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6章 有我無敵(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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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深處的晨霧帶著鬆針的清香,少年踩著露水往前走,短刀在掌心轉出個刀花,淡金色的印記與紅絲交織的紋路在陽光下流轉,像塊活的琥珀。黑貓消失的方向傳來幾聲鴉鳴,他抬頭望去,隻見十幾隻烏鴉停在枝頭,眼珠都是墨綠色的,顯然被種源殘片感染了——陳敬之在故意留下蹤跡,引他追逐。
“想玩貓鼠遊戲?”少年冷笑一聲,從背包裏掏出個小巧的金屬球,是從武器庫帶出來的追蹤器,能感應種源能量的波動。球體表麵的綠燈正在規律閃爍,指向西北方的鷹嘴崖,那裏是霧島山脈的餘脈,據說藏著螺神教的老巢。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霧氣漸漸散去,前方出現一道斷崖,崖壁上鑿著人工雕琢的石階,蜿蜒向上,消失在雲霧深處。石階兩側的岩壁上刻滿了螺螄狀的凹槽,裏麵嵌著風幹的纖維,像無數隻眼睛在注視著來人。
少年踏上第一級石階,腳下突然傳來“哢嚓”一聲脆響,石階邊緣的碎石滾落,露出底下的青銅網——是螺神教的機關,一旦觸動就會收緊,將闖入者纏住。他縱身躍起,踩著岩壁的凸起躲過機關,同時揮刀斬斷從凹槽裏鑽出的纖維。
越往上走,石階越來越陡峭,空氣裏的種源氣息也越來越濃。在接近崖頂的地方,他看到一具懸掛的屍體,穿著北鬥的作訓服,脖子上套著青銅項圈,項圈上的纖維正往皮肉裏鑽——是之前在淨化室被搶走的半顆螺息珠的攜帶者,那個作訓服男子。他的胸口插著根青銅錐,錐柄上刻著“叛者”二字,顯然是被陳敬之處決的。
“用完就扔。”少年拔出青銅錐,錐尖沾著黑色的血液,裏麵混著銀白色的光點——是種源與純魂血液融合後的殘留物。他突然意識到,陳敬之一直在用實驗體測試純魂的適配度,從男子到女隊員,再到那些孩子,自己或許不是“完美容器”,隻是還沒被放棄的“候選品”。
崖頂是個半圓形的平台,中央矗立著座石製祭壇,上麵擺著個熟悉的黑色皮箱——正是科研樓保險櫃裏的那個,裝著青銅心髒模型。箱子敞開著,模型卻不見了,隻留下個凹槽,邊緣刻著新的字跡“來螺神殿,取你的宿命。”
“螺神殿?”少年皺眉。陳敬之的筆記裏從未提過這個地方,難道是他最新的據點?祭壇周圍的石柱上綁著幾具屍體,都是些穿著黑袍的人,胸口的螺神教徽被利器劃破,顯然是內部清洗的犧牲品。
其中一具屍體的手指動了動,少年警惕地走近,發現那人還有一口氣,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眼睛死死盯著祭壇底下的暗格。少年撬開暗格,裏麵藏著卷羊皮地圖,繪製著霧島海域的地形,在某個無名小島的位置畫著個巨大的螺螄,旁邊寫著“螺神殿”三個字,坐標標注得極其精確。
“原來在海上。”少年將地圖折好揣進懷裏,回頭想再問問屍體細節,卻發現他已經沒了氣息,眼睛裏的墨綠色正在褪去,露出一絲解脫的清明。
平台邊緣的烏鴉突然躁動起來,紛紛朝著西北方飛去。少年抬頭望去,隻見遠處的海麵上駛來一艘黑色的帆船,船帆上印著巨大的螺螄紋,甲板上站滿了黑袍人,正朝著鷹嘴崖的方向駛來——是螺神教的船隊,他們來回收祭壇的東西了。
“來得正好。”少年躲進祭壇後方的石縫裏,看著船隊靠岸,十幾個黑袍人登上崖頂,為首的是個戴著青銅麵具的老者,麵具上刻著七宿的圖案,手裏拄著根蛇頭拐杖,蛇眼是用螺息珠的碎片做的。
“主教大人有令,帶心髒模型的基座回去。”老者的聲音沙啞,拐杖頓在地上,祭壇周圍的纖維突然活躍起來,像蛇群般鑽進皮箱,將箱子拖向船隊,“另外,把叛者的屍體處理掉,別汙了聖地。”
黑袍人應聲上前,抬起男子的屍體往崖下扔。少年注意到屍體的口袋裏露出半張紙,上麵寫著“純魂覺醒需三物螺神血、宿點火、至親淚”——是陳敬之的筆跡,顯然是男子偷偷記下的,卻沒來得及使用。
“螺神血……難道是指陳敬之的血?”少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陳敬之胸口的螺螄疤痕,那裏流淌的血液一定混合著螺神的能量;宿點火應該是指七宿的火種,已經被他穩定了六個;至親淚……他的親人早在三年前的種源災害中去世了,哪裏來的至親淚?
黑袍人已經處理完屍體,正準備帶著皮箱離開。少年知道不能再等,他握緊短刀,手心的印記開始發燙,與拐杖上的螺息珠碎片產生共鳴。老者似乎察覺到什麽,猛地回頭,蛇頭拐杖指向石縫的方向“有活物!”
少年縱身躍出,短刀直取老者的麵具。老者反應極快,拐杖橫掃,蛇頭張開嘴噴出股墨綠色的液體。少年側身躲過,液體落在岩壁上,瞬間腐蝕出個深坑。
“是純魂!”老者的聲音帶著驚喜,“抓住他!主教大人要活的!”
黑袍人紛紛圍攏過來,手裏的青銅匣同時打開,裏麵的心髒開始跳動,纖維像潮水般湧出。少年且戰且退,故意將他們引向石階的機關處。果然,幾個黑袍人不小心觸發了青銅網,瞬間被纏住,發出淒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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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見狀,親自揮舞拐杖襲來,蛇頭的毒牙閃著寒光。少年虛晃一招,轉身衝向船隊,他需要奪一艘船,才能按地圖找到螺神殿。甲板上的黑袍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砍倒了兩個,剩下的紛紛拔刀迎戰。
混亂中,少年注意到船艙的窗戶裏閃過個熟悉的身影——穿著白色實驗服,戴著金絲眼鏡,正是陳敬之!他站在船艙裏,手裏捧著青銅心髒模型,正透過窗戶冷冷地注視著這場混戰,像在欣賞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
“陳敬之!”少年怒吼一聲,縱身跳上甲板,短刀劈開迎麵而來的纖維。陳敬之卻隻是笑了笑,轉身走進船艙深處,消失在陰影裏。
老者帶著剩下的黑袍人追上船,蛇頭拐杖再次噴出毒液。少年就地一滾,躲開毒液的同時將短刀插進船板,借力躍起,一腳踹在老者的胸口。老者悶哼一聲,後退幾步,麵具裂開道縫,露出底下蒼白的皮膚,上麵布滿了螺螄狀的紋路。
“你逃不掉的。”老者擦掉嘴角的血,拐杖往甲板上一頓,船身突然劇烈搖晃起來,船底傳來“咯吱”的聲響——是藏在船底的纖維在收縮,想要將船拖入海底。
少年知道不能戀戰,他抓起甲板上的火把,點燃了堆在角落的油桶。火焰瞬間竄起,點燃了漂浮在空氣中的種源孢子,發出“劈啪”的爆鳴聲。黑袍人紛紛躲避,陣型出現了破綻。
“再會了。”少年趁機跳進一艘停靠在旁邊的小艇,用短刀割斷纜繩,奮力劃向大海。身後的帆船在火焰中漸漸沉沒,老者的怒吼和黑袍人的慘叫被海風撕碎,消散在浪濤裏。
小艇在海麵上顛簸,少年展開羊皮地圖,用指南針定位。螺神殿所在的無名小島在霧島的西北方,距離此處約莫三天的航程。他從背包裏拿出壓縮餅幹,就著海水咽下,目光落在地圖邊緣的一行小字上,是用朱砂寫的“月圓之夜,螺門開啟。”
今天是農曆十三,還有兩天就是月圓。少年抬頭望向天空,烏雲正在聚集,形狀像顆巨大的螺螄,正朝著無名小島的方向移動——陳敬之在等月圓,等螺門開啟,完成最後的儀式。
海麵上突然漂來些白色的泡沫,裏麵裹著細小的纖維。少年用短刀挑起一個,纖維在陽光下泛著銀光,頂端有個黑色的小點——是種源的卵,顯然陳敬之在沿途散播了種源,想要汙染整片海域。
他從口袋裏掏出最後半瓶清螺液,小心翼翼地倒在泡沫上。液體與纖維接觸,立刻產生化學反應,泡沫化作白色的煙霧,散發出淡淡的檀香。但清螺液已經所剩無幾,最多隻能支撐一天。
夜幕降臨時,少年將小艇停靠在一座荒島的礁石旁。島上長滿了野菠蘿,果實泛著詭異的紫色,顯然被種源汙染了。他生起篝火,將短刀放在火邊烘烤,刀刃上的印記在火光中跳動,像有生命般。
半夜時分,他被一陣奇怪的響動驚醒。篝火旁的沙地上,爬滿了銀白色的蟲子,像放大版的纖維,正朝著他的方向蠕動。少年揮刀砍去,蟲子被斬斷後,斷口處噴出綠色的汁液,落在沙地上,立刻長出新的幼蟲。
“是血螺的變異體。”少年認出這種生物,陳敬之的筆記裏記載過,血螺在海水裏會孵化出“螺蛆”,以血肉為食,繁殖速度極快。他趕緊往篝火裏添柴,火焰變旺後,螺蛆果然紛紛後退,在高溫下蜷縮成銀白色的小球。
就在這時,荒島深處傳來一聲狼嚎,聲音嘶啞,帶著種源感染的特征。少年握緊短刀,朝著聲音來源走去。密林深處,一頭灰色的狼正趴在地上抽搐,它的皮毛下鼓起無數個小包,像有東西在皮膚下遊動——是螺蛆鑽進了它的身體。
狼看到少年,掙紮著站起來,眼睛裏閃過一絲哀求,隨即又被墨綠色覆蓋,朝著他撲來。少年側身躲過,短刀在狼的脖頸上輕輕一抹,結束了它的痛苦。狼的屍體倒地後,皮膚迅速裂開,無數螺蛆鑽了出來,卻在接觸到少年手心的印記光芒時紛紛死亡,化作銀白色的粉末。
“連動物都不放過。”少年的眼神變得冰冷。他知道陳敬之不僅在散播種源,還在培育新的變異體,想要打造一支由種源生物組成的軍隊。
天亮時,螺蛆已經退去,沙灘上留下密密麻麻的洞穴,像塊被蛀空的奶酪。少年檢查了一下小艇,發現船底被螺蛆咬出了幾個小洞,正往外滲水。他用帆布和樹脂勉強修補好,繼續朝著無名小島的方向航行。
第二天下午,海麵上出現了大片的漂浮物,都是些船隻的殘骸,上麵纏著銀白色的纖維,像片巨大的海上墳場。少年認出其中一艘船的殘骸上有北鬥的標誌,是三年前失蹤的勘探船“北鬥三號”。他登上殘骸,在船艙裏找到本航海日誌,最後一頁的字跡潦草,寫著“看到了……海底有座城……全是螺螄……”
日誌裏夾著張照片,是用防水相機拍的,畫麵模糊,隻能看到海水下有片黑影,形狀像座巨大的城池,城牆是用活體纖維構成的,正在緩緩蠕動——正是螺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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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將照片揣進懷裏,剛想離開,就聽到殘骸外傳來“撲通”一聲。他探頭望去,隻見一隻墨綠色的章魚正從海裏爬上船,它的觸手不是吸盤,而是無數根纖維,頂端還長著人類的手指!
“是影螺和海怪的共生體。”少年握緊短刀,這種變異體兼具影螺的模仿能力和海怪的力量,是陳敬之的“傑作”。共生體的觸手突然變形,化作林嵐的樣子,朝著少年伸出手,嘴裏發出她的聲音“小吳,救我……”
少年的心髒猛地一縮,差點就伸出手。但手心的紅絲突然發燙,提醒他這是幻象。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前的林嵐已經變回纖維觸手,正朝著他的咽喉刺來!
“我不會再上當了。”少年揮刀斬斷觸手,共生體發出一聲尖嘯,更多的觸手從海裏鑽出,將整個殘骸包裹。少年知道不能戀戰,他縱身跳進小艇,奮力劃槳,身後的殘骸在共生體的撕扯下漸漸散架,沉入海底。
夕陽西下時,無名小島終於出現在海平麵上。島的形狀像顆巨大的螺螄,海岸線蜿蜒曲折,黑色的沙灘上布滿了纖維構成的珊瑚,在晚霞中泛著妖異的光。島中央矗立著座黑色的城池,城牆高聳,頂端的塔樓像螺殼的尖端,正是照片裏的螺神殿。
少年將小艇藏在礁石後麵,徒步登上沙灘。黑色的沙子踩上去軟綿綿的,像踩在纖維堆上,每走一步都能聽到細微的“滋滋”聲,是沙子裏的種源在與他手心的印記產生反應。
城池的城門是用青銅鑄造的,上麵刻著七宿的星圖,中央的凹槽形狀與青銅心髒模型完全吻合——顯然是開啟城門的鑰匙。城門兩側站著兩尊石雕像,是螺神教的祭司,手裏捧著青銅匣,裏麵的心髒還在微弱地跳動。
“陳敬之,我來了。”少年握緊短刀,手心的印記與紅絲同時亮起,照亮了他年輕卻堅定的臉龐。城門後的黑暗裏,傳來無數細微的腳步聲,像有無數人在等待著他的到來。
故事,就隨著少年走向城門的腳步,在黑色沙灘上不斷亮起的纖維珊瑚旁,在城門上緩緩轉動的七宿星圖裏,在螺神殿深處傳來的腳步聲中,繼續朝著未知的城池延伸,永遠沒有盡頭,永遠藏著下一個需要麵對的宿命。
螺神殿的青銅城門在掌心印記的照耀下發出低沉的嗡鳴,七宿星圖的紋路順著門軸緩緩轉動,露出裏麵深邃的甬道。甬道兩側的壁龕裏擺滿了青銅雕像,都是些被種源寄生的人,姿態扭曲,眼睛裏嵌著螺息珠的碎片,在黑暗中閃爍著綠光,像無數雙窺視的眼睛。
少年握緊短刀,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的縫隙上——那些縫隙裏填滿了銀白色的纖維,踩上去會發出細微的“咯吱”聲,能清晰地判斷周圍是否有埋伏。甬道盡頭的光線越來越亮,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腥甜味,比任何地方都要濃鬱,仿佛整個空間都浸泡在種源溶液裏。
轉過最後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座巨大的圓形大廳,穹頂鑲嵌著無數螺息珠的碎片,模擬出星空的模樣,中央的高台上懸浮著青銅心髒模型,周圍纏繞著七根發光的鎖鏈,分別連接著大廳四周的凹槽,每個凹槽裏都燃燒著一團火焰——是七宿的火種!
陳敬之站在高台上,穿著件繡滿螺旋紋的黑色長袍,手裏拿著根權杖,杖頭是顆墨綠色的晶石,裏麵流動著銀白色的液體,正是那半顆螺息珠。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裏的螺螄紋路已經蔓延到臉頰,與長袍上的花紋融為一體,仿佛整個人都成了種源的一部分。
“你終於來了。”陳敬之的聲音在大廳裏回蕩,帶著種源特有的共鳴,“我以為你會帶著北鬥的人一起來,沒想到這麽勇敢,或者說……這麽天真。”
少年沒有說話,目光掃過大廳四周。那些凹槽旁還站著些人影,都是些熟悉的麵孔——穿著黑袍的女隊員、被操控的勘探隊員、甚至還有老張的身影,他們的眼睛裏都沒有神采,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手裏握著青銅匕首,刀尖對準自己的心髒。
“想用他們逼我就範?”少年的聲音冷得像冰,“你早就殺了他們,這些不過是影螺製造的幻象。”
“幻象?”陳敬之笑了,抬手一揮,女隊員突然舉起匕首,刺向自己的心髒!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她的黑袍,可她的身體卻沒有倒下,反而化作無數銀線,重新凝聚成形,“他們既是幻象,也是真實。我用種源纖維重構了他們的身體,保留了部分記憶碎片,隻要你乖乖聽話,他們就能永遠‘活’下去,像你心心念念的林嵐一樣。”
他拍了拍手,大廳側麵的石門緩緩打開,裏麵走出個熟悉的身影——林嵐穿著北鬥的作訓服,臉上帶著溫柔的笑,額頭上的淤青還在,和落雁峽時一模一樣。她朝著少年伸出手,聲音帶著熟悉的暖意“小吳,別再反抗了,我們一起幫陳教授完成儀式,這樣大家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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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心髒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疼得幾乎無法呼吸。他能聞到林嵐身上淡淡的清螺液氣息,能看到她袖口磨破的線頭——那是她常年握槍留下的痕跡,一切都真實得無可挑剔。手心的紅絲劇烈地跳動起來,發出灼熱的溫度,卻不是預警,而是一種……親切的共鳴。
“林嵐姐……”少年的聲音有些顫抖,幾乎要伸出手去。
“別信她!”老張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少年猛地回頭,隻見老張的“幻象”正用青銅匕首劃破自己的喉嚨,鮮血噴湧而出,身體在倒下的瞬間化作銀線,“她的眼睛……沒有光……”
少年這才注意到,林嵐的眼睛雖然清澈,卻沒有任何情緒,像兩潭死水,瞳孔深處藏著一絲極淡的墨綠色,與陳敬之的眼睛如出一轍。他猛地後退一步,短刀橫握,手心的紅絲與純魂印記同時爆發,淡金色的光芒瞬間籠罩了整個大廳!
“幻象”們在光芒中痛苦地扭曲,身體漸漸變得透明,露出底下銀白色的纖維。林嵐的身影也開始消散,臉上的笑容凝固在最後一刻,眼神裏似乎閃過一絲掙紮,隨即徹底化作銀線,被光芒淨化。
“可惜了。”陳敬之的語氣裏沒有絲毫波瀾,仿佛隻是打碎了一件無關緊要的玩具,“不過沒關係,等儀式完成,我會用你的純魂之血,為他們塑造更完美的軀體,比真實更真實。”他舉起權杖,杖頭的墨綠色晶石發出刺眼的光芒,“現在,該履行你的宿命了。”
大廳四周的七宿火種突然劇烈燃燒起來,火焰順著鎖鏈湧向青銅心髒模型。模型表麵的螺旋紋被點燃,發出暗紅色的光,與陳敬之胸口的螺螄疤痕產生強烈的共鳴。整個大廳開始震動,穹頂的螺息珠碎片紛紛墜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看到了嗎?”陳敬之的聲音帶著狂熱,“七宿歸心,螺神即將蘇醒!隻要將你的純魂印記融入模型,你就能成為新的螺神,掌控世間所有種源,再沒有犧牲,再沒有痛苦,所有人都能永遠活在你創造的世界裏!”
少年的目光落在模型下方的基座上,那裏刻著幾行小字,是用鮮血寫的,字跡潦草而絕望“他在騙你……模型是螺神的容器……純魂是鑰匙……一旦融合,你會被吞噬……”是那個作訓服男子的筆跡,顯然他在死前掙紮著留下了警告。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少年握緊短刀,一步步朝著高台走去,“從青螺坑到螺神殿,你一直在利用所有人,吳迪、陳默、林嵐、老張……他們的犧牲在你眼裏,不過是實驗數據!”
“數據?不,是必要的鋪墊。”陳敬之的眼神變得冰冷,“沒有他們的死亡,怎麽能激發你體內的純魂力量?沒有他們的痛苦,怎麽能讓你明白,隻有絕對的掌控,才能帶來真正的和平?”他突然指向少年,“你以為自己在反抗命運,其實每一步都在我的計劃裏!包括你手心的紅絲,包括林嵐的意識殘留,都是我為了讓你更完美而埋下的伏筆!”
少年的動作頓住了。他想起林嵐消散前鑽進印記的紅絲,想起老張臨終前的欲言又止,想起女隊員恢複神智後的茫然……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陳敬之的安排?他精心策劃了所有人的生死,隻為了將自己引到這裏,成為螺神的“鑰匙”?
“不……”少年搖了搖頭,手心的紅絲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與短刀上的淡金色印記相互呼應,“林嵐姐的犧牲不是伏筆,是信念;老張的守護不是計劃,是情義;他們的意誌在我心裏,不是你能操控的!”
他縱身躍起,短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的弧線,直取陳敬之手中的權杖。陳敬之早有防備,權杖橫掃,杖頭的墨綠色晶石噴出一股能量波,將少年震得倒飛出去,撞在大廳的石壁上,喉頭一陣腥甜。
“冥頑不靈。”陳敬之一步步走下高台,權杖在地麵上劃出深深的痕跡,留下銀白色的纖維,“既然你不肯主動融合,那我就隻好幫你了。”他抬手一揮,大廳四周的凹槽突然打開,無數銀白色的纖維從裏麵湧出,像潮水般朝著少年的方向襲來。
少年掙紮著站起來,短刀在身前劃出金色的屏障,擋住纖維的攻擊。可纖維的數量實在太多,像無窮無盡的潮水,不斷消耗著他的力量。手心的印記越來越暗淡,紅絲的光芒也漸漸微弱,顯然快要支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作訓服男子留下的那句話“純魂覺醒需三物螺神血、宿點火、至親淚。”螺神血應該就是陳敬之的血,宿點火就在大廳四周燃燒,可至親淚……
少年的目光落在高台邊緣的一個角落,那裏有塊不起眼的石碑,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些在種源災害中死去的人,其中兩個名字被人用指腹反複摩挲,已經變得模糊——是他父母的名字!
石碑前放著個小小的陶罐,裏麵裝著些透明的液體,散發著淡淡的鹹味——是眼淚!有人在這裏哭過,而且哭了很久,陶罐的邊緣還沾著根銀白色的頭發,與老張的發色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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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張……”少年的眼眶瞬間濕潤了。老張不僅是螺神教的臥底,還是他父母的舊部,一直在暗中保護他,甚至偷偷收集了他父母的眼淚,等待著他覺醒的這一刻。
他突然明白了,至親淚不一定是活人留下的,隻要承載著至親的思念與守護,哪怕是遺物,也能激發純魂的力量。少年衝破纖維的包圍,衝到石碑前,將陶罐裏的眼淚倒在手心的印記上。
眼淚與印記接觸的瞬間,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將整個大廳照亮。手心的紅絲與淡金色印記徹底融合,化作一道紅綠交織的光柱,直衝雲霄!大廳四周的七宿火種同時炸開,火焰順著光柱逆流而上,與少年的力量融為一體!
“不!這不可能!”陳敬之發出驚恐的怒吼,權杖猛地插進地麵,試圖阻止光柱的蔓延。可一切都是徒勞,光柱像把巨大的鑰匙,插進青銅心髒模型的核心,模型表麵的螺旋紋開始反轉,發出痛苦的嗡鳴。
少年能感覺到,父母的意誌、吳迪的決絕、林嵐的守護、老張的情義……所有犧牲者的力量都在這一刻匯聚,與他的純魂融為一體,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既能壓製種源,又能與之共生,既不是陳敬之想要的掌控,也不是北鬥追求的毀滅,而是一種全新的平衡。
他緩緩走向陳敬之,每一步都帶著淨化的力量,腳下的纖維紛紛退散,化作銀白色的粉末。陳敬之的身體在光柱中劇烈顫抖,臉上的螺螄紋路開始消退,露出一絲痛苦的清明,仿佛被壓抑多年的人性正在蘇醒。
“是我……錯了嗎?”陳敬之的聲音帶著迷茫,權杖從手中滑落,摔在地上斷成兩截,“我隻是想……結束這一切……”
少年沒有回答,隻是伸出手,手心的光柱籠罩了陳敬之的身體。陳敬之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化作無數光點,融入光柱中,臉上露出一絲解脫的微笑,像個終於放下執念的老者。
青銅心髒模型在光柱中徹底碎裂,化作無數碎片,融入七宿的火焰中。大廳的震動漸漸平息,穹頂的螺息珠碎片不再墜落,反而發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石碑上的名字,每個名字都在光芒中閃爍,像顆顆明亮的星辰。
少年站在大廳中央,手心的印記已經變成紅綠交織的顏色,散發著溫暖而平和的光芒。他知道,螺神被徹底封印了,陳敬之的執念也消散了,但種源並沒有消失,它們隻是回到了最初的狀態,與這個世界達成了新的平衡。
可故事並沒有結束。大廳深處的陰影裏,一雙墨綠色的眼睛正在緩緩睜開,瞳孔裏映出少年的身影,嘴角咧開個詭異的弧度。螺神殿的牆壁上,那些被淨化的纖維開始重新蠕動,像條蟄伏的蛇,等待著再次蘇醒的機會。
少年抬頭望向穹頂,那裏的螺息珠碎片組成了一個新的圖案,像個正在微笑的人臉,既熟悉又陌生。他握緊手心的印記,知道自己未來的路還很長,需要守護的東西還有很多,那些隱藏在種源背後的終極秘密,那些還未被發現的宿點,那些在黑暗中窺視的眼睛,都在等待著他去揭開。
他轉身朝著大廳外走去,陽光從甬道盡頭照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影子的邊緣,纏繞著一絲極淡的銀白色,像根細小的纖維,與他手心的印記相互呼應,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未完待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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