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妍注視著薑楠，眸子裏慢慢地蘊起淚水。
    “穿越啊，這可是天選之人才能遇到的事情！我相信所有人遇到了穿越都想有一場特別的體驗感。種田也好，權利也好，開後宮也好，談戀愛也好。因為這可是穿越啊！！！是世間少部分人才會遇到的機遇啊！！！誰不想遠離真實的世界，在虛擬世界享受？若登錄就死登錄就死，死的過程還這般痛苦，那還不如不要穿越了！既然真實和幻境都是磨難，那為何要給我們穿越？看現實世界不好麽？為何要讓我們沉淪虛擬啊！”
    “來到虛擬世界，我們就是想求一個肆意暢快，灑脫無懼，滿足在現實世界不敢滿足的需求，做那個，那個一呼百應的龍傲天啊！！”
    “何況大家都說了，這個地方是個架空遊戲世界，我們殺死的隻是npc而已。”
    薑楠大致聽明白了，這個世界或許是被最先來的穿越者打造成了遊戲。
    他們告訴後來的穿越者，這兒隻是遊戲場，裏麵的人都是npc，不要有任何的道德壓力。
    有人可能質疑了，但麵對壓迫，他們漸漸地自我合理化。
    帶入楊妍的視角。
    她第一次穿越便遇到那群人，她為了自保和享受穿越的體驗感，選擇與那些人合作。
    畢竟若是薑楠自己，她見到那場虐殺，多半也會走與楊妍一樣的路。
    其實真正該死的，依舊是幕後之人！
    薑楠盡量穩情緒詢問道：“楊妍，你是怎麽暴露的？”
    楊妍垂眸，“你知道冰糖葫蘆麽？從一開始，是我帶來的。挑紅果，燒糖漿，再從葦簾中抽出幾根葦杆。我還嚐試用橘子、青紅絲、瓜子仁，做了個老虎……”
    薑楠眉頭抽搐，忙把手一抬，打住她的話，“等會兒，你不會是給這個老虎冰糖葫蘆取名為‘花裏虎’？”
    楊妍點了一下頭。
    “這不是《俗世奇人》裏的內容？”
    見楊妍無奈的表情，薑楠一愣。
    楊妍穿越那會兒，她還以為是常規的小說穿越，所以采用了大關丁賣冰糖葫蘆賺錢的法子。
    一開始賣紅果兒，後來複刻“花裏虎”做法，沒想到就是因為如此，被其他穿越者發現了蹤跡。
    畢竟紅果兒還算是正常，但用橘子、青紅絲、瓜子仁加葡萄，做出一個老虎，又取名為“花裏虎”，巧合太多了且還不做創意，照搬書裏的。連薑楠這個雖記不住原文的人，都將大致內容記得，更別說這兒其他的穿越者了。
    楊妍那會兒怕不是渾身都是破綻。
    “好不容易穿越了，難不成一直被殺麽？我也想參與遊戲啊。”楊妍哭喪著臉說道，“何況很多小說裏不都是這樣寫的，穿越者到了架空世界，賣紅果子賺錢，且生意越做越大。”
    “楊妍，重點是紅果子麽？重點是‘花裏虎’好吧！”薑楠懶得吐槽了。
    她若一直賣紅果子或許還不會被人發現異樣，賺夠了舍棄紅果子這個營生換個地方繼續創業，也許就平安無事了。
    可偏偏第一次穿越，誰能料到在這兒還有其他穿越者存在，因此越做越大。
    話說回來，若不是薑楠自己二十二年前被關在魏國質子府，多半也會為了生計而創業吧？
    薑楠回過神，想起如今自己的行為。
    就像她，分明有很多賺錢的法子，為何偏要選擇開酒坊這樣中規中矩事做一般。酒坊是她開的，但是融資概念是李丘瀾提供的，裏麵的冰飲糕點是素娥想到的。
    穿越者想要查這些冰飲糕點，順著素娥的人生軌跡也查不出什麽，何況素娥又不是沈氏。而李丘瀾他們更加無法調查。
    但薑楠這層沈喬的皮就不一樣了。
    她隻能順著沈喬的行為邏輯行事，偶爾做一點點逾矩的事情，但得有邏輯作為支點。
    比如東錦城鬧事。
    看來幕後之人還真是把這兒當做了可以掌控全局的遊戲場，連穿越者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薑楠歎氣詢問：“楊妍，你認為他們是npc麽？你接觸下來，真的這麽覺得麽？”
    楊妍抿了抿唇，緊接著緩緩鬆口，“確實，不可否認，這兒的每個人都有血有肉。但，我們是來自兩個世界的人，我為什麽要共情他們呢！”
    薑楠聽罷，又一次陷入深思。
    楊妍說的不假。
    若是把自己擺在另一個視角，有誰會在意遊戲裏的npc的感受呢？
    不過是殺個遊戲裏的小兵而已。
    不過是讓自己獲得更多金幣而已。
    不過是贏下整場遊戲而已。
    不過是讓自己體驗感更好而殺兵獲取金幣購買裝備而已。
    “你又為什麽，會同情他們呢？”楊妍露出疑惑，反問道。
    為什麽呢？
    因為，薑楠是異類。
    如秦所說，她是隨機，更是變數。
    <”符號吸引，在第一次懵懂時期來到了楚國。
    她應當會如楊妍一般，被提前來的穿越者洗腦、威逼又或者自我合理化，成為他們的人，與他們一起，將這個世界當做一個遊戲場來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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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玩遊戲的時候，誰會在意對方的小兵懷有怎麽樣的想法呢。
    那麽……薑楠能隱藏身份，莫不是沈一正從中幫忙？
    二十二年前質子府，強迫她？
    十二年前的魏國薑氏，她被隱藏？
    五年前的魏國，薑氏的錢她能拿到，但是掌控薑氏的人成了以昉？房子屬於她，但是房子的主人是高萱？
    她這一路，好似被他們保護的很好。
    身份一直沒有泄露。
    那為什麽，今年的正月初六會成了這種局勢？
    “你就沒有一刻，覺得他們做得不對麽？”薑楠抬眸嚐試著問起。
    楊妍想了想，說著，“‘神仙膏’。”
    她停頓了一會兒，“我認為，不管做什麽事，玩什麽遊戲，都得要有底線。即使是虛擬世界，即使想要攻略這個世界，都不該創造一個這樣的事件，來作為攻略一個世界的條件。”
    她神色微微變換，“我爸，是緝毒警察……當我知道我們的同類，創造了這個事件，想借此斂財的時候，我很不舒服。”
    薑楠露出崇敬，繼而又問起：“還有麽？”
    “其次就是，沈喬的事情。”她有些悲傷的看向薑楠，“確實如你所說，我們來自那樣一個世界，見到這麽多圍剿女性的事件，應該要警醒，而不是將這件事轉化成害人的方式。然後洋洋得意，慶祝成功避免了什麽。”
    薑楠順勢問道：“那你會，告訴我真相麽？”
    楊妍沉默地埋下了頭。
    良久，楊妍主動問起：“誒，你真名叫什麽呢？”
    “我真名叫薑楠。”薑楠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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