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井內，尖銳刺耳的金屬撕裂聲回蕩不絕，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
    祁風雙手緊緊抓著生鏽的檢修梯橫杆，那粗糙的鐵鏽摩擦著掌心，鑽心的疼痛傳來。
    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在下方湧動的氣流中，被卷成螺旋狀，如同一顆顆微小的紅色旋渦，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嚴悅倚在轉角處的鋼架後，手中光譜儀發出輕微的嗡嗡聲，藍光掃過文件殘片上洇開的公章，她的聲音沉穩而清晰："地磁觀測站的拆除許可簽發日期是......"
    "2013年6月17日。"祁風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一陣劇痛襲來，記憶回溯讓視網膜上清晰地浮現出市政檔案館裏那彌漫的灰塵，它們在昏暗的光線中緩緩飄動。
    他皺著眉頭，分析道："但實際拆除施工記錄存在七個月空窗期。
    這七個月的時間裏，肯定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扯下染血的領帶，那濕漉漉的質感和濃烈的血腥味讓他微微皺眉，他迅速將領帶纏在手掌，攀著井壁凸起的管線向上挪動三米，突然將整條手臂伸進通風口。
    嚴悅的驚呼尖銳而急切，卻被齒輪轉動那沉悶的轟鳴聲吞沒。
    井壁突然翻轉出隱藏艙室，泛著冷光的操作台上，全息投影正顯示港區地下管網與天文台基座的神經突觸式連接。
    祁風的手指輕輕劃過懸浮的星圖代碼，觸感冰涼。
    他解釋道：“神經接口是一種能夠實現人體神經係統與外部設備進行信息交互的裝置，通過它可以將人的神經信號轉化為電子信號，實現更高級的功能。”三年前顧明城注射器刺入脖頸的幻痛突然席卷神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劉隊，我需要三輛防爆車封鎖濱海路118號。"祁風對著戰術手表低吼，耳麥裏消防車尖銳的鳴笛聲和嘈雜的雜音交織在一起。
    他扯開沾滿碳粉的襯衫，一陣刺鼻的碳粉味撲麵而來，露出脊椎處閃爍著幽藍微光的神經接口。
    他對著手表喊道："讓特警帶上液氮噴射器，對方可能在運行超導磁體。
    超導磁體運行時會產生強大的磁場，如果不及時控製，後果不堪設想。"
    嚴悅突然按住他操作全息鍵盤的手，發絲間墜落的血珠在控製台濺出細小的星芒。
    她急促地說道："那個公章印泥含有氯化血紅素，隻有接觸活體血液才會氧化變色......"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同時望向下方百米處閃爍的環形藍光，那藍光如同一雙詭異的眼睛，似乎在窺視著他們。
    觀測站穹頂的鈦合金閘門在破門彈震耳欲聾的轟鳴中崩裂，巨大的衝擊力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震動。
    祁風貼著承重柱突入大廳，耳邊是粒子對撞機震耳的嗡鳴，那聲音仿佛要將他的五髒六腑都震碎，防彈麵罩也被震得不斷顫動。
    二十米高的環形加速器正將靛藍色的等離子流推向臨界值，那絢麗的色彩在黑暗中格外奪目。
    劉隊長帶著消防水炮從側翼包抄，高壓水流撞擊在防彈玻璃上，炸成晶瑩的冰晶，濺落在周圍，發出清脆的聲響。
    "孫強！
    你背後是六層樓高的磁約束裝置！"祁風閃身躲過霰彈槍的鋼珠，子彈在超導線圈上擦出炫目的電弧，那耀眼的光芒讓他瞬間眯起眼睛。
    他蹬著數據櫃躍起，戰術腰帶裏拋出的磁性手雷吸附在對方槍管。
    爆炸的衝擊波如同一頭猛獸，將兩人掀向相反方向，祁風借勢抓住懸空的檢修纜繩，靴底在鋼化玻璃上擦出耀眼的火星，那熾熱的溫度似乎要將鞋底融化。
    穿深灰工裝的男人從控製台後竄出，額角還掛著實驗室培養艙的黏液，那黏液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味。
    祁風在記憶回溯的劇痛中看清他後頸的條形碼——和自己手術疤痕下的編碼序列相差三位。
    他心中一驚，迅速分析道：“從發現的拆除許可空窗期、神經接口與北鬥三號頻段對接實驗記錄，以及我們身上相似的編碼序列和星圖紋身等線索來看，三年前那針藥劑很可能是把我們變成活體信號塔，用於某種特殊的信號傳輸。”孫強嘶吼著按下緊急製動閥，粒子流突然在環形軌道內坍縮成黑洞般的旋渦。
    嚴悅驚恐地尖叫："祁風！
    他在用磁流體製造蟲洞！
    磁流體在特定的磁場和能量作用下，能夠扭曲時空，形成蟲洞，但這是極其危險的實驗！"
    消防水炮的液氮柱此刻精準擊中磁約束裝置，超導體失超的爆鳴聲震得人頭皮發麻，祁風淩空踢飛孫強手中的引爆器。
    兩人墜落在量子計算機的冷卻池裏，泛著熒光的液態氬冰冷刺骨，大量芯片殘片漂浮在其中，如同夜空中閃爍的繁星。"這些是航天器黑匣子的抗輻射模塊......"嚴悅的聲音顫抖不已，她手中的光譜儀發出輕微的蜂鳴聲，正掃描著池底印章，"蓋公章的是顧明城的生物特征！"
    祁風抹去臉上冰冷的冷凝水，從池底撈起半截燒焦的筆記本，那燒焦的紙張散發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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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回溯讓泛黃紙頁上的字跡重新顯形：【載體神經接口與北鬥三號頻段對接實驗記錄】。
    他突然扯開孫強的衣領，暴露出鎖骨下方相同的星圖紋身："三年前那針藥劑，是把我們變成活體信號塔吧？"
    觀測站外突然傳來航天器升空那震撼人心的轟鳴，祁風衝向了望台時，正看到載貨火箭尾焰在夜空中劃出蛇形軌跡，那絢麗的尾焰照亮了整個夜空。
    嚴悅撿起飄落的發射清單，聲音像是浸透了液氮："申報的是氣象衛星，但貨艙載荷寫著殯葬用品......"
    "那裏麵裝的是能從骨灰中提取航天陶瓷塗層的納米熔爐。"劉隊長踢開腳邊的培養艙碎片，露出下麵印著太空葬標誌的鈦合金箱，"上周港區縱火燒毀的倉庫，實際是太空材料公司的轉運站。"
    祁風按住突然劇痛的太陽穴，視網膜上浮現出顧明城在畢業典禮上的笑臉。
    記憶回溯強行撕裂某個加密區塊，他看到自己躺在手術台上，後頸接入的電纜正將神經信號發送到近地軌道某個閃爍的坐標。
    "結案報告要怎麽寫？"嚴悅將證物袋封存的芯片貼在胸口，月光照亮她睫毛上凝結的冰晶，那冰晶如同鑽石般閃耀。
    觀測站頂層的全息星圖突然自動旋轉，北鬥七星的勺柄正指向祁風脊椎處發燙的傷疤。
    三百米外的狙擊點上，嚴悅透過瞄準鏡看到祁風側臉浮現出詭異的星圖紋路。
    她扣著扳機的手指微微發顫，想起通風井裏那個染血的擁抱——青年警探後頸的神經接口，此刻正與北鬥衛星的頻段同步閃爍。
    祁風的手掌抵在量子計算機的冷卻池邊緣，液態氬的寒氣順著指節迅速攀上脊椎，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嚴悅的呼吸輕輕掃過他後頸發燙的神經接口，帶著硝煙味的發絲纏繞在他滲血的領口，那輕微的癢感讓他有些不自在。
    觀測站穹頂的破洞漏下星光，與滿地芯片殘片的熒光交織成流動的銀河，如夢如幻。
    “三輛防爆車正在封鎖出海口。”劉隊長踩著磁約束裝置的殘骸走來，戰術靴碾碎培養艙玻璃的聲響驚醒了凝固的時空。
    祁風感覺到嚴悅的手指突然收緊，攥住他沾滿冷凝水的戰術背心。
    爆炸後的寂靜裏，航天器升空的餘震還在鋼架結構間嗡鳴。
    嚴悅轉身時，月光恰好照亮她睫毛上懸著的冰晶，墜落在祁風手背時激起細微的電流，那輕微的刺痛讓他的手微微一抖。
    她手中的光譜儀突然發出蜂鳴，掃描光斑定格在祁風鎖骨下方——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與孫強相同的星圖紋路。
    “別動。”嚴悅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指尖按上那片發燙的皮膚。
    犯罪心理學專家特有的冷靜分析此刻碎成星塵，“這些星軌走向……是獵戶座λ星雲的三維投影。”
    祁風剛要開口，記憶回溯的劇痛突然撕裂神經。
    視網膜上炸開的手術無影燈裏，顧明城戴著防護麵罩的臉正在調試注射器刻度。
    他踉蹌著扶住量子計算機的機箱，後頸接口爆發的藍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環形加速器表麵，扭曲成dna雙螺旋的形狀。
    “祁警官！”嚴悅的驚呼混著液氮蒸發聲。
    她展開雙臂接住栽倒的男人，戰術手套被對方脊背滲出的熒光液體浸透，那黏膩的感覺讓她皺了皺眉頭。
    觀測站頂層的全息星圖突然加速旋轉，北鬥七星的鬥柄正指向三公裏外的航天發射塔。
    劉隊長扛著破拆斧衝來時，祁風已經撐著嚴悅的肩膀站穩。
    他抹去鼻血，扯下戰術背心纏住滲血的腰側：“讓物證科重點勘察培養艙的基因編輯記錄，那些黏液可能含有端粒酶抑製劑。”
    嚴悅突然抓住他準備撥號的手腕，犯罪心理學專家特有的直覺讓她的瞳孔微微收縮：“你後頸接口的溫度在持續升高，與北鬥衛星的波段頻率產生共振。”她扯開祁風的衣領，戰術手電照亮皮膚下蠕動的金屬絲，“這些納米機器人在組成新的神經突觸！”
    祁風反手扣住她的指尖，防彈玻璃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
    他想起通風井裏那個染血的擁抱，嚴悅用領帶給他包紮傷口時，光譜儀掃過公章殘留物的提示音與心跳同頻。
    此刻她白大褂上的硝煙味混著冷香，比任何鎮定劑都有效。
    “結案慶功宴定在明晚七點。”劉隊長將證物箱重重砸在操作台上，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老消防員故意把消防水炮的閥門擰得震天響，“某些人記得換掉帶血的襯衫——市局宣傳科要拍合照。”
    嚴悅突然笑出聲，這個總是繃著學術麵孔的女人笑起來像破開烏雲的月光。
    她伸手摘掉祁風頭發上的芯片碎片，指尖擦過耳廓時留下冰涼的觸感：“慶功宴的奶油蘑菇湯，比不過現場勘驗時你煮的泡麵。”
    坐在前往慶功宴的車上，祁風靠在座椅上，望著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心中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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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顧著整個案件的過程，那些錯綜複雜的線索和驚心動魄的場景在腦海中不斷浮現。
    他既為成功破獲案件感到欣慰，又對案件背後隱藏的巨大陰謀感到擔憂。
    他不知道未來還會麵臨怎樣的挑戰，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有絲毫懈怠。
    祁風正要回話，戰術手表突然震動。
    全息投影彈出的結案報告裏，太空葬公司的殯儀許可證編號在某個位置發生像素畸變——那是他記憶裏顧明城實驗室的保險箱密碼。
    冷汗瞬間浸透繃帶，他裝作整理裝備轉身，用身體擋住嚴悅探究的視線。
    觀測站外傳來運輸車的轟鳴，祁風借著扶嚴悅上裝甲車的動作，將嘴唇貼近她耳垂：“明天幫我在物證庫預約三號冷櫃，用你的最高權限。”他感覺到懷裏的身軀瞬間繃緊，法醫助理絕不會認錯那個編號——正是三年前自己接受神經接口手術時所在的軍區醫院。
    慶功宴的彩帶飄落在刑偵大樓天台時，祁風正盯著物證照片出神。
    奶油蘑菇湯的熱氣模糊了嚴悅頸間的星光項鏈，那上麵鑲嵌的隕石碎片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鈷藍色。
    當煙花照亮夜空時，他借著碰杯的動作擦過她的指尖，卻摸到對方藏在掌心的記憶卡。
    “衛星雲圖顯示，未來三天有流星雨。”嚴悅的酒杯在照片上投下陰影，恰巧遮住殯儀許可證編號的異常字符。
    她的高跟鞋尖輕輕劃過祁風腳踝，在煙花炸響的瞬間無聲地比出口型：三號冷櫃，淩晨三點。
    祁風仰頭飲盡香檳，氣泡在喉間炸開的刺痛提醒著他，脊椎處的神經接口又開始與近地軌道某個未知頻率共振。
    宴會廳穹頂的星空裝飾燈突然閃爍，北鬥七星的排列方式與手術當晚的星圖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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