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抱歉,讓你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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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子晴在山林裏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間發現,他們當晚遭遇襲擊的地方再往外走一段路就是山邊了,山腳下是一條蜿蜒的盤山公路,路麵上到處都是隊伍過夜後留下的痕跡,滿地的垃圾狼藉不堪,還有一兩輛被廢棄的車輛,支帳篷用的木棍也隨意地散落在地上,以及一些燒過的柴堆,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煙火味。
“看來有人在這裏紮過營……”她撫著地麵暗想,“是追殺顧時敘的那夥人?還是另一支隊伍?”真相如何,隻能等顧時敘醒來問個清楚。
她又返回到之前大部隊駐紮過的地方。可這裏同樣一片滿目瘡痍,人去樓空。看痕跡,應該是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早就撤離了。楊子晴站在焦黑的土地上,回想那天晚上,自己瞧見戰機墜落,心急如焚地趕去追顧時敘時,似乎戰鬥還沒結束。後來她便帶著重傷的顧時敘躲進農場,在裏麵足足過了三天,外頭卻已經是九天。那支隊伍即使想找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傻等。
“唉……”她歎了口氣,目光從焦土和燒過的斷木間掃過。再逗留也沒意義。
接下來的五六天裏,楊子晴不斷往返於農場和外麵山林之間,四處清掃那些殘留的喪屍和野獸,也收集了不少晶核,順道在附近搜尋有沒有活口或線索。她心思本就不在別的事上,主要還是為了提防有什麽心懷不軌的勢力卷土重來。
直到第六天的傍晚,顧時敘的狀況終於有了些變化。
她一踏進農場,就注意到圍繞在顧時敘身上的那團綠色光暈已經消失了。可他依舊雙眼緊閉,安安靜靜地仿佛隻是陷入沉睡。楊子晴蹲下身,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又推了推他結實的肩頭:“喂,顧時敘,醒醒?”他毫無反應,呼吸卻勻稱穩定。
“呼……”她隻能無奈地把他扶起來,半托半抱地往屋裏挪。農場在退化之後,原本那棟精致的別墅早被巨型變異鳥給毀了,如今隻剩下一座最初的舊木屋。裏麵空蕩蕩,別說床,連像樣的家具都沒幾件。幸好楊子晴在倉庫裏還留了之前搭建用的小木屋,把它擺到農場中央的黑土地上,自己也就在那兒暫時安頓。
木屋空間很小,好在基本功能齊全:有一張不算寬敞的小床,幾把椅子,一套折疊桌。把顧時敘扛到床上後,楊子晴才發現他身上幹涸的血跡已經斑斑駁駁,衣服破爛,臉上也長出了細密胡茬,簡直比喪屍還狼狽。之前她給他簡單擦過臉、洗過手,但要徹底清洗,肯定得先脫掉髒衣物,可想起顧時敘“現在這副鬼樣”完全就是為了什麽而傷成這樣,她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她猶豫了一下,伸手給他解上衣扣子,動作卻停在了第二顆扣子上。她盯著顧時敘依舊俊朗的五官,哪怕布滿胡茬,也難掩那股冷峻鋒利的氣質。可回想起當時,他一言不發地駕機離去……她胸口就像堵著塊巨石,怒火和酸澀糾纏在一起。
“你有沒有過一絲留戀?有沒有想過……”她聲音低得幾乎隻有自己才能聽見,“你要去拚命,可以。但為何把我扔下?”她明白他有必須那麽做的理由,也知道自己沒立場去指責。可情感上,卻無法如此輕易地原諒。
一瞬間,她生出莫名的挫敗和憤懣。“我究竟為何要這麽拚命?”仿佛前一刻還在齊心協力對付天上那隻該死的變異鳥,下一秒她就看著顧時敘毫不遲疑地駕駛戰機遠去。那種被拋下的感覺,令她感到徹骨的無力與憤怒。
她頹然坐在床邊,目光落在自己攤開的雙手上,一時說不清是痛恨還是不甘,或者二者皆有。牛奶不知何時輕盈地湊進來,腦袋蹭著她的腿,但她隻淡淡瞥了它一眼,默不作聲地起身出門。
“不想再看見你這死人一樣的模樣。”她心中嘀咕,轉身投入了外頭的山林,繼續“打怪”來麻痹自己。
兩天後,她又在夜晚時分回到農場,身心疲憊得不行。洗去滿身血汙後,她走進小木屋,望著床上顧時敘那依舊沉睡的容顏,心裏忽然軟下來:不管她有多氣,對方現在可是一絲防備都沒有。總不能一直讓他如此邋遢地躺著吧?
於是,她端了盆熱水,先仔細幫他擦拭身體,換上一套幹淨的睡衣。忙活了好半天,才把他收拾得像個人樣。看著他不再灰頭土臉,楊子晴也舒了口氣。她摸了摸顧時敘的臉,又輕輕描過他的眉眼,那雙沉靜的眼眸此刻闔著,看不到往日的冷銳。
“要是醒了,肯定又要臭著臉跟我對峙吧。”她低聲自嘲地笑笑,心底的那股複雜感情再度泛起。最終,她揉了揉額頭,走到另一邊那張小床,隨手拽過被子,一頭紮進了沉沉睡夢中。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中,她感覺到房間裏有人在走動。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便覺身下的床麵突然塌陷出一塊,下一個呼吸,有隻手臂繞過她的頸下,另一隻手臂則擱在她的腰上,隨即一點點收緊。
“呃……”她身體被輕輕箍住,鼻尖飄來一股幹淨溫暖的男性氣息。她下意識就想掙開,但這熟悉的氣味卻讓她提不起任何警惕,隻是微微扭動了一下。然後,她緩緩睜開眼,正好對上那雙墨色深沉卻帶著淺淺笑意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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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線中,顧時敘安靜地看著她,唇角似乎勾起一抹微笑,仿佛剛剛醒來,又仿佛早已觀察了她許久。
一時間,四目相對,空氣裏仿佛凝住了所有聲音。
顧時敘的臉近在咫尺,楊子晴的眼中先是綻放出了一抹驚喜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驟然升起的煙花般絢爛,但那光芒轉瞬即逝,又迅速沉寂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她抬手拍了一下放在自己腰間的那隻手臂,語氣惡劣地質問道:“喂!跑我床上來幹什麽?當這是你家後花園啊?想來就來?”
顧時敘倒是一點都不見外,反而擁得更緊,身體前傾,把臉埋進她頸窩,深深嗅了一口。他獨有的溫熱氣息拂過肌膚,讓楊子晴渾身一僵,想推又推不開,心底簡直要翻江倒海。
“我不是讓你和大家在一起嗎?”他聲音低沉,卻透著一種理所當然的篤定。
楊子晴聞言,嘴角頓時露出一抹冷笑:“你都走了,還跟誰‘在一起’?那些人麽?” 她可沒打算把話說得太直白,一來不想顯得自己“非他不可”,二來心裏那股說不清的怨氣還在。“哼。”她把頭別回去,背對著他,“我看到你的戰機墜毀了。”
顧時敘輕笑了一聲,以為她是擔心自己。“我敢那麽做,當然有幾分把握。之後呢,大家……?”
“我怎麽知道。”她語氣冷淡,“反正我走的時候他們還在打,巨鳥倒是沒再出現,估計也能穩住局麵。”
顧時敘沒聽出她話裏埋藏的怒火,或者說他聽出了也不打算解釋。對他來說,當時那種冒險決策沒什麽好後悔或多餘糾結的:該做就做。
“那他們現在——”
“早就走了。”楊子晴直接打斷,“你昏睡了很久,外麵都過去二十多天了。我找到你之後,就一直沒回去報信。”她看他沉吟不語,心頭的那把火噌地又燒起來,剛想發作,最終隻是咬牙冷冷丟下一句:“我要睡覺了!”轉過身猛地把被子一扯,罩在自己頭上。
他沒問她是怎麽找到他的、也沒問帶他進農場這一路有多驚險,更沒關心他“吸”走了多少農場的能量,第一反應卻是打聽那些已經跑遠的人——楊子晴心裏五味雜陳,委屈和怨憤翻湧。一時間,悶在被子裏,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顧時敘愣了下,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情緒似乎不對。但他是個不善言辭的大男人,也沒想好該怎麽安撫。最後,隻能輕咳一聲:“那你好好休息。”說著,他抽回手,起身離去。
“……混蛋。”楊子晴在被子底下嘟囔,心裏那股鬱悶憋得上火。過了許久,實在憋不住,她掀開被子一躍而起,“咣”地拉開木門。
隻見顧時敘正倚在木屋門邊,神色平靜地望著外頭一片陽光下的黑土地,見她出來便轉頭看著她:“你醒了?”
醒你個頭!楊子晴眼皮直跳,才發現自己還穿著隨意的家居服,頭發亂糟糟,簡直像隻豎毛的小野貓。
“你在這裏做什麽?”她語氣不善地問道。
“我在想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顧時敘側過臉望著她,語氣十分認真地回答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探索和求知欲,顯然是真的對這個空間感到非常好奇。
楊子晴沒好氣地盯了他半晌,然後扭過頭,越過他朝著外麵走去,語氣冰冷地說道:“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沒聽到嗎?這裏是一個異次元空間,這裏有陽光、有空氣、有幹淨的水源,而且永遠都是溫度適宜,景色宜人,簡直就是理想的居住環境。看到那條小溪了嗎?裏麵養著不少魚蝦,沒事的話就最好不要去打擾它們。旁邊我挖了兩個坑,圍著移門的那個暫時充當浴室,另一個是提供生活用水的——我的小別墅在那場巨鳥作亂中被毀掉了,現在就隻剩下這間小木屋和一個竹屋了,很多設備都不齊全,什麽客廳、廚房、衛生間之類的暫時就別想了。”
顧時敘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腳踩在陽光普照的肥沃黑土地上,感受著腳下泥土的柔軟和溫暖。牛奶也歡快地圍了上來,在他身邊撒著歡,顧時敘彎下腰,輕輕地撓了撓它胸腹部的毛發,牛奶頓時舒服地發出了低低的呼嚕聲。
“對麵那片地方我叫做牧場,裏麵的動物們之前都被你嚇壞了,好不容易這兩天才肯吃點東西,草地也在逐漸轉綠,所以你最好隻在這一片區域活動,不要到處亂跑,免得再次嚇到它們。”楊子晴指著不遠處的一片草地說道。
顧時敘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些仿佛神經衰弱一般,警惕不安地瞧著這邊,尤其是用一種充滿怨念的眼神瞪著他的一隻隻都瘦巴巴的牛羊,覺得十分新奇,他忍不住問道:“我嚇壞了它們?我做了什麽嗎?”
一想到這個,楊子晴就覺得有點心疼,她沒好氣地白了顧時敘一眼,說道:“你剛進來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動靜,弄得整個農場都地動山搖的,它們當然會被嚇到。而且農場本來很大的,都被你弄成這麽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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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會變小?”顧時敘敏銳地抓住了她話語中的重點,立刻追問道。
楊子晴不太願意多說這件事情,隻是含糊地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具體的原因,大概是能量消耗過度造成的吧。”
顧時敘看了看腳下黑黝黝的泥土,感受到其中蘊含的蓬勃生機,他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記得這片土地上之前是種著一些東西的。”
“原先是有的,現在都毀了。”她臉上閃過一絲可惜的神色,“暫時不打算再種,農場變得太小,又沒力氣去折騰。”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一間農場自帶的破舊木屋前。楊子晴把門推開,示意他看:“這裏是原生建築,但又髒又舊,我以前很少用。倉庫在旁邊,那裏麵相當於一個無限儲存空間,我所有物資都放在裏麵。不過隻有我能取東西。”
門外搭了個藍色遮陽棚,下麵擺著簡易灶台、桌椅和一堆零碎食材,還有個大水盆泡著沒洗的碗筷。被顧時敘盯著,楊子晴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耳後:“呃,我這幾天為了找晶核,也沒顧上洗碗。總之,能用的東西就這麽多了。廚房、客廳、衛生間都別想,全得自己動手搭。”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你還記得我那個玉鐲——就是它,碎了之後,這農場卻並沒有隨之消失,反而直接‘印’在了我手腕上。”說到這裏,她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腕子,神情複雜。
顧時敘腦海裏立刻串起許多線索,從她第一次在樹林“失蹤”到後來張波事件再到如今,很多疑點都漸漸有了答案。“所以那次張波圍捕你,你突然失蹤,其實就是躲進了這個農場空間?”
楊子晴點頭。下一秒,她猛地抓住顧時敘的手臂,身形微閃之間,兩人竟瞬間離開農場,出現在了山林中。顧時敘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一股輕微的眩暈襲來。回過神,他才發現四周已是一片荒涼寂靜的外界山間,與方才風光溫暖的農場判若兩個世界。
“瞬移?”顧時敘心頭一震,暗自感歎這種能力的可怕。就算他再怎麽見過大場麵,也不禁為這“私人空間”感到震撼。“另成一方天地”,形容得一點兒都不誇張。
“不過現在農場太小,時間流速也變得有些‘反向’——裏麵一天,外麵三天。”楊子晴蹙眉,“如果投入足夠晶核,就能讓農場反轉時間差,變回‘裏麵一天,外麵頂多半天’或者更理想的狀態,空間麵積也會隨之擴張。可惜你昏迷這段時間,把我攢的晶核都給吸幹了,也不知道是該說你好運,還是我倒黴……”
顧時敘沒有立即回應,卻在腦海裏飛快思索:若能讓這農場不斷擴張,具備時間逆轉的優勢,那豈不是一件近乎“逆天”的存在?但想起她所說的投入要巨大,而且本身似乎有不少限製,便也無奈苦笑:“再強的寶物也要付出代價。”
“對啊。”楊子晴輕撫牛奶毛發,見它跟著自己出了農場後東張西望,一副閑不住的樣子。她臉上神情卻淡淡的,說不清是驕傲還是落寞,“這地方如今算是‘殘廢’版,能避難一時,但想要指望它一口氣解決一切危機,還遠著呢。”
顧時敘看著她半天不說話,腦子裏卻在急速盤算如何妥善運用這個神奇空間。“就算隻有三百平米,也已經足夠當成戰略據點。能收人也能放物,關鍵時刻可以保命。”他心想。他轉向楊子晴,聲音裏多了幾分鄭重:“這簡直是無上法寶,要是讓別人知道……可得掀起血雨腥風。”
“你以為我為什麽隻告訴你一個人?”楊子晴白了他一眼,像隻利爪收起的貓,依舊防備卻又收起大半鋒芒,“所以別到處亂說,你之前那群戰友也不用告訴他們。我的秘密,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風從荒山間吹過,樹影搖晃。顧時敘眯起眼,嘴角卻浮出淡淡一笑:“放心,我比誰都清楚這個秘密的份量。”
楊子晴聞言,心髒隱隱跳快了一拍,好像有股暖意流過。可想起自己在農場裏為他忙前忙後、對外還要拚死搏殺,他卻第一時間隻關心“那些人”,她又莫名來氣,狠狠踢了踢腳邊的石塊:“哼,知道就好。”
顧時敘見她這樣,忍不住伸手輕撫她肩膀:“抱歉,讓你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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