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剛才何法醫一副要撂攤子的架勢，實際上他一直悄悄留意著那邊的情況。
    眼瞅著李天佑畫得行雲流水，而謝國忠那廝又捧場得很，臉色一變再變，就差沒把“震驚”兩個字刻腦門上了，這可不把他撩撥得心裏刺撓嘛。
    “周賀。”何法醫輕喚一聲。
    周法醫疑惑地轉頭：“師父，咋啦？”
    “咳，你去看看那顱骨的創口周圍，我咋記著有放射狀的骨折線呢？”
    吩咐歸吩咐，忙忙碌碌的何法醫就是不抬頭跟周法醫對視。
    周法醫嘴角一勾，眼裏閃過一絲促狹：“好的，師父。”
    都做了好幾年的師徒，他還能不了解何法醫在想什麽，真是個別扭老頭兒。
    偷偷吐槽完何法醫，周法醫還是乖乖起身朝李天佑走去。
    其實，不止何法醫好奇，他也很是好奇。
    上次的看女畫父，許東可是幫著吹了三天，要是這次的以骨畫皮能成功，他非得跟許東吹回來。
    此時，李天佑已經在動筆畫嘴巴了。
    上下頜骨線條流暢，沒有明顯的前突感，且上下牙槽骨均能貼合，高度寬度適當。
    由此大致可以推斷，死者的嘴巴偏標準，可排除幾種較為特殊的嘴型。
    不過，嘴型還受唇部肌肉、脂肪分布等因素的影響，難以精準地判斷出具體的嘴型。
    那麽這種情況下，畫個標準唇形即可。
    周賀過來時，正巧碰到李天佑畫好了嘴巴。
    嘴巴一畫好，就已經能看出畫像上人物的相貌了。
    周賀不自覺咽了下口水，這就畫好了？外頭神吹鬼吹的顱麵複原新技術也沒這麽迅速吧？
    這會兒的功夫，周賀的腳可就再也移動不了了，他必須得看看李天佑究竟是咋畫的。
    “周賀，周賀。”
    何法醫喚了好幾聲，也沒把周法醫給喚回來，反倒是吸引來了李天佑略顯疑惑的目光。
    心虛的何法醫趕忙用手裏的股骨，擋住了李天佑的視線。
    李天佑見狀不禁輕笑一聲，又是一個別扭的小老頭。
    稍微放鬆了下後，李天佑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顱骨上。
    耳朵的話，通過觀察顱骨的外耳道，便能初步判斷出耳朵的大小、位置。
    最後，再加上個60年代潮流的幹練短發。
    【畫像評分：68分。】
    李天佑穿越後的第一次“以骨畫皮”，至此圓滿結束。
    不得不說，空間想象能力的提升，讓李天佑“以骨畫皮”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按以前的話，在用鼻骨反推死者的鼻梁高低時，他就得耗費不少時間。
    哎，他身後不是站著兩個人嗎？怎麽還不說話？
    李天佑疑惑地轉過頭，隻見謝國忠和周賀兩人的動作幾近相同，伸長脖頸、瞪大眼睛、緊盯畫像。
    “謝隊，謝隊，謝隊！”
    在李天佑的三連呼下，謝國忠總算是回過神來：“李同誌，這畫像？”
    “謝隊，我個人能給這模擬畫像打個60分，你要不先讓人拿著畫像盤問下。”李天佑將本子遞給謝國忠。
    謝國忠接過畫像，目光在那慘白的顱骨與畫像間來回移動，
    即便是全程目睹了李天佑繪製畫像的過程，他還是難以將這兩者聯係起來，也難怪能跳過分局，直接從基層派出所調到市局，有些人由不得他不服氣。
    “好，我這就去。”
    說完，謝國忠直接就朝著洪大隊長走去，絲毫沒有發覺一旁何法醫的欲言又止。
    李天佑稍稍收拾了下，將顱骨交還給周賀後，便跟上了謝國忠。
    “師父，你沒記錯，這顱骨上確實有放射狀的骨折線。”周賀一邊說，一邊將顱骨上的創口指給何法醫看。
    何法醫氣得直接抬起腳，朝著周賀踢了過去：“你這逆徒，我剛才喊你那麽久，你跟我裝聽不到。”
    “師父，你悠著點。”周賀將人給扶住後，嘴巴還叭叭個不停：“可別把手裏的股骨給摔了。”
    何法醫這回真被氣狠了，話都說不出來，直喘粗氣。
    周賀也不敢再耍寶，連忙拍起了何法醫的後背幫其順氣。
    “周賀，你覺得那畫像怎麽樣？”剛緩過氣來，何法醫也不再含糊，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周賀嘿嘿一笑，伸出了大拇指：“看著沒啥毛病，但具體還得看村民們能不能認出來。”
    何法醫一想也是，等確認了結果後，他再去看看也不遲。
    師徒倆說話的同時，謝國忠也拿著畫像找到了洪大隊長，
    “洪大隊長，看看這畫像上的人，你認識不？”
    “哎，我看看。”
    洪大隊長盯著畫像越久，那眉頭皺得是越緊：
    “公安同誌，這人我看著有點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紹宏，你也過來認認。”
    洪大隊長朝在水塘旁挖著溝渠的大兒子洪紹宏，大喊了一聲。
    由於人力打撈遲遲沒有進展，公社來的抽水工苦思冥想，總算提出了個計劃。
    在水塘旁邊挖溝渠，排流抽水一起上，看看能不能把水位給降下來。
    這不，洪大隊長自然得發揮下大隊長的作用，忍痛割舍掉自家人的工分，讓三個兒子來幫著公安挖溝渠。
    洪紹宏一看畫像，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這不鍾痞子那跑掉的媳婦兒嘛！”
    “對對對。”
    被洪紹宏這一點破，洪大隊長也想起來，連聲應和：“這就是鍾痞子的媳婦兒，張小小。”
    謝國忠和李天佑對視一眼，隨即又喊了一聲：“朱凱！”
    在跟人對接的朱凱，一聽到謝國忠喊自己的名字，腦袋就開始疼：“走走走，李安，你跟我一起過去。”
    “謝隊。”
    謝國忠直接問道：“鍾痞子的筆錄做了嗎？”
    “剛做完。”朱凱鬆了一口氣，拍了拍李安的肩膀：“把鍾痞子的筆錄拿給謝隊。”
    謝國忠一拿到筆錄，立即低下頭審閱起來。
    洪大隊長趁機湊到李天佑身旁，壓低聲音：“天佑，你跟堂舅說說，那屍骨是不是張小小。”
    “有可能。”李天佑隨口應道。
    洪大隊長猛地一拍大腿，心裏那叫一個懊悔，早知道當初他就不該同意讓張小小兩母女留下來。
    現在好了，鬧出個人命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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