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麵具之下,死敵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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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裏的水滴聲突然變得刺耳。
陳萬輝望著第三子指尖緩緩掀起的青銅麵具,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當那張臉完全暴露在幽光下時,他聽見自己太陽穴突突跳動的聲響。
是莫無生。
那張被他親手斬下頭顱的臉,此刻正帶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左臉嘴角那顆小痣泛著青灰,像塊凝固的血漬,與記憶中少年時總愛用玉簪別著紫藤花的幽冥宗少主判若兩人。
陳萬輝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卻在抬頭的瞬間換上了惶惑的神情:\"屬...屬下愚鈍,不知大人是...\"
\"愚鈍?\"莫無生的指節叩了叩石桌,聲音像碎冰劃過青銅,\"當年你刺穿我心髒時,可沒這麽愚鈍。\"他忽然傾身逼近,腐木般的氣息裹著沉水香撲麵而來,\"陳萬輝,你以為用玄鐵劍挑斷我三魂七魄,就能讓我徹底消亡?\"
陳萬輝的後背貼上冰冷的石壁。
他能清晰感覺到對方指尖傳來的陰寒,那不是活人該有的溫度——莫無生的皮膚泛著青灰,血管在皮下呈現暗紫色,分明是被影魂術改造過的靈魂體。
這個禁忌之術他曾在古籍中見過隻言片語:需以活人魂魄為引,將將死之人的殘魂禁錮在軀體裏,代價是每活一日,就要吞噬三魂七魄。
\"大人說笑了。\"他垂下眼,玄鐵劍柄在掌心壓出紅痕,\"小人不過是玄淵聖殿新入的外門執事,怎敢與大人有舊?\"
莫無生突然笑了,笑聲像夜梟振翅:\"你以為我看不出?
方才你握劍的手在抖,劍刃出鞘三寸——當年你殺我時,也是這樣的握劍姿勢。\"他的指尖驟然點向陳萬輝眉心,一道陰寒的靈魂波動如尖針刺入識海,\"讓我看看...你的神魂裏,可還留著當年的殺意?\"
陳萬輝悶哼一聲,踉蹌著撞在石桌上。
他能感覺到那道靈魂波動在識海深處翻湧,卻強行控製著神識露出破綻——靈識如風中殘燭般明滅,額角滲出冷汗。
莫無生的瞳孔縮了縮,指尖的力道卻鬆了些:\"比我想象中弱。\"
\"大人...大人饒命!\"陳萬輝抓住石桌邊緣,聲音發顫,\"小人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知道的太多才會死。\"莫無生退後半步,黑袍在地麵拖出沙沙的聲響,\"三日後隨我去幽冥穀。\"他從袖中取出一枚黑玉牌,上麵刻著扭曲的魂紋,\"這是通行令。
最後一枚靈魂晶核的提取需要活祭,你去盯著那些雜役,別讓他們壞了規矩。\"
陳萬輝接過玉牌時,指腹輕輕擦過石壁。
他不動聲色地將一絲神血滲入石縫——這是他新覺醒的神血天賦,能在任何物體上留下獨特的氣息,哪怕相隔千裏也能追蹤。
莫無生的目光掃過來時,他立刻低頭:\"屬下定當盡力。\"
\"很好。\"莫無生重新戴上麵具,青銅饕餮的眼睛在幽光裏泛著冷光,\"記住,在玄淵聖殿,隻有兩種人能活:聽話的,和死了的。\"他轉身走向密室暗門,腳步比來時更輕,像片飄著的影子。
門扉閉合的瞬間,陳萬輝靠在石壁上長出一口氣。
他摸出腰間的玄鐵劍,劍刃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方才莫無生的靈魂攻擊雖被他偽裝成慌亂,實則那道陰寒的波動裏,藏著\"玄主\"的標記。
看來玄淵聖殿的背後,果然與那個傳說中操控整個大陸氣運的神秘組織有關。
\"大人。\"
陳萬輝抬頭,見趙長老不知何時站在走廊盡頭。
老人的灰袍與陰影融為一體,腰間的潛行符微微發亮——這是他最擅長的隱匿之術。
陳萬輝伸手按住唇,趙長老立刻會意,退到拐角處。
回到居所時,小綠正跪在案前整理密報。
她的耳尖微微發紅,見陳萬輝進來,立刻將一疊信箋塞進袖中:\"公子,趙老...咳,趙執事說有急事找您。\"她的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裙角,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小綠的情報網覆蓋整個聖殿,能讓她緊張的事,必定不簡單。
\"去內室。\"陳萬輝解下玄鐵劍放在案上,目光掃過窗欞上的暗號:三枚青竹針呈品字形插著,是趙長老的緊急聯絡信號。
內室的炭爐劈啪作響。
趙長老從暗格裏取出一枚傳訊玉符,輸入靈力後,符中傳出小綠略帶急促的聲音:\"截獲玄主七子的加密傳信,第七子的人在西市碼頭出現,船票是去海外仙島的。\"
陳萬輝的手指頓在炭爐上方。
海外仙島是玄主組織的禁忌之地,傳說那裏囚禁著上古凶獸。
第七子突然異動,難道是想脫離控製?
他看向趙長老:\"能追蹤到具體航線嗎?\"
\"小綠的人已經混上了貨船。\"趙長老摸出一枚青銅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但第七子身邊有影衛,怕是不好接近。\"
陳萬輝盯著羅盤上的指針,忽然笑了:\"那就讓他們以為我們沒發現。\"他起身走向窗邊,月光透過紗簾落在他肩頭,\"三日後我要隨第三子去幽冥穀,這段時間,你和小綠盯著西市碼頭。
如果第七子真要跑...\"他的指尖劃過窗沿,\"就幫他跑得再快些。\"
趙長老與小綠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陳萬輝望著窗外漸起的夜風,忽然想起密室石壁上的神血標記——那絲氣息正隨著莫無生的移動,在他識海中形成一道淡金色的軌跡。
玄主七子的秘密,終於要浮出水麵了。
深夜,陳萬輝握著玄鐵劍坐在榻上。
窗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他卻聽見識海中那道神血標記突然一頓——莫無生的腳步停在了玄淵聖殿最深處的祭殿。
那裏,該是藏著玄主組織真正秘密的地方。
他摸出腰間的黑玉牌,玉牌上的魂紋在月光下泛著幽藍。
三日後的幽冥穀之行,注定不會平靜。
而西市碼頭的第七子...陳萬輝的指尖輕輕叩了叩劍鞘,唇角揚起一絲冷意——有些魚,該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