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商定，周辰一聲令下，漁船便調整航向，朝著預判的洋流方向破浪前行。
    機器轟鳴聲中，二胖子已經在廚房裏忙活開了。好久沒吃他做的飯，大家夥兒還真有點饞了。
    二胖子一邊切著肉，一邊樂嗬嗬地宣布：“今兒晚上給大家露一手，做黑椒牛柳！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洋菜’！”
    秦家老大正在旁邊幫忙剝蒜，聞言好奇地抬起頭：“洋菜？黑胡椒？俺隻聽說過白胡椒，咱舟山這邊好像有用黑胡椒的，說是味兒比白的更衝更香？”
    “對嘍！”二胖子得意地顛了下勺，“黑胡椒味道就是更濃鬱。不過這牛肉纖維粗了點，俺買了幾個蘋果，切片醃一下，能把肉給嫩化了！”
    周辰正好走過來聽見，笑道：“行啊二胖子，連這理論都懂？越來越有大廚的派頭了！”
    二胖子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從書上看來的。我托人弄了本大飯店老師傅寫的菜譜，沒事就瞎研究。”
    周辰拍拍他肩膀：“難怪你家廚藝傳承好。胖子都說了，他手藝不如你，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二胖子忙謙虛道：“辰哥你可別這麽說，我哥手藝也好，他就是專攻大鍋飯，路子不一樣。我也就是喜歡琢磨這些小花樣，其實大鍋飯我做的不如我哥。”
    說說笑笑間，船隻已經駛入了目標海域。
    天色徹底黑透，今晚不適宜再航行。周辰下令：“把船速降到最低，檢查一下甲板上的東西，都加固好，別讓風浪給掀了。”
    “放心吧辰哥，俺們再去檢查一遍！”秦家兄弟應聲而去。
    周辰又補充道：“仔細點！角角落落都看看，特別是貨艙和隱蔽處，檢查有沒有藏人！”
    他語氣嚴肅起來：“前段時間聽說有船讓偷渡的給摸上來了，差點出大事！咱們晚上睡覺，船艙門必須從裏麵鎖死，這不是小事，是保命的規矩！”
    秦家兄弟也聽過這類傳聞，神色一凜，重重點頭：“明白！”
    仔細檢查完畢，確認安全無虞，眾人這才聚在一起吃了晚飯。
    二胖子做的黑椒牛柳果然沒讓人失望，牛肉嫩滑，黑胡椒的香氣霸道又開胃，大家吃得讚不絕口。
    吃完飯，周辰沒讓大家立刻休息，而是召集所有人到了甲板上：“趁著今晚有空，咱們搞個‘防火演練’。”
    “防火演練？”眾人都有些新奇，沒聽過這詞兒。
    “對，就是假設船上萬一著了火，咱們該怎麽最快地滅火、怎麽安全地逃生。”周辰解釋道，“這事我早就想搞了，一直沒騰出空。水火無情，在海上尤其要命，演練好了，真遇上事才能不慌！”
    他拿出幾塊特製的、浸過防火材料的厚布：“這是防火布，真著火了，不大不小的火源，用這個蓋上去最管用。”
    他接著給大家講解原理：“火著起來得靠氣，把這布一蓋，就是把氣和火隔開了，沒了氣，火自己就滅了。”
    二胖子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個理兒！怪不得有時候灶膛裏柴火塞太滿，反而不旺了，就是氣進不去！”
    “對！就像鍋裏或者桶裏著火，第一時間也是用濕抹布或者鍋蓋去蓋，都是一個道理。”
    周辰肯定道，又補充，“要是房間裏著火了，有電的地方，千萬記得先拉電閘，不能直接潑水，不然更危險！”
    他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消防常識都簡單科普了一遍。
    為了讓大家更直觀，他特意用鐵桶生了堆小火。
    “來，二胖子，你試試！”周辰把防火布遞過去。
    二胖子既緊張又興奮，上前用布猛地蓋住鐵桶。周辰趕緊按住布邊：“壓緊了！別急著掀開，得多等一會兒，讓裏麵的氣耗光，不然容易複燃！”
    等了一會兒，周辰示意可以掀開了。大家湊近一看，火果然徹底滅了！
    接著，周辰又帶著大家模擬火災逃生。“都趴下！貓著腰！”他示範著，“煙是往上走的，底下空氣好點，用濕毛巾捂住口鼻，能擋煙塵！”
    秦家老大一開始還有點不以為然，嘀咕道：“吸兩口煙能有啥大事？”
    周辰正好看見旁邊桶裏還有餘燼冒著濃煙，便說：“老秦，你不信？過去吸一口試試深淺。”
    秦家老大也是個愣頭青，還真湊過去，對著那股濃煙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嘔——！”下一秒，他猛地縮回頭，臉憋得通紅，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都嗆出來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擺手：“哎喲喂！咳咳……要了命了……這煙……這煙咋這麽嗆人？！根本喘不上氣！”
    周辰趕緊把他扶到一邊，對眾人說：“看見沒？火災裏的煙不光嗆，還有很多毒氣，吸幾口就能把人放倒！所以千萬別逞能，一定要低姿態，捂好口鼻！”
    這下所有人都服氣了，認真跟著周辰貓著腰，在甲板和船艙通道裏來回模擬演練了幾遍。
    周辰想了想，又找來幾塊木牌，用毛筆寫上“安全通道”四個大字，釘在幾個關鍵位置的牆壁上。“雖然咱這船條件簡陋，這牌子也不會亮，但有了總比沒有強，晚上黑燈瞎火的，也能指個方向。”
    一番忙活下來，都快晚上11點了。
    周辰這才下令：“行了，今晚就到這兒。下錨，熄燈，早點休息。值班輪次照舊。”
    二胖子等人點頭應下。如今船上條件好了，周辰給每個人都配了夜光手表，看時間方便多了。
    燈光依次熄滅，船隻隱入黑暗的海麵，隻剩下海浪輕輕拍打船舷的聲音。四周檢查無誤，一片寧靜。二胖子回廚房收拾殘局，周辰也回到自己的艙室。疲憊感襲來，他幾乎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周辰就醒了。
    他拿著牙缸走到船舷邊刷牙，白色的泡沫吐進湛藍的海水裏，立刻引來一群小魚爭相啄食。
    “嘖，都是些不值錢的青花魚。”周辰漱了漱口，把東西放回去。值最後一班崗的秦家老二打著哈欠回去補覺了，廚房裏已經傳來二胖子“篤篤篤”切菜的準備聲。
    周辰對大家說：“今天得加快點速度，必須趕在洋流主力前頭到達預定位置！”
    秦家老大一邊啟動發動機一邊回道：“放心吧辰哥，今天準能趕到！不過這烏賊影子還沒見著一個啊？”
    周辰笑道：“烏賊哪能讓你在海麵上看見？都藏在底下呢！得用辦法引它們出來！”
    船隻加速航行。大約過了半天，在下午時分，終於抵達了一片散布著幾座小島嶼的海域。這裏的地形正是周辰精心挑選的——島嶼的阻擋會使洋流速度減緩，形成一片相對平靜的水域。
    “就是這兒了！動手！”周辰下令。
    船員們立刻將早已準備好的大量樹枝、舊漁網等雜物投入島嶼之間的水道。
    這些東西隨著減緩的洋流飄蕩，會形成一片片人工的“水下叢林”。
    “有了這些‘樹林子’，那些跟著洋流過來的烏賊就會以為找到了理想的產卵地，肯定會鑽進來！”周辰解釋道。雖然一部分樹枝會被海水帶走，但大部分都成功滯留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耐心的等待了。到了傍晚時分，夕陽把海麵染成一片金紅，有人突然激動地低呼起來：“快看！來了！來了！”
    周辰趕緊湊到船舷邊，隻見清澈的海水下，一個個黑影正敏捷地遊弋而來！
    正是他們等待的烏賊群！
    它們在夕陽的餘暉中穿梭，身體時而變得透明，時而又閃爍光澤，仿佛海底跳動的精靈。
    “快！把誘魚燈打開！”周辰喊道。
    明亮的燈光打入水中，立刻吸引了更多的烏賊聚集過來，它們在光柱中遊動，景象頗為壯觀。
    二胖子看著水下密密麻麻的烏賊，尤其是那些肚子鼓鼓、一看就滿是“籽”的母烏賊，饞得直搓手：“好家夥！這麽多大烏賊！肚子裏肯定都是‘大米’！今晚咱有口福了，弄上幾條嚐嚐鮮！”
    說著，他已經拿出準備好的釣竿，掛上鮮嫩的蝦仁，熟練地拋入水中。沒一會兒，就釣上來好幾條肥碩的大烏賊，它們還在拚命扭動，噴出股股墨汁。
    周辰接過一條，掂量了一下，笑道：“成！今晚就清蒸它們！看看這‘大米’到底有多香！”
    當晚，清蒸烏賊的鮮香就彌漫了整個船艙。
    剝開熟透的烏賊身體，裏麵果然滿是飽滿金黃的卵，像一粒粒晶瑩的米飯。
    蘸上一點醬油醋，送入口中，輕輕一咬，鮮美的汁水瞬間在嘴裏爆開，那種極致的鮮甜和軟糯，讓所有人都讚不絕口，直呼過癮。
    而這，僅僅隻是開始。
    更大的收獲，將在明天黎明到來。
    “行了，咱們回去睡覺吧。”
    “再看，也要給這些烏賊一些“燦爛”的時機，得給它們產卵的時間啊！”
    周辰笑嗬嗬地趴在這裏，又看了好一會兒。
    晚上的時候，他們這邊的燈光是要亮半個晚上的，因為這邊要亮燈，在黑夜中才能吸引更多的烏賊過來。
    不過，這兒有機遇，也伴隨著危險。
    秦家老大這邊擔心地說道：“主家，咱真要亮半晚上嗎？這附近還有海匪出沒，雖然這幾次出海都沒有碰見海匪，但晚上還是要小心點。”
    周辰一想也是，這些烏賊的吸引力大，晚上再掛幾個燈的話，確實容易吸引海匪過來。
    周辰這邊看了看，說道：“算了，把燈光給熄滅吧。萬一有海匪趁著夜色摸過來，咱們這邊損失可就大了。”
    聽完他這麽說，秦家老大點點頭，說道：“那行，那現在就把這些燈光給熄滅吧。”
    因為他們這邊有一個燈光上麵蓋著紅色塑料布，這樣開著紅色燈光的話，確實在黑暗之中特別耀眼。
    將上麵的燈光關閉之後，周辰這邊又交代著把船往外開一點。
    “船還是往外開一點吧，畢竟咱們這會兒在島嶼中間的水道之間，要是真有人過來攻擊咱們，咱們一時間也跑不了那麽快。雖然掙錢很重要，但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啊。”
    周辰這邊孰輕孰重還是比較清楚的。
    聽完他的話，秦家兄弟也是點點頭：“好，我們去開船！”
    周辰在心裏盤算著，這一次估計能弄到不少烏賊。
    對於烏賊卵，拿回去也可以賣。
    他們這邊的墨魚蛋，吃起來一般是加雞蛋一起吃，但是也有很多人吃不習慣這個味道，覺得有些像黑暗料理，但他們海邊的人則是吃習慣了。
    他這次來的時候旁邊還備了很多大桶，就是為了裝這些烏賊卵。
    不過，他們這邊在投入了很多樹枝之後，今天下午一直都有很多海鳥。
    晚上的時候，還有很多海鳥落在他們甲板上。
    “這些王八蛋就知道偷吃，剛剛看它們叼了好幾隻烏賊在那邊吃了。要是沒有我們投這些樹枝，這些烏賊怎麽可能會停留在這裏呢？就知道撿漏。”
    秦家老大那邊拿著一個抄網在那裏揮舞著驅趕著。
    周辰嗬嗬一笑，說道：“行了，別趕了，趕它們也沒辦法。我倒是不嫌棄它們吃咱們的烏賊，就是它們在咱們船上亂拉亂尿，太惡心了，甲板上都是鳥屎。”
    周辰這邊也是有些無奈。
    來來回回的又把剩下的樹枝投入完。
    眼看著這邊烏賊越來越多，他們這邊也終於可以放心了。
    “行了行了，回去睡覺，今天就先到這裏吧。”
    周辰打了一個哈欠，結果一陣風過來，他覺得都有些冷了。
    “別在外麵吹風了。”
    “行。”
    最後，他們就回去休息了。
    等第二天早上5點多的時候，他們這邊就都醒了，主要是太激動，實在是睡不著覺。
    一想到晚上這邊也有大量的烏賊，他們這邊就不想睡覺。
    “還不趕緊起來掙錢，畢竟海麵之下，可都是白花花的錢。”
    他們這邊的烏賊卵用鹽醃製之後，還是能放挺長的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