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4章 有我無敵(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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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回沙漠的沙粒是燙紅色的,踩在腳下像踩著燒紅的鐵屑。正午的日頭把天空烤成了慘白,遠處的沙丘在熱浪中扭曲成怪誕的形狀,像是匍匐的巨獸。少年用頭巾裹住口鼻,隻露出雙眼睛,視線所及之處,隻有無盡的黃沙和偶爾掠過天際的黑影——那是被種源感染的沙漠蜥蜴,鱗片泛著金屬般的冷光,嘴裏吐著分叉的舌頭,上麵纏著細小的銀白色纖維。
    “還有五公裏。”少年看著手裏的半塊羅盤碎片,碎片在陽光下微微發燙,指針始終指向西北方向,那裏的空氣扭曲得最厲害,隱約能看到股暗紅色的光暈,像團燃燒的狼煙——是第六宿的火種所在地,“血螺巢”。
    陳敬之的筆記裏關於血螺的記載最少,隻有寥寥數語“血螺,種源與沙漠血吸蟲融合而生,以熱血為食,其巢如珊瑚,內藏火種,觸之即燃。”旁邊畫著個簡單的示意圖,像是團纏繞的血管,頂端有個細小的紅點,標注著“火種”。
    少年摸了摸腰間的短刀,刀刃上的淡金色印記在高溫下變得灼熱。自從離開迷霧沼澤,純魂印記就變得越來越活躍,尤其是靠近血螺巢時,手心像揣了塊烙鐵,與羅盤碎片產生強烈的共鳴,碎片上的指針瘋狂跳動,像是在預警某種巨大的危險。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腳下的沙地突然變得鬆軟,踩上去會陷下去半隻腳。少年警惕地放慢腳步,注意到沙地上有許多細小的孔洞,洞口覆蓋著層薄薄的沙膜,下麵隱約能看到蠕動的黑影——是血螺的幼蟲,像些細小的紅線蟲,正通過孔洞感知周圍的動靜。
    他從背包裏拿出最後一瓶清螺液,小心地倒在鞋麵上。藥劑遇到高溫,立刻在鞋麵形成層淡藍色的保護膜,踩在沙膜上時,孔洞裏的幼蟲紛紛退縮,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像是在畏懼什麽。
    繼續往前走了數百米,前方的沙丘突然凹陷下去,形成一個巨大的盆地。盆地中央矗立著個詭異的結構體,高約十米,通體暗紅,表麵布滿了類似血管的紋路,不斷有暗紅色的液體在紋路裏流動,像顆跳動的心髒——正是血螺巢!巢的頂端,那顆細小的紅點正在閃爍,散發著微弱的紅光,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血螺巢的表麵,纏繞著無數具風幹的屍體,都是些探險者和遊牧民,他們的皮膚被血螺的絲線緊緊包裹,變成了暗紅色的繭,遠遠望去,像掛在珊瑚上的貝殼。
    “看來不好對付。”少年握緊短刀,銅鈴的半塊殘片在懷裏劇烈顫動,發出刺耳的響聲。盆地周圍的沙地裏,突然冒出無數根紅色的絲線,像噴泉般射向天空,然後緩緩落下,在血螺巢周圍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整個盆地都籠罩在內——是血螺的成蟲,它們沒有實體,隻有這些致命的絲線。
    少年剛想後退,就被一根絲線纏住了腳踝。絲線帶著灼熱的溫度,像根燒紅的鐵絲,瞬間燙穿了防護服,皮膚上立刻出現一道焦黑的痕跡。他趕緊揮刀斬斷絲線,被斬斷的部分在沙地上扭動了幾下,化作一灘暗紅色的液體,滲入沙地。
    “不能被它們碰到。”少年意識到,這些絲線不僅能吸血,還能傳播種源孢子。他深吸一口氣,激活手心的純魂印記,淡金色的光芒在體表形成一層屏障,絲線碰到屏障,紛紛像被灼燒般退縮。
    他趁機衝向血螺巢,腳下的沙地越來越鬆軟,偶爾能踩到堅硬的東西,像是風幹的骨頭。血螺巢表麵的屍體突然動了起來,空洞的眼眶裏射出紅色的絲線,朝著少年的方向襲來!
    少年靈活地躲閃,短刀在手中揮舞,斬斷一根根襲來的絲線。靠近血螺巢時,他才發現那些屍體的胸口都有一個細小的孔洞,裏麵插著根紅色的絲線,與巢體相連——他們不是被包裹,是被血螺當作了“養分儲存罐”。
    巢頂的紅點越來越亮,周圍的絲線也越來越密集,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牆,擋住了通往紅點的路。少年知道,那紅點就是第六宿的火種,必須盡快穩定它,否則一旦被種源殘片汙染,後果不堪設想。
    他想起陳敬之的筆記“血螺巢的核心在‘心脈’,以純魂之血可破。”他看向血螺巢表麵最粗的那根血管狀紋路,它從巢底一直延伸到頂端的紅點,裏麵流動的暗紅色液體最密集,顯然就是“心脈”。
    少年不再猶豫,縱身跳上血螺巢,踩在一具屍體的肩膀上,握緊短刀,對準心脈的位置刺了下去。刀刃沒入的瞬間,血螺巢發出一陣劇烈的顫抖,暗紅色的液體噴湧而出,濺了少年一身。
    液體帶著刺鼻的腥甜味,落在皮膚上像被硫酸腐蝕般疼痛。但少年沒有退縮,他拔出短刀,劃破手心,將純魂的血滴在心脈的傷口上。鮮血與暗紅色的液體混合,瞬間冒出白色的煙霧,沿著心脈的紋路迅速蔓延,所過之處,紅色的絲線紛紛枯萎,化作黑色的灰燼。
    巢頂的紅點爆發出耀眼的紅光,將整個盆地照亮。血螺巢劇烈地搖晃起來,表麵的屍體紛紛脫落,掉進沙地裏,露出裏麵的白骨。那些紅色的絲線在紅光中痛苦地扭曲,最終化作無數紅點,融入巢頂的火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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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光漸漸褪去,火種的光芒變得穩定而柔和,不再是之前的暗紅色,而是溫暖的橘紅色,像顆小小的太陽。血螺巢的顫動漸漸停止,表麵的血管狀紋路失去了光澤,變成了普通的岩石質地,不再有液體流動。
    少年癱坐在血螺巢上,渾身都被汗水和血水浸透,皮膚上布滿了細小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他拿出金屬盒,第六個凹槽亮起,屏幕上隻剩下最後一個宿點——斷魂崖,那裏的能量波動已經達到了頂峰,呈現出危險的黑色。
    “林嵐姐……”少年對著通訊器喊道,裏麵卻隻有刺啦的雜音,沒有任何回應。他的心猛地一沉,握緊了手裏的半塊銅鈴,另一半的感應變得極其微弱,像是隔著層厚厚的屏障,隨時可能消失。
    他知道林嵐出事了。斷魂崖的種源殘片很可能已經被激活,而林嵐……
    少年不敢再想下去,他掙紮著從血螺巢上爬下來,朝著無回沙漠的邊緣走去。夕陽的餘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紅色的沙地上,像條孤獨的狼。遠處的天空中,最後一朵螺螄狀的烏雲正在緩緩聚集,籠罩了斷魂崖的方向,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摸了摸懷裏的半塊銅鈴和羅盤碎片,兩者的共鳴越來越強烈,像是在催促他快點,再快點。他知道,最後的決戰即將來臨,七宿的火種即將集齊,螺神的複蘇近在眼前,而他必須在那之前趕到斷魂崖,找到林嵐,揭開所有的秘密。
    故事,就隨著少年走向斷魂崖的背影,在血螺巢頂穩定的橘紅色火焰旁,在通訊器裏持續的雜音中,在最後一朵螺螄狀烏雲籠罩的天際,繼續朝著未知的山崖延伸,永遠沒有盡頭,永遠藏著下一個需要麵對的終極決戰。
    斷魂崖的風帶著鐵鏽味,卷著碎石子打在臉上,生疼。灰色的岩壁像被巨斧劈開,垂直插入下方的雲海,崖邊的矮鬆歪歪扭扭地掛在石縫裏,根須暴露在外,像老人幹枯的手指。這裏是七宿的最後一站,也是最安靜的一處——沒有種源生物的嘶吼,沒有能量波動的轟鳴,隻有風穿過崖壁的嗚咽聲,像無數人在低聲哭泣。
    少年站在崖邊,握緊了半塊銅鈴。另一半的感應徹底消失了,像被什麽東西硬生生掐斷,隻留下一絲冰冷的觸感,殘留在掌心。金屬盒屏幕上,代表第七宿的紅點已經變成純黑色,周圍的能量波形圖扭曲成一條直線,這不是穩定的跡象,是死寂——火種已經被徹底汙染,甚至可能……已經熄滅了。
    “林嵐姐?”他對著通訊器喊,聲音被風吹得七零八落。回應他的隻有回聲,在崖壁間撞來撞去,最終消散在雲海深處。他沿著崖邊的小路往前走,路麵上布滿了雜亂的腳印,有北鬥組織的軍靴印,也有某種巨大生物留下的蹄狀印記,邊緣還沾著銀白色的纖維。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一片坍塌的碎石堆,顯然是最近才發生的。碎石堆旁,散落著些熟悉的裝備——林嵐的電磁脈衝槍,槍身已經扭曲,旁邊還有個破碎的防毒麵具,鏡片上沾著暗紅色的血跡。
    少年的心髒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他撥開碎石,在底下找到半塊羅盤碎片,與他手裏的正好能拚成完整的圓形。碎片上刻著最後一行字,是林嵐的筆跡,歪歪扭扭的,像是在極度痛苦中刻下的“它在崖底……”
    “它”是誰?是青銅眼罩人影?還是第七宿的守護螺?少年低頭看向崖底的雲海,霧氣翻滾,隱約能看到黑色的影子在其中穿梭,速度極快,帶著破空的呼嘯聲。
    他想起陳敬之筆記裏關於第七宿的記載,隻有兩個字“終焉”。沒有守護螺的名字,沒有火種的形態,隻有一張潦草的草圖——崖底有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是顆黑色的珠子,周圍纏繞著七根鎖鏈,分別連接著七個方向,正是七宿的位置。
    “原來如此……”少年恍然大悟。第七宿不是普通的火種,是整個封印的核心,是連接七宿能量的樞紐。青銅眼罩人影的真正目標,從來都不是激活七宿,而是毀掉這個核心,讓螺神徹底掙脫封印。
    就在這時,雲海突然劇烈翻滾,一個巨大的黑影從裏麵升起,懸浮在半空中。那是個難以形容的生物,身體像巨大的章魚,卻長著七顆頭顱,每顆頭顱都戴著不同的麵具——青銅眼罩、吳畏的舊眼罩、陳敬之的眼鏡、林嵐的徽章……甚至還有少年自己的臉!
    “很驚訝嗎?”黑影發出的聲音由無數人的腔調混合而成,最終定格為青銅眼罩人影的冷笑,“這才是螺神的真正形態,融合了所有種源生物的力量,還有……所有被吞噬的靈魂。”它晃了晃戴著林嵐徽章的頭顱,“包括你的林嵐姐,她的意誌力很頑強,可惜……還是成了我的一部分。”
    少年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他握緊短刀,手心的純魂印記燙得像要燒起來“你把她怎麽樣了?”
    “怎麽樣?”人影發出一陣刺耳的笑,“她很有用,幫我找到了核心的弱點,還親手……毀掉了最後一道防線。”黑影伸出一條觸手,指向崖底的雲海,“你看,那就是終焉之火,現在已經成了螺神的養料,再過一個時辰,封印就會徹底消失,整個世界都會變成種源的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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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順著觸手的方向望去,雲海深處果然有一點微弱的黑光,像顆瀕死的星辰。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也要救出林嵐,重新封印核心。
    “你以為憑你能阻止我?”人影看穿了他的意圖,七顆頭顱同時轉向他,“你手心的印記確實能壓製種源,可那是因為它本身就是螺神的一部分!陳敬之沒告訴你吧?純魂不是天生的,是被種源選中的‘容器’,你和我,和所有被印記選中的人,都隻是螺神複活的祭品!”
    少年的動作頓住了。他想起手心的印記與種源的共鳴,想起自己能輕易淨化纖維,想起那些種源生物對他的“特殊對待”……難道這一切都不是巧合?他真的隻是個容器?
    “不……”他搖了搖頭,想起吳迪的犧牲,陳默的守護,老陳的囑托,“就算是容器,我也能選擇自己的命運!”他縱身一躍,朝著崖底的雲海跳去。
    下落的瞬間,純魂印記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護住他的身體。黑影發出憤怒的嘶吼,無數根觸手從雲海中伸出,朝著他的方向襲來。少年揮舞短刀,斬斷一根根觸手,刀刃上的淡金色印記與純魂印記相互呼應,每一次劈砍都帶著淨化的力量,被斬斷的觸手瞬間化作黑煙。
    墜入雲海的刹那,少年感覺進入了一個粘稠的世界,周圍都是銀白色的纖維,像漂浮在巨大的蛛網裏。纖維上纏著無數模糊的影子,都是些被吞噬的靈魂,他們在痛苦地掙紮,卻無法掙脫。
    其中一個影子穿著北鬥的作訓服,紮著馬尾——是林嵐!她的影子看到少年,突然朝著他伸出手,眼神裏充滿了焦急,像是在警告他什麽。
    “林嵐姐!”少年衝過去,想要抓住她的手。可就在指尖即將接觸的瞬間,林嵐的影子突然變得猙獰,張開嘴咬向他的手腕,嘴角露出銀白色的纖維!
    “小心!是陷阱!”真正的林嵐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微弱卻清晰。
    少年猛地後退,躲過影子的攻擊。那影子發出一陣尖笑,身體化作無數纖維,朝著他的方向纏來。遠處的雲霧中,林嵐的真身被無數纖維捆在一塊黑色的礁石上,身上的防護服已經破爛不堪,嘴角還在流血,但眼神依舊堅定。
    “核心在礁石下麵!”林嵐大喊著,用盡全身力氣扭動身體,試圖掙脫束縛,“用純魂的血……還有羅盤碎片……”
    少年剛想衝過去,黑影的七顆頭顱突然從雲海中鑽出,將他團團圍住。戴著他自己麵孔的那顆頭顱開口了,聲音與他一模一樣“放棄吧,你救不了她,也阻止不了螺神。我們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流淌著純魂的血,都能與種源共鳴,為什麽不接受它?和我們一起,成為永恒的一部分。”
    “我和你不一樣。”少年的聲音帶著憤怒,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追求的是毀滅,而我……要守護。”他握緊手裏的羅盤碎片,將純魂的血滴在上麵。碎片瞬間爆發出刺眼的光芒,與手心的印記產生強烈的共鳴,周圍的纖維紛紛像被灼燒般退縮。
    他趁機衝向林嵐所在的礁石,短刀在手中揮舞,斬斷捆住她的纖維。林嵐癱倒在地,大口喘著氣“核心就在下麵,是塊黑色的晶石,上麵刻著七宿的圖案,必須用完整的羅盤碎片和純魂的血才能重新激活封印。”
    少年點點頭,俯身想要搬開礁石。可礁石紋絲不動,反而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表麵裂開無數道縫隙,裏麵滲出黑色的液體,像顆正在腐爛的心髒。
    黑影的觸手再次襲來,這次更加密集,更加凶猛。少年將林嵐護在身後,用身體擋住觸手的攻擊,純魂印記的光芒越來越暗淡,顯然快要支撐不住了。
    “快!別管我!”林嵐推了他一把,從地上撿起塊碎石,朝著黑影的一顆頭顱砸去,“封印核心要緊!”
    少年看著林嵐決絕的眼神,又看了看不斷逼近的黑影,咬了咬牙,轉身搬開礁石。礁石下麵,果然有塊黑色的晶石,上麵刻著七宿的圖案,每個宿點的位置都對應著一個凹槽,與金屬盒上的一模一樣。
    他將完整的羅盤碎片放在晶石中央,又刺破手心,將鮮血滴在上麵。碎片與晶石接觸的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金光,七宿的圖案依次亮起,發出嗡嗡的共鳴聲。
    黑影發出一陣痛苦的嘶吼,七顆頭顱同時噴出黑色的液體,朝著晶石的方向襲來,想要阻止封印的激活。林嵐撲過去,用身體擋住液體,黑色的液體落在她的背上,瞬間腐蝕出幾個大洞,她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卻死死地護住晶石,沒有後退一步。
    “林嵐姐!”少年的眼睛紅了,他將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手心的印記上,金光變得更加耀眼,將黑色的液體紛紛反彈回去。
    晶石上的七宿圖案全部亮起,發出一道巨大的光柱,直衝雲霄。雲海開始劇烈翻滾,黑影的身體在光柱中漸漸透明,發出絕望的哀嚎。那些被吞噬的靈魂從纖維中掙脫出來,朝著光柱的方向飄去,臉上帶著解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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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嵐的身體也開始變得透明,她看著少年,露出一個虛弱卻欣慰的笑容“別忘了……告訴孩子們……我不是壞人……”
    “不!”少年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卻隻抓到一把空氣。林嵐的身影化作無數光點,融入光柱中,與其他靈魂一起,朝著天空飄去。
    光柱越來越亮,將整個斷魂崖都籠罩在內。黑影的嘶吼漸漸平息,最終化作無數黑色的碎片,被光柱淨化。晶石上的七宿圖案穩定地閃爍著,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顯然封印已經重新激活。
    少年癱坐在地上,看著空蕩蕩的雲海,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他贏了,卻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手心的純魂印記依舊在發燙,隻是不再帶著灼熱,而是像林嵐的體溫,溫暖而微弱。
    就在這時,晶石突然發出一陣輕微的震動,表麵的七宿圖案中,代表斷魂崖的那顆星開始閃爍,發出微弱的紅光。少年湊近一看,發現紅光中隱約能看到個模糊的影子,像個紮馬尾的女生,正在朝著他揮手。
    “林嵐姐?”少年的心髒猛地一跳。
    紅光閃爍了幾下,突然化作一道細線,鑽進他手心的純魂印記裏。印記微微發燙,隨即恢複平靜,隻是在邊緣處,多了一絲極淡的紅色,像根細小的紅線。
    少年握緊手心,抬頭望向天空。光柱已經散去,雲海漸漸平息,露出晴朗的天空。遠處的天際,七顆明亮的星星正在緩緩升起,組成一個巨大的螺螄圖案,正是七宿的位置。
    他知道,這不是結束。封印雖然重新激活,但螺神的威脅並沒有徹底消失,青銅眼罩人影的意識可能還殘留在某個角落,等待著卷土重來的機會。而他手心的印記,多了那絲紅色後,似乎與種源建立了某種新的聯係,溫暖而堅定。
    少年站起身,朝著崖頂走去。他要回到基地,告訴孩子們林嵐的故事,告訴他們種源的真相,告訴他們守護的意義。他不知道未來還會遇到什麽,不知道那絲紅色的細線意味著什麽,但他知道,隻要純魂的印記還在,他就會一直走下去。
    故事,就隨著少年走向崖頂的背影,在重新激活的黑色晶石旁,在手心印記邊緣那絲微弱的紅光裏,在天際緩緩升起的七宿星圖中,繼續朝著未知的遠方延伸,永遠沒有盡頭,永遠藏著下一個需要守護的黎明。
    回到北鬥基地時,已是深秋。山茱萸的紅果綴滿枝頭,像無數顆凝固的血珠,落在青石板路上,被往來的軍靴碾成暗紅的印記。孩子們在訓練場上練習規避動作,最小的女孩動作還有些笨拙,卻學得格外認真——她腳踝上的淡金色疤痕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隻是在陰雨天還會隱隱作痛,像在提醒著龍脊坡上的驚魂一刻。
    少年站在了望塔下,看著操場上的身影,手心的純魂印記微微發燙。那絲新增的紅色細線比之前清晰了些,在淡金色的光暈裏若隱若現,像條蘇醒的小魚。林嵐消散前的笑容總在他腦海裏盤旋,有時甚至會在夢中聽見她的聲音,帶著電流的雜音,反複說著“別信表象”。
    “吳小子,發什麽呆呢?”老張拄著拐杖走來,空蕩蕩的左袖管在風裏擺動,“剛收到消息,無回沙漠的血螺巢有異動,探測器顯示裏麵的火種能量在反複波動,像是有東西在裏麵掙紮。”他遞過來一張衛星照片,血螺巢頂端的橘紅色火焰邊緣,纏繞著圈極細的黑線,“和斷魂崖核心被汙染時的跡象一模一樣。”
    少年的手指撫過照片上的黑線,手心的紅絲突然跳動了一下。他想起黑影消散前的哀嚎,那不是徹底毀滅的絕望,更像是……不甘的蟄伏。難道青銅眼罩人影的意識沒有被完全淨化,而是躲進了某個宿點的火種裏?
    “還有更蹊蹺的。”老張壓低聲音,指了指基地深處的方向,“昨晚三號倉庫的清螺液少了三瓶,監控隻拍到個模糊的影子,動作快得像陣風,看著……有點眼熟。”
    少年的心沉了下去。三號倉庫的密碼隻有他、林嵐和老張知道,林嵐已經不在了,老張行動不便,難道是……影螺?可落雁峽之後,影螺的氣息就徹底消失了,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基地?
    “我去看看。”少年轉身走向倉庫,手心的短刀隱隱發燙。陳敬之的佩刀似乎能感知種源的氣息,越是靠近異常,刀身的溫度就越高。
    倉庫的門鎖完好無損,地麵上有幾串淡淡的腳印,鞋碼與北鬥隊員的製式軍靴吻合,隻是腳印的邊緣有些模糊,像是在快速移動中留下的。最裏麵的貨架上,原本擺放清螺液的位置空了三個,旁邊散落著個破碎的玻璃片,上麵沾著點銀白色的粉末——是種源纖維燃燒後的殘留物。
    “不是影螺。”少年撚起一點粉末,放在鼻尖輕嗅,裏麵混著淡淡的檀香,“是螺神教的人。”他想起霧島海域那個穿黑袍的顧教授,他們的祭壇上總燃著這種香,用來安撫種源,“他們還沒被徹底清除,甚至……混進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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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倉庫的通風口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少年猛地抬頭,隻見個黑影從通風口竄了出來,動作快得像隻猴子,手裏還攥著個黑色的布包,落地時帶起一陣風,吹起地上的粉末,散發出刺鼻的腥甜。
    “抓住他!”少年追了上去,短刀在手中劃出寒光。黑影卻異常靈活,在貨架間穿梭,像對倉庫的布局了如指掌。經過一個拐角時,黑影突然轉身,將布包朝著少年的方向扔來!
    少年側身躲過,布包砸在貨架上,散開的瞬間冒出團白霧——是影螺的致幻孢子!他趕緊屏住呼吸,卻還是吸入了一點,眼前的景象突然開始扭曲,倉庫的牆壁變成了龍脊坡的老槐樹,老張的身影化作老陳,正朝著他揮手,嘴裏喊著“快走”。
    “又是這招。”少年咬了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他揮舞短刀劈開白霧,黑影已經衝到了倉庫門口,即將消失在走廊盡頭。少年看清了他的背影,那人穿著北鬥的作訓服,後頸露出塊淡青色的印記,形狀像個螺螄——是被種源寄生的標記,而且寄生時間不短,已經深入骨髓。
    “站住!”少年追出倉庫,走廊裏空無一人,隻有通風口的百葉窗還在微微晃動。他摸了摸手心的紅絲,那絲紅色比之前更亮了,隱隱指向基地的後山方向——那裏是淨化室的位置,住著那些被種源感染後僥幸存活的人,包括那個最小的女孩。
    少年的心髒猛地一縮,轉身朝著後山跑去。通往淨化室的小路兩旁種著螺母花,是陳敬之當年培育的改良品種,能吸收種源孢子,此刻卻都蔫蔫的,花瓣邊緣泛著黑色,顯然被剛才的黑影帶起的孢子汙染了。
    淨化室的門虛掩著,裏麵傳來孩子們的驚叫聲。少年衝進去,隻見那個黑影正抓著最小的女孩,另一隻手拿著瓶墨綠色的液體,正往女孩嘴裏灌!女孩拚命掙紮,小臉憋得通紅,眼角的淚珠裏映出黑影後頸的螺螄印記。
    “放開她!”少年揮刀砍去,黑影卻早有防備,側身躲過,同時將女孩往前一推,擋住了少年的攻擊。少年趕緊收刀,生怕傷到女孩,黑影趁機跳出窗戶,消失在山林裏。
    “哥哥!”女孩撲進少年懷裏,渾身都在發抖,“他說……要讓我變成和他一樣的‘容器’……”
    少年的心像被冰錐刺穿。“容器”——和青銅眼罩人影說的一樣。螺神教的人不僅混進了基地,還知道純魂的秘密,甚至想培養新的容器,替代他的位置。
    他檢查了一下那瓶墨綠色的液體,瓶身上沒有標簽,但氣味很熟悉——是用螺息珠粉末混合種源纖維提煉的,能強行激活人體的種源適應性,卻會徹底摧毀神智,比直接被寄生更殘忍。
    “孩子們都沒事吧?”老張拄著拐杖趕來,身後跟著幾個北鬥隊員,“封鎖了所有出口,那小子跑不遠。”
    少年搖搖頭,目光落在窗外的山林裏。那裏的樹木晃動得異常厲害,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快速移動,而且不止一個。他手心的紅絲劇烈地跳動起來,短刀的溫度也越來越高,像是在預警某種巨大的危險。
    “不對勁。”少年握緊短刀,“他們的目標不是女孩,是……淨化室的種源樣本庫。”淨化室的地下倉庫裏,保存著北鬥組織多年來收集的種源樣本,包括從青螺坑、霧島等地帶回的纖維和孢子,一旦被搶走,後果不堪設想。
    他剛想衝進地下倉庫,地麵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淨化室的牆壁裂開了道縫隙,裏麵滲出銀白色的纖維,像從地下鑽出來的蛇。窗外傳來隊員的慘叫,少年衝到窗邊,隻見無數個穿著黑袍的人影從山林裏衝了出來,手裏都拿著青銅匣,匣蓋敞開著,裏麵的心髒在陽光下跳動,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是螺神教的大部隊!”老張的聲音帶著震驚,“他們怎麽敢……”
    少年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黑袍人的後方,那裏站著個熟悉的身影,穿著件洗得發白的北鬥作訓服,後頸的螺螄印記在陽光下泛著青光——是三年前在落雁峽失蹤的那個女隊員,林嵐最好的搭檔!她竟然還活著,而且成了螺神教的領頭人!
    “好久不見,小弟弟。”女隊員抬起頭,臉上帶著詭異的笑,眼神裏卻沒有任何神采,像個被操控的木偶,“奉‘主教’的命令,特來取回屬於螺神的東西。”她抬手一揮,黑袍人們紛紛打開青銅匣,裏麵的心髒同時跳動,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淨化室周圍的地麵開始隆起,露出底下盤根錯節的纖維,像張巨大的網,將整個後山都罩在裏麵。
    少年握緊短刀,手心的紅絲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與短刀的淡金色印記相互呼應。他知道,這場戰鬥躲不掉了。螺神教的人不僅沒死,還找到了控製種源的新方法,甚至能操控被寄生的舊部。而那個所謂的“主教”,很可能就是躲在幕後的青銅眼罩人影,他一直在等待機會,等待一個能同時奪取種源樣本和新容器的機會。
    淨化室的玻璃突然碎裂,纖維像潮水般湧了進來。孩子們發出驚恐的尖叫,老張拄著拐杖擋在他們麵前,雖然隻有一隻手臂,卻依舊挺直了脊梁。少年深吸一口氣,將女孩護在身後,短刀在手中劃出一道寒光,迎著纖維衝了上去。
    故事,就隨著少年揮刀的瞬間,在女隊員詭異的笑容裏,在青銅匣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中,在淨化室周圍不斷隆起的纖維網裏,繼續朝著未知的基地深處延伸,永遠沒有盡頭,永遠藏著下一個需要揭穿的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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