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8章 有我無敵(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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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江口的鹹風裹著沙粒,打在臉上像細小的刀子。吳迪站在沉沙島的灘塗上,腳下的沙子在不斷流動,像是有生命般往腳踝裏鑽。懷裏的五片龍鱗燙得驚人,拚合的玉佩在掌心震顫,綠光透過指縫滲出來,在沙地上映出扭曲的紋路——那是龍氣流動的軌跡,像無數條小蛇,朝著島嶼中心的方向匯聚。
“陳瞎子沒騙人,”吳迪摸了摸臉上的青紋,鱗片已經蔓延到顴骨,用手一刮能聽見細碎的摩擦聲,“守鱗人確實沒了,島上連個人影都沒有,隻有……”他突然頓住,頭燈的光柱掃過前方的沙丘,沙脊上散落著些白骨,骨頭上留著整齊的切口,像是被利器砍斷的,“是被專業手法處理過的,不是水蛟或玄龜族幹的。”
沙丘背後藏著個半露的石門,門楣上刻著“第六水藏”四個殘字,被風沙磨得隻剩輪廓。吳迪用洛陽鏟撬開石門上的鎖扣,鐵鏽剝落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湧出來,混雜著海水的鹹澀,像是剛發生過屠殺。
門後是條向下延伸的石階,每級台階都嵌著塊貝殼,在頭燈光下泛著珠光。走到底時,眼前出現個圓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架著口青銅棺,棺蓋敞開著,裏麵沒有屍體,隻有層厚厚的黑灰,像是被火燒過。而棺底的凹槽裏,靜靜躺著片龍鱗,背麵刻著“陸”字,鱗甲邊緣沾著些暗紅色的布料,和陳瞎子那件黑袍的料子一模一樣。
“是個陷阱,”吳迪剛要伸手去拿,突然瞥見棺壁上的反光——那不是青銅的光澤,是金屬線的冷光,密密麻麻地纏在石台上,連接著角落裏的個陶罐,罐口冒著白煙,“是‘龍息粉’,遇龍氣就炸,能把方圓十裏的活物都熏成焦炭。”
他掏出鎮魂散,往石台上撒了些,粉末接觸到金屬線,立刻冒出藍火,將線燒斷。陶罐“哐當”一聲摔在地上,裏麵的龍息粉撒了一地,卻沒爆炸,隻是發出股惡臭。吳迪這才鬆了口氣,伸手去拿第六片逆鱗,指尖剛碰到鱗甲,石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頭頂的沙子簌簌落下,埋住了一半的石階。
“想走?晚了!”陳瞎子的聲音從石室頂部傳來,他不知何時站在了通風口,手裏舉著個火把,“這石室的地基是用‘定龍石’做的,遇龍鱗就會下沉,等沙子把這裏填滿,你就成了第七水藏的祭品!”
通風口的柵欄被他踹開,沙子像瀑布似的灌進來,很快就沒到了膝蓋。吳迪抓起龍鱗往石階跑,卻發現剛才被埋的台階已經徹底消失,隻剩下堵沙牆。他突然想起玉佩的金光,趕緊將拚合的玉佩舉過頭頂,綠光在沙牆表麵炸開,竟衝出個一人寬的洞口,露出外麵的灘塗。
鑽出洞口時,沉沙島的沙丘正在塌陷,像是被無形的手抹平。吳迪回頭望去,陳瞎子的身影在沙塵中若隱若現,他舉著的火把突然扔了過來,落在龍息粉散落的地方,瞬間燃起大火,將整個石室連同通風口一起吞沒。
“第七片鱗在台灣海峽的‘黑水溝’!”陳瞎子的聲音在火海中回蕩,帶著瘋狂的笑意,“那裏的守鱗人是‘鮫人’,他們的眼淚能化成龍珠,專克龍氣,你身上的青紋到了那兒,就會像冰遇火一樣融化!”
吳迪沒敢停留,踩著流動的沙子往停船的地方跑。腳踝上的鱗片已經硬化,踩在沙地上發出“哢噠”的聲響,像某種爬行生物。他摸出那片“陸”字鱗,鱗片的溫度比前幾片更高,背麵的紋路突然清晰起來,組成個模糊的地圖,標注著黑水溝的位置——那是台灣海峽最危險的海域,洋流湍急,暗礁密布,漁民們都說那裏是“龍王的墳場”。
租來的漁船在黑水溝的浪濤裏顛簸,像片隨時會翻的葉子。吳迪站在船頭,望著漆黑的海麵,定水針的指針瘋狂轉動,指向水下三十米的地方。他穿上潛水服,檢查供氧設備時,發現減壓閥上纏著根銀色的線,線頭沾著點磷粉——是陳瞎子做的手腳,想讓他在水下缺氧。
“這老東西是鐵了心要置我於死地,”吳迪咬著牙扯斷線頭,將備用氧氣瓶綁在身上,“可惜他忘了,我爺爺當年在黑水溝撈過沉船,早就教過我怎麽應對這種陰招。”
跳入海水的瞬間,一股寒流順著潛水服的縫隙鑽進來,凍得他打了個寒顫。頭燈的光柱穿透渾濁的海水,能看見水下的暗礁上纏著些漁網,網眼裏掛著些白骨,有的是人骨,有的是巨大的魚骨,骨頭上都留著細密的齒痕,和東營濕地的水蛟啃過的痕跡一模一樣。
“鮫人果然和水蛟有勾結,”吳迪心裏一緊,加快速度往定水針指示的方向遊,“陳瞎子說他們的眼淚能化成龍珠,恐怕沒安好心。”
遊了大概十分鍾,眼前出現個巨大的珊瑚礁,礁盤上有個洞口,洞口周圍的珊瑚蟲都是白色的,像是被什麽東西毒死的。吳迪鑽進洞口,發現裏麵是個溶洞,洞壁上嵌著無數顆珍珠,在頭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每顆珍珠裏都裹著個小小的人影,像是被封印的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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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中央的石台上,躺著個魚尾人身的生物,已經沒了氣息,胸口插著把青銅匕首,匕首上刻著“吳”字——是吳家的東西。而他的手裏,緊緊攥著片龍鱗,正是刻著“柒”字的第七片逆鱗。
“是被自己人殺的,”吳迪拔出匕首,刀柄上的血跡已經發黑,像是死了有些日子,“匕首上的吳字是新刻的,是陳瞎子嫁禍給吳家的。”
他剛要拿走龍鱗,溶洞突然晃動起來,洞壁上的珍珠紛紛炸裂,裏麵的人影化作青煙,在空氣中凝聚成個巨大的鮫人幻影,長發遮麵,手裏握著顆拳頭大的珍珠,珠光是暗紅色的,像是用鮮血凝成的。
“擅闖龍宮者,死!”幻影的聲音像是無數人在同時哭喊,暗紅色的珠光射向吳迪,所過之處,珊瑚蟲瞬間化為灰燼。
吳迪趕緊舉起拚合的玉佩,綠光與珠光相撞,發出刺耳的嘶鳴。幻影突然慘叫起來,長發散開,露出張布滿鱗片的臉——和吳迪臉上的青紋一模一樣。“是龍氣!你身上有龍氣!”幻影的聲音裏帶著驚恐,“你是龍王選中的容器!”
暗紅色的珠光突然減弱,幻影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吳迪趁機抓起第七片逆鱗,往洞口遊去,身後傳來幻影的詛咒“你逃不掉的!第八片鱗在南海的‘歸墟’,那裏沉著大禹鎖龍的鐵鏈,隻要你靠近,鐵鏈就會收緊,把你和龍一起勒死!”
鑽出洞口時,吳迪發現潛水服的減壓閥果然壞了,備用氧氣瓶的指針已經指向零。他拚命往海麵遊,肺部像要炸開,就在即將窒息的瞬間,終於衝出水麵,被船上的漁民拉了上去。
“小夥子,你命真大,”老漁民遞給他碗薑湯,眼神裏帶著恐懼,“剛才看見條銀光閃閃的大魚圍著船轉,頭長得像人,跟老輩人說的龍王一模一樣。”
吳迪摸了摸臉上的鱗片,已經蔓延到額頭,隻剩下眼睛周圍還是皮膚。他望著南海的方向,那裏的夜空格外黑,連星星都沒有,像是被什麽東西吞噬了。“還有最後兩片鱗,”他喝了口薑湯,感覺暖意順著喉嚨往下流,卻驅不散心底的寒意,“歸墟的鐵鏈,陳瞎子的陰謀,還有爺爺日記裏的秘密……都該有個了斷了。”
船往南海歸墟開的路上,吳迪把七片龍鱗擺在甲板上,鱗片的光芒相互呼應,在夜空中組成個巨大的龍形,龍首指向歸墟的方向。他突然發現,每片鱗的背麵都刻著個小字,連起來是“初九龍醒,血祭歸墟”。
“初九就是第七天,”吳迪心裏一沉,終於明白爺爺日記裏被血浸透的那句話是什麽了,“所謂的以吳門血脈為引,就是要在初九那天,把我獻祭給歸墟的鐵鏈,讓龍和我一起被鎖死。”
他摸出那半塊失而複得的玉佩,突然注意到斷麵上有行極小的字,是用指甲刻的“陳是螭吻”。
“陳瞎子是螭吻族的人!”吳迪恍然大悟,“他不是在幫我找逆鱗,是在利用我激活龍氣,等湊齊九片鱗,就把我當成祭品,讓龍徹底覺醒!”
船靠近歸墟時,海麵上出現了個巨大的漩渦,漩渦的中心沒有海水,隻有根黑色的鐵鏈,從海底直插雲霄,鏈環上刻著大禹治水的圖案。吳迪知道,那就是幻影說的大禹鎖龍鏈,第八片逆鱗一定就在鐵鏈的某個鏈環上。
他剛要穿上潛水服,老漁民突然指著漩渦中心“快看!那是什麽?”
吳迪抬頭望去,隻見鐵鏈的頂端站著個人影,手裏舉著片金光閃閃的東西,像是第八片逆鱗。仔細一看,竟是三叔!他的身上纏著鐵鏈,像是被綁在上麵,嘴裏塞著布,正拚命向吳迪搖頭,像是在警告他不要靠近。
“是陳瞎子的圈套,”吳迪握緊了懷裏的七片龍鱗,“他抓了三叔,想用他逼我靠近鐵鏈。”
但他沒有選擇,三叔是唯一的親人了。吳迪深吸一口氣,抓起潛水服往身上套,臉上的鱗片已經蔓延到眼角,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像是隔著層水膜。他知道,自己離變成龍已經不遠了,歸墟的鐵鏈,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終點。
船停在漩渦邊緣,吳迪最後望了眼夜空,星星還是沒有出現,隻有歸墟的鐵鏈在黑暗中閃著冷光,像條等待獵物的巨蛇。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綠光越來越亮,像是在催促他前進。
“最後兩片鱗,”他對自己說,“不管結局是什麽,都要走下去。”
縱身跳入漩渦的瞬間,吳迪聽見老漁民在船上大喊“初九的月亮是紅的!是血月!”
他突然想起那句“初九龍醒,血祭歸墟”,原來血祭的不是自己,是血月。而陳瞎子,恐怕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漩渦的水流帶著他往鐵鏈的方向衝去,鏈環上的圖案在頭燈光下越來越清晰,其中一個鏈環上,果然嵌著片龍鱗,正是刻著“捌”字的第八片逆鱗。而三叔,就被綁在這個鏈環的上方,眼睛裏滿是絕望。
吳迪剛要伸手去拿,鐵鏈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鏈環開始收緊,像活過來的巨蟒,朝著他的方向纏繞過來。他知道,幻影說的是真的,隻要靠近鐵鏈,就會被和龍一起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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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停下,因為他看見,在第八片逆鱗的旁邊,鏈環上刻著最後一行字“第九鱗,在龍首”。
原來第九片逆鱗,根本不在別的地方,就在九河龍的頭上。而九河龍,恐怕已經醒了。
鐵鏈收緊的瞬間,吳迪看見三叔的嘴裏吐出個東西,是塊黑驢蹄子,朝著他的方向飛來。他下意識地接住,突然明白三叔的意思——陳瞎子怕黑驢蹄子,這東西能破他的法術。
就在這時,漩渦的中心突然湧起巨大的水花,一個巨大的龍頭從水裏探出來,兩隻燈籠大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盯著吳迪手裏的七片龍鱗。而它的額頭上,果然嵌著片金光閃閃的龍鱗,正是刻著“玖”字的第九片逆鱗。
九河龍醒了。
吳迪握緊了黑驢蹄子,望著越來越近的龍頭,還有纏繞過來的鐵鏈,突然笑了。爺爺的秘密,陳瞎子的陰謀,還有自己的宿命,終於要在這一刻揭曉了。
而南海歸墟的漩渦,還在不停地旋轉,像個巨大的問號,懸在夜空下。
歸墟的漩渦帶著腥鹹的風,卷得鐵鏈發出龍吟般的震顫。吳迪被水流裹著往龍首撞去,手裏的黑驢蹄子泛著冷光,蹄子上的毛囊在頭燈光下根根分明——這是老周特意曬過三年的“鎮邪蹄”,據說能破一切陰邪法術。
“陳瞎子!你藏不住了!”吳迪大吼一聲,將黑驢蹄子朝著鐵鏈上方甩去。蹄子劃過道弧線,正好砸在三叔身後的陰影裏,隻聽聲慘叫,一個黑袍人影從鐵鏈後翻了出來,正是陳瞎子。他的綠寶石假眼摔在地上,露出底下的窟窿,裏麵淌著綠色的血,“你怎麽知道……”
“‘陳是螭吻’,”吳迪盯著他脖子上的銅鐲,鎮水獸紋在龍氣映照下泛著紅光,“螭吻族擅控水,能化人形,卻最怕黑驢蹄子的陽剛氣。你殺玄龜族人,嫁禍吳家,就是想借九河龍的逆鱗覺醒血脈,取代守鱗人的位置!”
陳瞎子突然怪笑起來,綠血順著下巴往下滴“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初九血月,龍醒之時,鐵鏈會自動收緊,把你和龍一起鎖死在歸墟,而我會帶著九片逆鱗,成為新的龍王!”他突然拽住三叔的鐵鏈,往龍首的方向推,“你不靠近,我就把你叔叔喂龍!”
三叔拚命搖頭,嘴裏的布條被血水浸透。吳迪看著他胸前的淤青——那是被鐵鏈勒出的痕跡,和永定河守藏人脖子上的勒痕一模一樣。他突然明白,陳瞎子根本不是要殺三叔,是要用他的血激活鐵鏈上的鎖龍咒,加速收緊的速度。
“別逼我!”吳迪的指甲突然變長,指尖彈出銀灰色的鱗片,抓在岩壁上留下五道深痕。臉上的青紋已經爬過眼窩,瞳孔變成了豎瞳,像極了九河龍的眼睛,“放開他,我隨你處置!”
陳瞎子笑得更瘋了“這才對嘛,吳家的血脈,本就該和龍融為一體!”他猛地鬆開手,三叔順著鐵鏈往下滑,吳迪趕緊遊過去接住,卻見三叔突然從懷裏掏出把短刀,狠狠紮在他的肩膀上——刀身刻著螭吻族的焚龍火紋。
“你……”吳迪愣住了,鮮血順著傷口往下淌,在水裏散開成霧。
“他早就被我換了血,”陳瞎子的聲音帶著得意,“現在的他,是我的‘龍餌’,專引你身上的龍氣外泄!”
三叔的眼睛突然翻白,皮膚下冒出綠色的血管,像條小蛇在遊走。他張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朝著吳迪的脖子咬來。吳迪下意識地推開他,卻見三叔的身體突然炸開,綠色的血濺了他滿身,竟在皮膚上灼出細密的水泡——那是螭吻族的毒血。
“現在龍氣被引動,鐵鏈該收緊了!”陳瞎子指著天空,血月已經爬至中天,暗紅色的光落在鐵鏈上,鏈環突然發出金光,上麵的大禹治水圖活了過來,無數個小人舉著鋤頭,朝著龍首的方向移動,“鎖龍咒啟動了,你逃不掉的!”
九河龍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額頭上的“玖”字鱗爆發出強光,將吳迪懷裏的八片逆鱗吸了過去。九片鱗在龍首上方組成個金色的圓環,龍的身體開始變得凝實,銀灰色的鱗片在血月下泛著金屬光澤,每片鱗上都映出血月的影子,像無數個微型血盤。
鐵鏈真的開始收緊,像條巨蟒纏住龍身,龍的鱗片被勒得咯咯作響,滲出青色的血。吳迪被龍氣裹挾著貼在龍首上,肩膀上的傷口傳來鑽心的疼,毒血順著血管往心髒爬,卻被體內的龍氣擋住,在皮膚下形成道青綠色的界線,像條陰陽魚。
“快用鎮魂散!”老周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吳迪這才想起懷裏的陶罐。他摸出罐子撒在傷口上,白色的粉末遇到毒血立刻冒煙,疼痛感減輕了不少。抬頭時,卻看見陳瞎子正順著鐵鏈往上爬,手裏舉著把青銅匕首,匕首上塗著綠色的毒液——是剛才殺鮫人用的那把。
“受死吧!”陳瞎子跳到龍首上,匕首朝著吳迪的心髒刺來。吳迪側身躲開,匕首紮在龍的逆鱗上,發出刺耳的響聲。九河龍吃痛,猛地甩頭,將陳瞎子甩到空中,接著張開大嘴,一口將他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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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並沒有結束。陳瞎子被吞下的瞬間,龍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鱗片開始脫落,露出底下的血肉,竟是綠色的——是被螭吻族的毒血汙染了。鐵鏈收得更緊,已經勒進龍的骨頭裏,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他在龍肚子裏引爆了焚龍火!”吳迪突然明白過來,陳瞎子根本沒打算活,是要用自己的血肉汙染龍身,讓鐵鏈把毒龍徹底鎖死在歸墟,“瘋子!他想讓所有人陪葬!”
龍的眼睛突然轉向吳迪,瞳孔裏映出血月的影子,竟流露出哀求的神色。吳迪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綠光與龍首上的金色圓環產生共鳴,九片逆鱗突然飛了起來,在他周圍組成個保護罩,擋住了飛濺的綠血。
“原來如此……”吳迪的腦海裏突然閃過爺爺日記的最後一頁,那頁被血浸透的紙上,其實寫著兩個字“共存”。
他抓起八片逆鱗,縱身跳到龍的額頭上,將鱗片按在“玖”字鱗周圍。九片鱗合為一體,發出刺眼的金光,竟在龍首上形成個巨大的平衡之符。龍的抽搐停止了,綠色的血液開始變回青色,鐵鏈的收緊速度也慢了下來。
“不是獻祭,是共存!”吳迪對著龍首大喊,“爺爺當年沒說清楚,吳家的血脈不是祭品,是用來中和龍氣的!玉佩的綠光加上九片逆鱗,能讓你和人類的氣息融合,不再互相排斥!”
龍突然低下頭,用額頭蹭了蹭吳迪的肩膀,像是在回應他的話。鐵鏈上的大禹治水圖開始褪色,鏈環的收緊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徹底停了下來。血月漸漸西沉,天邊泛起魚肚白,歸墟的漩渦開始變小,露出底下的海床,海床上布滿了白色的貝殼,組成個巨大的平衡之符,與龍首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吳迪摸了摸臉上的鱗片,它們正在慢慢消退,露出底下的皮膚,隻是眼角還留著道青色的紋路,像條小蛇。龍的身體也在變化,鱗片的顏色變淺,漸漸變得透明,最後化作道青光,鑽進他胸口的玉佩裏。九片逆鱗失去光澤,變成普通的石頭,掉進歸墟的海床裏。
鐵鏈鬆開了,像條死去的巨蛇,癱在海床上。吳迪從龍首上跳下來,落在濕漉漉的沙子上,肩膀上的傷口已經愈合,隻留下個青色的疤痕,形狀像片龍鱗。
他以為一切都結束了,轉身想離開,卻看見歸墟的海床中央,慢慢升起個石台,石台上放著個黑色的木盒——和南河沿銅棺裏的那個一模一樣。吳迪走過去打開,裏麵沒有玉佩,隻有半張地圖,地圖上標注著九個紅點,除了已經去過的八個水藏,最後一個紅點的位置,竟在長白山的火山口。
木盒底下壓著張紙條,是爺爺的筆跡“九河歸墟,龍氣未散,長白山下,藏著真鱗。初九血月隻是開始,真正的龍醒,在火山噴發之時。”
吳迪的心裏咯噔一下,抬頭望向長白山的方向,那裏的天空已經泛起紅光,像是有火山要噴發。摸了摸胸口的玉佩,裏麵的青光正在微微顫動,像是在呼應遠方的呼喚。
他突然想起老周說的話“九河龍根本不是大禹鎖的,是你們吳家祖上養的。”或許爺爺當年殺弟弟,不是為了封口,是為了阻止他提前喚醒真龍。而陳瞎子,不過是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威脅,還在長白山。
海床上的貝殼突然開始移動,重新組成個新的圖案——不是平衡之符,是條盤旋的龍,龍首指向長白山的方向。吳迪握緊了懷裏的半張地圖,知道自己必須去長白山,不管那裏藏著什麽,都要弄清楚真相。
離開歸墟時,天邊的血月已經完全消失,太陽升了起來,照在海麵上,泛著金色的光。吳迪回頭望了眼那根癱在海床上的鐵鏈,鏈環的陰影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像是片銀色的鱗片,在陽光下閃了閃,又消失了。
他摸了摸眼角的青紋,那裏的皮膚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輕輕跳動,像顆沉睡的心髒。而胸口的玉佩,溫度越來越高,像是在預示著什麽。
長白山的火山口,到底藏著什麽?真正的龍醒,又會帶來怎樣的災難?吳迪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走下去,就像爺爺當年那樣,像吳家的每一代守藏人那樣,在平衡與毀滅之間,走出條屬於自己的路。
船往長白山開的路上,吳迪把那半張地圖鋪在甲板上,用玉佩的綠光照射,地圖上突然浮現出一行小字“真鱗在天池,需以心頭血祭之。”
他摸了摸胸口,那裏的皮膚下,心髒在有力地跳動,帶著龍的氣息,也帶著人的溫度。或許,所謂的心頭血,就是這共存的證明,是人類與龍,平衡與毀滅,最終的和解。
而長白山的方向,紅光越來越亮,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從火山口慢慢升起,在晨霧裏,露出個巨大的輪廓。
長白山的雪粒子打在臉上,像碎冰碴子鑽進皮肉。吳迪踩著及膝的積雪往天池走,腳下的冰殼發出咯吱的脆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懷裏的半張地圖被體溫焐得發燙,邊緣的火漆印已經化開,露出裏麵層更古老的羊皮紙,上麵用朱砂畫著條盤旋的龍,龍尾纏著根鐵鏈,鏈頭沒入天池的冰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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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三裏地,”吳迪摸了摸眼角的青紋,那裏在進山後就開始發燙,像有團火在燒,“玉佩上說的‘真鱗’,應該就在天池底的火山口裏。”他從背包裏掏出爺爺留下的《異塚考》殘頁,其中一頁畫著天池的剖麵圖,火山口的位置標注著個紅色的“龍”字,旁邊寫著行小字“千年冰下,有活火,龍眠於此,待血月而醒。”
雪突然下大了,鵝毛似的雪花很快就沒了腳踝。吳迪抬頭望了眼天池的方向,那裏的霧氣突然變得通紅,像是有岩漿在霧裏翻滾。他加快腳步,踩著雪地裏的腳印往前走——那些腳印很大,足有常人的兩倍,邊緣帶著爪痕,像是某種巨型爬行生物留下的。
“是‘冰螭’,”吳迪認出這是《異塚考》裏提過的生物,“長白山特有的守護獸,以火山灰為食,對龍氣格外敏感。看來真鱗的氣息已經引它們出來了。”他從包裏摸出塊黑驢蹄子,這是老周特意給他備的,說長白山的邪物最怕這個,“但願能管用。”
轉過一道山脊,天池突然出現在眼前。湖麵結著厚厚的冰,冰麵上裂開無數道縫隙,縫隙裏滲出紅色的液體,像是岩漿在底下流動。冰麵中央有個巨大的冰洞,洞口周圍的冰碴上沾著銀白色的鱗片,和九河龍的鱗片一模一樣,隻是更大更厚。
“真鱗就在洞裏,”吳迪剛要走過去,腳下的冰麵突然裂開,一隻覆蓋著冰甲的爪子從裂縫裏伸出來,抓住了他的腳踝。那爪子足有臉盆大,指甲像冰錐似的鋒利,瞬間就把雪地靴戳穿了個洞。
“冰螭!”吳迪揮起洛陽鏟砸過去,鏟頭落在冰甲上,發出金屬相撞的脆響。冰螭的頭從裂縫裏探出來,長得像蜥蜴,卻長著對鹿角,眼睛是血紅色的,死死盯著吳迪懷裏的地圖。
更多的冰螭從冰縫裏鑽出來,很快就圍了個圈,嘴裏噴出白色的寒氣,所過之處,積雪都結成了冰。吳迪掏出黑驢蹄子扔過去,蹄子落在冰麵上,發出陣白煙,冰螭們果然後退了幾步,眼裏露出恐懼的神色。
“果然怕這個,”吳迪趁機往冰洞跑,身後傳來冰螭的嘶吼,卻沒敢追上來。他跑到洞口往下看,洞深不見底,黑黢黢的洞裏傳來硫磺的味道,像是火山要噴發了。
他把登山繩係在旁邊的岩石上,順著繩子往下爬。洞壁上結著厚厚的冰,偶爾有滾燙的岩漿順著冰縫流下來,在黑暗中劃出紅色的線。爬了大概百十米,腳下突然一空,整個人掉進了個巨大的溶洞。
溶洞中央的石台上,躺著具冰棺,棺蓋是透明的冰晶,能看見裏麵躺著條銀色的龍,身長約三丈,龍角上嵌著塊雞蛋大的鱗片,金光閃閃的,正是地圖上標注的“真鱗”。冰棺周圍的岩壁上,刻著無數幅壁畫,記錄著龍與人類的戰爭——從大禹治水到萬曆年間,每幅畫裏都有個穿黑衣的人,胸前佩著和吳迪一樣的玉佩。
“是吳家的先祖,”吳迪走到冰棺前,發現龍的眼睛突然動了動,像是在眨眼,“它沒死,是在休眠。”冰棺的邊緣刻著行篆書“血月三現,龍醒之時,吳家血脈,為其開閘。”
他突然明白爺爺說的“真正的龍醒”是什麽意思了——九河龍隻是虛影,這才是真正的龍,而所謂的“開閘”,就是要用吳家的心頭血融化冰棺,讓龍從休眠中醒來。
就在這時,溶洞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岩壁上的冰屑簌簌落下。吳迪抬頭一看,洞頂的裂縫裏滲出紅色的岩漿,很快就匯成小溪,朝著冰棺的方向流去。冰棺上的冰晶開始融化,露出裏麵龍的鱗片,鱗片在岩漿的映照下泛著紅光,像是活了過來。
“血月要來了,”吳迪摸了摸胸口的玉佩,裏麵的青光突然變得明亮,“爺爺說的血月三現,今天是最後一次。”他掏出那半張地圖,放在冰棺上,地圖上的紅色圓點突然亮起,與龍角上的真鱗產生共鳴,發出刺眼的金光。
冰棺徹底融化了,銀色的龍緩緩睜開眼睛,瞳孔是金色的,像兩顆太陽。它沒有攻擊吳迪,隻是用頭蹭了蹭他的胸口,像是在確認什麽。吳迪感覺胸口的玉佩變得滾燙,裏麵的青光鑽進龍的身體裏,龍的鱗片漸漸變得透明,最後竟和他身上的青紋融為了一體。
“是共存,不是獻祭,”吳迪終於明白爺爺的意思,“吳家的血脈不是用來喂龍的,是用來和龍建立聯係的。”他割破手指,將血滴在龍角的真鱗上,鱗片突然飛了起來,在溶洞裏盤旋一周,最後落在他的眉心,化作個金色的龍紋印記。
龍發出聲震耳欲聾的龍吟,溶洞的頂部突然裂開,露出外麵的天空——血月正在升起,暗紅色的光落在龍身上,龍的身體開始變大,很快就填滿了整個溶洞。吳迪騎在龍背上,感覺它的鱗片像冰一樣涼,卻透著股暖意,像是自己的皮膚。
“該出去了,”吳迪拍了拍龍的脖子,“不管外麵有什麽等著我們,都要去麵對。”
龍騰空而起,衝破溶洞的頂部,朝著長白山的主峰飛去。吳迪低頭望去,天池的冰麵已經全部裂開,紅色的岩漿從裂縫裏噴湧而出,像是大地在流血。無數的冰螭跟在龍的身後,朝著山下跑去,像是在逃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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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到主峰時,吳迪看見山腳下站著群人,為首的是個穿白大褂的老頭,手裏舉著個儀器,正在記錄著什麽。老頭的胸前佩著個徽章,上麵刻著個“龍”字——是陳瞎子提到過的“龍組”,專門研究超自然現象的秘密組織。
“是他們,”吳迪心裏一沉,“他們早就知道長白山有龍,一直在等它醒來。”龍組的人看到龍,紛紛舉起武器,槍口對準了龍的眼睛。
龍突然發出聲龍吟,聲波震得山腳下的人東倒西歪,武器也掉在了地上。吳迪趁機對他們大喊“別開槍!這龍不會傷人,它是來守護長白山的!”
但沒人聽他的,白大褂老頭按下手裏的按鈕,山腳下突然升起道電網,將龍困在裏麵。電網發出滋滋的響聲,龍的身體開始抽搐,鱗片上冒出白煙。吳迪感覺眉心的龍紋印記發燙,像是要被燙穿。
“住手!”吳迪從龍背上跳下來,落在電網前,“你們這樣會害死它的!”他掏出爺爺的《異塚考》殘頁,舉到老頭麵前,“這龍是吳家守護了千年的神獸,不是怪物!”
老頭推了推眼鏡,眼神裏帶著貪婪“我們找它找了三十年,終於等到今天。隻要研究它的基因,就能造出最強的生物武器,到時候……”
話沒說完,電網突然炸開,龍的身體變得通紅,像是被岩漿燒過。它騰空而起,朝著白大褂老頭噴出團火焰,火焰落在地上,卻沒有燒傷任何人,隻是把他們的武器燒成了灰燼。
“它在警告你們,”吳迪看著龍的眼睛,裏麵的金色瞳孔變得柔和,“離開這裏,不要再打擾它。”龍組的人顯然被嚇壞了,紛紛撿起武器往山下跑,白大褂老頭不甘心地回頭望了眼,也跟著跑了。
龍落在吳迪麵前,身體漸漸變小,最後變成條銀蛇大小,纏在他的手腕上,像是個手鐲。吳迪摸了摸眉心的龍紋印記,那裏已經不燙了,隻是留下個淡淡的痕跡。
他以為一切都結束了,轉身想下山,卻發現長白山的主峰突然裂開,露出裏麵的岩漿池,池中央的石台上,放著個黑色的匣子,和歸墟海床上的那個一模一樣。吳迪走過去打開,裏麵是另一半地圖,地圖上的紅點全部亮起,組成個巨大的龍形,龍首指向昆侖山的方向。
匣子底下壓著張紙條,是用打印體寫的“長白山隻是,昆侖山才是終點。真正的龍,藏在昆侖山口的‘龍穴’裏,它醒之時,天地變色。”
吳迪的心裏咯噔一下,抬頭望向昆侖山的方向,那裏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像是有風暴要來臨。手腕上的銀蛇突然抬起頭,朝著昆侖山的方向吐了吐信子,眼裏露出警惕的神色。
他突然想起《異塚考》裏的最後一句話“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真鱗現,群龍聚,天下亂。”看來長白山的龍隻是九子之一,真正的威脅,還在昆侖山。
岩漿池裏的岩漿突然開始旋轉,形成個漩渦,漩渦的中心浮現出個模糊的人影,像是陳瞎子。吳迪剛要細看,人影突然消失了,隻留下句話在溶洞裏回蕩“昆侖山見,我會在那裏等你,等你親眼見證世界的毀滅。”
吳迪握緊了手裏的地圖,知道自己必須去昆侖山,不管陳瞎子說的是不是真的,都要去看看。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銀蛇,蛇的身體變得滾燙,像是在催促他上路。
離開長白山時,天已經亮了,雪停了,陽光照在雪地上,泛著刺眼的光。吳迪回頭望了眼主峰,那裏的裂縫已經合上,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但他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永遠改變了——他不再是普通的盜墓賊,而是龍的守護者,是吳家千年使命的繼承者。
車往昆侖山開的路上,吳迪的手機突然收到條短信,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隻有個定位,在昆侖山口的位置。他知道這是陳瞎子發來的,他在那兒等著自己。
手腕上的銀蛇突然抬起頭,朝著窗外吐了吐信子。吳迪順著它的方向望去,遠處的昆侖山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山頂覆蓋著白雪,像是一頭沉睡的巨獸,正等著被喚醒。
他摸了摸眉心的龍紋印記,那裏的痕跡越來越清晰,像是要長出來一樣。吳迪知道,昆侖山的龍穴裏,一定藏著更大的秘密,或許是關於龍的起源,或許是關於世界的真相,或許……是關於他自己的宿命。
而這一切,都要在昆侖山口揭曉。車窗外的風景漸漸變得荒涼,戈壁灘上的風卷起黃沙,打在車窗上劈啪作響,像是某種預兆。吳迪握緊了方向盤,朝著昆侖山的方向駛去,他知道,這一路不會平靜,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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