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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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明,夏知憂揉揉昏沉的額頭,困頓的雙眼微微睜開。
    她抱著一個暖乎乎的東西,溫熱的氣息不停傳來,她仰頭看看,陸秉川閉眼安睡模樣冷不防闖入眼中。
    “——啊——”
    驚叫一聲,夏知憂乍然推開身邊人,陸秉川翻滾跌落地上。
    睡夢中的他驚醒,“咚”,重重砸在地上。
    “呃……”陸秉川眉頭微蹙,半坐起身,揉揉摔得生疼的腰身,“你往本公子懷裏鑽的。”
    夏知憂坐起身抱成團,望著陸秉川,昨晚的記憶依稀模糊。
    “……咳咳……咳咳……”夏知憂已經不發熱,咳嗽變厲害,喉嚨處如同卡一根刺。
    陸秉川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轉身,行至屋中央的四方桌旁,提起桌上的水壺往土碗裏倒些水。
    “喏!”陸秉川將水遞到夏知憂麵前,夏知憂捂著心口咳喘幾聲,雙手發抖接過土碗。
    清水入喉,嗓子沒那麽幹癢,“我……我可能生病了……可否幫我抓些藥。”
    這裏生活條件艱苦,惹了疾病,若是硬扛,醫療條件缺乏的朝代,小小風寒可能就會要人性命。
    “陸某不想手上沾上人命,不過,你的身份可疑,你最好不要耍小聰明。”陸秉川的臉色陰沉,他一向如此,夏知憂已然習慣。
    “咳、咳……”她又咳喘兩聲,單薄的衣裳不蔽寒冷,她將破毯子朝身上裹了裹,低著頭,眸眼氤氳淡淡的霧氣。
    她的模樣如初見生憐,陸秉川走出房屋。
    夏知憂裹著毯子再次躺倒在床上,腦子仍是昏沉。
    半個時辰不到,陸秉川再次進來屋中,他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稀粥。
    冷麵如常,將粥碗放在床頭,“用些粥,可緩解些。”
    他俯視夏知憂一眼,轉身又走出去。
    天已經大亮,或許是風寒原因,朝陽照進屋中,夏知憂仍是感覺冷。
    “……咳……咳……”
    連續的咳嗽聲,讓她感覺心口悶痛。
    她不曾挑食,為了活著,盡可能讓自己多吃一些食物補充營養,這副身子仍然扛不住。
    沒有禦寒的衣物和棉被,這樣的環境,正常人的身體也扛不住幾天,何況原主這般瘦弱的身子骨。
    她順順心口,吃力坐起身,一雙手冷得發抖,粥碗放在手心,溫暖襲來。
    她拈起勺子舀勺粥,輕輕吹吹,暖流漫過全身。
    “……阿嚏……”
    鼻子開始痛癢,朝一旁打個噴嚏,她吸吸鼻子繼續喝起稀粥。
    喝了粥,她再次躺下,風寒引起的困頓令她昏沉著再次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陸秉川又出現在眼前,她不知道是什麽時辰。看天色,應該是正午或午後,暖陽映射,已經沒有那麽寒濕。
    她睜開眼,身上多出一床溫暖的青藍色棉被,陸秉川又端一碗東西放在床邊,“湯藥,你起來喝一點。”
    他買了棉被和草藥,不過,他每日打的獵物,最多能換取一些食物,根本沒有多餘的銀子。
    藥物稀貴,他哪裏來的錢買這些?
    他匆匆走出去,不知又去做何?這是他們相識以來,他第一次如此照顧自己。
    她起身端起藥碗,良藥苦口,她的眉心皺了皺,喝下藥。
    藥物的療愈,棉被的溫暖,她的身子好一些。
    躺在床上望著屋頂,回想昨晚的夢,時不時還會咳嗽幾聲,她好像能理解虐文裏女主與男主產生情愫的契機。
    極端條件下,生病受傷,孤獨寂寞,依賴照顧,相互扶持。無論男女,這樣的條件下肯定會產生一些感情,隻要對方不是窮凶惡極之人。
    榮華富貴之後,這段不堪的歲月成為回憶,虐文女主怎麽就走到被男主虐心虐肝的地步?
    患難見真情,富貴見良心,恐怕就是這個意思。
    如此一想,人隻能共苦不見得同甘。要保持清醒,他對自己的照顧或是憐憫,用真心對待便好。
    且不可與他產生感情,單純的相互依存,這邊生活順遂後,定要快刀斬亂麻及時抽身。
    夏知憂滿腦子的思緒,陌生的世界,每一步如履薄冰,一步錯步步錯,必須盡快掌握這邊的生活。
    陸秉川來來回回幾遭,這次他進來抱著一堆木材,他將木材放在角落,把夏知憂用長凳拚的小榻撤離。
    他用這些木材靠著牆角一番鼓搗,敲敲打打,一根根木條齊整整拚接在一起,隨著乒乒乓乓的聲音不停在耳邊響起,眼前的木材木條拚出一個小木榻。
    隨著木榻的完工,陸秉川又從外麵抱來些幹草鋪在上麵,鋪上一條新的藍布毯子,簡易而溫暖的小床收拾出來。
    做完一切,天色已不早,他忙碌一天,沒有進一頓飯,此時,已有些餓。
    晚膳,他做了一點麵食,二人簡單吃點。
    傍晚的時候,夏知憂已沒有那麽難受,陸秉川在屋中生了火,兩個人圍坐在一起。
    “你到底是什麽人?”陸秉川依舊很冷漠,他盯著火光處。
    夏知憂抬抬眸,雙手勾在一起,“我……我是沒人要的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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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秉川身子一滯,目光裏帶著訝異,“棄女?”
    “我四歲的時候被父親扔在別院養活,因為我的娘死了,他們說我是天煞孤星,命格太硬,會克親人和身邊人。”夏知憂漸漸低下眸,眼眶逐漸濕潤,她沒有說謊,這個確實是原主的身世。
    “你是如何流落在外?”
    “在別院裏,父親不曾來看過我,那些下人慣會拜高踩低,自小,他們對我打罵虐待已是習慣。我生了病,又被他們毒打,昏迷不醒,他們以為我死了,將我扔進了亂葬崗……”回想起從亂葬崗跑出來的情景,夏知憂心有餘悸,她哆嗦一下,有些後怕。
    “所以,與我相遇的時候,你剛好從亂葬崗跑出來?”
    夏知憂點點頭,“我不能再回去,否則,他們真的會打死我……我也回不了家,我四歲被棄,如今,父親已經不認識我,我何苦還回去卷進是非……說不準還會被害死……”
    “你甘心?”陸秉川問出一句,眼底帶著幾許同情。
    “人微言輕,心機手段,財富地位,本事能力,都沒有。就算不甘心,我如今一飯一食都解決不了,又能做什麽?”夏知憂很清醒,自己一無所有,回到侯府,除了被有心人利用暗害,單憑自己翻身可能性太小。
    陸秉川審視打量她,她看著年紀不大,卻是很謹慎,這些話甚至透露著一種老練,不像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女子能說出來的話。
    “你呢?我坦白了身世……你是什麽人?為何流落在外?你的家人朋友呢?”夏知憂抬眸反問陸秉川。
    陸秉川用手裏的樹枝鼓搗幾下火盆裏的炭火,“我遭人陷害,被師父逐出師門了。”
    “陷害?師門?你的家人呢?”
    “我沒有家人,師父說,一個風雪天,在門口撿的我。”陸秉川簡潔明了闡述自己的身世。
    “你被人如何陷害?怎麽會嚴重到逐出師門?”
    “被人下了藥,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躺著一個同門師弟,已經咽了氣……宗門一口咬定我殺害同門,師父念及舊情將我逐出師門,否則……”陸秉川停滯一下,“恐被清理門戶……”
    夏知憂臉色一變,“你……有沒有……殺過人?”
    陸秉川目光投向夏知憂,夏知憂低下頭,不敢與他直視,“若我說有呢?”
    夏知憂的雙手緊緊掐著,野外的男人豈是善類,她的身子微顫。
    “你不會又被嚇暈過去?”
    夏知憂抬一點眼,嘴角扯出幹笑,心裏忐忑不安。
    “不過,你放心,像你這樣又蠢又廢的,殺了也沒有什麽成就感,本公子不會對你下手。”陸秉川嘴角揚起譏笑。
    “那……今後,你怎麽打算,你被人冤枉,難道不想伸冤?”
    “如你所言,時機不對。既然,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陸某就念幾分薄麵,與你同盟一陣子。不過,你最好沒有再騙我,否則,陸某見血封喉的本事,你可以試試。”陸秉川眸子裏透著冷冽的寒光,他身子前傾盯著夏知憂。“你叫什麽名字?”
    “……夏知憂……”
    夏知憂臉色蒼白,回應他,果然,此人沒有想象中那麽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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