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急刹在安全屋前，輪胎在潮濕的地麵上擦出刺耳聲響。林昭沒等黑瞎子熄火就推門下車，手心上的蛇門印記隱隱發熱，像是某種感應。
    安全屋的門猛地打開，吳邪站在門口，臉色比北京的雨天還要陰沉："你瘋了嗎？帶她回來幹什麽？汪家隨時可能——"
    "我要去青銅門。"林昭直接打斷他，聲音比她想象中還要冷靜。
    吳邪的話卡在喉嚨裏，眼睛瞪大。他看向黑瞎子，後者隻是沉默地鎖好車門，墨鏡反射著陰鬱的天光。
    "進來說。"吳邪最終讓步，轉身時肩膀明顯垮了下來。
    安全屋內彌漫著緊張的氣息。胖子坐在角落，罕見地沒有插科打諢，隻是默默擦拭著一把手槍。林昭徑直走到客廳中央，從包裏取出父母的照片和那台舊收音機，擺在茶幾上。
    "我幫你打開青銅門。"她直視吳邪的眼睛，"作為交換，結束後我要知道所有真相——關於我父母，關於張起靈，關於這個。"她攤開手掌，那個蛇纏繞門的印記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清晰。
    吳邪的視線落在她手心，瞳孔微縮："你的印記...在掌心？"
    "很奇怪嗎？"林昭冷笑，"就像你們奇怪我的血能激活張家機關一樣？"
    黑瞎子突然走到她身邊，抓起她的手腕仔細查看。他的手指冰涼，觸到印記時林昭感到一陣刺痛，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不是畫上去的。"黑瞎子對吳邪說，聲音低沉，"是真的守門人印記。"
    "什麽守門人？"林昭抽回手，"別再打啞謎了！"
    吳邪揉著太陽穴坐下："事情沒那麽簡單，林昭。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
    "越安全？"林昭譏諷地打斷他，"省省吧，我已經被汪家追殺，被你們利用，現在連自己的身體都在發生奇怪變化。"她舉起手，印記在情緒激動下竟泛出微弱青光，"我受夠了謊言！"
    屋內一片寂靜。胖子吹了聲口哨："乖乖，這可比煙花帶勁。"
    吳邪的臉色變得蒼白："你不知道自己在要求什麽。青銅門背後..."
    "是張起靈。"林昭接話，"那個十年前就安排黑瞎子保護我的人，那個可能認識我父母的人。"她指向收音機，"我有權知道我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
    黑瞎子突然開口："她有權知道。"這句話讓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依然麵無表情，但下頜線條繃得極緊，"如果她決定去青銅門，隱瞞已經沒有意義。"
    吳邪猛地站起來："瞎子！你知道規矩！"
    "去他媽的規矩！"林昭拍桌而起，手心印記的青光突然增強，映亮了整個房間。所有人都下意識後退，連黑瞎子都微微側身，像是防備什麽。
    林昭自己也嚇了一跳，但很快鎮定下來："看，不管你們隱瞞了什麽，事情已經超出控製了。我需要答案，而你們需要我開門。就這麽簡單。"
    胖子突然哈哈大笑，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小昭昭現在說話有瞎子內味兒了！"他不知從哪摸出一瓶白酒，"來來來，先喝一杯再吵。"
    吳邪沒理會胖子，而是盯著林昭的手，眼神複雜："你不明白...青銅門不是普通的門。一旦打開，可能..."
    "可能什麽？世界毀滅？"林昭譏諷道，但語氣已經軟了下來。她看著吳邪眼下的青黑和過早出現的白發，突然意識到這個看似操縱一切的男人，可能也隻是困在更大棋局中的棋子。
    吳邪苦笑："比那更糟。"他走向牆邊的保險櫃，輸入密碼，取出一份泛黃的文件，"這是張起靈進青銅門前一天留下的。上麵說，守門人血脈是唯一能安全打開門的關鍵，但同時..."
    "同時也是封印的關鍵。"黑瞎子突然接話，"如果開門的人控製不住門後的東西，就會成為新的封印。"
    林昭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什麽意思？"
    "意思是，"吳邪直視她的眼睛，"張起靈可能出不來，而你可能...回不去。"
    房間再次陷入沉默。林昭低頭看著手心，印記已經恢複平常，但那種奇怪的溫熱感仍在。她想起佛寺老和尚的話——珠子是死的，串起它們的線在自己手中。
    "我還是要去。"她最終說，聲音很輕但無比堅定，"不管這個世界有多少陰謀，他們瞞了我多少事情...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見到張起靈。隻有他能給我答案。"
    吳邪看起來瞬間老了十歲："如果你堅持...我們需要準備。青銅門在長白山深處，路上會有汪家的人阻攔。"
    "那就快點準備。"林昭轉身走向客房，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對了，我需要一部能和父母聯係的衛星電話。在出發前...有些話我想告訴他們。"
    吳邪和黑瞎子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點頭："可以安排。"
    客房的門關上後，林昭靠在門板上，雙腿突然發軟。她滑坐在地上，從口袋裏摸出母親的那張便簽，指尖輕撫過"小昭今天會叫媽媽了"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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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她輕聲自語，眼淚無聲滑落，"我知道尋找自己的過程會非常痛苦...但我終將遇到更好的自己。"
    窗外，雨又開始下了。林昭擦幹眼淚，打開手機相冊，找到一張全家福——父母摟著年幼的她，三個人笑得那麽開心，那麽普通。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個家庭隱藏著如此巨大的秘密。
    她輕觸屏幕放大照片背景，在角落的陰影處，果然發現了一截模糊的、異常修長的手指。
    "張起靈..."林昭喃喃道，"你到底對我父母做了什麽？對我做了什麽？"
    手心印記突然刺痛，像是回應她的疑問。林昭握緊拳頭，做了一個決定——無論青銅門後有什麽，無論真相多麽殘酷，她都將直麵它。不再是別人的棋子，而是自己命運的主宰者。
    門外，隱約傳來吳邪和黑瞎子的爭論聲。林昭將耳朵貼在門上，捕捉到隻言片語：
    "...太危險了...她還沒準備好..."吳邪的聲音。
    "...比你以為的堅強..."黑瞎子低聲回應。
    "...第二階段怎麽辦？..."吳邪的話讓林昭豎起耳朵。
    "...按計劃進行..."黑瞎子的回答伴隨著打火機的哢嗒聲，"...保護她...直到最後..."
    林昭悄悄退回床邊，思緒萬千。第二階段？什麽計劃？黑瞎子到底在為誰工作？這些問題像無數小蟲啃噬著她的神經。但有一點她很確定——在青銅門前，一切謎團終將解開。
    她看向窗外，雨幕中隱約可見黑瞎子站在院子裏抽煙的身影，挺拔如鬆，孤獨如狼。這個神秘的男人究竟是誰？保護者？背叛者？還是...某種她自己都尚未理解的存在？
    手心的印記再次發熱，林昭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答案，或許就在她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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