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瀉而下光影無聲鋪陳在古樸桌麵上，如同一張迅猛襲來的巨網，收攏了屏幕前所有觀眾的欣然與坦蕩。
    此刻的他們紛紛沉默在座位上，目光中填滿了無奈與複雜。
    沒有人能想到，齊洛竟然會從這個角度去切入，會提出這樣一個出乎意料的觀點。
    若那五座仙山壓根就不是常規的山體，而是某種物件的投影呢？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令此前做出的所有猜想與推論全數失效。
    尤其是那位查了很多資料，手指都敲酸了的“數學達人”，甚至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好家夥.......你這個主播怎麽能這樣搞人心態呢？
    我哼哧哼哧的算了老半天，正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時候，你突然說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錯誤的視角導致了錯誤的方法，然後得出了錯誤的結論。
    人生.......真的好特麽難！
    陡然出現的轉變，徹底改變了直播間內的風向，觀眾心中雖然有很強烈的挫敗感，但同時也有期待生出。
    對錯在此刻其實並不顯得那麽重要，他們也從來都不是勝負欲很強的存在。
    現在真正要去思考的，是齊洛的觀點到底合不合理、能不能立的住腳。
    五大仙山是投影.......
    這個命題一旦被求證的話，不說別的，單單是九州近二十年來以《山海經》為藍本，包羅了五大仙山在內的“洪荒流”文藝作品體係，會被瞬間傾覆！
    一路走來，觀眾們經曆了無數次諸如今天這般認知被顛覆的情景，內心其實早都麻木了。
    這一次他們同樣來不及驚歎，隻是把目光在齊洛和仙山倒影間瘋狂遊移，似是在尋找一個可以醍醐灌頂的時機！
    而事實證明，有些東西憑借自身的力量是很難悟出來的，否則的話，老師這個職位就沒了它存在的意義。
    直播間內，安靜如許。
    好半晌之後，伴隨著一道清脆的聲響，齊洛將仙山模型放到了木桌上，平穩的聲音也緊隨其後響起。
    “1200座珠穆朗瑪峰，從南極到北極的距離，這些東西用來形容山體自然是不正常的。可如果是投影的話，瞬間就會合理許多。”
    “我給大家假設一個情景.......”，齊洛說著，抬手指了指頭頂。
    “我們的上空，此刻正有一輪圓月！諸位現在抬頭看看它，僅憑視覺反饋給你的直觀信息，你覺得......它大嗎？”
    【呃......那肯定不大啊，就和我家廚房裏的一個盤子差不多！】
    話音落下，旋即就有人給出答案。
    齊洛笑著點點頭，“對，站在我們的視角上，如果隻是抬頭望月的話，沒有人會覺得它大！”
    “那接下來，我再問大家一個問題.......”他聲線幽幽的說著，又抬手朝窗外指去，“誰能告訴我月光有多大呢？”
    月光有多大？？？
    觀眾們有些發懵，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太冒犯了？
    月光這玩意兒，不是覆蓋了半個藍星嘛，還能用大小來度量？
    “月光的覆蓋範圍，是一個我們無法丈量的距離吧？”
    “那現在，一切就好理解了！”
    齊洛從木椅上起身，再一次將仙山模型拉扯到燈光下，嘴角帶著幾絲笑意。
    “很多很多年前，當不周山斷裂引發了歸墟的出現後，高維文明第一時間就決定去修複這塊深淵。”
    “於是，它們啟動了【高維幹預方寸小世界計劃】，在自己的星球上布置了一套幹預係統，然後通過幹預係統的投影功能來壓縮和控製歸墟中的能量！”
    “原本安穩的天穹上，開始降下五塊巨大的陰影，籠罩了目之所及的所有區域！”
    “麵對著這種從未見過的巨大投影，有人想要把它記錄下來........”
    淡然的聲音，似是清風掠過樹影，沉寂了整片天地。
    觀眾們安靜的聽，留存在心中的隻有唏噓。
    深入淺出的講解，與月影的絕妙結合，的確讓那個抽象的“陰影理論”變的更加容易理解了一些。
    眾人如此想著，齊洛的聲音也沒有斷掉。
    “那個負責記錄的人，望著頭頂的陰影，一時不知該如何去準確形容。於是，他隻能用自己能夠想象到的最寬廣的距離、高度和長度去形容它！就好像我們無法形容月光的範圍，隻能說它籠罩了大半個藍星一樣。藍星是我們認知中大到不能再大的維度。而對那位記錄者來說，就是《列子·湯問》中的那句話——”
    “高低三萬裏，頂九千裏，距離七萬裏.........”
    他用無比低沉的聲音將那句話複述了一遍，繼而望向鏡頭。
    “現在，回到我們一開始的那個問題上。”
    “這句話到底是寫實.......還是寫虛呢？”
    問題再度被問出，可是這一次，觀眾們卻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給出回答。
    因為齊洛剛剛這番解讀其實並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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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提出了五座仙山是某樣物體的投影，但又說“七萬裏”這些數字都是記錄人窮盡想象用出的描述量詞。
    所以.......這算實還是虛？
    正想著，視野中突然出現了那塊白板，眾人矚目過去，發現上麵寫了五個大字——
    【寫實又寫虛！】
    ？？？
    這是什麽意思？
    “那句話是寫實的，因為的確有五塊巨大的投影，籠罩在他們的頭頂，這個無需辯駁。但它同時又是寫虛的，因為沒有人知道那些投影到底有多大，它的邊界到底在哪裏，以及.......它到底是誰釋放的！”
    齊洛如此說著，目光朝鏡頭投去。
    “而我相信，這一切一切的問題，同樣也是大家關心和在乎的，對麽？”
    此話一出，屏幕外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的確！
    在齊洛完成“投影理論”的解釋後，他們最想知道的就是散發出投影的【月亮】到底是什麽東西！
    到底是真的【仙山】，又或者其它？
    “其實，這個問題一點都不難回答。甚至可以說，在幾千年前的那本古籍中........”
    “它早都已經明牌了！”
    齊洛微笑著說出一句，手指在《列子·湯問》上輕輕點點了。
    “投影的來源，就在剩下的270個字裏！”
    “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
    “見識高維文明的巧妙構思和驚駭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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