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楠蒙著麵紗，站在人群之中，看著手拿白瓷骨扇的高詠懷含正對她淚笑著，“她的紋身，就在這個位置，我給她紋下的。”
    瘸著腿的宋詩，身上滿是燒痕，他逢人就發手中的畫。
    畫中女子身姿曼妙，後腰上有一道鳶尾花紋身。
    當他看到蒙著麵紗的熟悉姑娘，還會對著她舔了舔牙齒，露出令人作嘔的凝視與欲望。
    薑楠愣在原地。還是謝弋擋在了她的麵前，才讓她回過神來。
    宋詩還以為眼前的姑娘害怕了，故作高聲喊道：“沈喬姑娘，你怎麽也來了？”
    他的一席話聽得薑楠眉頭緊鎖。
    而身邊所有人，有的打量，有的議論。
    “來看夫君麽？嗯？”宋詩往沈喬麵前逼近一步。
    “夫君還記得，當時你十五歲，誤踩了捕獸夾，還是我背著你出來的。”
    沈喬腳踝的確有一道傷痕。
    若是鳶尾花紋身是為沈蕪紋的，那捕獸夾就是與眼前的男人的羈絆了？
    他見眼前女人依舊是不答話，“你怎麽了？喬喬？”
    薑楠思索片刻。
    發覺其中有什麽地方開始不對勁了。
    “我能問個問題麽？”薑楠在眾人麵前，與眼前的宋詩問起。
    宋詩一愣，繼而又換上猥瑣的笑容，“怎麽了？”
    “你看啊，眾人皆知，我這個人最煩你們這些人了，造謠我的，我會擺起高台殺了你們。所以，你們為什麽不要命的，非要來到我的眼前呢？”薑楠發出了疑惑。
    她雙手環胸，想了想，忽然好似想明白了什麽。攔下聞訊而來的素娥。
    她攬過素娥的肩，緩緩地走向對麵近日沒多少人的聽潮閣，轉頭與宋詩還有高詠懷說道：“喂，你們既然喜歡造謠，那你們自便，我就坐在聽潮閣的樓上，看著你們。”
    薑楠坐在今日沒什麽人的聽潮閣二樓廂房，注視著底下的高詠懷和宋詩。
    “姑娘為何不讓我上前與他對峙！”素娥跪坐在薑楠的麵前哽咽問起。
    “對峙有用的話，早在三年前就做了。”
    靠在一旁的高詠歎迎向薑楠，“此事，應當不是衝你來的。”
    薑楠點了點頭，“是。”
    她忽然想到自己和高詠歎關係一般般，便傲嬌地扭過頭。
    “什麽意思？”李丘瀾坐在一旁問起。
    薑楠解釋道：“前兩次是同一些人的手筆，為的是讓你們與一些人對撞。而這一次，是另些人為了緩解東錦城的緊繃而放出的煙霧彈。就像是製造一場一個事件掩蓋另一個事件的熱度。”
    說著，薑楠露出了笑意，“同樣的，他們這個行為暴露了自己。”
    “暴露自己？”李丘瀾麵露不解。
    “暴露自己，與我來自同一個地方的身份。這是我們那兒常有的手段，每當社會上發生什麽嚴重的事情，總有一些知名人士會忽然上熱搜來引流和壓熱度。在他們看來，楚國的事情達到了一個將要爆發的臨界值，因此就需要像沈喬或者沈氏這樣有名望的人或者氏族來分散楚國人民的關注，緩解自身的壓力。從而，他們的身份也就暴露了，就是金吾衛背後的人。也就是三年前，‘濁清’遇到的那件事的幕後真凶。”
    “同樣，挑起這件事的人也差不多暴露了，應當，也是三年前，與‘濁清’事件有關的人。”薑楠自信說著。
    “白嫣然？”李丘瀾說起。
    薑楠搖了搖頭，“我認為不像是她。”
    說到這兒，薑楠露出疑惑，反問道：“李丘瀾，他們不是和你一邊的麽，你咋什麽都不知道呢？”
    “嘿，老子被架空了。”李丘瀾抬腿支著，笑著與薑楠說道。
    隻不過心中已然下了決斷，葉氏。
    “心態不錯嘛。”薑楠看他這副賤模樣，讚歎道。
    “這有什麽好誇獎的？”高詠歎則是露出嫌棄。
    忽而，無人的回廊外頭傳來了一位姑娘的聲響，“李殿下，溯洄公子醒了，他說有話與你講！”
    ……
    回廊裏，李丘瀾抬手攔著薑楠，“你幹嘛呢？”
    “你攔我幹嘛呢？”薑楠冷笑著反問。
    方才傳話的林秋水不解地看向一側的謝弋，畢竟這位小姑娘幾次傳信商公子都被她遇見，聽說是魏國來的暗探。
    謝弋聳聳肩，隨後牽起還在想宋詩怎麽會突然出現的素娥。
    李丘瀾見攔不下薑楠，在進廂房前，高聲喊道：“溯洄，沈姑娘來看你了！”
    薑楠雙手環胸，瞪著李丘瀾，抬手將房門一推。
    隻瞧以念正慌張地蓋被子，商歸則是坐在床上露出勉強的笑容。
    見到商歸嘴唇慘白，很是虛弱的模樣，薑楠隨之幾步上前，“你受傷了？”
    “誒誒，你這沈氏姑娘，幹嘛對我們公子這麽上心？”跟在她身後的林秋水指著她同樣是幾步跟著。
    薑楠回過神，她紅著眼眶盯著商歸，“東錦城不都知道我沈喬看上你們公子了！”
    說著，她尋了張椅子坐下，不近不遠的看著他。
    “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們家公子吧。”說著，林秋水擰著巾帕，想湊到商歸的身前，幫他拭去額上的汗水。
    商歸忙抬手奪下，“我自己來。”
    林秋水彎唇抿笑，“公子客氣什麽，方才你昏厥的時候，阿西公子為你包紮，是我在側為你擦汗的。”
    商歸的頭低了一些，“多謝林姑娘，方才我昏厥了，給你造成了不便。”
    “不打緊，公子這般為我們林氏，我不過是幫您擦個汗而已。”
    李丘瀾帶著高詠歎尋了個最佳的看熱鬧位置。
    謝弋則是與素娥站到了薑楠的身後。
    薑楠緩緩翹起二郎腿，那雙商歸親手選的，又親自幫她試穿的鞋子勾在她的腳上，她詢問道：
    “對了，商公子是怎麽受傷的？”
    “昨晚我在玄武街橋下發現的公子。”以念小聲地說道。
    “怎麽在玄武街受傷了？”薑楠再問。她的視線盯在商歸身上，想知道他會怎麽說。
    卻不料那叫林秋水的姑娘攔在了她和商歸之間，“你問這麽多做甚？我與你講，公子早有喜歡之人，你莫要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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