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陰暗潮濕的地牢中，茯苓躺在血槽之上，忽而耳朵微動，立馬狠狠咬住下唇，鮮血順著下巴滴下，襯得麵色更為蒼白。
    大門開啟，重昭走了進來。
    茯苓抬頭，冷眼看他，“怎麽，來看我笑話？”
    說起來，她如今這副模樣還是拜重昭所賜。
    臣夜之前想以整個寧安城獻祭邪蟲，卻被蘭陵仙宗的人打斷，於是懷疑起了重昭對冷泉宮的忠誠，而茯苓作為他的指引者，自然也要受罰。
    再加上恢複白曦記憶的她對那些無辜之人下不了手，收集邪蟲祭品的進度過於緩慢。兩相疊加，這才讓瑱宇直接將她關進地牢。
    重昭沉默不語地往她嘴裏塞了顆丹藥，抱她離開。
    茯苓嘴裏含著藥，苦澀的味道溢滿口腔，她卻像是感受不到般一直不吞，還細細品著這份苦。
    都說先苦後甜，希望如此。
    “你為什麽這麽忠心於瑱宇？”許是受不了他們之間的沉默，特別是她的沉默，重昭忍不住問道。
    茯苓靠在他胸前，“師尊救了我。”
    “就因此？”重昭擰眉表示不解，“你替他出生入死，重傷多少回了，還不夠還他恩情嗎？”
    “你不懂。”茯苓語氣極淡，直接閉上眼，不願多談。
    重昭胸口一悶，幹脆將人帶到殿內就走了。
    茯苓躺在榻上，睜開眼，目光放空地看著上方，重複地喃喃自語：“你不懂。”
    以為自己是被拋棄的茯苓無處可去，隻能留在冷泉宮。尋回記憶的白曦回不了頭，隻能成為內應。
    而且她自認不是什麽以德報怨之人，瑱宇害她變成這樣，她是定要讓瑱宇付出代價的。
    “少君，你還好嗎？”小花妖噠噠噠跑過來，爬上榻，貼在茯苓臉側。
    “少君，你之前讓嘻嘻藏起來的藥丸，嘻嘻有藏得很好哦。”小花妖尋求誇讚般捧出一顆黑色的藥丸。
    “做的不錯。”茯苓微微一笑，摸了摸小花妖頭頂的張開的花。
    小花妖臉上登時就浮出了兩團紅暈，美滋滋地倒在茯苓身側。
    茯苓舉著藥丸，眯眼細看。
    “噬心丸……看來瑱宇已經想要丟棄我了。”
    在冷泉宮，妖的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茯苓能從幾百妖族中廝殺而出，最是知道這個事實。
    “鏡子……看來我得趁機去瑱宇房間裏看看。”
    茯苓並不懷疑歸荑的話，因為她沒必要說謊。
    就是不知道自己這半條命能撐多久了。
    茯苓捂著心口，忽然想到了白爍，她也是瑱宇的目標。
    “阿爍，姐姐總會護著你的。”
    哪怕她們永遠不會相認。
    ……
    一夜安然無事。
    藏母和石磊都很高興，認為是皓月殿殿主的威懾鎮住了那個殺人凶手。
    村口突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藏山和石磊還以為又有族人出事，趕忙衝出去查看。
    卻見一個衣衫襤褸、渾身髒汙的殘疾人坐在輪椅上昏迷不醒。
    周圍的石族人都說不認識，一個石族人說是見他從崖上摔下，受傷昏迷，才將他救了回來。
    而對於如何處理他，其他石族人莫衷一是。一部分認為他們族裏本就出了事，沒空管一個外族人。一部分認為好歹是條命，他們不能撒手不管。
    楊鈺從人群縫隙中打量著被圍著的人，目光落在那架輪椅上——老舊但完好無損。
    梵樾突然十分激動撥開人群衝了上前，拿起那人胸前的木笛細看，隨後顫抖喚了句。
    “奇風……”
    楊鈺微詫。
    有皓月殿殿主的名頭在，石族接納了一個外族人，並將他安置在梵樾住處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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