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廢棄療養院在月光下像頭蟄伏的野獸。林昭蹲在圍牆外的灌木叢中，銅錢在胸口發燙的程度幾乎要灼傷皮膚。
    "就是這兒了。"她壓低聲音，"銅錢反應很強，小哥肯定在裏麵。"
    林昭調整著夜視鏡的焦距："瞎子，守衛比預想的少，就門口兩個打瞌睡的菜鳥。"黑瞎子咧嘴一笑，"汪家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張千軍檢查著手槍彈匣："太反常了。根據情報，這裏應該是汪家一個重要據點。"
    林昭盯著療養院三樓的某個窗戶，那裏隱約透出微弱的藍光："我的直覺告訴我，問題在那裏。瞎子，你能看到什麽？"
    瞎子聽到立刻調整方向，"三樓右側...有間實驗室，幾個白大褂在忙活，中間好像躺著個人——"
    他的聲音突然停住，林昭立刻察覺到不對："怎麽了？"
    "是啞巴。"瞎子的聲音罕見地緊繃，"他們給他戴上了某種改良版頭盔，連著十幾根線。"
    林昭的血液瞬間凍結。她二話不說就要往前衝，被瞎子一把拽住："冷靜！你這麽衝進去，不僅救不了人，還會把自己搭上！"
    "他說得對。"張千軍按住林昭的肩膀，"我們需要計劃。"
    林昭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瞎子，你負責解決門口守衛和監控。張千軍，找到電閘位置，聽我信號切斷電源。我去救小哥。"
    瞎子挑眉："這麽莽的計劃我喜歡。不過你怎麽上三樓？"
    林昭的護甲在手臂上流動了一下："我有辦法。"
    五分鍾後，門口的守衛被瞎子用麻醉針放倒。張千軍潛入了配電室。林昭則借著護甲增強的彈跳力，直接攀上外牆，像隻壁虎一樣悄無聲息地向三樓移動。
    當她的手搭上窗台邊緣時，耳機裏傳來瞎子的聲音："實驗室裏有四個研究人員，兩個武裝守衛。啞巴在中央平台，看起來昏迷不醒。"
    "看到了。"林昭透過窗戶觀察內部情況，"那個頭盔...和青銅樹的連接方式很像。"
    "電源隨時可以切斷。"張千軍報告。
    林昭深吸一口氣："等我信號。"
    她靜靜地數著實驗室裏人員的移動規律，等待最佳時機。當兩名守衛同時轉身，研究人員都背對窗戶的那一刻，她低聲道："現在！"
    整個療養院瞬間陷入黑暗。林昭撞碎玻璃衝入室內，護甲在落地瞬間全麵展開。她借著慣性一個翻滾來到中央平台，雙手化為利刃斬斷連接張起靈的所有線路。
    "敵襲！"黑暗中有人大喊。
    手電筒的光束亂晃，林昭借著掩護將張起靈背起。他比想象中輕，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般癱軟。頭盔太重，她隻能先帶著一起撤離。
    "東側走廊清空。"瞎子的聲音在耳機中指引，"下到一樓，張千軍在後門接應。"
    林昭剛跑出兩步，突然感到背上的張起靈輕微抽搐了一下。
    "小哥？"她小聲喚道。
    沒有回應。但下一秒，一股陌生的記憶突然通過護甲連接湧入她的腦海——
    ——汪藏海站在一幅古老的地圖前，手指劃過某個點；
    ——地圖上標注著"青銅門"三個字，位置在長白山深處；
    ——張起靈被固定在平台上，頭盔強行提取這些記憶...
    畫麵戛然而止。林昭晃了晃頭，強迫自己專注於當下。走廊盡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她立刻拐進旁邊的樓梯間。
    "有追兵，至少六個。"她對著耳機說。
    瞎子輕笑一聲："看頭頂。"
    林昭抬頭，隻見通風管道的蓋子被移開，瞎子從裏麵伸出手："上來！"
    她借著護甲的爆發力一躍而起，瞎子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和張起靈一起拉入通風管道。追兵從下方跑過，完全沒注意到頭頂的動靜。
    "啞巴怎麽樣？"瞎子小聲問，幫林昭卸下那個沉重的頭盔。
    林昭檢查著張起靈的脈搏："活著，但意識不清。我剛才...好像看到了他的記憶。汪家在找一扇"青銅門"，在長白山。"
    瞎子吹了個無聲的口哨："這就說得通了。汪藏海那老狐狸一直對長白山念念不忘。"
    兩人沿著通風管道爬到後院上方，與等候的張千軍匯合。十分鍾後，四人安全撤離到事先準備的車上。
    "去這個坐標。"林昭將記憶中的位置輸入導航，"越快越好。"
    張千軍皺眉："那是長白山無人區！我們需要準備裝備和——"
    "沒時間了。"林昭打斷他，"汪家已經知道門的位置，隨時可能行動。"
    瞎子發動車子："坐穩了。"
    車子在夜色中飛馳。後座上，林昭將張起靈的頭枕在自己腿上，輕輕摘掉殘留在他太陽穴上的電極片。他的眉頭緊鎖，似乎在昏迷中仍經曆著痛苦。
    "你能喚醒他嗎？"開車的瞎子從後視鏡看了一眼。
    林昭試著通過銅錢建立連接，但這次沒有反應："幹擾太嚴重，他的意識被封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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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試這個。"瞎子扔過來一個小瓶子，"濃縮薄荷油，專治各種不服。"
    林昭將薄荷油塗在張起靈的人中部位，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但眼睛仍然緊閉。
    "啞巴！起床了！"瞎子突然大喊，"你再不醒，我就告訴所有人你偷偷養了隻流浪貓！"
    林昭驚訝地抬頭："真的？"
    "假的。"瞎子咧嘴一笑，"但如果是真的，他一定會因為形象崩塌而醒過來。"
    這招沒奏效。林昭想了想，握住張起靈的手，開始輕聲講述，
    "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一眼就看出我不屬於這個世界。"她輕聲說，"但你從沒拆穿我。你給了我時間適應，讓我自己選擇去留..."
    張起靈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有效！"瞎子興奮地說，"繼續！"
    林昭講述起三人一起經曆的冒險，瞎子不時插嘴補充些搞笑細節——比如張起靈第一次吃辣條時的表情，或者他偷偷把黑瞎子珍藏的啤酒換成礦泉水的事。
    慢慢地，張起靈的睫毛開始顫動。當林昭說到他們被困在古樓的那晚時，他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瞎子打呼嚕像拖拉機。"林昭正說著，突然對上一雙清明的眼睛，"小哥！"
    張起靈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然後轉向駕駛座："...吵。"
    瞎子大笑出聲："哎喲，我們的啞巴嫌吵了！看來是真醒了！"
    張起靈試圖坐起來，林昭趕緊扶住他："別急，你剛脫離記憶幹擾，需要休息。"
    "長白山。"張起靈卻堅持說道，聲音嘶啞，"青銅門...必須阻止..."
    "我們知道。"林昭安撫地握緊他的手，"正在往那邊趕。"
    張起靈搖頭，艱難地比了個"三"的手勢。
    "三把鑰匙？"林昭猜測，"青銅樹、銅錢護甲和穿越者？"
    張起靈點頭，又補充道："門...不穩定。兩邊...都會毀滅。"
    車內的氣氛瞬間凝重。瞎子猛打方向盤避開一個坑窪："所以汪藏海是想同歸於盡？"
    "不。"張起靈閉上眼睛，似乎在集中精力組織語言，"他想要...另一邊的東西。力量。"
    林昭突然明白了："我的穿越不是意外...是有人想利用我作為"鑰匙"！"
    張起靈默認了這個說法。就在這時，車子突然一個急刹。前方路中央站著一個人影——是張海客！
    "這孫子陰魂不散啊。"瞎子嘀咕著，手已經摸上了武器。
    張海客卻舉起雙手示意無害，然後走近車窗："你們拿到坐標了？"
    林昭警惕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我們要去哪裏？"
    "因為我故意讓那個侍從泄露給你們。"張海客平靜地說，"時間緊迫，汪藏海已經出發去長白山了。我有車和裝備，可以帶你們抄近路。"
    瞎子冷笑："憑什麽信你？"
    張海客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張起靈："族長，您記得青銅門上的三足金烏圖案嗎？"
    張起靈的眼神變了："...真的張海客。"
    "什麽情況？"林昭小聲問。
    "暗號。"張起靈簡短解釋，"確認身份。"
    張海客鬆了口氣："長老會已經被滲透，我隻能用這種方式聯係你們。上車吧，路上解釋。"
    瞎子看向林昭和張起靈，得到肯定後，才不情願地讓張海客上了車。
    車隊重新出發，這次速度更快。張海客帶來了更多情報：汪家在過去三年裏一直在秘密挖掘長白山某處，最近才找到青銅門的精確位置。
    "門是什麽？"林昭直截了當地問。
    張海客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古老的通道，連接兩個平行世界。理論上，任何穿越者都是通過某種形式的"門"實現的，包括你。"
    林昭心頭一震："所以我能穿越是因為那扇門？"
    "不完全是。"這次是張起靈回答，"門...正常情況下關閉。你的穿越...是人為的。"
    張海客點頭："我們懷疑另一個世界的張家在危機時刻送你來求救。但現在汪家想強行打開門，獲取那邊的技術...或者更糟的東西。"
    林昭低頭看著自己的護甲，它正微微發光，表麵浮現出與張起靈描述的青銅門相似的紋路。
    瞎子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看來你的護甲和那扇門是同一套技術。"
    夜色中，車隊向長白山疾馳。沒人注意到，遠處山崖上，一個身影正通過望遠鏡觀察他們。那人按下通訊器：
    "目標正在按計劃行動。重複，目標正在按計劃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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