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籠罩著安全屋外的樹林。林昭端著一杯熱茶站在窗前，看著張起靈在院子裏練習刀法。他的動作比往常慢了些，但依然精準如機器。這是記憶恢複後的第三天，他堅持用訓練來重新"整理"腦海中的碎片。
    "給。"
    黑瞎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遞到她麵前。他臉上的擦傷已經結痂，但走路的姿勢還是能看出肋骨的傷沒好利索。
    "他怎麽樣？"黑瞎子朝窗外努努嘴。
    林昭接過咖啡："表麵上看不出問題。但昨晚他又做噩夢了，說了些奇怪的夢話。"
    "什麽夢話？"
    ""門不能開"，還有"兩個世界的平衡"之類的。"林昭抿了口咖啡，苦澀在舌尖蔓延，"每次我想細問，他就岔開話題。"
    黑瞎子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小哥一向這樣，越重要的事越憋著不說。"他突然咧嘴一笑，"不過現在有你了，說不定能撬開他的嘴。"
    林昭白了他一眼，正要反駁，院裏的張起靈突然停下動作，抬頭望向遠處。兩人立刻警覺起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穿過霧氣走來。
    "張海客？"林昭放下杯子，"他不是回張家總部了嗎？"
    黑瞎子已經摸出了腰間的軍刺："不對勁。他應該跟長老會的人在一起。"
    張起靈收刀入鞘，站在原地等待。張海客走近後，兩人簡短交談了幾句，隨後一起返回安全屋。
    "出事了。"張海客一進門就直切主題，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長老會裏有人向汪家泄密。"
    黑瞎子挑眉："喲，這不是明擺的事嗎？"
    "這次有證據。"張海客從懷中掏出一個u盤，"張隆青的貼身侍從被我抓了個現行，正在傳遞我們安全屋的位置。"
    林昭心頭一緊："那這裏已經暴露了？"
    "暫時安全。"張海客搖頭，"我處理了那個叛徒，但瞞不了多久。"他看向張起靈，"族長，您必須盡快轉移。汪家正在城北的舊工廠集結人手，似乎有重大行動。"
    張起靈的眼神變得銳利："具體位置？"
    "在這裏。"張海客在桌上攤開一張地圖，指向一個廢棄工業區，"但我不建議正麵衝突。根據線報，他們至少有三十名精銳，還配備了新型記憶幹擾裝置。"
    黑瞎子吹了個口哨："這麽熱鬧，不去看看多可惜。"
    "我們得先搞清楚他們要幹什麽。"林昭思索著，"如果真和"門"有關..."
    張起靈突然開口："今晚偵查。我、黑瞎子、林昭。其他人留守。"
    張海客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點頭："我會準備撤退路線，萬一..."
    "沒有萬一。"張起靈打斷他，聲音平靜但不容置疑。
    等張海客離開後，三人立刻開始準備裝備。林昭檢查著護甲狀態，它自從那晚的"血脈共鳴"後就變得更加靈敏，幾乎能預判她的想法。
    "你覺得張海客可信嗎？"她小聲問張起靈。
    張起靈正在調整匕首的位置，聞言停下動作："部分。"
    黑瞎子插嘴："那老小子轉變太快，我總覺得有貓膩。不過..."他晃了晃從張海客身上順來的手機，"有這個就好查多了。"
    林昭瞪大眼睛："你什麽時候..."
    "職業習慣。"黑瞎子咧嘴一笑，已經開始熟練地破解手機密碼，"來看看我們張先生最近都和誰聯係..."
    夜幕降臨後，三人悄悄接近城北的廢棄工廠區。這裏曾是國有機械廠，破產後成了流浪漢和野貓的樂園。今晚卻反常地有燈光從幾棟建築中透出，隱約可見人影晃動。
    "守衛比想象的少。"黑瞎子通過夜視望遠鏡觀察，"正門兩個，東側一個，屋頂狙擊手...沒有？這不科學。"
    張起靈指向最中央的廠房："重點在那裏。熱能顯示地下有活動。"
    林昭的護甲微微發燙，指向同一個方向："銅錢有反應，那裏肯定有青銅樹相關的設備。"
    三人決定分頭行動。黑瞎子占據製高點提供遠程支援，張起靈潛入偵查，林昭負責接應和技術破解——這是他們多次合作後形成的最有效分工。
    "小心。"張起靈罕見地叮囑了一句，隨即隱入黑暗。
    黑瞎子衝林昭眨眨眼："放心吧，我會看好啞巴的。"說完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林昭躲在預定的接應點——一座水塔的陰影下，通過微型耳機保持聯絡。黑瞎子的聲音最先傳來：
    "就位。看到啞巴了，他像隻貓似的...等等，有情況。"
    林昭緊張起來："什麽情況？"
    "有趣。"黑瞎子的聲音帶著玩味，"張海客沒說實話。工廠裏的守衛至少有二十個，全是暗哨。正門那兩個是誘餌，專門釣蠢魚的。"
    張起靈的聲音接著響起，呼吸平穩："地下入口在西北角。需要密碼。"
    "我來。"林昭啟動護甲的掃描功能，銅錢分離出一小部分化作細如發絲的金線，沿著地麵向張起靈的方向延伸，"共享視野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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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過護甲的連接，她"看到"了張起靈眼前的場景：一扇厚重的金屬門，旁邊是電子密碼鎖。護甲的金線滲入鎖具內部，開始自動解碼。
    "需要三分鍾。"林昭匯報。
    黑瞎子的聲音突然緊張起來："巡邏隊往你那邊去了，啞巴。五人全副武裝。"
    "繼續解碼。"張起靈的聲音依舊冷靜，"我能處理。"
    接下來的兩分鍾裏，林昭通過連接聽到了沉悶的擊打聲、壓抑的痛呼，以及身體倒地的悶響。當解碼完成的提示音響起時，戰鬥聲也恰好停止。
    "門開了。"張起靈說，呼吸略微急促，"下去偵查。"
    林昭通過共享視野看到一條向下的金屬樓梯，兩側牆壁上布滿了熟悉的青銅紋路——與張家古樓如出一轍，但明顯是人工仿製的。下到盡頭，是一間寬敞的地下室，中央擺放著一台巨大的機器，形狀像是青銅樹的拙劣複製品，周圍連接著十幾台電腦和醫療設備。
    "天啊..."林昭倒吸一口冷氣，"他們在批量生產記憶幹擾裝置。"
    數十個小型頭盔排列在牆邊的架子上，每個都連著數據線。更可怕的是，房間一角有幾個透明培養艙，裏麵漂浮著人形生物——不，仔細看是活人，頭上戴著改進版的幹擾頭盔，處於昏迷狀態。
    "找到實驗記錄。"張起靈的聲音傳來，"代號"門計劃"...需要解密。"
    "我來。"林昭集中精神，護甲的金線順著連接侵入電腦係統，"瞎子，外麵情況怎麽樣？"
    "安靜得詭異。"黑瞎子回答，"太順利了，我懷疑有詐。"
    就在這時，張起靈突然悶哼一聲。林昭通過連接感受到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伴隨著破碎的畫麵：
    ——一道巨大的青銅門懸浮在虛空中；
    ——無數光點如螢火蟲般穿過門縫；
    ——汪藏海站在門前，手中拿著一個與林昭的銅錢極為相似的物件...
    "小哥！"林昭驚呼，"你還好嗎？"
    "記憶...突然恢複了一段。"張起靈的聲音有些虛弱，"汪家找的不是普通的門...是"世界之扉"。"
    "什麽東西？"黑瞎子問。
    "連接平行世界的通道。"張起靈簡短解釋，"林昭的穿越...不是意外。"
    林昭如遭雷擊。她還想追問，電腦突然發出"滴"的一聲——解密完成了。
    "我收到文件了。"她快速瀏覽著屏幕上的資料，心髒越跳越快，"他們在尋找"特定頻率的穿越者共振"...這說的不就是我嗎？"
    黑瞎子咒罵一聲："我就知道是陷阱！啞巴，立刻撤出來！"
    太遲了。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工廠，紅色的警示燈開始閃爍。林昭通過連接看到大批武裝人員從隱藏的通道湧入地下室。
    "被發現了。"張起靈的聲音依然冷靜，"有內鬼觸發了警報。"
    "我去接應！"林昭立刻就要行動。
    "不，按計劃撤退。"張起靈下令，"他們在引你現身。瞎子，掩護路線。"
    黑瞎子的狙擊槍聲從耳機中傳來，接著是玻璃碎裂和人員倒地的聲音："東側清空了，啞巴，林昭，你從下水道走，我們老地方匯合。"
    林昭咬牙服從命令，迅速撤離水塔。就在她鑽進下水道入口的瞬間，遠處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整個地麵都震動了一下。
    "怎麽回事？"她對著耳機大喊，但沒有回應。
    恐懼如潮水般湧來。林昭強迫自己冷靜，沿著預定路線快速移動。二十分鍾後，她抵達了備用匯合點——一座廢棄的教堂。
    黑瞎子先到一步，正靠在牆角處理手臂上的傷口。看到林昭，他鬆了口氣："幸好你沒事。"
    "小哥呢？"林昭環顧四周，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黑瞎子的表情陰沉下來："失聯了。爆炸前我看到他衝出了地下室，但之後..."他搖搖頭，"信號幹擾太強。"
    林昭的銅錢突然劇烈發燙，她痛苦地捂住胸口："他還活著！我能感覺到...但他很痛苦..."
    黑瞎子遞給她一個追蹤器："張海客手機裏的收獲。他最近頻繁聯係的一個坐標，在城郊。"
    林昭查看坐標，瞳孔驟縮："是汪家的另一個據點！張海客果然有問題！"
    "不一定。"黑瞎子搖頭，"我查了他所有通訊記錄。他確實在和汪家某人聯係，但內容像是...臥底。"
    林昭剛要說話，教堂的門突然被推開。兩人立刻進入戰鬥狀態，卻發現進來的是滿身塵土的張千軍。
    "快走！"他氣喘籲籲地說，"長老會下了格殺令，所有安全屋都不安全了！"
    黑瞎子眯起眼睛："憑什麽相信你？"
    張千軍掏出一塊染血的布條——是張起靈衣服上的料子。"族長讓我帶話："門需要三把鑰匙"。"
    林昭立刻明白了："青銅樹、銅錢護甲...和穿越者。"
    "現在怎麽辦？"黑瞎子問，雖然這麽問，但已經收拾好裝備準備出發。
    林昭握緊發燙的銅錢，眼神堅定："去救小哥，然後阻止汪家開門。"
    "就喜歡你這股狠勁。"黑瞎子咧嘴一笑，盡管笑意未達眼底，"不過這次計劃是什麽？"
    林昭看向張千軍："先告訴我，張海客是敵是友？"
    張千軍猶豫了一下："他是...改革派安插在守舊派中的臥底。但現在長老會已經分裂，很難說誰還值得信任。"
    "好。"林昭點頭，"那我們就當所有人都是敵人。"
    黑瞎子裝彈上膛："這才像話。"
    三人趁著夜色離開教堂。林昭走在最前麵，銅錢的熱度指引著方向。無論前方有什麽，她都必須救出張起靈——不僅因為他是張家族長，更因為他是那個寧願撕裂自己記憶也要記住她名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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