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斷其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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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校謙遜道:“此為卑職份內之責,不敢居功。”
    待他告退,徐晏清笑容滿麵:“數日困擾,一朝迎刃而解,實在痛快。”
    李光焰點頭一笑:“主上有言,兵貴神速!”
    “如今,既然發現破綻,自當利用,早日拿下晉城。”
    徐晏清自無異議。
    入夜,濃雲翻滾,小雨淅淅瀝瀝。
    掐著時辰,李光焰率五百步兵,趁三更時分,悄然來到東南一角,護城河外。
    女牆下,水草掩映之間,一個符號若隱若現。
    李光焰麵露喜色,滑入河中,率眾經過洞口,悄然潛入內城。
    百餘個城門小卒,猶在睡夢之中,便被擰斷脖頸,悄無聲息死去。
    不多時,南門開啟,徐晏清率軍入城。
    兩人分頭行動,由徐晏清把守四方城門,李光焰則率三千精兵,將府衙團團圍住。
    蕭業睡得正香,冷不丁被管事叫醒,聽聞秦軍殺來,不禁又驚又疑。
    “李光焰怎會攻入府中?”
    “為何毫無動靜?”
    麵對這一連串疑問,管事卻來不及解答,急切道:“郎君,禍事臨頭,速速突圍要緊!”
    “殺!”
    “殺蕭業!”
    然而,蕭業來不及回應,便被一陣陣喊殺聲,激得亡魂直冒。
    這初春時分,氣候尚且寒涼,蕭業不及穿戴甲胄,僅著褻衣,甚至未踏靴子,便急匆匆出了後院,想從角門,前往演武場。
    那裏尚有千餘兵卒,隨時待命。
    “蕭業休走!”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終究慢了一步。
    一個個秦軍士卒,持刀帶槍,悍然殺來,將他與數十甲士,圍成一團。
    為首一將,身穿玄色甲胄,手持一杆銀槍,氣宇軒昂。
    “李光焰?”
    蕭業麵色大變,心中最後一絲僥幸,倏然消散。
    此情此景,縱然他滿腹韜略,也無一計可施。
    李光焰走上前,朗聲道:“蕭業,你可願歸順?”
    蕭業環顧四下,見眾人兩股戰戰,毫無鬥誌,不由頹然歎息:“大勢已去!”
    他拱手一拜:“罪臣蕭業,願投明主。”
    數十甲士拋下刀槍,紛紛跪地投降。
    “快請起!”李光焰連忙將他扶起,笑道,“主上最是惜才,得知蕭刺史投效,必定欣喜。”
    蕭業惟有苦笑而已。
    刺史既降,城中守卒未作抵抗,一一歸順。
    徐晏清稱讚不已:“李將軍妙計,僅僅半夜,便平定晉城,使百姓皆安,毫無驚擾。”
    “不愧主上誇讚,有一代名將之風範。”
    李光焰搖頭一笑:“仰賴奉宸司校尉探查虛實,諸位將士用命,我方才得此微末功勞,不值一提。”
    “實在愧對主上誇讚。”
    “李將軍太過自謙了!”徐晏清不讚同道。
    兩人謙讓一番,李光焰鄭重道:“晉城既得,正可傳檄一封,平定其餘五縣。”
    “隨後,直取潞州,再到太原,與主上匯合。”
    澤州攏共六縣:晉城、端氏、陵川、陽城、沁水、高平,以晉城為治所。
    兩人計議一定,便見一員小卒,出了城門,奔向北方。
    ……
    翌日,汾州,平遙城。
    高楷聽聞捷報,大笑道:“光焰、晏清,果然不負我所托。”
    拿下澤州,便可從三麵合圍太原,讓劉競成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眾文武齊齊道賀:“恭喜主上!”
    便在這時,唐檢大步來報:“主上,大喜!”
    “沁、石二州刺史,上表歸降!”
    “好!”高楷朗聲笑道,“既然投效,便官居原職,處置一州政事。”
    “是!”
    除此之外,汾州其餘二縣,西河與孝義,望風而降,整個汾州,盡在掌控。
    “恭喜主上,已得河東道半數之地。”楊燁恭賀道。
    河東道攏共十九州,如今,高楷已得蒲、虢、晉、汾、絳、慈、隰、澤、沁、石十州。
    “同喜!”高楷笑道,“仰賴諸位賢才猛將齊心協力,兒郎們浴血廝殺,方才共襄盛舉。”
    眾人喜氣洋洋。
    許晉建言道:“主上,既得十州,正該立即進軍,攻取並州,絕不能給劉競成喘息之機。”
    “此言正合我意!”高楷點頭,“傳令,全軍進發。”
    “是!”
    此時,並州,太原城。
    趙王府中,藥香彌漫。
    劉競成自從雀鼠穀之戰大敗,便一病不起。
    諸文武延請名醫,幾番診治,開方吃藥方才略微好轉,總算撿回一條命。
    前堂,他倚靠胡床,有氣無力道:“外頭形勢如何?”
    馮睿欲言又止。
    “你盡管說。”劉競成抬高聲音,“到了此時,還有什麽孤不能知曉的?”
    馮睿隻能一一道來:“高楷麾下將軍李光焰,奪取澤州,威逼潞州。”
    “石、沁二州刺史反叛,轉投高楷。”
    “如今,他已得河東道十州之地,正率軍六萬之眾,圍困太原。”
    “咳咳咳!”劉競成聽聞,大咳不止,張口吐出一抹血痰。
    馮睿慌忙道:“大王,萬望保重身體,切勿動怒!”
    醫者直言,大王這病,一為連番征戰廝殺,疲憊所致;一為氣急攻心、愁思淤積,絕不可輕易動怒,以免病情反複,傷及髒腑。
    “孤怎能不怒?”劉競成麵色潮紅,“高楷兵臨城下,來勢洶洶,爾等不思退敵,圍著孤作甚?”
    “莫非,想看孤咽氣,投靠新主?”
    “臣等不敢!”眾人慌忙下跪。
    劉競成喘著粗氣:“既然不敢,可有良策斬殺高楷?”
    眾文武齊齊低下頭去,卻無計可施。
    正當劉競成失望時,侍禦史田仲獻上一計。
    “大王,高楷仰仗者,無非麾下賢才猛將。”
    “不如設法離間,使秦軍自行瓦解。”
    劉競成目光一亮:“此話倒有幾分道理。”
    “你準備如何施為?”
    田仲低聲道:“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高楷麾下諸將,以夏侯敬德為第一,當優先除去。”
    “依微臣愚見,可修書一封,假稱夏侯敬德反叛,欲投靠大王。”
    “再將文書放在蠟丸之中,故意遺失在秦軍必經之地。”
    “高楷得知,必定心生猜忌,不再重用夏侯敬德,甚至怒而殺之。”
    “此計甚妙!”劉競成神色振奮,“就按此計行事,由你全權負責。”
    “大王英明!”田仲麵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