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腿骨顯然不是劉蕊的，她的遺體還好端端地在檢驗室裏，盡管有些燒焦，但依舊完整。而這，我幾乎可以肯定，屬於另一個人的下半身。
    這麽看來，這個尚未露麵的家夥，或許與劉蕊、張家明關係匪淺。劉蕊生前拚命尋找的腿，難道就與這個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這一切，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清洗幹淨的半截屍骨被送進了檢驗室，一通拚湊，嘿，竟然真的湊成了三具。劉蕊的骨頭相對而言算是齊全，看上去至少不是東拚西湊的結果。
    有空的時候，我翻看了找到的那個小冊子，上麵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我的名字特別顯眼，被紅筆畫了個叉叉。郭君他們的名字也在，可就我的名字旁有這標記，看來這是個不吉利的名單，被畫叉的人怕是要倒黴，也難怪他們總說逃不掉。
    我把小冊子收好，心裏卻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似乎漏掉了什麽關鍵線索。這事，恐怕沒我想的那麽簡單。
    晚上，我站在窗邊，望著下麵的路燈發呆。雖然看不清下麵是否有人，但腦海中總是勾勒出張家明的模樣，想象他站在那裏的樣子。可總覺得哪兒不太對，那個人，似乎並不是真正的張家明。
    然而，每次電話那頭傳來的，明明就是張家明的聲音，讓人陷入兩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我內心猶如翻江倒海，思緒此起彼伏，不知不覺間，我獨自走到了樓下的路燈旁。抬頭仰望，卻不是熟悉的房間，而是樓頂。突然，眼前一亮，天台邊緣竟有身影矗立。
    好奇心驅使，我離開那溫暖的路燈，那身影卻如魔術般消失；等我回到路燈下，那神秘人影又浮現出來。嘿，原來隻有在這路燈下，我才能清楚地看見樓上的他，而他似乎也在注視著我。
    我再仔細一瞧，喲，七樓、十一樓、十二樓的窗戶前，也有人影晃動。可一旦離開這路燈，那些窗戶後的人影便無影無蹤。
    真是奇了怪了，我試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從路燈下走出，抬頭望去，窗戶後麵總是空空如也。
    我忽然意識到，那個每晚我以為亮著的路燈，其實已經幾個月沒亮過了。之前站在下麵，總覺得有光亮，真是奇了怪了。仔細一瞧，燈泡都沒了，隻剩下一根線孤零零掛著。
    好奇心驅使我詢問門禁，他一臉驚訝地看著我：“你才反應過來啊？那路燈早就不亮了，換了幾次燈泡，每次都被人搞破壞，物業也懶得管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愣了好一會兒。原來那些亮光都是我眼花了？
    一口氣衝到樓頂，這兒居然誰都能進，和別的樓不一樣，不是這兒放個太陽能板，那兒擺個供水設備。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這隻是建造時的小瑕疵，畢竟上麵隻有個給附近幾棟樓供水的水箱。
    但現在想想，事情恐怕沒這麽簡單。這棟樓，從打地基開始，就透著股神秘的氣息。
    我一路小跑，登上頂樓天台，四下無人，獨我一份。剛才那道身影不知去向，我深吸一口空氣，走到邊緣，俯瞰下去。記憶中，付子華領我來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重現。樓下黑壓壓的人群，齊刷刷抬頭望向上方。
    這時我才明白，每次在樓下，為何總能在路燈旁瞥見人影。他們或有意，或無意，出現在那裏，原來並不孤單。因為路燈的光亮，我隻能瞧見一個，其他的，從我的房間角度看去，啥也瞧不見。
    他們並非在注視我，也不是其他樓裏的任何人，他們的目光，全在天台上的那家夥身上。而他，正打算一躍而下。
    我好奇了，這人是誰？為何選在這樓頂？又為何想不開要跳？
    看著樓下的熱鬧，我往後一縮，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確信，他就是那具神秘屍骸的主人。
    我趕忙給東方情掛了電話，正聊得起勁，耳邊忽然響起一聲呼喚：“施從錦。”
    “東方情，你幫我查查施從錦，我記得是三年前從咱們樓掉下去的那個。”我隨口一說，心裏卻琢磨著這名字聽著怎麽有點兒怪。
    “名字沒搞錯吧？”東方情在那頭確認。
    “錯不了！”我自信滿滿。
    沒過多久，東方情親自登門，一進門就帶來了消息：“施從錦找到了，三年前失蹤，一直沒消息。你說的跳樓，還沒查到確鑿線索，估計還得花時間。”
    他遞給我一疊資料，照片裏的人看著眼生，原來是個外地來的。資料顯示，這人沒固定職業，不過東方情說他在小區裏幹過園藝。
    “不管怎樣，參與過就有可能。”東方情分析。
    我點點頭，接著把我的發現告訴他：“我之所以猜他是跳樓，是因為總見他站在天台。”
    “你見過他本人？”東方情好奇地問。
    “那倒沒有，”我搖搖頭，“不過，那身影我記得清楚。”
    東方情擺出一副輕鬆的姿態，笑道：“站在天台，未必就有跳樓的念頭。”
    我們幾個相視一笑，氣氛輕鬆了不少。我好奇地問東方情，他們有沒有查過張家明的底細，他是何方神聖。東方情聳聳肩，說劉老頭把張家明的資料都清理幹淨了，現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加上這幾年，劉老頭那些親戚走的走，散的散，想找個知情人都不容易。
    我若有所思地說：“這和張家明混在一起的遺骨，八成就是他的吧。那十二樓的夫婦名字，藏著這麽深的暗示，我們竟然一直沒發現。那個池字，是不是意味著屍體在湖中？”
    雖然隻是猜測，但這猜測也夠刺激的。
    我興奮地接著說：“隨著施從錦的身份漸漸明朗，張家明和劉蕊的事情也快要水落石出了。我們至少能弄清楚他們的死因，離揭開劉老頭的秘密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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