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1章 有我無敵(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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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凱湖的冰麵在陽光下泛著刺眼的光,像一塊被打磨過的巨大水晶。吳迪踩著冰鑹在前麵開路,每一步都要鑿開半尺厚的冰層,才能確定腳下是否結實。春燕背著小栓跟在後麵,守林犬則跑前跑後,時不時用鼻子嗅嗅冰麵,像是在尋找什麽。瘦猴懷裏揣著拚合完整的懷表,金屬外殼被體溫焐得發燙,表盤上的海東青圖案在冰光反射下,仿佛活了過來,翅膀微微顫動。
    “老漁民說的‘鷹嘴砬子’就在前麵。”吳迪指著遠處的一道黑色山影,冰麵在那裏突然凹陷下去,形成一道天然的港灣,“當年抗聯就是在這兒把軍火藏進湖底的,用鐵鏈子拴在岩壁上,上麵蓋著石板。”
    小栓趴在春燕背上,傷口在顛簸中隱隱作痛,卻還是強撐著說“我爹說鷹嘴砬子下麵有暗流,能把東西衝到湖中心的深水區,日本人當年找了三個月都沒找到。”他頓了頓,咳嗽了幾聲,“野田把圖紙藏在這兒,倒是選對了地方。”
    冰麵突然傳來“哢嚓”一聲脆響,像是什麽東西裂開了。守林犬猛地停下腳步,對著鷹嘴砬子的方向狂吠,尾巴夾在兩腿之間,顯得異常緊張。吳迪的冰鑹剛要落下,突然被一股力量往上頂了頂——冰麵下有東西在動。
    “快退!”吳迪拽著春燕往後跑,瘦猴也趕緊跟上。他們剛跑出幾步,剛才站的地方突然塌陷下去,露出個直徑丈餘的冰窟窿,湖水冒著白汽湧上來,很快又凍成了新的冰層。
    冰窟窿裏漂浮著幾塊木板,上麵釘著些鐵皮,像是某種箱子的殘骸。吳迪用冰鑹勾上來一塊,木板上刻著個十字,跟懷表上的記號一模一樣。“是野田藏的箱子,被暗流衝散了。”他的心沉了沉,“圖紙可能已經不在了。”
    春燕突然指著冰窟窿邊緣的冰層,那裏凍著個黑色的東西,像是個防水袋。吳迪用工兵鏟鑿開冰層,把東西撈上來,果然是個橡膠防水袋,裏麵裹著個油布包,打開來,是幾卷泛黃的圖紙,上麵畫著細菌彈的構造,標注著日文說明。
    “找到了!”瘦猴激動得聲音發顫,“這就是‘菊水計劃’的圖紙!”
    圖紙最下麵壓著張照片,是野田和一個女人的合影,應該是野田靜子。照片背麵寫著行日文“鬆井家藏有實驗體樣本,若吾女能見到此信,速將其銷毀,勿讓惡魔重現人間。”
    “鬆井家還有樣本!”吳迪的手指捏緊了照片,“野田說的惡魔,就是731部隊的實驗體樣本,鬆井明找圖紙,不僅是為了翻案,是想重新製造細菌武器!”
    冰麵遠處突然傳來馬達聲,幾艘摩托雪橇正往這邊駛來,車身上插著麵小小的太陽旗——是鬆井明的人,他們終究還是追來了。
    “往鷹嘴砬子的山洞跑!”吳迪把圖紙塞進防水袋,係在腰間,“老漁民說那裏有個抗聯留下的暗道,能通到湖對岸的樹林。”
    守林犬在前麵帶路,沿著冰麵往鷹嘴砬子跑。馬達聲越來越近,子彈打在冰麵上,濺起細碎的冰屑,在陽光下閃成一片白光。春燕背著小栓跑得很慢,子彈好幾次擦著她的耳邊飛過,嚇得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下來自己走。”小栓掙紮著要下來,“這樣太拖累你們了。”
    “別廢話!”春燕死死按住他,“我們不會丟下你!”
    鷹嘴砬子的山洞藏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洞口被冰和雪封住了大半。吳迪用工兵鏟鑿開積雪,露出個僅容一人爬行的洞口,裏麵黑黢黢的,飄著股湖水的腥氣。
    “你先帶小栓進去。”吳迪把春燕往洞口推,“我和瘦猴擋住他們。”
    春燕剛要反對,就被瘦猴推了一把“快進去!我們隨後就到!”
    吳迪和瘦猴躲在岩石後麵,看著摩托雪橇越來越近。鬆井明站在最前麵的雪橇上,穿著件白色的衝鋒衣,手裏拿著個望遠鏡,正往鷹嘴砬子這邊看。他身邊的白俄打手都舉著槍,槍口對準了山洞的方向。
    “等他們靠近了再打。”吳迪從懷裏掏出顆手榴彈,是老馬給的,“爭取時間讓春燕他們走遠點。”
    瘦猴握緊工兵鏟,手心全是汗。他看著鬆井明那張扭曲的臉,突然想起了王長河,想起了趙老頭,想起了那些為了保護秘密而犧牲的人,心裏的恐懼漸漸被憤怒取代。
    摩托雪橇在離岩石還有幾十米的地方停下,鬆井明揮了揮手,幾個打手端著槍往這邊走來,腳步踩在冰麵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扔!”吳迪拉開手榴彈的引線,往打手中間扔了過去。
    爆炸聲在冰麵上回蕩,震得岩石都在發抖。幾個打手被炸倒在地,剩下的趕緊找地方掩護。吳迪趁機拽著瘦猴往山洞裏鑽,身後傳來鬆井明的怒吼和密集的槍聲。
    山洞裏一片漆黑,隻能聽見自己的喘息和遠處春燕的喊聲。吳迪掏出打火機,微弱的火苗照亮了前方的通道,是往下傾斜的,四壁濕漉漉的,顯然是被湖水浸泡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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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跟上!”春燕的聲音從前麵傳來,“通道快到盡頭了!”
    通道盡頭是個豁然開朗的溶洞,洞頂垂下長長的冰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溶洞中央有個地下湖,湖水清澈見底,能看見湖底的鵝卵石。湖邊停著艘小小的木船,是抗聯當年留下的,船身上還刻著個五角星。
    “快上船!”吳迪把小栓抱到船上,瘦猴和春燕也跟著跳了上去。他拿起船槳,用力往岸邊一撐,木船緩緩駛向溶洞深處。
    鬆井明的人追到了溶洞入口,對著木船開槍,子彈打在水裏,濺起高高的水花。鬆井明站在岸邊,臉色鐵青,看著木船漸漸消失在溶洞深處,突然從懷裏掏出個東西,對著湖水扔了下去——是個金屬探測器,掉進水裏後發出滴滴的響聲,顯然是在追蹤他們的位置。
    “他想用探測器找我們。”瘦猴指著探測器在水麵上留下的漣漪,“這溶洞肯定有出口通到外麵,他想守株待兔。”
    吳迪沒說話,隻是用力劃船。溶洞深處越來越黑,打火機的火苗忽明忽暗,隻能勉強照亮前麵幾米的距離。湖水漸漸變得湍急起來,木船開始不受控製地往下遊漂去,速度越來越快。
    “前麵有光!”春燕突然指著前方,“是出口!”
    遠處果然有一點光亮,隨著木船的靠近越來越大。吳迪用力調整船的方向,想避開出口處的岩石,卻發現水流太急,根本控製不住。
    “抓緊了!”吳迪大喊一聲,木船猛地撞在一塊岩石上,所有人都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瘦猴掙紮著爬起來,渾身都是泥水,腰間的防水袋還緊緊攥在手裏。他抬頭一看,發現他們身處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裏,洞頂有個巨大的裂縫,陽光從裂縫裏照進來,在地上投下道金色的光帶。
    春燕和小栓也爬了起來,幸好隻是受了點輕傷。吳迪卻躺在地上沒動,瘦猴趕緊跑過去,發現他的腿被船槳砸中了,正流著血,臉色蒼白得嚇人。
    “迪哥!”瘦猴想把他扶起來,卻被他按住了。
    “別管我。”吳迪喘著氣,指了指防水袋,“圖紙……一定要送出去……交給老馬……讓他上報給政府……”
    “我不會丟下你!”瘦猴的眼淚掉了下來,“我們一起走!”
    春燕也跑過來,想幫著扶吳迪,卻發現溶洞的入口處傳來了腳步聲,是鬆井明的人追來了。他們手裏拿著手電筒,光柱在溶洞裏掃來掃去,很快就發現了他們。
    “抓住他們!”鬆井明的聲音帶著瘋狂的笑意,“把圖紙給我!”
    瘦猴把防水袋塞進懷裏,撿起地上的工兵鏟,擋在吳迪麵前。春燕也舉起了獵槍,雖然子彈已經不多了,但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小栓拖著受傷的腿,撿起塊石頭,準備跟他們拚了。
    守林犬突然衝了出去,對著鬆井明的人狂吠,死死咬住一個打手的褲腿不放。那打手氣急敗壞,舉槍對準了守林犬。
    “不要!”春燕大喊一聲,扣動了扳機。
    子彈打在打手的胳膊上,他慘叫一聲,槍掉在了地上。守林犬趁機撲上去,咬斷了他的喉嚨。
    鬆井明的人見狀,紛紛舉槍對準守林犬。吳迪掙紮著爬起來,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用盡全身力氣往鬆井明扔去,卻被他躲開了。
    “抓住他們!”鬆井明怒吼著,親自舉槍衝了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溶洞頂部的裂縫突然傳來一陣轟鳴聲,幾塊巨大的岩石從上麵掉了下來,砸在鬆井明的人中間,把他們和吳迪等人隔開了。
    “是老鄭的人!”瘦猴抬頭一看,裂縫上露出幾個熟悉的麵孔,是老馬和幾個抗聯的後代,他們正往下麵扔石頭,“他們來救我們了!”
    鬆井明的人被岩石擋住,一時過不來。吳迪趁機對瘦猴說“快……快帶著圖紙走……從裂縫旁邊的小路……能出去……”
    瘦猴還想說什麽,卻被春燕推了一把“快走!我們掩護你!”
    瘦猴咬咬牙,看了一眼吳迪和春燕,轉身往裂縫旁邊的小路跑去。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有多重大,這些圖紙關係到無數人的生命,關係到曆史的真相,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小路很陡,布滿了碎石和荊棘。瘦猴跑得很快,好幾次差點摔倒,懷裏的防水袋硌得他胸口生疼,卻讓他充滿了力量。他能聽見身後的槍聲和爆炸聲,能想象到吳迪和春燕正在和鬆井明的人浴血奮戰,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圖紙送出去,一定要讓他們的犧牲有價值。
    小路盡頭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瘦猴跑出森林,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小山的山頂上,山下是一片廣闊的平原,遠處的興凱湖像一麵巨大的鏡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他回頭看了一眼森林深處,槍聲和爆炸聲已經漸漸平息,不知道吳迪和春燕怎麽樣了。瘦猴抹了把眼淚,握緊懷裏的防水袋,朝著平原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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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前路還有很多未知的危險,鬆井明的勢力可能還在暗中窺伺,731部隊的秘密或許還沒有完全揭開。但他不害怕,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那些犧牲的英靈,那些還在堅持的人們,都在他的身後,支撐著他繼續走下去。
    遠處的天空中,一隻海東青正展翅高飛,盤旋著,像是在為他指引方向。瘦猴望著那隻矯健的身影,加快了腳步,朝著未知的前方跑去。他知道,這不是結束,一切都還剛剛開始。
    瘦猴在興凱湖對岸的密林裏找到老馬時,對方正蹲在一棵倒下的白樺樹旁,用刺刀削著木片。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落在他軍大衣的補丁上,泛出陳舊的棉絮白。老馬的侄子小柱子躺在旁邊的睡袋裏,額頭上纏著紗布,呼吸還帶著點喘——這是從溶洞裏抬出來時被落石砸中的,幸好隻是皮外傷。
    “圖紙呢?”老馬抬起頭,眼裏的紅血絲比昨天更密,顯然一夜沒合眼。他身後的幾個漢子都端著獵槍,槍膛裏的子彈上了膛,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瘦猴解開腰間的防水袋,把幾卷圖紙遞過去。紙張邊緣被湖水泡得發卷,上麵的日文標注卻依然清晰,細菌彈的引爆裝置圖旁還畫著個小小的鳥形符號,跟李淑敏畫冊上的如出一轍。
    “吳迪和春燕……”瘦猴的聲音有點發緊,喉嚨像是被樹枝卡著。
    老馬接過圖紙的手頓了頓,往密林深處指了指“老鄭帶了人去接應,剛才傳信來說,溶洞塌了半邊,鬆井明的人被埋了不少,但吳迪他們也沒出來,可能從別的出口繞去了饒河。”他把圖紙塞進一個鐵皮筒,用蠟封了口,“你帶著這個去饒河碼頭,找一個戴藍布帽的船老大,他會把東西送到佳木斯軍區。記住,路上別跟任何人搭話,鬆井家在三江平原的眼線比蚊子還多。”
    瘦猴剛要起身,小柱子突然從睡袋裏探出頭,手裏攥著塊撕碎的布料“這是從溶洞裏撿到的,是春燕姐獵槍上的背帶布。”布料上沾著點暗紅的血,邊緣還纏著根紅繩——那是春燕從鳥窩村帶出來的,說是李淑敏當年拴在發報機上的。
    “他們肯定沒事。”老馬把布料塞進瘦猴的口袋,“春燕那丫頭比山貓還機靈,吳迪更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這點事困不住他們。”
    往饒河去的路要穿過一片沼澤地,黑泥裏陷著不少枯木,遠遠看去像一隻隻伸出的手。瘦猴踩著老馬給的樺木跳板往前走,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木板下麵的泥漿咕嘟冒泡,散發出股腐草的腥氣。他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回頭看時卻隻有晃動的樹影,風穿過蘆葦蕩的聲音像有人在低聲數數,三短兩長,跟鬆井明打手的暗號節奏一樣。
    快走出沼澤時,跳板突然“哢嚓”一聲斷了。瘦猴半個身子陷進泥裏,冰冷的泥漿瞬間沒到膝蓋,像是有無數隻手在往下拽。他掙紮著想爬出來,卻越陷越深,眼前突然閃過吳迪在溶洞裏推開他的樣子,春燕舉著獵槍擋在他身前的樣子,眼眶猛地一熱。
    “抓緊!”一隻手突然從蘆葦叢裏伸出來,死死攥住他的胳膊。瘦猴抬頭一看,是個穿粗布褂子的老漢,臉上全是皺紋,眼睛卻亮得驚人,手腕上的銀鐲子刻著鳥紋,跟野田靜子家的那隻一模一樣。
    “野田嬸子?”瘦猴愣住了。
    老漢沒說話,隻是用力把他拽上硬地,蘆葦叢裏突然鑽出三個漢子,都是獵戶打扮,手裏的土槍槍口還冒著煙——剛才有人在遠處打冷槍,是他們用獵槍的槍聲掩護了動靜。
    “鬆井明的人在後麵追了二十裏地。”老漢摘下發套,露出一頭花白的頭發,正是野田靜子。她的左耳缺了半片,顯然是在逃亡時被子彈擦傷的,“我男人當年就是死在這片沼澤,鬆井家的人逼他說出我爹的下落,把他活活釘在木樁上沉了塘。”
    她從懷裏掏出個油布包,裏麵是半塊生鏽的軍牌,上麵刻著“野田”兩個字“這是我爹留在七星砬子山的,背麵刻著鬆井家在日本的檔案館地址。你們要找的實驗體樣本,就藏在東京都的一個舊倉庫裏,鑰匙是……”她突然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點血——剛才為了拽瘦猴,她被沼澤裏的暗樁劃破了肚子,血把粗布褂子浸得透濕。
    “鑰匙是懷表的齒輪!”野田靜子攥住瘦猴的手,把軍牌塞給他,“把樣本燒了……別讓我爹的罪孽……再害了人……”
    蘆葦叢裏突然傳來槍聲,野田靜子的一個同伴應聲倒下。野田靜子推了瘦猴一把“往林子跑!碼頭在河對岸!”她舉起獵槍,對著蘆葦叢的方向連開三槍,槍聲在沼澤上空回蕩,像是在給瘦猴指路。
    瘦猴鑽進密林時,身後傳來野田靜子的慘叫聲,還有鬆井明那標誌性的狂笑。他咬著牙往前跑,軍牌在懷裏硌得肋骨生疼,像塊燒紅的烙鐵。他突然想起野田靜子手腕上的銀鐲子,想起李淑敏畫冊裏的九頭鳥,原來這些看似不相幹的人,早就被命運的紅繩緊緊捆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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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河碼頭的夕陽把江麵染成了橘紅色,瘦猴混在卸貨的勞工裏往船老大的“江鷗號”上靠。船老大果然戴著藍布帽,正蹲在甲板上補漁網,網眼裏卡著片羽毛,是海東青的尾羽,閃著青黑色的光。
    “貨帶來了?”船老大頭也沒抬,手裏的梭子在網眼裏穿梭,動作快得像在織密信。
    瘦猴把鐵皮筒遞過去,剛要說話,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回頭一看,是個穿西裝的男人,金絲眼鏡後麵的眼睛笑成了條縫——是鬆井明,他竟然比瘦猴先到碼頭,身邊的白俄打手正慢慢圍過來,手都揣在懷裏,顯然藏著槍。
    “吳先生讓我來接你。”鬆井明的中文帶著刻意的溫和,“他和春燕小姐都在船上等著呢,說要跟你一起去東京。”
    瘦猴的手悄悄摸向腰間的工兵鏟,心裏卻在打鼓——吳迪和春燕絕不可能跟鬆井明在一起,這肯定是圈套。船老大補漁網的手突然停了,梭子在網眼裏打出三短一長的節奏,是安全信號,看來船上有自己人。
    “上船再說。”瘦猴拽著鬆井明的胳膊往跳板走,故意撞在一個打手身上,趁機摸走了他腰間的匕首。船老大突然把漁網往江裏一扔,漁網在水麵上展開,驚得魚群跳出水麵,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動手!”船老大突然大喊一聲,甲板下竄出幾個漢子,手裏都握著短刀,瞬間製服了船頭的兩個打手。鬆井明的反應極快,掏槍就往瘦猴身上射,卻被船老大用漁網罩住了胳膊,子彈打在江裏,濺起串水花。
    混亂中,瘦猴被人推進了底艙。艙門關上的瞬間,他聽見甲板上傳來槍聲和慘叫聲,還有鬆井明那氣急敗壞的日語咒罵。底艙裏漆黑一片,隻有個小窗戶透進點光,照亮了角落裏的一個人影——是吳迪!他的腿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卻依然死死攥著那把工兵鏟。
    “你怎麽在這兒?”瘦猴又驚又喜,差點撲過去。
    吳迪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牆壁——那裏有個竊聽器,閃著微弱的紅光。他從懷裏掏出個小紙團,上麵用鉛筆寫著“春燕在另一艘船上引開追兵,老鄭的人會炸掉鬆井明的快艇,我們趁機帶圖紙去蘇聯,從那邊轉機去東京。”
    底艙突然劇烈晃動起來,顯然是“江鷗號”開動了。瘦猴趴在小窗戶上往外看,江麵上的“江鷗號”正衝破夕陽的倒影往江心駛去,鬆井明的快艇在後麵緊追不舍,子彈像雨點般打在船板上,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船老大突然出現在底艙門口,臉上沾著血“鬆井明的人太多,我們得棄船!”他指著船尾的救生艇,“往黑瞎子島方向劃,那邊是中俄界江,他們不敢追過來。”
    瘦猴扶著吳迪往救生艇上爬時,鬆井明的快艇已經追上了“江鷗號”,跳板搭在甲板上,打手們像潮水般湧過來。船老大舉著炸藥包站在船頭,對著瘦猴他們的方向大喊“告訴軍區的人,鬆井家在東京的倉庫編號是‘鳥七三’!”
    爆炸聲在江麵上響起時,救生艇剛好劃出不遠。瘦猴回頭望去,“江鷗號”在火光中慢慢下沉,船老大的身影在火焰裏站得筆直,像座不倒的燈塔。鬆井明的快艇也被爆炸波及,翻了個底朝天,江麵上漂滿了油桶和木箱,其中一個箱子裂開了,露出裏麵的金屬零件,跟731部隊的實驗儀器一模一樣。
    “他怎麽知道倉庫編號?”瘦猴劃著槳,胳膊抖得厲害。
    吳迪望著漸漸沉沒的“江鷗號”,突然想起野田靜子的軍牌“船老大是野田的戰友,當年一起在731部隊當勞工,肯定早就知道鬆井家的秘密。”他從懷裏掏出那兩半懷表,拚在一起的齒輪剛好組成“731”的形狀,“野田靜子說的鑰匙,就是這個。”
    救生艇在夜色中往黑瞎子島漂去,江風帶著水汽打在臉上,冰涼刺骨。瘦猴摸了摸懷裏的軍牌,上麵的“野田”二字被體溫焐得發燙。他知道,東京的倉庫裏藏著的不僅是實驗體樣本,更是無數冤魂的呐喊,他們必須把這些罪惡暴露在陽光下,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
    遠處的天邊亮起一盞燈,是春燕他們的船發來的信號。吳迪舉起懷表,表盤上的海東青圖案在月光下閃著光,像是在展翅高飛。瘦猴握緊了船槳,救生艇破開江麵的黑暗,朝著那點光亮駛去。
    他知道,到了東京,等待他們的將是鬆井家族布下的天羅地網,是731部隊殘餘勢力的瘋狂反撲。但他不害怕,因為吳迪在身邊,春燕在前方,還有那些永遠不會被遺忘的名字——張慶山、李淑敏、王長河、野田靜子、船老大……他們的信念就像這江麵上的燈塔,永遠不會熄滅。
    黑瞎子島的輪廓在夜色中越來越清晰,岸邊的樹林裏傳來守林犬的叫聲,熟悉又親切。瘦猴知道,這隻是漫長征途上的又一個驛站,真正的決戰,在東京的那座舊倉庫裏,在那些刻滿罪惡的檔案中,在每一個記得曆史的人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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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瘦猴在哈巴羅夫斯克的中餐館見到老周時,對方正用筷子夾起一整隻油燜大蝦,蝦殼在青瓷盤裏堆成小小的山。窗外的阿穆爾河結著冰,卡車碾過冰層的震動順著地板傳過來,讓桌上的二鍋頭酒瓶輕輕搖晃。老周的眼鏡片上沾著油漬,卻絲毫不影響他盯著瘦猴懷裏的軍牌——那上麵的“野田”二字被磨得發亮,邊緣還留著暗紅的血痕。
    “鬆井家的檔案館在東京都台東區,”老周嘬了口蝦黃,吐出的蝦殼精準地落進骨碟,“二戰後被改成了私人博物館,掛著‘鬆井家族曆史館’的牌子,其實就是個幌子。裏麵的地下室藏著731部隊的核心檔案,用‘九頭鳥’密碼鎖著,隻有懷表齒輪能打開。”他突然壓低聲音,筷子往瘦猴的軍牌上點了點,“野田靜子的銀鐲子呢?那上麵刻著地下室的通風管道圖,當年她爹特意給她打的嫁妝。”
    瘦猴的心猛地一沉——銀鐲子在沼澤地逃亡時丟了,當時隻顧著攥緊鐵皮筒,等爬上硬地才發現手腕上空空蕩蕩。他剛要說話,老周突然按住他的手,眼睛往餐館門口瞟了瞟。三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正走進來,為首的那個左手戴著白手套,袖口露出半截紋身,是太陽旗的圖案,跟鬆井明手下的打手一模一樣。
    “別回頭。”老周往瘦猴碗裏夾了隻蝦,“他們是鬆井明在俄羅斯的眼線,叫‘雪狼’,專幹跨國追殺的勾當。”他從懷裏掏出個牛皮紙信封,塞進瘦猴的口袋,“這是去東京的假護照,身份是中資企業的技術員,明天下午的飛機。吳迪和春燕已經先走了,在成田機場等你,接頭暗號是‘海東青愛吃魚’。”
    穿風衣的男人在鄰桌坐下,點單時用的日語帶著關東腔,目光卻時不時往這邊掃。瘦猴扒拉著碗裏的米飯,耳朵卻豎得老高,聽見他們在說“野田”“軍牌”“懷表”這幾個詞,顯然是衝著自己來的。
    老周突然把酒杯往桌上一頓,對著服務員用俄語大喊“再來盤鍋包肉!多放糖!”聲音大得讓鄰桌的男人都回頭看。趁這功夫,他往瘦猴手裏塞了把折疊刀,刀鞘是檀木的,刻著個小小的鳥形圖案——是張慶山當年用過的那把。
    “從後廚的消防通道走,”老周的聲音混在服務員的應答聲裏,“門口有輛黑色拉達,車牌最後三位是731,司機是抗聯後代,會送你去機場。記住,到了東京別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話突然被鄰桌的咳嗽聲打斷,隻能對著瘦猴使了個眼色,繼續低頭剝蝦。
    瘦猴假裝去洗手間,繞到後廚時,果然看見個穿軍大衣的司機在消防通道口抽煙,腳下的冰鞋上還沾著雪。“野田先生讓我來的。”司機把煙蒂摁在凍住的痰盂裏,煙絲在冰麵上蜷成小小的球,“車在後門,趕緊上車,‘雪狼’的人已經結完賬了。”
    拉達車駛過結冰的江麵時,瘦猴從後視鏡裏看到三個黑影衝出餐館,手裏的槍在路燈下閃著冷光。司機猛打方向盤,卡車在冰麵上劃出個漂亮的弧線,甩掉了追兵,卻讓瘦猴撞在車門上,口袋裏的軍牌硌得肋骨生疼。
    “吳迪讓我給你的。”司機從儲物格裏掏出個布包,裏麵是塊碎鏡片,邊緣還沾著點紅繩——是春燕的銀鐲子碎片,顯然是在沼澤地找到的,上麵的刻痕雖然斷了,卻能依稀看出通風管道的走向,“他說這碎片拚起來,剛好能湊齊通風口的位置。”
    瘦猴把碎片揣進懷裏,突然想起野田靜子在沼澤地說的話“我爹說通風口藏在‘九頭鳥’雕像的嘴裏,那是她小時候跟爹玩捉迷藏時發現的。”他摸了摸軍牌上的血痕,仿佛能聽見野田靜子最後的慘叫聲,混著沼澤地的泥漿聲,在耳邊揮之不去。
    成田機場的免稅店貨架上,瘦猴終於見到了吳迪。他穿著件灰色西裝,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正拿著瓶清酒假裝挑選,手指卻在標簽上敲出三短兩長的節奏——是他們在溶洞裏約定的安全信號。春燕站在旁邊的化妝品櫃台前,用口紅在試用紙上畫著鳥形,看到瘦猴時,悄悄把試用紙塞進了他手裏。
    “鬆井明的人在機場布了哨,”吳迪的聲音壓得極低,清酒瓶的標簽擋住了他的嘴,“我們得分開走,你跟著旅行團走綠色通道,我和春燕從員工通道混出去。”他頓了頓,從西裝內袋裏掏出懷表,齒輪在燈光下閃著黃銅色的光,“記住,地下室的密碼鎖有三道,第一道用齒輪,第二道用軍牌,第三道……”他的目光落在春燕的口紅紙上,“用這個。”
    口紅紙上的鳥形圖案比李淑敏畫冊上的多了個小尾巴,尾尖的弧度剛好和軍牌上的缺口吻合。春燕在瘦猴耳邊輕聲說“這是野田靜子銀鐲子上的最後一塊碎片,老鄭的人在沼澤地淤泥裏挖了三天才找到的。”她的指尖冰涼,帶著股護手霜的茉莉香,“到了博物館,小心鬆井明的妹妹鬆井惠子,她是館長,表麵上是研究曆史的學者,其實比她哥更狠,當年親手燒掉了731部隊的人體實驗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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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播裏開始播放登機通知,旅行團的導遊舉著小旗子在不遠處喊人。瘦猴跟著人群往登機口走,回頭時看見吳迪和春燕正跟著幾個穿製服的員工往通道走,春燕的手悄悄舉了舉,像是在跟他揮手,手腕上的紅繩在燈光下閃了一下——那是用銀鐲子碎片串起來的新手鏈。
    東京的雨下得綿密,把台東區的青石板路澆得發亮。瘦猴撐著傘站在鬆井家族曆史館門口,看著門楣上的青銅九頭鳥雕像,每個鳥頭都叼著個環,環上的數字跟懷表齒輪的齒數一模一樣。遊客們舉著相機拍照,沒人注意到雕像最左邊的鳥嘴有個小小的洞,形狀跟口紅紙上的尾巴弧度嚴絲合縫。
    他買了張門票,跟著人流往裏走。展廳裏擺著鬆井石根的軍裝、石井四郎的手術刀,還有些標注著“大東亞共榮”的宣傳畫,看得人心裏發堵。在“滿洲開拓團”展區的角落裏,果然站著個穿和服的女人,手裏拿著本畫冊,正是鬆井惠子。她的眼睛很大,笑起來時眼角有細紋,卻讓人覺得冷颼颼的,像阿穆爾河上的冰。
    “您對這段曆史也感興趣嗎?”鬆井惠子用流利的中文打招呼,畫冊上的照片正是731部隊的實驗室,隻是被換成了“醫學研究中心”的字樣,“很多中國人都喜歡來這裏,畢竟是我們共同的曆史嘛。”
    瘦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嘴上卻應付著“我是做曆史研究的,想來看看有沒有關於‘菊水計劃’的資料。”他故意把“菊水計劃”四個字說得很重,觀察著鬆井惠子的反應。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自然“真不巧,那部分資料正在整理,要不您明天再來?我可以讓工作人員給您留一份。”她往展廳深處指了指,“那邊有休息區,您可以先喝杯茶。”
    瘦猴知道她在拖延時間,肯定已經通知了“雪狼”的人。他假裝去休息區,卻趁保安不注意,溜進了旁邊的消防通道。通道裏彌漫著股消毒水的味道,跟731部隊實驗室的味道一模一樣。他掏出懷表,齒輪在燈光下轉動,發出輕微的“哢噠”聲,指引著方向。
    地下室的入口藏在一個儲物櫃後麵,鎖是黃銅的九頭鳥形狀,每個鳥頭都對應著不同的齒輪。瘦猴按照春燕口紅紙上的提示,把懷表齒輪一個個嵌進去,每嵌對一個,鳥頭就會發出“嘀”的一聲,像發報機的信號。當最後一個齒輪歸位時,儲物櫃“嘩啦”一聲移開,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裏麵飄出股紙張發黴的味道。
    他剛要鑽進去,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鬆井惠子站在通道口,手裏拿著把武士刀,刀鞘上的櫻花圖案在燈光下泛著紅光。“我哥哥果然沒說錯,你會自己送上門來。”她的聲音不再溫和,帶著股狠勁,“野田靜子真是個廢物,連個銀鐲子都看不住,不過沒關係,我早就在通風管道裏裝了炸藥,等你找到檔案,咱們就一起下地獄。”
    瘦猴突然想起老周在餐館沒說完的話——“包括你以為的自己人”。他握緊折疊刀,後退了一步,背靠著儲物櫃的缺口,隨時準備鑽進去。
    鬆井惠子的武士刀突然劈了過來,刀風帶著股寒氣。瘦猴側身躲開,刀劈在儲物櫃上,木屑濺了他一臉。他趁機鑽進洞口,身後傳來鬆井惠子的尖叫和武士刀砍在金屬上的“當當”聲。
    地下室比想象中寬敞,一排排鐵架上堆滿了檔案盒,標簽上的日文已經泛黃,卻依然能看清“人體實驗記錄”“細菌彈配方”等字樣。最裏麵的鐵架上擺著個玻璃櫃,裏麵放著個金屬容器,標簽上寫著“最終實驗體樣本”,旁邊的照片上,鬆井石根正和石井四郎站在容器前微笑,背景裏的九頭鳥雕像跟曆史館門口的一模一樣。
    瘦猴剛要打開玻璃櫃,通風管道突然傳來“沙沙”的響聲。他抬頭一看,吳迪正從管道裏爬出來,春燕跟在後麵,手裏的獵槍已經上了膛。“我們在員工通道發現了炸藥,”吳迪的聲音帶著喘息,“鬆井惠子是想把這裏炸掉,毀滅證據!”
    春燕突然指著玻璃櫃旁邊的鐵架“快看!那是野田的日記!”
    鐵架上的日記本攤開著,最新的一頁寫著“鬆井明在北海道藏了新的實驗室,用當年的樣本培育了新的實驗體,代號‘海東青’,計劃在明年七月七日發動襲擊……”
    地下室的入口突然傳來爆炸聲,火光衝天,鐵架開始搖晃,檔案盒紛紛掉在地上。鬆井惠子的聲音在火光中響起“你們跑不掉的!這是我爺爺當年沒完成的事業,我會替他完成!”
    吳迪拽著瘦猴和春燕往通風管道跑“快!炸藥的引線不會太長!”
    三人鑽進管道時,身後傳來更大的爆炸聲,整個地下室開始坍塌。瘦猴回頭看了一眼,玻璃櫃裏的金屬容器在火光中裂開,裏麵的綠色液體流了出來,在地上蔓延,像是一條毒蛇。
    通風管道裏布滿了灰塵,瘦猴爬得飛快,膝蓋被管道壁磨得生疼,卻不敢停下。他能聽見身後的坍塌聲越來越近,還有鬆井惠子瘋狂的笑聲,混著檔案紙燃燒的“劈啪”聲,像是在為這段罪惡的曆史奏響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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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道盡頭是個出口,通往曆史館的後院。三人爬出來時,雨還在下,打在臉上冰涼。遠處傳來警笛聲,顯然是爆炸驚動了警方。吳迪指著後院的圍牆“翻過牆就是大街,我們分開走,在銀座的三越百貨門口匯合,暗號不變。”
    瘦猴剛翻過牆,就看見鬆井明站在街角,手裏拿著個遙控器,臉上帶著冷笑。他身後的卡車裏,幾個“雪狼”打手正舉著槍,槍口對準了剛翻牆出來的吳迪和春燕。
    “抓住他們!”鬆井明按下遙控器,卡車的後門突然打開,裏麵跳出個巨大的黑影,渾身覆蓋著鱗片,眼睛像燈籠一樣亮——是新的實驗體“海東青”,比長白山天池裏的那個更可怕,爪子上還沾著綠色的液體。
    吳迪舉起懷表,齒輪在雨中轉動,發出“滴滴”的信號聲。實驗體突然停下腳步,像是被信號幹擾,痛苦地嘶吼起來。春燕趁機舉槍射擊,子彈打在實驗體身上,卻被鱗片彈開,發出“當當”的響聲。
    瘦猴知道,他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把日記裏的消息傳出去,阻止鬆井明的陰謀。他看了一眼被實驗體纏住的吳迪和春燕,咬咬牙,轉身往銀座的方向跑。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他的視線。瘦猴能聽見身後的槍聲、爆炸聲和實驗體的嘶吼,卻不敢回頭。他知道,吳迪和春燕是在為他爭取時間,為了那些還未被揭露的真相,為了那些可能被襲擊的無辜者,他必須跑下去。
    銀座的霓虹燈在雨中閃爍,像一顆顆模糊的星星。瘦猴跑過三越百貨的門口,卻沒看到吳迪和春燕的身影。他的心沉了下去,握緊了懷裏的日記和懷表,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更重了。
    他抬頭望向天空,雨幕中仿佛有隻海東青在盤旋,翅膀上的羽毛被雨水打濕,卻依然堅定地朝著北海道的方向飛去。瘦猴知道,那裏有鬆井明的新實驗室,有更可怕的陰謀,有需要他去揭開的最後秘密。
    他深吸一口氣,衝進雨幕,朝著北海道的方向跑去。他知道,這不是結束,一切都還遠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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