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風漸起。
    蕭明回到蕭府書房，剛坐下準備整理思緒，門外便傳來了輕柔的腳步聲。
    姬清柔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蓮子羹走了進來，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憂色：“公子，夜深了，喝碗羹暖暖身子。”
    蕭明接過，正要說話，卻見姬清柔從袖中又取出一本同樣半舊的簿子，遞了過來。
    “這是？”蕭明一愣。
    姬清柔的臉色有些凝重：“剛才……就在你回來前不久，有人從牆外扔進來的，直接落在了後院的梅花樹下。我去查看時，隻撿到了這個，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蕭明心中一動，接過簿子。
    他迅速翻開，裏麵的內容……赫然是關於他父親舊案的記載！
    “是誰送來的？”蕭明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姬清柔。
    姬清柔搖了搖頭，臉上憂色更重。
    “夜太黑，又是從牆外扔的，根本看不清。公子，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先是刺客，又是兵部失火，現在又有人偷偷送來這種東西……我總覺得心神不寧。”
    蕭明放下簿子，伸手輕輕握住姬清柔微涼的手，眼神溫和而堅定：“別怕。”
    “清柔，你放心，這一切很快就要撥雲見日了。”
    姬清柔感受著手上的溫度，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微微側過臉點了點頭。
    “我相信公子。”
    蕭明一笑，放開了姬清柔的手：“時辰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歇息吧。”
    姬清柔點了點頭。
    等到姬清柔離開之後，一道腳步聲又響起。
    “少爺！”趙虎走了進來，看到桌子上老舊的簿子，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這……這是……難道是國公爺當年的事……有線索了？”
    蕭明抬眼，平靜地迎上趙虎的目光，微微頷首。
    “不錯。按照這上麵的‘線索’，此事牽涉到了當朝齊相，還有……二皇子趙恒。”
    “什麽？！”趙虎如遭雷擊，瞬間變了臉色。
    齊相？二皇子？那可都是皇親國戚！
    趙虎眼中的激動迅速被巨大的恐懼所取代。
    “少爺！此事不能再調查下去了！”趙虎猛然抓住蕭明的手臂，語氣焦急萬分，“無論是二皇子還是齊相，我們都惹不起！若是國公爺在泉下有知，肯定也不願意少爺你繼續調查下去的！”
    趙虎可謂是苦口婆心，畢竟蕭家……就剩少爺這一根獨苗了啊！
    要是少爺出了事情，到時候他怎麽和老太君交代，等到了地下，又怎麽和國公爺和世子交代？
    蕭明輕輕掙開趙虎的手，並沒有答應：“行了，你先出去吧。”
    趙虎看著蕭明平靜得有些過分的側臉，心中焦灼萬分，卻又不敢違逆，隻能重重地歎了口氣，一步三回頭地退了出去。
    趙虎剛退到院中，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書房走來。
    來人一身錦衣華服，正是五皇子趙琛。
    “五皇子殿下？”趙虎一愣，連忙上前行禮。
    趙琛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目光卻不著痕跡地瞟向緊閉的書房門。
    “趙護衛，蕭大人可在？本官有事求見。”
    趙虎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側身，隱隱擋住了書房的入口，恭敬地欠身。
    “我家少爺正在處理公務，不便打擾。趙大人若有事，請隨小的到前廳稍候，小的這就去通報。”
    趙琛略微沉吟片刻，卻也不強求，順著趙虎的話頭，一邊朝前廳方向挪步，一邊狀似隨意地開口：“蕭大人真是勤勉。對了，趙護衛一直跟隨蕭大人，可知……蕭大人最近可有查到關於當年蕭國公舊案的一些眉目？本官也一直很關心此事。”
    趙虎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他本就不擅長撒謊，剛剛又看到過那本簿子，更是支支吾吾：“這……小的不清楚……少爺的心思，小的哪裏敢揣測……”
    趙琛心中了然，麵上卻不動聲色，又換了個話題。
    “唉，也是。說起來，前幾日兵部職方司那場大火，真是蹊蹺，不知蕭大人在大理寺可有查到什麽線索？”
    趙虎聞言，更是頭搖得像撥浪鼓：“這個……小的更不知道了……”
    趙琛見狀，心中已然有數，也不再逼問，隻是笑了笑，不再言語。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蕭明站在門口，目光淡然地落在趙琛身上：“殿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趙琛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熱切起來，快步上前，遞上一張請柬。
    “蕭大人，本皇子是特地來給您送請柬的。過幾日便是長公主殿下的生辰，殿下在府中設宴，特邀蕭大人過府一敘。”
    蕭明接過請柬，目光微不可察地閃動了一下。
    長公主……她的駙馬，當年似乎曾是父親麾下的一員小將……
    “長公主厚愛，蕭某豈敢不從。”
    蕭明收起請柬，語氣平淡。
    “如此甚好！那本皇子便不打擾蕭大人了，告辭！”
    趙琛見目的達到，心中竊喜，連忙告辭離去，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趙琛的身影剛消失在院門外，趙虎立刻湊了上來，將方才趙琛試探的問話一字不落地複述了一遍，臉上滿是擔憂：“少爺，這五皇子……”
    蕭明擺了擺手，示意他安心：“無妨，跳梁小醜罷了，由他去。”
    話音剛落，門房匆匆跑來通報：“少爺！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一同前來了！”
    蕭明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恢複如常。
    太子趙乾和二皇子趙恒一同前來？這倒是稀客。
    他快步迎出府門，隻見太子趙乾和二皇子趙恒並肩而立，身後跟著幾名侍衛。
    “微臣蕭明，參見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蕭明躬身行禮，“不知二位殿下夤夜駕臨，可是……也為了送長公主生辰宴的請柬？”
    太子趙乾爽朗地大笑起來：“哈哈哈！看來是有人捷足先登了！孤和二弟確實也是為此事而來，不過，既然已有請柬，那便不贅述了。”
    旁邊的趙恒卻搖了搖頭，神色比太子嚴肅許多，目光銳利地看向蕭明。
    “蕭大人，請柬是其一。本王今日來，主要是想問問，兵部職方司那場大火，大理寺可有查到什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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