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走在最前麵，腳步輕捷如貓。月光透過樹縫斑駁地灑在地上，她借著微光辨認著方向，不時低頭看一眼手中的定位器。
    "再往前三百米。"她壓低聲音，"信號還在原地。"
    黑瞎子在她身後半步，槍口始終警惕地對著四周陰影。張起靈則像一道無聲的幽靈，完全融入了夜色中，隻有偶爾掠過樹葉的沙沙聲暴露他的位置。
    "停。"林昭突然舉起手。
    前方隱約傳來人聲。三人隱蔽在灌木後，看到一片林間空地上燃著篝火，四五個持槍男子圍坐四周。胖子被綁在一棵樹上，嘴裏塞著布條，額頭有血跡但看起來意識清醒。
    "一、二、五……"林昭眯眼數著，"六個武裝人員，領頭的不在。"
    黑瞎子輕聲道："我解決左邊三個，小哥右邊兩個，剩下那個……"
    "五千。"林昭打斷他，"我引開最後一個。"
    黑瞎子挑眉："您這收費項目還挺細？"
    "專業服務，明碼標價。"林昭從包裏掏出一個小鏡子，"計時開始。"
    沒等回應，她已經借著灌木掩護繞到側麵。黑瞎子看了眼張起靈，後者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三、二、一——"
    林昭突然將鏡子反射的月光晃向最外圍守衛的眼睛。那人下意識抬手遮擋的瞬間，黑瞎子的消音手槍已經連發三響，左側三人應聲倒地。幾乎同時，張起靈的身影如鬼魅般掠過空地，寒光閃過，右側兩人捂著脖子倒下。
    最後一個守衛剛抬起槍，就聽見身後傳來"哢嗒"一聲——林昭的防狼噴霧頂在他後頸上。
    "別動，這瓶是特製辣椒素。"她聲音冷靜，"扔槍，跪下。"
    守衛僵住了，緩緩照做。黑瞎子走過來一槍托砸暈了他："林小姐，您這手法不像普通翻譯啊？"
    "前男友是特警。"林昭收起噴霧，"分手費折現的防身課。"
    張起靈已經割斷胖子的繩索。胖子吐出布條，第一句話就是："哎喲我的親娘誒！林小姐您可算來了！胖爺我差點就——"
    "一萬二。"林昭打斷他，"救援費加精神損失費。"
    胖子張大嘴："啥？我才是受害者啊！"
    "要不是你信號不動了，我們也不用冒險。"林昭掏出濕巾擦手，"友情價，抹零收你一萬。"
    黑瞎子笑得肩膀直抖，被胖子狠狠瞪了一眼。張起靈檢查了下胖子的傷勢："能走？"
    "能能能！"胖子活動著手腕，"就是天真那邊……"
    定位器突然發出急促的"滴滴"聲。林昭低頭一看，吳邪的信號正在快速移動，後麵明顯有人追趕。
    "東南方向，距離1.2公裏。"她皺眉，"移動速度很快。"
    張起靈已經轉身："分頭。"
    "等等。"林昭拽住他袖子，"那邊地形複雜，你們不熟悉路線。"她頓了頓，"兩萬，帶你們抄近路。"
    黑瞎子吹了聲口哨："您這創收速度比我們倒鬥還快。"
    五分鍾後，四人穿行在一條隱蔽的山溝裏。林昭打頭，時不時停下來確認方位。這條獵人小徑幾乎被雜草淹沒，但確實比繞山快得多。
    "前麵拐過去就是斷崖。"林昭壓低聲音，"能俯瞰整個東南坡。"
    他們匍匐爬到崖邊，下方情景一覽無餘——吳邪正拚命往山上跑，身後追著七八個人，領頭的疤臉男不時開槍射擊，子彈打在岩石上迸出火星。
    "操，天真要撐不住了！"胖子急得直冒汗。
    張起靈已經卸下背包，取出繩索準備速降。黑瞎子檢查彈匣："火力掩護。"
    林昭卻按住張起靈的手："直接下去會被打成篩子。"她指向崖壁右側，"那裏有個溶洞入口，通到下方那片鬆樹林。"
    三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隱約可見岩壁上的一道裂縫。
    "帶路。"張起靈簡短地說。
    "加錢。"林昭同樣簡短地回應。
    胖子差點跳起來："這也要錢？！"
    "洞穴向導費，市場價八千。"林昭已經起身，"要發票嗎？"
    黑瞎子大笑著掏出一疊鈔票塞給她："記賬上，回頭找小哥報銷！"
    溶洞內潮濕陰冷，林昭打著手電走在最前。洞壁布滿滑膩的苔蘚，腳下時不時打滑。有幾次張起靈不得不在後麵扶住她的肩膀穩住平衡，他手掌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與洞內的寒氣形成鮮明對比。
    "前麵分岔，走左邊。"林昭指著，"右邊是死路，有暗河。"
    黑瞎子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林小姐對這帶很熟？"
    "三年前幫地質隊做過古文字勘測。"林昭避開一處低矮的鍾乳石，"收費的。"
    十分鍾後，他們從鬆樹林邊緣的洞口鑽出。追兵的聲音已經近在咫尺，吳邪的身影就在前方百米處，腳步明顯踉蹌了。
    張起靈像離弦的箭般衝出去，黑瞎子則繞到側翼準備包抄。林昭剛要跟上，胖子拉住她："林小姐，您那個防狼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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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林昭掏出一瓶新的給他，"濃縮型，能噴二十秒。"
    胖子肉疼地付了錢，抄起噴霧就衝了出去。林昭則找了棵粗壯的鬆樹爬上去，從高處觀察局勢。
    張起靈已經接應到吳邪，正掩護他往樹林撤退。黑瞎子從側麵突襲，放倒了兩個追兵。胖子大吼著加入戰局，噴霧所到之處慘叫連連。
    但疤臉男顯然不是省油的燈，他帶著剩下三人躲到岩石後，開始有組織地還擊。一顆子彈擦著張起靈的肩膀飛過，在樹幹上炸開木屑。
    林昭眯起眼，從包裏取出一個小型彈弓——這是她防身的最後底牌，平時用來對付野狗的。她裝上特製的鋼珠，瞄準了疤臉男藏身的岩石上方。
    "砰！"
    鋼珠精準擊中岩頂一塊鬆動的石頭，碎石雨點般砸下。疤臉男慘叫一聲被砸中頭部，剩下三人頓時亂了陣腳。張起靈和黑瞎子抓住機會迅速解決戰鬥。
    等林昭從樹上下來，戰場已經平息。吳邪靠坐在樹下喘著粗氣，右腿有一道槍傷擦痕。張起靈正在幫他包紮。
    "沒事，皮外傷。"吳邪勉強笑笑，抬頭看向林昭，"多謝了。"
    林昭從醫藥包裏翻出一支針劑："破傷風疫苗，三千。"
    吳邪苦笑："您真是……"
    "童叟無欺。"林昭幫他注射完，轉向張起靈，"現在去哪？原定坐標已經暴露了。"
    黑瞎子踢了踢昏迷的疤臉男："得先處理這些雜魚。"
    張起靈看向遠處山脈輪廓："改道，從北坡進。"
    林昭掏出手機拍下地上幾個俘虜的麵部："這些人我見過兩個。"她調出相冊，"上個月在潘家園，他們假裝買家打聽戰國帛書的消息。"
    吳邪臉色一變：""它"的人早就盯上你了？"
    "職業風險。"林昭收起手機，"信息費五千。"
    胖子癱坐在地上："林小姐，咱們也算過命的交情了，能不能打個折？"
    林昭想了想："行，給你們打包價。"她豎起三根手指，"三十萬，包全套服務：帶路、翻譯、醫療支援和危機處理。"
    黑瞎子挑眉："包括剛才那場戰鬥？"
    "那算贈品。"林昭微微一笑，"下不為例。"
    張起靈突然開口："成交。"
    他站起身，月光下身形修長如刀。林昭注意到他右肩的衣服被子彈擦破了一道口子，隱約可見下麵的皮膚——奇怪的是，沒有任何傷痕。
    "你的傷……"她下意識問。
    張起靈拉緊衣領："沒事。"
    黑瞎子咳嗽一聲轉移話題："既然談妥了，咱們抓緊時間趕路吧？天亮前得找到落腳點。"
    吳邪在胖子的攙扶下站起來："林小姐，您確定北坡有路？"
    "有，但不好走。"林昭檢查著裝備，"需要過一片沼澤，那裏有處漢代驛站遺址，可以作為中轉站。"
    胖子哀歎："又要走路……"
    "加五千可以背你。"林昭頭也不抬。
    "您這服務真是周到！"胖子氣笑了。
    張起靈已經收拾好行裝，站在前方等他們。夜風吹動他的衣角，整個人仿佛要融進黑暗裏。林昭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似乎比這片深山老林還要神秘莫測。
    "走了。"張起靈說。
    林昭跟上隊伍，心裏默默記下又一筆賬：神秘費，待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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