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十七分，倉庫鐵門被輕輕叩響三聲。黑瞎子一個翻身從橫梁上躍下，落地時沒發出半點聲響。他貼著門縫低聲問："幾斤？"
    "三兩不夠，得加鹽。"門外傳來王盟的聲音。
    林昭早已醒來，正往戰術腰帶上別最後一把匕首，聽到這對話忍不住挑眉："你們這暗號還能再明顯點？"
    黑瞎子咧嘴一笑，開門放人："自家兄弟，講究個意思就行。"
    王盟拎著兩個塑料袋進來，額頭還掛著汗珠："老板，你要的早點，還有..."他壓低聲音，"你要查的資料。"
    吳邪接過文件袋，快速翻閱起來。胖子聞到香味立刻醒了，一個鯉魚打挺竄過來："哎呦喂，豆汁兒焦圈！王盟你小子懂事兒啊！"
    "沒你的份。"王盟躲開胖子油乎乎的手，"林小姐的。"
    林昭正對著破鏡子紮馬尾，聞言一愣："我的？"
    王盟把另一個袋子遞過來："小米粥和素菜包子，老板說您應該不喜歡喝豆汁兒。"
    林昭接過袋子，指尖碰到尚有餘溫的杯壁。她掀開杯蓋，濃鬱的粥香立刻驅散了倉庫的黴味。黑瞎子湊過來聞了聞："謔，現做的？王盟你什麽時候這麽講究了？"
    "不是..."王盟撓頭，"是張爺早上四點打電話讓我去買的，說一定要剛出鍋的黑米粥的。"
    倉庫裏突然安靜了一秒。林昭拿著粥的手頓在半空，餘光瞥見靠在角落的張起靈依然閉目養神，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
    "咳咳..."吳邪戰術性咳嗽，"那個...計劃有變。"
    他攤開王盟帶來的資料，上麵是一個中年男人的照片："汪家二把手，汪燦，昨天傍晚到北京了。"
    黑瞎子吹了聲口哨："喲，釣到大魚了。"
    胖子湊過來看："這老小子不是一直在海外嗎？怎麽..."
    "為了這個。"吳邪指向另一張照片——青銅匣子的高清掃描圖，"汪家以為我們拿到了西王母宮的完整地圖。"
    林昭放下粥，拿起照片細看："所以你們真正的目標是汪家？"它"隻是個幌子？"
    張起靈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聲音從頭頂傳來："都是。"
    他的氣息拂過林昭耳際，帶著山間晨露般的冷冽。林昭不著痕跡地側身半步："解釋清楚，否則免談。"
    吳邪歎了口氣："其實這些年，"它"和汪家一直在合作。我們這次要做的，就是讓他們互相猜忌..."
    "自相殘殺？"林昭接過話頭，忽然笑了，"有意思。不過..."她指尖點了點汪燦的照片，"這種老狐狸不會輕易上當。"
    黑瞎子突然從背後掏出一個錦盒："所以需要這個。"
    盒子裏赫然是昨晚那塊玉牌，但紋路略有不同。林昭拿起仔細比對，瞳孔微縮："你們做了贗品？"
    "不全是。"張起靈接過玉牌，手指在某個紋路上輕輕一按，玉牌竟從中間分開，露出裏麵微型電路板，"真的在這裏。"
    林昭挑眉："高科技啊。"
    "小花的手筆。"吳邪有些得意，"表麵紋路是照著戰國工藝複刻的，但內層..."
    "能追蹤能錄音，必要時還能自毀。"黑瞎子做了個爆炸的手勢，"砰！"
    胖子趕緊往後躲："臥槽你們別在這兒試啊！"
    林昭把玩著玉牌，突然看向張起靈："所以今天我的角色是？"
    "拍賣行鑒定師。"張起靈從背包裏取出一套職業套裝，"十點，昆侖飯店。"
    林昭抖開衣服，是某奢侈品牌的當季新款，連吊牌都沒拆。她似笑非笑："張爺連我尺碼都知道？"
    張起靈麵不改色："目測。"
    黑瞎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被胖子猛拍後背。吳邪假裝專注研究資料，耳朵卻紅得滴血。
    "行吧。"林昭拎起衣服走向臨時更衣間，回頭補充道，"勞務費再加十萬。"
    更衣簾拉上的瞬間，外麵爆發出一陣壓低的笑鬧聲。胖子捏著嗓子學舌：""目測"~哎呦喂小哥你..."
    聲音戛然而止，想必是被某人眼神製裁了。
    十分鍾後，林昭掀簾而出。剪裁得體的藏青色西裝套裙襯得她膚白如雪，高跟鞋將腿型拉得更加修長。她把長發挽成低髻，戴上一副金絲眼鏡，整個人氣質瞬間從亡命徒變成了精英人士。
    "怎麽樣？"她轉了個圈。
    胖子張大嘴："乖乖，這哪是鑒定師啊，這分明是..."
    黑瞎子一把捂住他的嘴："商業精英！絕對是商業精英！"
    吳邪憋著笑遞過一個工作證："蘇富比特別顧問，林昭博士。"
    林昭檢查證件，挑眉："還是古文字學專家？你們準備挺充分啊。"
    "基本操作。"黑瞎子幫她調整領口微型耳機，"記住，汪燦左手小指缺一節，說話喜歡用"據說"開頭。"
    張起靈突然上前，將一枚胸針別在她衣領上。那是一隻振翅欲飛的青銅鳥，眼睛處嵌著兩粒極小的紅寶石。
    "緊急情況，"他聲音極低，"按右翼。"
    林昭感覺他指尖在自己鎖骨處輕輕一觸，像一片雪落下，轉瞬即逝。
    "報酬？"她抬眼問。
    張起靈收回手："另算。"
    黑瞎子突然插到兩人中間："時間到了，出發出發！"他推著林昭往外走，回頭衝張起靈擠眼睛，"小哥你放心，我保證把林小姐全須全尾送過去！"
    張起靈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林昭的背影。吳邪走過來低聲道："都安排好了，解雨臣的人已經在飯店就位。"
    "不夠。"張起靈轉身拿起背包，"我從側門進。"
    胖子湊過來："哎，小哥你是不是擔心林小姐..."
    張起靈一個眼神讓他把後半句咽了回去。
    門外，林昭坐進黑瞎子準備的奔馳車，忽然問道："張起靈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黑瞎子發動車子，笑得意味深長："林小姐，咱們這行，誰沒幾個秘密呢？"
    後視鏡裏，倉庫的陰影處，一個黑影正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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