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心中了然，麵上卻立刻換上凝重的表情，肅然拱手。
    “回稟二位殿下，微臣正要向宮中稟報。經過大理寺連日審問，已查明起火原因。乃是職方司後廚一名廚子被人買通，故意縱火！”
    “什麽？！竟有此事？！”太子趙乾勃然大怒，猛地一拍身旁的石獅子，“豈有此理！光天化日，竟敢在京畿重地縱火焚燒朝廷要地！蕭明！此事必須給孤一查到底！定要將幕後主使揪出來，嚴懲不貸！”
    蕭明躬身領命：“殿下息怒，微臣定當竭盡全力，查個水落石出！”
    恭敬地送走兩位皇子後，蕭明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他並沒有回頭進府中，而是吩咐小廝帶來了一輛馬車，前往大理寺。
    蕭明白日剛剛來過大理寺的大牢，晚上顯然是要比白日安靜許多。
    走到那名被綁在刑架上上，幾乎是奄奄一息的廚子麵前，蕭明厲聲嗬斥。
    “說！是誰指使你的！”
    那名被抓來的廚子早已被各種刑具折磨得不成人形，聞言涕泗橫流，聲音嘶啞地哭喊。
    “是……是齊相府的人！是齊相府的管家找到小的，給了小的一大筆錢，讓小的放火燒了職方司！小的一時鬼迷心竅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蕭明心中暗自冷笑，覺得這些安排的人也過於著急了。
    誰在指使人的時候還會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
    蕭明放下手中的刑具，吩咐獄卒：“將他放下來，找個大夫給他看看，別讓他死了。”
    說完，蕭明轉身，不再看那廚子一眼，徑直走出牢房。
    望著天上的明月，蕭明久違地感受到了一股疲憊。
    蕭明卻並未休息，而是將馬車分開，帶著焦急之色親自騎馬前往皇宮！
    未到皇宮，蕭明就被巡邏的官兵給攔下。
    為首的李將軍皺眉，將刀橫在了蕭明麵前：“大膽，敢夜闖皇宮，不想活了不成！”
    蕭明一臉的疲憊和焦灼：“請李將軍通融通融，本官調查到了職方司起火一事，特意來向陛下秉明。”
    禦書房內，燈火通明。
    然而裏麵卻安靜得很，幾乎隻能聽到呼吸聲。
    蕭明跪了一會兒，良久，才聽到皇帝開口。
    “朕聽李驍說你急急忙忙地過來，是為了職方司起火一事？”
    蕭明恭敬點頭：“回陛下，正是因為此事。”
    皇帝“嗯”了一聲：“東西呢？”
    蕭明將一疊供狀和證據恭敬地呈遞到禦案前。
    “啟稟陛下，兵部職方司縱火一案，已經查明。此乃主犯供狀，以及從其家中搜出的部分贓銀。”
    皇帝拿起供狀，隻看了幾眼，臉色便瞬間鐵青。
    “蕭明，你是不是以為朕老眼昏花，好欺騙的很？”
    蕭明連忙請罪：“臣不敢！”
    這份供狀上，隻寫了起火的事情是廚子做的，別的一概沒有。
    皇帝自然是不肯相信區區一個廚子敢做出如此滔天大事，唯一的解釋便是蕭明在欺騙他！
    蕭明垂頭，繼續道：“臣今日前來，還有一事，那廚子背後顯然有人，臣想要引蛇出洞。”
    “哦？”
    皇帝的臉上明暗交錯，顯得更加深沉。
    蕭明又從懷裏拿出了一份供狀，交給了皇帝。
    “廚子說是被齊相的人指使，臣以為這其中定然有人故意誣陷，所以想要想請陛下演一場戲，假意相信了那罪犯的話，好讓幕後之人放鬆警惕。”
    皇帝眼神平靜地看著供狀，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忽然，皇帝臉上怒火橫生，一拍禦案。
    “好個齊相，當真以為我大周是他的不成！”
    旁邊的玉公公嚇得大氣不敢出，連忙垂首。
    “玉德海！”皇帝怒吼。
    “奴才在！”玉公公連忙應聲。
    “去！把齊相給朕傳來！”
    “是！”玉公公不敢耽擱，小跑著出了禦書房。
    不多時，須發花白的齊相在玉公公的引領下，戰戰兢兢地走進禦書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老臣……參見陛下！”
    皇帝趙淵霍然起身，指著齊相的鼻子，聲色俱厲地怒斥：“齊正德！你好大的膽子！職方司那場大火，可是你指使的？！”
    齊相渾身一顫，連忙磕頭，聲音帶著惶恐：“陛下！冤枉啊！老臣冤枉！老臣對朝廷忠心耿耿，怎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請陛下明察啊！”
    皇帝冷哼一聲，將那廚子的供狀扔到齊相麵前：“你自己看看！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
    齊相撿起供狀，看著上麵熟悉的指印和供詞，臉色慘白如紙，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他百口莫辯，隻能連連磕頭：“陛下！此事定有蹊蹺！老臣……”
    “夠了！”皇帝打斷他的辯解，眼神冰冷，“念在你乃三朝元老，為大周也曾立下汗馬功勞，朕……暫且信你一次！”
    齊相聞言，心中稍稍鬆了口氣，卻不敢抬頭。
    “但是！”皇帝話鋒一轉，語氣嚴厲，“用人不明，治家不嚴，以致家奴犯下如此重罪，你難辭其咎！即日起，罰你禁足府中三月，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門半步！”
    皇帝餘怒未消，目光轉向始終垂首侍立的蕭明，臉色稍緩，“蕭明，此事你辦得不錯！雷厲風行，沒有給宵小之徒留下太多喘息之機。大理寺在你手中，朕，放心！”
    蕭明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一片惶恐與感激，深深一揖：“陛下謬讚！此乃臣分內之事，不敢居功。若非陛下聖明燭照，微臣亦難如此迅速勘破案情。”
    趙淵擺了擺手，顯然對蕭明的恭謹很是受用：“好了，你也辛苦了，退下吧。”
    “臣，告退。”
    走到宮門附近，昏暗的燈籠光線下，齊相停住腳步，朝著蕭明微微頷首。
    蕭明坦然迎上他的目光，點了點頭。
    一夜無話。
    “長公主壽宴的賀禮，準備得如何了？”
    蕭明脫下官帽，隨手遞給旁邊的侍女，徑直走到主位坐下。
    姬清柔微微頷首：“已按公子吩咐，挑選了幾樣。隻是……公子覺得，哪樣最合適？”
    蕭明端起侍女奉上的熱茶，輕輕吹了口氣，眼神深邃：“不必選了。我已經準備好了。明日，隨我一同赴宴。”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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