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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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一大早,吊了兩天水滴米未進的任觀心在朱小悠的陪同下領著醫生“恢複得不錯”的許可取得了無罪釋放。
平常不覺得,但呼吸了兩天醫院充滿了消毒水氣味的空氣後,就覺得外麵的世界格外的可愛了。
“小任總,”朱小悠開的是任觀心平日裏用的那輛寶馬,扶著任觀心坐進後座後,他很快地鑽進了駕駛座,一邊拉安全帶一邊轉頭:“陳總讓我一接到您就帶您回家,後麵一個月公司上的事全都轉到陳總那邊去,您安心養病就好。”
“一個月?”任觀心愣了愣。
朱小悠係好了安全帶,把腦袋轉了回去:“胃病是慢性病,您要是不多注意著點,以後落下病根就難受了。”
既然是陳知南的安排,任觀心也不多說什麽了。也不擔心陳知南會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文件,反正平時那些機密文件他都是直接放在文斌那邊的:“行。”
回到別墅,傭人已經給他燉好了粥。接下來的一周時間,任觀心都隻能吃流食,本以為得過好一段清湯寡水的日子,但這個廚子煮出來的粥味道很鮮,軟爛的米粒裏有很細的雞絲。
任觀心一連喝了兩碗,總算感覺把餓小了的胃撐回來了一點。
陳知南這會已經去公司了,任觀心吃完東西,在別墅裏上下走了一圈,最後停在陳知南的書房門口。
他知道陳知南生性謹慎,從不會把任何資料文件拿回家裏來,這間書房最大的用處除了看書就是開一些臨時的視頻會議。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讓任觀心有些意外的是,書房的桌子上竟然還真的放了幾個文件夾。
在良心與道德譴責之下,任觀心隻掙紮了短短一秒,就走過去,拿起文件夾翻開來。
看清裏麵的內容後,任觀心的臉色立馬黑了許多。
竟然是一個單身apha的個人資料。
裏麵內容還很詳細,從個人經曆到身高到體重再到三圍,連長度半徑都有。旁邊夾著好幾張照片,穿著西裝的,穿著便服的,認真拍的隨手拍的自拍的,還有衣服連帶褲子都不翼而飛的。
最下方寫了聯係方式。
任觀心看完了,放下,又拿起另一個文件夾,翻開。
這個果然也是個人資料。
他放下,沒再看了。
陳知南真的找別人了?
是不是還把人帶回這個別墅裏了?
有些事真的不能瞎想,一開頭就容易衍生出大段大段讓人煩躁的聯想。
任觀心大步離開書房,下樓,拿上手機和車鑰匙,隨手從門口的衣架上扯了件羽絨外套穿上,開始換鞋。
“任少,”汪姨在旁邊看著,有點著急,想要勸:“您剛從醫院回來,得好好靜養,這怎麽又要出門呢?”
任觀心道:“沒事,我有事要找陳總。”
“您有急事打電話就是……”
汪姨的聲音被任觀心隔在了門後麵。
說著要找陳總有事的任觀心開著車直奔付欽的辦公室。
為了弄清陳知南的過去,任觀心很認真的考慮過找私家偵探之類的方法,但是避不開人不說,真要被發現了也是挺不好看的,以陳知南的性子,指不定還以為自己是想要抓他的把柄才這麽做。
最後層層排除下來,任觀心覺得還是找一個陳知南身邊關係近的朋友直接問來的最好。
這個朋友得清楚陳知南的過去,還得對任觀心的好感度比較高。
能滿足這些條件的也就一個付欽,或者說剛好有一個付欽。
聽值班護士說有朋友找他的時候,付欽還有點茫然,聽到找他的朋友是任觀心後,他就更摸不著頭腦了。
他的確是和任觀心因為陳知南有那麽點“沾親帶故”,但兩人連聯係方式都沒交換過,能算得上朋友嗎?
來到辦公室,任觀心正站在飲水機旁邊自己給自己倒水喝。
相較於之前在酒吧裏見到的那一麵,眼前的年輕apha明顯瘦了許多,臉色有些蒼白,像是還在病中。
任觀心這些天因為胃出血手術住院的事,付欽是聽說了的,所以他更加沒想到會這麽快地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見到任觀心。
“任少,哦不,小任總。”付欽笑著把手裏的筆插進白大褂胸前的口袋裏:“出院了不好好休息,怎麽想到來找我了?”
任觀心抬眼,對他笑了下:“打擾你工作了,付哥。我今天來主要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要問問你,和陳哥有關的。”
付欽立馬想起那天酒吧裏陳知南說出的“多玩幾個apha”的事,心想小少爺這該不會是過來找自己通氣兒,讓自己幫忙盯著陳知南的吧。
他可做不到啊。
腦子裏這麽想著,那邊任觀心果然開口:“那天在酒吧裏——”
付欽提氣,做好了第一時間拒絕的準備。
卻聽青年不緊不慢道:“其實我沒醉。”
付欽猛地抬頭看向他。
任觀心對上他的視線,微微一笑:“付哥,你那天在車旁邊和陳哥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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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知南的辦公室裏有一整麵的玻璃牆,天氣好時,窗明幾淨,天氣不好時,雷雨交加,也另有一番風景。
正是午休時刻,陳知南手裏翻著樂辰的報表,心想小少爺果然是有真本事的,短短時間內就做出了不少有模有樣的成績,手底下的人也都很服他。
小鹿則站在他的辦公桌前,細聲細氣道:“小任總那邊這幾天的報告發來了,您現在看嗎?”
陳知南撩了下眼皮:“嗯?他最近不是在住院嗎?”
小鹿說的比較委婉:“小任總的下屬辦事比較盡心盡力。”
陳知南笑了,搭在桌上的手指卻扣緊。
任觀心在病房裏的模樣出現在腦海,帶著全然陌生的情緒和悸動,像是某種無法言說的恐慌。
但他當然不可能被自己的秘書看出情緒上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隻過了一會兒,他道:“看吧。”
小鹿將手裏的報告遞給了他。
看到楊彥秋的名字的時候,陳知南一點兒都不驚訝。
他沒有特地去查過這個小明星,但還是在拿到任觀心那邊文件的時候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任觀心從自己這裏拿到了李洛那邊的資源後,很快就把要推的主角選了出來。
這個主角就是楊彥秋。
哪怕隻見過對方一次,陳知南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楊漂亮到幾乎罕見,身材高挑,氣質溫柔,皮膚白淨,做事細心,應該是很多apha的夢中情o。
成天摟著自己不放手,擔心自己腿疼,抱著黏著自己的小少爺被自己拒絕以後,選擇投向楊彥秋的懷抱,很正常。
就像是人要呼吸要喝水要吃飯一樣正常。
理智始終保持著冷靜,胸膛裏的心髒卻仿佛變成了一塊尖銳的玻璃,不停跳動著讓他的胸膛撕開一般的疼。
陳知南不理解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反應。
就因為任觀心是自己的第一個appha一樣瞧不起自己?
就因為他說了喜歡他?
可陳知南已經很明確的拒絕了任觀心的心意,既然拒絕了,就說明他不要這個東西,他不要的東西,別人拿走了,他疼個什麽勁?
於是陳知南更用力地攥緊了手裏的紙張,專注於上麵的內容。
任家父母和任若全去探病了。
任母哭了。
楊彥秋也進了病房。
任家人看到楊彥秋後都表現出了驚喜和接納。
任母拉著楊彥秋的手一直在問他家裏的問題和過往感情經曆。
小任總從始至終沒說過話。
……
小任總出院後又離開別墅去了一趟ao信息素科。
報告到這裏結束。
最後一條截止於兩個小時以前。
會去信息素科,一般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陳知南這樣,身體出了問題。另一種則是去檢測信息素匹配度的。
陳知南放下報告,給自己點了根煙。
這根煙抽完,他才恍然驚覺小鹿還站在原地。
“出去吧,這邊沒你要忙的事了。”陳知南說。
小鹿細細地說了句“好的”,便踩著高跟鞋很快離開了辦公室。
陳知南看著辦公室緊閉的門,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心中有說不出的苦澀和酸在漫延。
但同時又有一種很安心的舒適感,因為常年浸泡在孤獨和失望中,所以當它們真的襲來的時候,痛苦反而給了他安全感。
陳知南吐出一口煙,把煙蒂碾滅在煙灰缸裏,輕笑了下。
算了,想這麽多做什麽?
接下來還有不少工作要做呢。
他拿起手機,想要給趙挺打個電話,讓對方今天就把apha送到他常去的那家酒店的總統套房裏,隨便哪個都行,幹淨就好。
卻不想付欽的電話先一步打進來。
“小少爺來找我了。”
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陳知南的大腦很難得的空白了一瞬,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去找你做匹配度測試的?”
“什麽???”付欽的聲音立馬拔高了起碼八個度,“我和他?你說什麽呢陳知南!朋友夫不可欺我還是知道的好不好!”
陳知南被他吼得耳朵疼:“我沒說你。”
“他一個人來的,要怎麽做測試。”付欽的語氣很莫名其妙:“怎麽了,你聽到什麽風聲了?綠帽子如願以償的終於戴頭上了?”
如願以償嗎?
陳知南有點好笑:“行了,他找你有什麽事?”
付欽“切”了聲,然後清了清嗓子:“他說他那天在reaity根本沒喝醉,全是裝的,後麵你上車的時候我不是勸了你一句嗎,他聽到了,今天來找我就是想弄清楚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你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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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大段話,付欽說得很快,不過陳知南全聽清楚了。
他有些吃驚,半天沒想出來該說什麽。
付欽見他不說話,歎了口氣:“我算是知道你上次為什麽說他聰明著呢,小少爺這演技真是……爐火純青,我看他那家經紀公司專門捧他自己得了,肯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陳知南道:“那你告訴了他嗎?”
付欽說:“沒有。”
陳知南這才笑了下:“付主任還是很有原則的。”
“不是我有原則。”付欽道:“我倒是想說,是小少爺壓根沒讓我說。”
陳知南:“……嗯?”
“他說,你應該不想讓他從其他人口中知道那些事,今天過來找我,主要是找我當個說客,希望你能親口告訴他答案。就算不夠信任,至少也給他一個接近你的機會。我看他是怕了你會真幹出找別的apha的事,才來找我的。”付欽歎了口氣,語氣中竟然有偏向任觀心的意思:“我看小少爺對你是認真的,你……給他一次機會又怎麽樣呢?”
陳知南沉默了很久。
他臉上沒有任何笑容,隻是定定地看著眼前的辦公桌。
沒有好,也沒有不好。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就這麽安靜了一會,陳知南道:“我知道了。”
“改天出來喝酒。”付欽道。
電話掛斷。
陳知南深深吐出一口氣,手指移到趙挺的聯係方式上,又移開。
之前送來的那些apha的個人資料他都看過了,一個二個都算得上優秀,也很聽話嘴嚴。
可陳知南總覺得他們身上都差了些什麽,一直都沒有去真的聯係哪一個。
知道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去聯係,不是因為那些人身上差了什麽,而是因為他們不是任觀心。
給他個機會吧。
這句話就像一句魔咒,在陳知南耳邊縈繞不去,於是他不再掙紮,徹底承認,他動心了。
對著一個比自己年輕了十歲的聯姻對象動心了。
可如果任觀心真的喜歡自己,那楊彥秋又是怎麽回事?
幾個月前,陳知南親口對任觀心說,你要是有喜歡的,帶回家裏來都行,我不講究這些。
現在,他攥著桌上的文件,承認並接受自己的內心後,滿腔的惱火和嫉妒摻雜在一起,開始急著要找一個出口發泄。
原來愛真的有排他性。
這段時間,反反複複,優柔寡斷,陳知南已經受夠了。
他點開任觀心的號碼,決定直接問清楚。
辦公室的門卻被人從外麵敲了兩下,推開。
陳知南以為是下屬,剛習慣性地戴上親切的微笑,又在見到來人的瞬間頓住所有動作。
站在門口的任觀心正朝他微笑著:“陳哥。”
陳知南舉著手機的手臂垂了下去。
忽然間質問的優先級被排到了後麵。
“過來。”他說。
任觀心便關上辦公室的門,繞過辦公桌,站定在他麵前。
陳知南抬起手,在他因消瘦變得輪廓鮮明的下巴上摸了一下,輕聲說:“想我了嗎?”
他們已有半個多月沒有如此親近過,任觀心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驚訝,然後他笑了。
“想了,好想好想。”
陳知南歎了口氣,微微抬頭,吻在他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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