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爐的火焰舔舐著鑄鐵吊鉤投下的陰影，莫格·鐵砧將半融化的星辰鋼錠摔在鍛造台上，飛濺的火星在蒸汽中勾勒出賽博朋克霓虹與矮人符文交織的奇異光暈。
    鐵匠鋪外牆上懸掛的機械山羊頭骨突然轉動電子眼，將湯少和艾莉絲的身影投映在布滿油汙的防彈玻璃上。
    "滾回你們的懸浮艇去！“矮人掄起刻滿能量回路的鍛造錘砸向自動門開關，液壓裝置發出抗議的呻吟，”三十七個恒星周期前，就是你們這些帶著數據接口的雜碎往聖樹根脈注射蠕蟲病毒！"
    艾莉絲法袍上的冰晶紋路應激亮起，將莫格噴濺的口水凍結成懸浮的冰珠。
    湯少倚著門框轉動左臂的神經接口，義眼虹膜縮放時泛起的藍光驚飛了屋簷下的賽博渡鴉。
    他注意到鍛造台上未成形的武器——那截纏繞著量子回路的鎢鋼胚體正以每秒三次的頻率震顫，與鐵匠鋪地下傳來的次聲波產生共振。
    "您在用星核共振法鑄造相位刃？"湯少指尖彈出納米探針，在莫格舉起霰彈槍前完成三百次頻譜掃描，"但地脈震蕩器輸出的赫茲數比標準值低了0.3個基點。"
    莫格的絡腮胡因驚愕而微微顫動，他布滿老繭的手掌按在鍛造爐的虹膜識別器上，熔爐內壁頓時浮現出賽博矮人語書寫的能量矩陣。"異界小鬼倒是識貨。"他啐了口摻雜金屬碎屑的唾沫，"但就算你能看懂星圖熔鑄術......"
    艾莉絲突然將法杖抵住震顫的武器胚體，冰霜順著鎢鋼表麵的符文蔓延："每當日冕耀斑爆發，聖樹年輪就會滲出青銅色的液體——這和湯少手臂上的納米機械共鳴時的顏色相同。"她冰藍色的瞳孔倒映著熔爐裏躍動的數據流，"你們矮人族最古老的《地心鍛冶典》裏記載過這種共振現象。"
    湯少在莫格暴怒的咆哮聲中滑步到地脈震蕩器前，機械義肢精準插入某個被鏽跡覆蓋的接口。
    全息投影突然在熔爐上方炸開，三百二十條能量回路以立體星圖的形式瘋狂重組，那些原本因頻率失調而扭曲的量子節點，在他的神經脈衝調控下逐漸形成穩定的克萊因瓶結構。
    當最後一道相位校準完成時，鍛造台上的武器胚體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嗡鳴，鎢鋼表麵浮現出如同活物的液態金屬紋路。
    莫格手中的能量酒壺"當啷"落地，琥珀色的酒液在觸地瞬間被高溫蒸騰成帶著麥香的數據雲霧。
    "你改寫了地脈震蕩器的底層協議？"矮人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湯少義肢上閃爍的神經接口，"這可是融合了矮人符文科技與......"
    "還有三處冗餘代碼需要清除。"湯少擦掉鼻血，他左耳的仿生皮膚因過載開始碳化，"你們用機械山羊頭骨做中繼器的設計太複古了，下次試試用......"
    鐵匠鋪突然被詭異的寂靜籠罩，蒸汽管道裏傳來青銅鎖鏈碰撞的聲響。
    莫格猛地扯開胸前的皮革護甲，露出心髒位置與聖樹根係同頻跳動的晶礦核心。
    他布滿老繭的手指突然刺入自己的機械義眼，從虹膜夾層摳出半片染血的記憶芯片。
    "紅街幫派的神經接入裝置需要月海晶礦充能。"矮人將芯片拍在仍在發光的鍛造台上，金屬台麵頓時浮現出賽博矮人語與中文交織的警告標識，"而聖樹根係深處埋著的......"
    屋外傳來記憶金屬特有的蜂鳴，與湯少三年前在幫派服務器機房聽到的警報聲完美重疊。
    艾莉絲法袍上的冰晶突然全部轉向東南方——正是聖樹地底傳來詭異心跳的方向。
    莫格突然舉起完成相位校準的武器胚體，鎢鋼刃麵映照出的卻不是三人倒影，而是某個戴著破碎麵具的身影正在青銅鎖鏈中掙紮。
    湯少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耳碳化的仿生皮膚，那裏殘留著改寫地脈震蕩器的灼痛。
    莫格布滿晶礦碎屑的機械眼還在閃爍，映得那張染血的記憶芯片如同浸在血泊裏的蝴蝶標本。
    艾莉絲法袍上的冰晶紋路此刻正緩緩流動，在三人腳下鋪開細碎的星圖——那是她故鄉的占卜術，湯少曾在某個雨夜見過她用冰霜勾勒出整個街區的監控盲區。
    "月海晶礦..."湯少剛要伸手觸碰芯片，鐵匠鋪的蒸汽管道突然發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鳴。
    十三個機械山羊頭骨同時轉向東南方，電子眼中躍動著血紅色的警戒符文。
    莫格猛地扯下掛在牆上的相位霰彈槍，黃銅扳機上還沾著冷卻的金屬熔渣。
    鑄鐵門在液壓裝置的尖嘯中升起，湯少猝不及防被湧入的霓虹光刺得義眼泛起數據亂流。
    二十三個賽博改造程度不等的村民圍成不規則的圓弧，他們裸露在外的機械義肢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冷光，有人握緊農具改裝的脈衝鐮刀，有人後頸的數據接口還在滴落營養液——這個邊境村落顯然經曆過慘烈的資源爭奪。
    "鐵砧家的！"站在最前的女人掀起防塵麵罩，露出半張被仿生皮膚覆蓋的臉，她右臂的收割者鏈鋸還在滴著暗綠色的機油，"昨晚北區灌溉渠又檢測到惡魔能量殘餘，巡邏隊說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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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聚集在湯少左臂的神經接口上，那些暗金色的能量紋路正與聖樹根係產生共鳴，在地麵投射出賽博矮人語的光斑。
    艾莉絲的法杖尖端凝結出冰晶盾牌，卻聽見人群後方傳來孩童的驚呼——有個機械義眼過載的小男孩正指著湯少碳化的左耳，那處破損的仿生皮膚下，隱約可見與聖樹年輪分泌物同色的青銅色納米機械。
    莫格突然用槍托砸向生鏽的蒸汽閥門，飛濺的滾燙水珠在人群腳下炸開警戒線。"紅街的神經接入裝置需要月海晶礦。"他沙啞的聲音裹挾著熔爐的餘溫，"而這小鬼身上流著聖樹的血。"
    湯少感覺後頸的散熱閥突然收緊，三年前那個雨夜的記憶碎片在腦神經接口亂竄。
    他記得幫派服務器機房的月海晶礦閃爍著同樣的青銅色冷光，記得老首領的機械義肢插入主控台時爆出的血花，記得自己躺在屍堆裏裝死時，聽見凶手們討論如何用聖樹汁液清洗屠殺記錄。
    艾莉絲的冰晶悄無聲息地攀上他的腕部傳感器，低溫刺激讓過載的神經接口暫時平靜下來。
    湯少抬頭望向村落中央直插雲霄的聖樹，那些纏繞著數據光纜的青銅色枝幹正在夜風中輕顫，每一片葉子都像是儲存著古老記憶的生物硬盤。
    "我需要查看《地心鍛冶典》。"湯少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他自己都意外的嘶啞。
    莫格的鍛造錘重重砸在淬火池邊緣，飛濺的液態冷卻劑在空中凝結成矮人語的髒話。
    人群產生危險的騷動，三個背著脈衝魚叉的漁民向前逼近半步。
    湯少注意到他們改造成魚鰭狀的機械耳後方，都有個月牙形的接口灼痕——那是紅街幫派最喜歡給奴隸打上的標記。
    "三十七年前，你們的祖先用聖樹汁液做冷卻劑，結果讓蠕蟲病毒汙染了整個生態循環係統。“艾莉絲突然用杖尖劃開空氣，冰晶在空中拚湊出複雜的分子結構圖，”而現在有人重啟了同樣的能量矩陣，就在..."
    她的話語被突如其來的電磁脈衝打斷，村落外圍的防護電網爆出刺目火花。
    湯少左臂的神經接口不受控製地抽搐起來，青銅色的能量紋路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某個戴著破碎麵具的身影正在聖樹根係中掙紮，鎖鏈的震動頻率與三年前幫派服務器爆炸時的電磁脈衝完美吻合。
    莫格突然扯開胸前的皮革護甲，晶礦核心發出的脈衝光讓所有人本能地後退。
    這個動作讓湯少看清他心髒位置的機械裝置——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晶礦能源，而是用聖樹根須與月海晶礦熔鑄的禁忌產物。
    "跟我來。"矮人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時，鍛造台上的記憶芯片突然懸浮起來，投射出的血色全息文字正在倒計時：距離下次地脈共振還有23分17秒。
    穿過布滿冷凝管的儲藏室時，湯少聞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不是人類的血，而是帶著鐵鏽味的聖樹汁液——和他三年前在紅街實驗室聞到的一模一樣。
    艾莉絲的冰晶在牆壁上折射出幽藍的光，照亮了暗門後螺旋向下的青銅階梯，每一級台階都刻著與賽博矮人語交織的二進製代碼。
    地下室空氣裏漂浮著納米級的防窺探粉塵，莫格的晶礦核心脈衝三次後才讓防護係統解除。
    當三十七個懸浮式燭台同時亮起時，湯少感覺自己的機械義眼差點過載——那些漂浮在透明立方體中的羊皮卷，每一張都在與他的神經接口產生量子糾纏。
    "這些是..."艾莉絲的法杖尖端凝結出放大鏡形狀的冰晶，照亮了某張羊皮卷邊緣的符號。
    湯少左臂突然不受控製地抬起，納米機械在空氣中勾勒出完全相同的圖案——這正是紅街幫派服務器機房裏的安全認證標識。
    莫格用霰彈槍托砸碎某個懸浮立方體，羊皮卷落下的瞬間自動展開成三維星圖。"大崩塌前的通訊記錄。"矮人布滿裂痕的機械手指劃過某個閃爍的坐標點，"聖樹根係連接著..."
    湯少的太陽穴突然傳來劇痛，神經接口強製讀取了羊皮卷上的數據流。
    在千分之一秒的眩暈中，他看到了戴著破碎麵具的人影站在聖樹核心，無數青銅鎖鏈從那人背後延伸出來，連接著賽博世界的神經漫遊者，以及...
    地麵傳來的震動讓懸浮燭台集體墜落，艾莉絲瞬間張開的冰晶護盾接住了所有羊皮卷。
    湯少扶住嗡嗡作響的牆壁，發現那些古老的石磚正在滲出青銅色液體，順著二進製刻痕匯成警告的符號。
    莫格晶礦核心的脈衝頻率突然加快，在地下室牆壁投射出血紅色的倒計時——距離地脈共振還剩00分00秒。
    當第一聲慘叫穿透三米厚的合金地板時，湯少已經抓住了相位霰彈槍的槍管。
    莫格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著他，晶礦核心的脈衝光在兩人之間拉鋸。
    艾莉絲法袍上的冰晶突然全部指向天花板，凝結成巨大的箭頭符號。
    "是聖樹方向！“精靈少女的冰藍色長發無風自動，”那些鎖鏈...在抽取生命能量！"
    湯少最後瞥了一眼展開的羊皮卷，某個被血汙遮蓋的符號正與他義眼中的數據亂流重疊——那是紅街幫派屠殺夜出現在所有監控錄像裏的神秘圖騰。
    當他跟著莫格衝上螺旋階梯時，地下室的燭火突然集體變成詭異的青銅色，將那些漂浮的羊皮卷映照得如同浸在血海中的裹屍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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