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衣服有什麽特別的呢？”
    薑楠不知何時湊到了商歸的身邊，手中捏著勺子，微微傾身盯著這件鋪在被褥上方的青衣。
    她永遠都是這樣，總能讓他毫無防備的被她逼近。
    商歸捏著衣衫的手，緩緩攥緊。
    她舔了舔唇，繼而又吃下一小口。
    “吃飽了？”
    商歸頭也不抬，便能察覺到她的任何反應。
    “嗯。”薑楠應道。
    商歸起身，從薑楠手中接過碗，將其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不知為何，薑楠總覺得商歸怪怪的。說不上來，周身的氣氛怪怪的。
    當她反應過來，那高大的人，已然將她抱起，又一次輕輕地放下。
    隻不過這次是讓她坐在那件青衣的上麵。
    “你，你幹嘛呢…”薑楠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視線遊移。
    商歸卻是蹲下身，照例幫她褪去鞋襪。
    緊接著躬身，兩手支在她的腰側，湊到了她的唇畔，啞聲低語：“我餓了。”
    說罷，商歸側頭在她的唇角淺淺地啄了一下。
    隨後他轉過身，來到地上的矮桌前，將油燈點亮，正坐在桌前捧著書。
    他原本想對她做很多，可他最終還是決定親一下她的嘴角就足夠了。他捧著書，壓根看不下一個字，耳邊聽著床上的人在做什麽。
    薑楠在做什麽呢。
    她先是一愣，緊接著看著商歸背對她的背影，心中暗想，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純愛了？
    之前反反複複吻她的人是誰？
    把她身上種滿紅梅的人是誰？
    把她吃了的人又是誰？
    她撓了撓頭，然後爬到一旁，赤腳點了一下地，又回到床上，躺在枕頭上，想著要不不管他了。
    她閉上眼睛，睡睡醒醒。
    商歸則是一直坐在桌前，在寫著什麽東西。
    或許是聽見了她一直在翻身，便取出安神香。
    點了安神香之後，薑楠照例睡得安穩許多。
    她一覺睡醒，第二天了。
    五月十九，晴天。
    那昨晚忽然特別矜持的人，也不知在何時上的床。
    他環著她的腰，與往常一般將頭抵在她的頸窩，埋在她的胸前。
    當薑楠垂眸看他的時候，正巧他慢慢轉醒。
    他本就睡眠很淺，原本打算要在薑楠醒來之前醒來，然後離開，當做無事發生。
    可或許是因為抱住薑楠的緣由，他特別安心的一時間忘了戒備，睡了個極好的覺。他緩緩地抬起頭，準備好了很多說辭和離開的方式，可一對上薑楠——
    她剛睡醒還有些迷離的眸子，墨色發絲垂在臉側。
    她的眸子裏還存有睡醒的霧氣，就像是雲層後頭的星子。
    白皙的臉頰上被壓出幾道粉紅的褶皺，淡淡的唇下還垂有一條淺淺的口津。
    在商歸看來，薑楠一直都很好看，是舒適的好看。
    恬靜、溫和但又不失可愛俏皮，唯美、朦朧但存有人間鮮活。
    就像竹林，就像清風，也像晚霞，也像星辰。是人間最好的風景，也是他這一生的向往。
    視線的交織，兩人漸漸地越湊越近。
    就如同是相互吸引…
    可接近的一刹那，商歸深深地注視著自己此生最愛的女人，仿若是想起了沈一正還有許許多多人告訴他的事情。
    還有她反複死在他麵前，且有一次被自己親手殺死——
    他猛地一怔。
    別過了頭，錯開了薑楠的吻。
    她的唇，濕潤又溫暖，擦著他的臉頰落到了他的耳垂。
    薑楠茫然的看著他，“你……”
    “抱歉…”商歸卻是接過薑楠的話，搶先一步說道，“抱歉，在我記憶不完整的時候，讓你誤會了。”
    “什麽意思？”薑楠不解詢問道。
    “意思是，我恢複記憶了，同時也明白自己不喜歡你了。如你以往所說，我隻是依賴你而已。”商歸垂下眸子，不想讓她看清自己的內心，“對不起薑楠，對不起，傷害了你。”
    薑楠盯著商歸。
    想從他的眸子裏看出撒謊的痕跡。
    商歸眸光流轉，嗤笑了一聲，“不是吧，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他將手輕輕地搭在薑楠的腰上，“喂，薑楠。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麻煩啊。若不是你，我不會深陷楚國，被魏國拋棄。我打算好了，生命如此困難，我還想活著。所以，我過幾日就回魏國了，不會再回來了。”
    “你若真的很喜歡我，要不，你隨我走吧？商、沈聯姻，也挺好的。”
    薑楠咬著牙，盯著商歸，不敢眨眼，生怕錯過什麽細節。
    良久，她抬手按住商歸的肩膀。
    壓著他，翻過身，赤腳點在他腰間兩側，趴在他的身上，淚眼婆娑的注視著他，“你在撒謊！對麽？”
    “是！！！！”
    商歸迎向薑楠漸漸轉笑的眸子，將話一轉，繼而說道：“以往的我的確對你感興趣。因為我隻能觸碰你啊。”
    說著，他垂眸透過她微微敞開的領口，打量著她的無限風光，戴著扳指的手不住地摩挲著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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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瘦了許多，撫過來盡是嶙峋骨頭。
    他的寬手，從她的腰間撫到她的後脊，又從她的後脊落到她的耳垂，輕輕地揉了揉。
    “可這不是愛，薑楠。在我失憶的時候，以為這是愛情，所以對你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
    “你知道的，我自小就沒人愛我。七歲那年，你為我回頭了，才讓我一直銘記。十七歲那年，我也一直將你當做姐姐相處。二十四歲那年，我以為這種情感就是愛情，才一直纏著你。然而現在，失憶的我通過你的教導，我才慢慢地明白了什麽是愛。如今我恢複記憶了，才真正理解，原來我對你，從不是愛情，而是我對親情的渴望成了依賴。”
    薑楠顫抖著，眼眶裏落出一顆又一顆淚珠。砸在商歸的臉上，順著他的臉頰沒入他的發絲。
    “你……”……在撒謊
    他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他對她一直是依賴！！他們走到現在，是商歸失憶後，兩人的失誤。因此薑楠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了，反反複複隻能道出一個“你”字。
    “對不起啊。”
    商歸抬起手，慢慢地拭去薑楠臉頰上的淚珠，“對不起啊…”
    “我這段時間想明白之後，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才一再的逃避。”
    “如今，我們發展到如此地步，我認為若再繼續，會對你不公平。”
    “所以，對不起啊薑楠……”
    ……
    “對不起啊……”
    ……
    “對不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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