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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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傳訊兵卒不敢不從,片刻後,便見數百個嗓門洪亮者,齊聲叫嚷,聲震四方。
    高楷聽聞,微微一笑:“來而不往非禮也。”
    “唐檢,讓人告知劉競成,他有何高招,我皆拭目以待。”
    “遵令!”
    百餘個精壯士卒齊齊大叫,嬉笑怒罵,傳到城外,劉競成氣得渾身哆嗦。
    “豎子,安敢欺我?”
    當即命人於北門外,再起土山。
    馮睿勸阻道:“大王,囊土攻城之法,難以成功,不如另想他法。”
    劉競成咬牙道:“孤自然知曉。”
    “北門土山隻是掩人耳目,你且派人,於南門外挖開地道,潛入城中,直取高楷項上人頭。”
    “此計甚妙!”馮睿稱讚一聲,連忙聽令行事。
    不一會兒,城北人頭攢動,飛沙走石,一座座土丘拱起。
    城南卻靜悄悄,惟有千餘人駐守,個個無精打采。
    城樓之上,崔皓百思不解:“主上已然破解囊土攻城之法,劉競成為何故技重施?”
    高楷淡淡一笑:“無非聲東擊西罷了。”
    許晉眸光一閃,恍然道:“北門外土山,不過是障眼法。”
    “劉競成另有詭計攻城,以此作為掩飾。”
    崔皓大吃一驚:“這該如何應對?”
    高楷觀望片刻,笑道:“地上攻城失敗,自然要試一試地下了。”
    “唐檢、宇文凱,你二人各自領兵,沿四方城牆,挖開塹壕,派人嚴守。”
    “一旦有敵軍進駐,即刻斬殺。”
    “得令!”兩人匆匆去了。
    挖穿地道,並非一日之功。劉競成命人晝夜不停,足足十天之後,方才通入城中。
    本打算身先士卒,卻遭馮睿勸阻:“高楷詭計多端,不可不防。”
    “大王派一支精兵潛入即可。”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劉競成頷首同意。
    不多時,三千兵卒趁著夜色,悄然鑽入地道,一路急行,迅速來到出口。
    領頭之人一步踏出,尚未來得及欣喜,便麵色煞白。
    他竟身處一條深長塹壕之中,恰好將地道截斷。
    抬頭望去,一柄柄長刀,綻放雪白之光,映襯得皎潔月華,也黯然失色。
    “有伏兵,速……”話未說完,刀光一閃,便見一顆鬥大頭顱墜地,鮮血四濺。
    血腥味迅速蔓延,後續兵卒一個個駭然失色,慌忙向後退去。
    人人隻顧逃命,你推我搡,卻將這狹窄地道擠得水泄不通,個個動彈不得。
    “好機會!”塹壕之上,唐檢大笑一聲,“快按主上吩咐,將柴草點燃,鼓起風箱,叫他們有來無回。”
    “是!”
    眾士卒抱來一捆捆薪柴,堆在地道口,點火焚燒。
    片刻間,火勢熊熊,濃煙滾滾。
    又有數十人抬來風箱,賣力拉扯。
    這風箱長三尺,寬一尺,高一尺半,為木製,由木箱、活塞、風門構成,蓋與幫之間,以馬牙榫、釘、膠結合。
    隻需用手推拉,便可將風吹入地道之中。
    這三千趙軍,本就亂作一團,此刻,又遭煙熏火燎,登時死傷慘重。
    隻剩下寥寥百餘人逃出地道,哭嚎著向劉競成回稟。
    “什麽?”劉競成驚駭失聲,“高楷竟挖了塹壕?”
    “正是!”眾殘兵心有餘悸,“秦軍不光在塹壕設伏,更燃起大火,鼓動大風,以濃煙熏人致死。”
    “廢物!”劉競成攥緊手掌,忍不住怒喝一聲。
    本以為倚仗地道,足以神不知鬼不覺殺入城中,砍下高楷頭顱。
    沒想到,高楷竟預先以塹壕抵擋,讓他數日謀劃,皆付之流水。
    接連失利也就罷了,更大跌顏麵,叫人情何以堪。
    想到這,他恨不得揮刀砍死這些殘兵,以泄心頭之恨。
    所幸,尚存幾分理智,讓他硬生生壓下怒火,揮手喝道:“滾!”
    “是……是!”百餘殘兵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下。
    “豎子!”劉競成實在按捺不住,拔刀便砍,身前一方檀木桌案,頃刻間裂成兩半。
    眾文武皆噤若寒蟬,垂頭不語。
    許久之後,馮睿察言觀色,輕聲道:“大王暫熄雷霆之怒。”
    “此計不成,另想他法便是,無需大動肝火。”
    劉競成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有何計策,還不快說?”
    “是!”馮睿連忙說道,“這些時日,微臣繞稷山城仔細觀察,發覺城中缺水,家家戶戶以汾河為生。”
    “大王不妨派人,至上遊,將汾河改道,流經他處。”
    “如此一來,城中軍民無水喝,必然大亂。”
    “此計不錯!”劉競成麵露喜色。
    這時,一名郎將拱手道:“大王,汾河改道遷延太久,不如建造呂公車,撞擊城牆。”
    這是一種攻城戰車,體型龐大。
    高達數丈,長數十丈,車內分上下五層,每層有梯子相連,可供行走。
    整車可載兩百名兵卒,配備弓弩、漆槍、陌刀。
    進攻時,將車推到城下,車頂可與城牆平齊,配備撞木,狠狠衝擊城牆,無堅不摧。
    劉競成從諫如流:“爾等之策,皆有可取之處。”
    “馮睿,你率眾將汾河改道,張啟,你命兵械司立即開工造車。”
    兩種攻城之法,並行不悖,總有一策建功。
    “得令!”馮睿、張啟凜然遵從。
    劉競成遙望城頭,寒聲道:“若有援兵前來,即刻清剿。”
    “這一戰,孤定要讓高楷全軍覆沒,身死族滅!”
    “是!”眾人轟然應諾。
    ……
    卻說京畿道、長安城、太極宮中。
    自從高楷困於稷山的消息傳來,張氏便坐臥不寧,日夜懸心。即便每日求神拜佛,也難以遏製心中憂慮。
    楊皎、薛采薇亦心急如焚,隻是不便在她麵前展露,惟有溫言寬慰。
    敖鸞看在眼中,柔聲道:“姑母不必憂心,鸞兒算了一卦,表哥隻是一時困頓,卻有驚無險,必能否極泰來。”
    話雖如此,她心中卻也焦急。爭霸之路,果然劫難重重。
    劉競成得天命,據有兩道四十三州,文武兼備,氣運鼎盛,乃是表哥一大勁敵。
    這一劫,若能安然度過,自是海闊天空一片坦途,若不能,怕是傷筋動骨,甚至氣運大跌!
    可惜,她為後宅女子,雖有幾分法力,卻也插手不得,隻能暗自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