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更漏聲裏，我攥著裴行儉的密信在溫泉宮廊柱後屏息。硫磺氣息混著那人身上的沉水香，從白玉池方向飄來陣陣殺機。水霧中突然響起鐵器刮擦聲，二十七個不同製式的暗器釘入我身後的紫檀屏風——這手法像極了現代特種部隊的交叉火力網。
    "武昭儀好興致。"慵懶的男聲帶著西域腔調，青銅麵具在霧氣中泛著冷光。那人濕透的玄色勁裝勾勒出精悍腰線，右手卻握著與現代狙擊槍撞針完全相同的機括部件。
    我反手甩出金步搖，他偏頭躲過的瞬間，我看見了耳後那道熟悉的傷疤——三棱軍刺造成的y型創口。記憶突然閃回2023年緬甸雨林，那個與我爭奪鈾礦情報最終同歸於盡的雇傭兵首領。
    "崔九郎居然淪落到偷窺婦人沐浴？"我故意用金釵挑起他腰間魚符，五姓七望的徽記在月光下泛著幽藍。指尖觸到魚符內側的電子紋路時，心髒猛地收縮——這分明是rfid芯片的雛形。
    他突然擒住我的手腕按在池壁上，溫泉水漫過鎏金護甲："娘娘製造玻璃鏡壟斷後宮脂粉錢時，可想過會動搖千年士族根基？"呼吸噴在耳畔的刹那，我察覺他頸動脈跳動的頻率與那晚雨林中的敵人完全吻合。
    上官婉兒的驚呼聲從廊外傳來時，他袖中突然滑出個鈦合金酒壺。我瞳孔驟縮，這分明是穿越那日基地爆炸時我攥在手裏的軍用品。當他擰開壺蓋飲下波斯葡萄酒時，壺底激光刻著的"sat07"編號正泛著幽光。
    "五姓七望給你多少錢買我的命？"我屈膝頂向他肋下，卻被他用巴西柔術的絞技鎖住咽喉，"或者你和我一樣，都是被時空亂流撕碎的殘片？"
    他突然鬆手將我推入溫泉，玄鐵麵具在蒸汽中脫落。水花濺起的瞬間，我看見了李治的臉——或者說，是年輕二十歲的太宗皇帝麵容。但左眼瞳孔裏的機械虹膜，正以每分鍾三百次的速度調節著焦距。
    "娘娘可知長安城是個電路板？"他蘸著溫泉水在池壁畫出集成電路圖，"朱雀大街是主供電線路，一百零八坊的望樓是信號基站。"指尖劃過我鎖骨下的舊槍傷時，那裏突然浮現出與太極宮平麵圖完全吻合的發光紋路。
    卯時二刻，我披著濕發衝進將作監。昨夜在溫泉宮順走的rfid芯片正躺在磁石粉裏，顯示著詭異的讀數。當我把芯片貼近新鑄的開元通寶時，錢幣突然發出蜂鳴——這枚本該在百年後出現的貨幣，內圈竟嵌著納米級集成電路。
    "查清河崔氏近三年所有婚喪嫁娶記錄。"我碾碎摻著雲母的宣紙，看著紙灰在磁場中排列成二維碼圖形，"特別是那些死而複生的子弟，我要精確到他們重生後第一筆交易的貨單。"
    未時三刻，西市胡商酒肆地下密室。我望著牆麵上用葡萄酒漬繪製的股票k線圖，突然在貞觀二十三年的曲線缺口處發現端倪。崔九郎的聲音從暗門後傳來："娘娘終於發現了嗎？當年玄武門之變的資金流動，和您做空江南糧價的操盤手法如出一轍。"
    他扔來卷泛黃的賬本，墨跡間夾雜著摩爾斯電碼。當我破譯出"sat特勤組2003年解散"的字樣時，屋頂突然傳來弩箭破空聲。他撲倒我的瞬間，三支箭矢釘入我們方才站立的位置，箭尾綁著的正是現代塑膠炸藥。
    "你的時間線錯位了七年。"他撕開衣襟露出心口的量子糾纏儀疤痕，"我穿越時攜帶的納米機器人，正在這個時代構建矽基生命體。"掌心按上我後背時，皮膚下突然浮現出長安城微縮投影，大理寺地牢的位置正閃爍著紅光。
    申時六刻，我們被困在坍塌的漕運密道。他拆下肋骨間的碳纖維支架點燃，火光中我看清了他脊柱上植入的磁懸浮軸承——這正是我在現代追查的走私軍火部件。
    "五姓七望的原始資本積累，靠的是劫掠穿越者的科技成果。"他忽然咬住我腕間的佛珠鏈，"就像你現在用香露控製六尚女官，用飛錢架空戶部金部。"
    暗河水流突然湍急，他將我推向氣孔時，後背插滿了淬毒的洛陽鏟。我攥著他半毀的機械心髒浮出水麵時，懷中的量子糾纏儀正顯示著倒計時：距離下個時空裂隙開啟，還有七百三十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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