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離開了老掌門。
    作為擁有絕對自由的化身。
    他可隨時向老掌門稟報信息。
    自己也擁有切斷老掌門探測的權利。
    沒有過去，隻存在當下、未來的季行走在荒蕪土路。
    這裏一片枯黃，四季好似永久停在了深秋。
    季感受身軀中互相牽製的鬼怪。
    黑色代表腐蝕，能腐蝕季接觸到的任意一切。
    灰色代表腐化，季接觸到的任意一切會加速時間直至消失。
    白色代表遺忘，被觸碰的一切都會忘卻自我、忘卻季本身。
    這三隻鬼魅流竄於田野間，它們是田野間的怪談。
    播種的農民很容易會觸發它們的規則成為它們的食物。
    季行走了數年，期間見過無數鬼怪，卻極為少見他身上三種屬性的鬼怪。
    季來到一座黑石搭建的小鎮，小鎮中的居民一身黑布，麵目都被黑布遮掩，隻有眼睛露出。
    行走在小鎮，街道稀少的居民看了他一眼便匆匆避開視線。
    好似他身上存在恐怖一般。
    行走至半路時，一隻小手抓住季的衣角。
    季一愣低頭問道：“怎麽了？”
    裹在黑布中的人用幹澀的聲音回道
    “黑石鎮有兩個鬼，一個會殺死身著豔麗衣服的人，一個會把露出臉的人的臉剝掉。”
    季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穿著，失去光澤的法衣，不懼當年的神威堅固程度卻不是普通衣物能比
    “謝謝，我就是來趕走它們的。”
    季繼續往前走去，從腰間拿出了一個布袋。
    布袋是一隻強大的鬼物，被腐化、遺忘煉了數百次才變成布袋。
    布袋鬼會把一切看見它的生靈吸進衣衫中，經過吸收煉化便會產出新的布袋鬼。
    布袋鬼若吸收鬼物，實力不如它的鬼物便會停機。
    它也會獲得被吸收鬼物的一部分能力。
    數年時間布袋中吸納了數百鬼怪，當中能力大部分重合。
    布袋吸收的能力也把它推到了一個特殊的高層。
    若非遺忘對它擁有絕對的壓製。
    布袋早脫離季，成為一尊絕世凶物。
    季坐在鎮中心水井，他忽然低頭看向鏡中。
    井底赫然藏著一位水鬼，每有人低頭看向井中便會觸發它的規則。
    一股沉重的力量忽然襲來，眼見要被拉入井中。
    蒼白的五指按在井邊，與井底融為一體的水鬼思緒變得迷茫。
    它抬頭望著井邊的青年一陣疑惑。
    不知青年有沒有觸犯自己的規則。
    季解開布袋輕聲道：“水井鬼。”
    水井鬼一愣，這是在叫自己，它好似觸犯了某種禁忌。
    無數鬼怪變作的手從布袋中伸出一下落入井中抓住它帶回了布袋中。
    季收攏布袋，這東西不能敞開太久，不然裏麵的鬼怪會醒來逃走。
    先前叫喚水井鬼便是回頭鬼的能力，夜半三更有人叫喚莫回頭。
    規則很簡單的鬼怪，能力卻最為有效。
    回頭鬼能自動知曉被叫生靈的昵稱，也會變成生靈最熟悉之人的聲音。
    布袋擁有它的一部分能力。
    卻沒有獲得它的真名能力。
    按理來說不知真名，便無法觸發規則。
    遺忘鬼的作用就展現出來了。
    不知道真名沒問題，隻要布袋認為這是你的真名，那就能觸發規則。
    季一手捏著袋子望向不遠處拘謹的孩子。
    他的嘴角不由浮現一抹笑容：“想擁有保護家人的力量嗎？”
    裹在黑布中的孩子轉身就跑，跑了幾步又停住回身問道
    “能殺死它們嗎？”
    季一陣苦惱道：“幾乎殺不死，隻能讓它們的沉睡。”
    “除非你能找到仙人，不過仙人都快死光了。”
    “想對付它們，就要成為它們。”
    一些事季並沒有說。
    幾年時間，他見過不少修士。
    沒有觸發規則前，他們殺鬼物如殺雞仔。
    一旦觸發鬼物規則，鬼物便會在那瞬成為近乎於道的存在。
    除非修士境界超過15境，不然都會被鬼物殺死。
    想對付觸發規則的鬼物，最輕鬆的辦法就是用鬼怪的力量。
    天道崩塌、虛無陸沉、妖邪遍布神州。
    便是現今的處境。
    15境在過去本就稀少，天道崩塌後又能存在多少？
    除了老掌門，季行走的數年見過最強的修士也才7境。
    不過他不小心觸碰到了吊繩，被吊死鬼吊死在了枯樹上。
    孩子聽見擁有力量的代價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季抬頭望著一片黯淡的天色，這片常年處於深秋的土地存在一隻極為強大的鬼怪。
    它影響了這片土地的季節，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如此強大的鬼怪。
    最讓他頭疼的是，關於它殺人規則的猜測。
    行走這片土地將近一個月，他一次都沒見過它出手一次。
    好似這片土地上的生命皆不在規則之內。
    季有些猜測，不過需要幾隻小白鼠去實驗。
    等了將近半小時，季身上的衣物忽然變緊，好似活了過來。
    季低頭看向影子，衣服的影子變成了鬼怪不斷向內勒緊。
    本就蒼白的麵孔變得更加蒼白。
    季輕聲道：“你是我捉住的第十六隻影子鬼物，你的規則倒是簡單。”
    他伸手觸碰在井邊的影子上，遺忘與腐蝕同時作用在影子鬼身上。
    他的手忽然探入了影子中一把將重合在他影子上的影子鬼拽了出來。
    凡是被腐蝕、腐化的物品，隻要權能不超過兩者，季都能直接上手抓取。
    有遺忘在，再強的鬼物暫時忘記規則，在遺忘時間內都是待宰羔羊。
    季將影子搓成一個球扔進了布袋中。
    未來在他麵前衣著豔麗，都會處於布袋的規則範圍內。
    季目光落在巷道中走出人的身影上。
    它具有人形，頭上沒有臉，隻有黑色的平麵。
    它抬起手鋒利的十指似在打量季的麵孔。
    下一瞬它出現在季的身前，在利爪刺入季麵容前，季的手指已經點在了它的身上。
    它疑惑地看向季。
    這人明明有臉，規則卻在告訴它，這人沒有臉。
    無臉鬼怪正要消失，季一把抓住它塞進了布袋中。
    小鎮明處的鬼怪已經處理。
    在下一位流浪鬼怪遇見小鎮前。
    小鎮大概會處於一段和平時期。
    季起身拍了拍衣物離開了黑石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