點一樣砸下來。三箭盟的人追來了!他們戴著狼首麵具,手裏拿著槍,正從石階上往下衝,為首的那個人,麵具下露出的眼睛,竟與黑狼有幾分相似!
“是黑狼的弟弟!”王瞎子大喊,“當年三箭盟內訌,就是他哥哥帶人造的反,他一直想找我們報仇!”
胖子掏出工兵鏟,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來得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我們和三箭盟的人在萬佛窟裏展開激戰。金佛的武器被我們當作盾牌,冰燈的碎片成了我們的暗器。楊雪莉趁機往金棺的方向跑,想打開棺蓋看看裏麵到底藏著什麽。
就在她的手碰到棺蓋的瞬間,金棺突然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八尊金佛的眼睛同時亮起紅光,射出激光般的光束,把整個萬佛窟照得如同白晝。光束所過之處,冰層紛紛融化,三箭盟的人被光束掃到,瞬間變成了冰雕,和山口的那些一模一樣。
“是磁光陣!”王瞎子大喊,“金佛裏嵌著磁石,能發出高溫光束!快躲到金棺後麵!”
我們趕緊躲到金棺後麵,看著光束在窟裏肆虐。金棺的棺蓋在轟鳴中緩緩打開,裏麵沒有屍骨,隻有一顆巨大的紅寶石,比西夏迷城和金狼王陵的加起來還要大,在光束的照耀下,發出妖異的紅光。
“是‘萬佛之心’!”楊雪莉失聲喊道,“傳說中吐蕃讚普用自己的心頭血煉化的寶石,能讓人長生不老,也能讓人變成怪物!三箭盟和西夏王爭奪的,就是這顆寶石!”
紅寶石的光芒越來越盛,金佛的光束突然轉向,都射向寶石,寶石開始吸收光束的能量,體積越來越大,像是要爆炸。三箭盟的殘餘勢力想衝過來搶寶石,剛靠近就被寶石的紅光籠罩,身體迅速膨脹,變成了一個個渾身是毛的怪物,發出狼一樣的嚎叫。
“是血玉髓的副作用!”我想起草原上的血玉髓,“這寶石和血玉髓是同一種東西,能讓人變異!”
王瞎子突然從懷裏掏出個小瓶,裏麵裝著黑色的粉末:“是‘鎮魂砂’!能鎮壓邪物!快撒在寶石上!”
我接過小瓶,冒著被光束射中的危險,衝到紅寶石前,將鎮魂砂撒了上去。粉末一碰到寶石,就發出“滋滋”的響聲,寶石的紅光迅速減弱,體積也慢慢縮小,最後變回原來的大小,落在金棺裏。
金佛的光束漸漸熄滅,萬佛窟裏恢複了平靜。那些變成怪物的三箭盟成員,在紅光消失後,紛紛倒在地上,變成了一灘灘黑色的粘液,隻有為首的那個黑狼弟弟,還戴著狼首麵具,死死地盯著金棺裏的寶石。
“那是我們三箭盟的東西!”他嘶吼著撲過來,“是我們祖先用命換來的!”
胖子一腳將他踹倒:“什麽你們的我們的?這寶石就是個禍害,誰碰誰倒黴!”
楊雪莉撿起紅寶石,用布包好:“這東西不能留在世上,得找個地方封印起來。”她指著金棺底部的凹槽,“這裏有個封印陣,正好能放下寶石。”
我們合力將紅寶石放進凹槽,金棺發出“哢嚓”的響聲,自動合上了。萬佛窟的地麵開始震動,冰燈紛紛熄滅,顯然是神宮要塌了。
“快撤!”我大喊,帶著大家往出口跑。黑狼的弟弟還想爬起來搶寶石,被落下的冰棱砸中,永遠留在了萬佛窟裏。
我們衝出冰眼時,整個冰川都在塌陷,昆侖山口的風卷著冰屑,像在為神宮送葬。看著那片漸漸被冰雪覆蓋的土地,我突然明白,二舅爺說的“終極之地,萬物歸宗”,不是指寶藏,而是指所有的爭鬥和欲望,最終都會回歸塵土,就像這神宮,終究要被冰川掩埋。
胖子癱坐在雪地上,看著手裏的三箭信物:“忙活了這麽久,就撈著這玩意兒?”
楊雪莉笑了笑:“至少我們阻止了寶石的禍害,也算做了件好事。”
王瞎子摸著狼首金符,符上的狼眼已經暗淡下去,像是完成了使命:“路還長著呢。我聽說,在新疆的沙漠裏,有座樓蘭古城的遺跡,裏麵藏著比萬佛之心更神秘的東西……”
我望著遠處的雪山,心裏知道,這場始於七星砬子的旅程,還遠遠沒有結束。狼首金符雖然暗淡,但我能感覺到,它還在指引著我們,去往更遙遠的地方,揭開更多被曆史塵封的秘密。而那些在旅途中遇到的人,經曆的事,無論是血屍、水銀狼,還是三箭盟的恩怨,都將成為我們記憶裏的一部分,陪著我們繼續走下去。
風又起了,卷起地上的雪粒,打在我們臉上,像是在催促我們起身。我握緊懷裏的狼首金符,站起身,朝著新疆沙漠的方向望去。那裏的樓蘭古城,正等著我們去揭開它的神秘麵紗,而我們的故事,也將在那片古老的沙漠裏,繼續書寫新的篇章。
塔克拉瑪幹沙漠的沙粒帶著灼人的溫度,打在駱駝的駝峰上簌簌作響。我們蹲在殘破的佛塔陰影裏,看著羊皮卷上的樓蘭古城地圖,圖中用朱砂圈出的“太陽墓”被無數條虛線纏繞,每條線的盡頭都畫著個簡筆的太陽,像是在標記某種周期性的儀式。
“這太陽墓邪性得很。”向導阿吉用羊骨勺攪著沙鍋裏的胡楊湯,湯麵的油星映出他滿是皺紋的臉,“老輩人說,那是樓蘭王用活人殉葬堆成的,每到夏至日,太陽會把墓頂的金盤照得發亮,沙子裏就會爬出些長著鱗片的人,拖著闖入者往墓底拽。”
胖子啃著幹饢,含糊不清地拍著胸脯:“長鱗片的人?那是蜥蜴成精了吧?胖爺我當年在長白山對付過水銀狼,還怕這沙漠裏的小爬蟲?”他突然壓低聲音,指著遠處沙丘上的黑影,“你們看,那是不是三箭盟的人?”
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幾個戴著遮陽帽的人影正舉著望遠鏡觀察,其中一人的腰間露出半截箭羽——正是三箭盟的交叉箭頭標記。楊雪莉迅速把地圖卷起來塞進駱駝鞍袋:“他們果然跟來了。從昆侖神宮一路追,看來是鐵了心要搶萬佛之心。”
我摸了摸懷裏的狼首金符,符上的狼眼在高溫下泛著異樣的紅光。自離開昆侖後,這符就總在靠近沙漠時發燙,二舅爺劄記裏的樓蘭殘頁上寫著“狼符引日,金盤啟門”,看來這太陽墓的入口,得靠狼首金符才能打開。
阿吉見我們神色緊張,往火堆裏添了塊胡楊木:“要不今晚就在這佛塔歇腳?這是玄奘取經時路過的千佛塔,據說有佛光護著,邪祟不敢靠近。”
佛塔的牆體早已風化,露出裏麵的泥塑佛像,佛像的衣紋裏嵌著細小的金粒,在夕陽下閃著微光。王瞎子用手撫摸著佛像底座,突然“咦”了一聲:“這底座是空的。”他敲了敲磚縫,果然傳出空洞的回響。
我們撬開鬆動的磚塊,裏麵露出個暗格,放著一卷泛黃的經卷和半塊玉佩。經卷上的梵文經楊雪莉翻譯,竟是記載太陽墓建造過程的秘聞——當年樓蘭王為求長生,用三百六十個奴隸的頭骨堆成圓形墓基,每個頭骨的眼眶裏都嵌著塊太陽石,能吸收日光能量,維持墓內的“往生陣”。
“這半塊玉佩是開門的鑰匙。”楊雪莉將玉佩與我們從昆侖神宮帶出來的另一半拚合,正好組成完整的太陽紋,“看來玄奘當年路過這裏,也發現了太陽墓的秘密,特意留下鑰匙,希望後人能阻止往生陣啟動。”
沙丘上的黑影漸漸逼近,三箭盟的人顯然不想給我們喘息的機會。阿吉突然指向東北方:“順著克裏雅河古道走,三天能到太陽墓。那裏的胡楊林能擋住他們的越野車,隻有駱駝能過去。”
我們謝過阿吉,連夜牽著駱駝鑽進胡楊林。沙漠的夜晚比白天冷得多,胡楊的枯枝在風中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像是有無數冤魂在哭泣。胖子突然勒住駱駝:“你們聽,後麵有動靜。”
身後的沙地裏傳來“沙沙”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快速移動。我舉起狼首金符,符上的紅光瞬間照亮了沙地——隻見數十條手臂粗的沙蛇正追著駱駝的腳印爬來,蛇頭上長著小小的角,眼睛是詭異的金色。
“是樓蘭的‘守墓蛇’!”王瞎子聲音發顫,“這蛇有劇毒,被咬一口神仙都救不活!”他從背包裏掏出硫磺粉往沙地上撒,粉粒落地處冒起白煙,沙蛇果然不敢靠近。
我們趁機加快速度,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甩掉那些沙蛇。克裏雅河的古道上布滿了枯死的胡楊,樹幹扭曲如鬼爪,有些樹洞裏還殘留著人類的骸骨,手指骨上戴著銅環,上麵刻著太陽紋——顯然是當年的殉葬奴隸。
第三天正午,我們終於在一片起伏的沙丘間看到了太陽墓。墓基是由一圈圈胡楊木組成的同心圓,圓心處立著根巨大的金柱,柱頂的太陽金盤在烈日下亮得刺眼,把周圍的沙地照成金色,與阿吉描述的一模一樣。
墓基的每個胡楊木圈上都插著木杆,杆頂的頭骨早已風化,但眼眶裏的太陽石依舊閃著光,將日光折射成無數道光束,在圓心處匯成一個光點——正是入口的位置。
“三箭盟的人也到了。”楊雪莉指著遠處的沙丘,幾個黑影正匍匐在沙脊後,顯然在等待時機。
我掏出狼首金符舉向太陽,符上的狼眼瞬間吸收了日光,射出一道紅光,與金盤的光束交匯。圓心處的沙地突然震動起來,胡楊木圈開始緩緩轉動,露出個往下的石階,階壁上嵌滿了太陽石,把通道照得如同白晝。
“快進去!”我們鑽進通道時,身後傳來三箭盟的呼喊聲,夾雜著沙蛇的嘶鳴——看來他們被我們故意引來的守墓蛇纏住了。
通道盡頭是座圓形墓室,穹頂鑲著無數塊太陽石,組成北鬥七星的圖案。正中間的石台上,躺著一具覆蓋金箔的幹屍,頭戴嵌玉王冠,雙手交疊在胸口,握著塊與我們玉佩相同的太陽紋金符。
“是樓蘭王!”胖子剛要去摘王冠,幹屍突然睜開眼,眼窩裏沒有眼珠,隻有兩顆閃爍的太陽石,死死盯著我們。
墓室的地麵開始滲出流沙,那些嵌在壁上的太陽石突然射出光束,將我們困在中央。王瞎子大喊:“是往生陣啟動了!快把太陽金符放在石台凹槽裏!”
我趕緊將拚合的玉佩嵌進凹槽,石台發出“哢嚓”聲,幹屍身上的金箔迅速剝落,露出裏麵纏繞的鎖鏈,鏈上刻著梵文的咒語——正是玄奘經卷裏記載的“破邪咒”。
隨著咒語被激活,太陽石的光束漸漸熄滅,流沙也停止了湧動。幹屍的胸腔突然裂開,露出個暗格,裏麵沒有金銀珠寶,隻有一卷獸皮地圖,標注著“虛數空間,鏡像之城”,旁邊畫著與三箭盟符號相似的鏡像箭頭。
“三箭盟要找的不是萬佛之心,是鏡像之城!”楊雪莉臉色驟變,“傳說那是樓蘭的影子都城,藏著能讓人穿梭時空的‘鏡門’,三箭盟的內訌,根本就是為了爭奪鏡門的鑰匙!”
話音未落,墓室的牆壁突然變得透明,像玻璃一樣映出外麵的景象——三箭盟的人正用炸藥炸開通道,為首的那個獨眼男人舉著槍,槍托上的三箭標記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是三箭盟的現任盟主!”王瞎子聲音發抖,“他當年為了搶鏡門鑰匙,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哥哥!”
胖子抄起工兵鏟:“管他殺兄還是弑父,敢搶胖爺的路,就別怪我不客氣!”
透明的牆壁突然泛起漣漪,像水波一樣晃動起來。楊雪莉指著牆壁上的漣漪:“是鏡門!往生陣的能量激活了它!”她將太陽金符貼在牆上,漣漪突然擴大,露出個旋轉的光洞,洞裏隱約能看到另一座城池的影子——正是獸皮地圖上的鏡像之城。
三箭盟的人已經衝進墓室,獨眼盟主舉槍就射,子彈穿過光洞,竟從對麵的牆壁飛了出來,擦著他自己的耳朵過去。他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狂喜的表情:“真的能穿梭時空!抓住他們,鑰匙就在他們手裏!”
我們趁機鑽進光洞,身後傳來三箭盟的喊殺聲。穿過光洞的瞬間,周圍的景象突然扭曲,胡楊林變成了青磚瓦房,駱駝的嘶鳴變成了馬車的鈴鐺聲——我們竟穿越到了民國時期的樓蘭古城!
街道上的行人穿著長袍馬褂,店鋪的幌子上寫著“西域商行”“波斯藥材”,空氣中彌漫著檀香和香料的混合氣味。最奇特的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模糊的重影,像是同時存在於兩個時空。
“是鏡像重疊!”楊雪莉舉著太陽金符,符上的光芒正在減弱,“這鏡門不穩定,我們得盡快找到鏡像之城的核心,否則會被時空亂流撕碎!”
街角的茶館裏突然衝出幾個穿軍裝的人,舉著槍大喊:“抓住那幾個穿奇裝異服的!他們是三箭盟的奸細!”
我們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現代的衝鋒衣,在民國街道上格外紮眼。胖子拉著我們鑽進巷弄,身後的槍聲此起彼伏。巷尾的牆壁上貼著張泛黃的告示,畫著三個戴箭頭標記的通緝犯——正是三箭盟的創始人,照片上的他們,竟與黑狼兄弟有七分相似。
“原來三箭盟的曆史能追溯到民國!”我看著告示上的日期,“現在是1943年,正是樓蘭古城最後一次出現在記載裏的年份。”
王瞎子突然指著巷口的皮影戲棚:“快躲進去!那棚子的布是用胡楊漿染的,能擋住鏡像的波動。”
我們鑽進戲棚,皮影藝人正擺弄著樓蘭王的剪影,燈光將影子投在白布上,竟與太陽墓裏的幹屍一模一樣。藝人見我們神色慌張,遞過幾件長袍:“是來尋鏡門的吧?穿這個,別被巡邏隊抓了。”
他掀開戲台的木板,下麵藏著個地窖,窖裏堆滿了古籍和文物,最顯眼的是個青銅鏡,鏡麵光滑如鏡,映出的卻不是我們的身影,而是三箭盟的人在現代沙漠裏埋設炸藥的場景。
“這是‘時空鏡’,能看到過去未來。”藝人撫摸著銅鏡,“我是玄奘的後人,世代守護鏡門的秘密。三箭盟找的不是穿梭時空的能力,是想通過鏡門回到過去,改寫他們祖先背叛樓蘭王的曆史。”
銅鏡突然劇烈震動,映出的畫麵變成了鏡像之城的核心——一座巨大的方尖碑,碑頂的太陽石正在發出紅光,與我們手中的太陽金符產生共鳴。
“方尖碑在黑水河的西岸!”楊雪莉指著銅鏡裏的地圖,“快!三箭盟的人也穿過鏡門了!”
我們跟著藝人鑽出地窖,騎上他備好的駱駝往黑水河趕。民國的樓蘭古城比想象的更繁華,市集上能看到波斯的商人、吐蕃的僧侶,甚至還有穿西裝的洋人,顯然是絲綢之路上的重鎮。
黑水河的河水漆黑如墨,河麵上漂浮著巨大的蓮葉,葉上的露珠在陽光下變成金色。方尖碑就立在西岸的祭壇上,碑身刻滿了鏡像符號,碑頂的太陽石與太陽墓的金盤遙相呼應,形成一道貫通天地的光柱。
三箭盟的人已經趕到祭壇,獨眼盟主正用炸藥炸開方尖碑的底座,想強行取出太陽石。隨著爆炸聲,方尖碑開始傾斜,周圍的鏡像空間劇烈扭曲,街道上的行人突然變成半透明的影子,像是要消失。
“他們在破壞時空結構!”藝人急得直跺腳,“再這樣下去,民國和現代的樓蘭都會崩塌!”
我舉起狼首金符,符上的狼眼與方尖碑的太陽石產生共鳴,發出的紅光形成一道屏障,暫時穩住了扭曲的空間。楊雪莉將太陽金符嵌進碑頂的凹槽,方尖碑的震動漸漸平息,碑身的鏡像符號開始逆向旋轉,像是在修複被破壞的時空。
獨眼盟主見狀,舉著槍衝過來:“把符給我!那是我們三箭盟的東西!”他身後的手下紛紛拔出刀,刀身上的三箭標記在光柱中泛著寒光。
胖子抄起祭壇上的青銅鼎,朝著三箭盟的人砸過去:“胖爺我讓你知道什麽叫自不量力!”
雙方在方尖碑下展開激戰,楊雪莉趁機啟動方尖碑的逆轉程序,鏡像符號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周圍的景象開始重疊——民國的駱駝與現代的越野車擦肩而過,古代的僧侶與穿軍裝的士兵麵麵相覷。
隨著最後一個符號歸位,方尖碑發出刺眼的白光,將所有人籠罩其中。我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看到銅鏡裏映出的畫麵:三箭盟的人回到了他們祖先的時空,卻發現正是他們的幹預,才導致了樓蘭王的背叛;而我們則被白光包裹著,朝著現代的沙漠墜落。
再次睜開眼時,我們正躺在太陽墓的入口處,周圍的胡楊木圈已經恢複原位,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遠處的沙丘上,三箭盟的營地空無一人,隻留下半張燃燒的地圖,上麵的鏡像之城標記正在慢慢化為灰燼。
胖子摸了摸腰間的玉佩,突然“哎喲”一聲:“這玉佩怎麽變熱了?”
玉佩的太陽紋正在發光,映出我們手腕上的印記——不知何時,每個人的手腕上都多了個三箭盟的標記,像是時空留下的烙印。王瞎子望著初升的太陽:“他們留在了過去,我們回來了。這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
我掏出狼首金符,符上的狼眼已經恢複平靜,卻在陽光下折射出微小的鏡像,裏麵隱約能看到民國樓蘭的皮影戲棚,藝人正朝著我們的方向揮手。
楊雪莉將太陽金符放回樓蘭王的暗格:“鏡像之城的秘密該永遠封存了。”她望著遠處的克裏雅河古道,“接下來去哪兒?二舅爺的劄記裏,還有最後一個標記。”
劄記的最後一頁,畫著幅雪山的剪影,旁邊寫著“昆侖之墟,萬神之源”。我知道,那是比太陽墓更神秘的所在,是所有謎團的終點,也是新旅程的起點。
沙漠的風卷起沙粒,打在我們的長袍上,像是在催促我們上路。狼首金符在我懷裏微微發燙,仿佛在說:真正的終極之地,還在等著我們去揭開。而那些留在時空中的印記,終將成為我們繼續前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