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緊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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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競成率領三千兵卒,抱著必死的決心,悍然撞向秦軍。
    見他悍不畏死,一馬當先殺向夏侯敬德,一眾士卒大為振奮,紛紛呼喝著拔刀廝殺。
    夏侯敬德見此,頗為驚訝:“沒想到,他竟這般血勇。”
    不過,這送上門來的大功,他自然不會錯過。
    他一夾馬腹,高舉長槊,直劈劉競成項上人頭。
    趙喆、段治玄二人不甘示弱,各自挺槍策馬殺來。
    劉競成雖有武藝,卻怎是夏侯敬德對手,遑論三人圍攻。
    轉瞬之間,便敗下陣來,險象環生,若非親衛護佑,早已身首異處。
    混戰之中,姚永吉一時不慎,被段治玄一槍刺於馬下。
    馮睿急忙大呼:“大王,敵將悍勇,不宜久留,不如立即突圍。”
    劉競成重重點頭,命千餘親卒拱衛,倉惶向北逃去。
    便在這時,一聲暴喝響徹山野:“劉競成休走!”
    一支精兵悍然殺出,為首者,一身金盔玄甲,胯下駿馬威風凜凜。
    “高楷?”
    劉競成心頭沉重,再無絲毫僥幸。
    “天亡我也!”
    他仰天長歎,正絕望時,忽聞一聲急呼震響,由遠及近。
    “休傷我主,張釗來也!”
    斜刺裏,千餘驍騎衝入軍陣,截斷高楷前軍,分割兩方。
    “張釗?”劉競成大喜過望。
    “末將救駕來遲,還請大王降罪!”張釗持槍馭馬,麵露慚愧。
    “若無你,孤已命喪黃泉。”劉競成搖頭一歎。
    馮睿忙道:“大王,張將軍,眼下非敘話之時,速速撤退要緊!”
    張釗頷首:“大王,敵軍勢不可擋,不如立即退往太原,再作計議。”
    “好!”劉競成自無不可,連忙下令退兵。
    諸將追之不及,惱恨道:“劉競成,竟如此命大,屢屢叫他逃脫!”
    夏侯敬德頗不甘心:“主上,末將願率軍追擊,取他首級!”
    “不必了!”然而,高楷一反常態,不再緊追不舍。
    並州是劉競成起兵之地,一旦逃脫,正如龍遊大海,再難追擊,須得另想他法。
    不過,他可不會給劉競成機會,東山再起。
    “整頓兵馬,暫且在平遙休憩一夜。”
    “待明日,再奔赴太原。”
    “是!”諸將自無異議。
    一眾士卒亦鬆了口氣,畢竟征戰多日,難免疲憊。
    酉時,平遙城中。
    高楷命人備濁酒,脫粟飯,宰羊殺豬,犒賞三軍。
    將士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狼吞虎咽,吃得極香。
    高楷亦饑餓難耐,放開肚皮飽餐一頓。
    夜晚,月明星稀,連綿數日的大雨,終於停歇。
    春風送爽,縈繞著不知名的花香,叫人心曠神怡。
    後堂,高楷脫去盔甲、衣衫,跨入一方大浴桶,一屁股坐下,任由熱水將全身吞沒。
    他靠著桶背,隻覺一絲絲疲憊,從四肢百骸間滲出,將這數日以來的焦灼、酸痛,一掃而空,忍不住發出一聲舒爽的呻吟。
    熱水逐漸漫過頭頂,他將整個身子,滑入水中。
    抬頭望去,波光蕩漾,一點一點汙漬,浮在水麵,仿佛一隻隻綠蟻,沉於酒中。
    紅燭微光照下,恍惚之間,猶如置身古井,透過狹窄井口,窺望大千世界,無邊浩淼。
    高楷勾起嘴角,暗笑:我這井底之蛙,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沒想到,竟也一步步走到今時今日!
    前路漫漫,尚需自勉!
    ……
    且說河東道,澤州、晉城。
    李光焰、徐晏清二人奉命,領兵兩萬,正於城外安營。
    數日以來,兩人屢次率兵攻城,卻徒勞無功。
    正無法可想,卻見傳訊兵卒來稟。
    “李將軍、徐司馬,主上深入汾州雀鼠穀,連續數日,轉戰二百餘裏,連敗劉競成。”
    “此刻,劉競成狼狽逃回太原,一蹶不振!”
    他將雀鼠穀之戰一一說了,惹得眾人連連驚歎。
    “主上從霍邑出兵,入雀鼠穀、經高壁嶺、賈胡堡、靈石、介休、張難堡,直至平遙,數日不眠不休,甘冒大雨連戰連捷,殺得劉競成膽寒。”徐晏清不勝感慨。
    “然而,你我二人卻困在晉城之外,遲遲攻之不下。”
    “實在叫人羞愧!”
    李光焰歎道:“徐司馬所言極是。”
    “你我二人,有負主上所托。”
    須知,夏侯將軍、楊長史,早已拿下霍邑,襄助主上一路高歌猛進。
    他們二人,卻遷延日月,寸功未立。
    想到這,眾人盡皆汗顏。
    徐晏清沉聲道:“久拖不利,不如大軍壓上,一鼓作氣攻下晉城。”
    “不可!”李光焰否決,“我等惟有一萬兵卒,絕不能不顧犧牲。”
    “上兵伐謀,還需智取!”
    “李將軍可有良策?”徐晏清問道。
    李光焰緩緩點頭:“這些時日,我繞著晉城四麵城牆,仔細觀察,有些許心得。”
    “晉城池深壘堅,若要強攻,必然折損巨大。”
    “惟有從內部著手,設法找尋破綻。”
    澤州地處河東、河南二道接壤之要衝,為山西南下中原的門戶。
    據《澤州府誌》記載,澤界在晉南壓太行,形勝名天下。
    史稱“河東屏翰、三晉門戶、太行首衝、東洛藩垣”,素有“河朔咽喉、兩淮腹眼”之美譽。
    千百年來,幹戈迭起,硝煙不散,為兵家必爭之地。
    徐晏清目光一亮:“有何破綻?”
    李光焰笑道:“我已派遣奉宸司校尉,扮作賣油小販,潛入城中偵察虛實。”
    “相信不久之後,必有收獲。”
    “奉宸司?”徐晏清恍然。
    奉宸司校尉刺探軍情,無孔不入,不知多少次助主上建立大功。
    有他們襄助,必然事半功倍。
    果然,約莫半個時辰後,一員小校神不知鬼不覺,出了西城門,回返秦軍大營。
    “李將軍、徐司馬,卑職不辱使命。”
    “城中有五千守卒,由澤州刺史蕭業統領,此人熟讀兵法,頗知用兵之策,守禦晉城遊刃有餘。”
    “不過,卑職探知,外城東南角,女牆下,護城河旁,有一個水洞可通往城中。”
    “白日裏,水勢大漲,將洞口淹沒,無法通行。”
    “至夜晚,三更時分,水流減緩,水位下降,有一刻鍾的時間,可供潛入。”
    “卑職已做了標記,聽候李將軍、徐司馬軍令!”
    “好!”李光焰大喜,“奉宸司校尉,果然洞察秋毫。”
    “若能順利拿下晉城,你當居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