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向陽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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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知憂的一場噩夢,一場風寒,無意暴露身份。
    好在她聰慧,短短時日掌握這裏的一些語言習慣,出入不太大,陸秉川沒有懷疑她真實的身份。
    後來的日子,他們也算順遂,運氣好的時候,他們獵到一頭很肥的野豬。
    野豬肉可以夠他們吃一陣子,夏知憂的故鄉會做煙熏肉。小時候,鄉下爺爺奶奶家,她見識過製作熏肉的方法。
    為了將野豬肉保存久一些,她決定將野豬肉做成熏肉。
    夏知憂洗淨豬肉,切成大塊條狀,鐵鍋燒熱,再將帶著皮的豬肉放進鍋裏,隨著滋滋聲音,油煙味直擊口鼻。
    “……咳咳……”夏知憂將豬肉按在鍋裏來回摩擦,油煙熏得她將頭轉向一側。
    “你在做什麽?”陸秉川不理解她的行為。
    “……咳咳……我將這些做成熏肉……”夏知憂再次咳嗽幾聲,她拿起鍋裏的肉塊,看著已經被燒得金黃的豬皮,滿意的將豬肉扔進一個大木盆裏。
    如此重複,直到她將籮筐裏所有的肉全部這樣燙一遍。
    陸秉川一直觀察她做的一切,往日,那些吃不完的肉食,他會裹一層粗鹽,懸掛院中晾幹水分,取進膳房,掛在灶頭,如此,也能保存一些時日。
    她的做法,陸秉川困惑,所有的肉塊燙一個遍,又了燒熱水洗淨。
    忙碌半晌,她把洗淨的肉用粗鹽和花椒包裹一遍,將所有的肉醃製在水缸裏。
    “好了,走,我們去林中尋一些柏樹枝丫回來。”夏知憂拍拍紅腫的雙手,露出滿意的笑,心口悶悶的,又咳嗽幾聲。
    “你到底要做什麽?”
    “跟我來就知道了,保管你大開眼界。”夏知憂俏皮眨眨眼,拉著陸秉川往林間深處去。
    林間霧氣繚繞,陽光斑駁透過樹梢,灑在青石板路上。
    夏知憂輕車熟路地找到一棵棵挺拔的柏樹,利落地砍下枝條。
    回到小屋,夏知憂將柏樹枝搭在簡易的架子上,點燃後,一股清雅的香氣彌漫開。她將醃製好的肉一塊塊掛在架子下,煙霧繚繞,野豬肉散發誘人的光澤。
    熏烤一些時日,熏肉就做成,她將熏製好的肉掛在屋梁上,順便取下一塊。
    熏肉洗幹淨煮熟,午膳的時候,他們便吃上香噴噴的熏肉。
    夏知憂雙手撐在桌上,一雙大眼睛泛著光看著坐在桌邊的陸秉川,桌上的飯菜,色香誘人。
    夏知憂吞咽一下,笑臉盈盈盯著陸秉川,“嚐嚐,看看我做的熏肉如何?”
    桌上的香味已經證明,她做得確實不錯。陸秉川麵不改色,遲疑夾起一塊色澤鮮香的熏肉放入口中。
    唇齒溢滿香氣,此味比起以往吃過的熏肉,口感好得多。此法,小姑娘在何處學來,有幾分機靈勁兒。
    “如何?”
    夏知憂期待望著陸秉川,陸秉川麵色如常,再次夾起一塊,淡言道,“勉強。”
    隻是勉強?夏知憂拿起桌上筷子夾起一塊試吃,肉香撲鼻,這個味道和記憶裏一模一樣,“嗯,好香……這樣美味,你竟然說勉強。”
    夏知憂很滿意,她又夾一塊放進嘴裏,滿口香氣回憶起家的味道。
    她沒想過有一天,會過上返璞歸真的生活。逃離城市的喧囂,這方土地能帶來寧靜。
    陸秉川先前說買青瓦之事,他果真帶回來一些青瓦。
    屋頂翻新後,漏雨的困擾減輕,他們獵到的野豬,讓他們渡過一段日子。
    熬過深秋,冬季最是難熬,山中獵物越來越少,再冷些,水裏的魚也捕獲不了。
    坐吃山空,撐不了多久,夏知憂見到後山有荒地,集市上有種子賣,他們開墾一些荒地,種點蔬菜糧食,如此,也不必總是靠運氣過活。
    她將心裏想法告訴陸秉川,陸秉川打消她的念頭,“開墾荒地?異想天開,且不說土地貧瘠,開墾不易,律法也不允許。你我皆是逃出來的黑戶,若開荒被揭發,官府會以收賦稅為由調查你我身份。你還想回別院,還是回你父親家,荒地豈是你想開便開?”
    這是在封建社會,就算荒地,權貴也不可能將它施舍給窮苦人。
    古代苛捐雜稅多,土地尤為矜貴,就算荒地,也不可以隨意開墾,他們還是要靠運氣吃飯?
    夏知憂不甘心,不能等死。
    安定以後,為了不引起他人懷疑,陸秉川與夏知憂對這邊的人說,他們是從別處逃荒過來的兄妹。
    她認識一個大嬸,大嬸同情他們的遭遇,幫夏知憂找了刺繡活計。有些繡坊繁忙時節,會將刺繡活計外放,夏知憂承接一批繡手帕的活計。
    夏知憂哪裏會繡手帕,為了生計,她笨拙學習刺繡。
    刺繡很難,十根手指頭紮破,繡出來的圖案一言難盡。
    陸秉川不知她又在鼓搗什麽,看著四不像的刺繡,他好奇問道,“你把手紮得麵目全非,就繡了一隻鴨子?”
    鴨子?夏知憂抬頭與他相視,“什麽鴨子,這是鴛鴦。”
    “鴛鴦……長得像鴨子的鴛鴦?”陸秉川嘲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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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知憂將手上的繡品往桌上一扔,生氣跺跺腳,“你還笑?隔壁孟大哥與你說,秦老爺府上缺一個看家護衛,也是一份生計,你不肯應允,每日隻知去山中打獵。已入冬,獵物越來越少,往後日子如何過?我厚著臉皮學些手藝,你還嘲笑我?”
    陸秉川身子僵住,夏知憂就像訓斥不爭氣的夫君那般語氣。
    “我輪到你教訓?別忘了你的身份,哪有奴仆管主子的。”陸秉川麵色一沉,拂袖走出房門。
    夏知憂吐幾口氣,來回踱步一番,望著門口自語,“窮得揭不開鍋,你還想當主子。狗屁,但凡我有得選,當奴才也不找又窮又自傲的主子。”
    她瞧著桌上的繡品,擼擼衣袖再次坐到桌邊,“不就刺繡,我再練,定要學會這個技藝。等我賺了銀子,我要買宅子,一個人過,才不要跟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湊合過日子。”
    過日子?夏知憂眼睛眨巴眨巴幾下,此話說得像深宅怨婦,懶得與他計較。
    日夜不眠,鍥而不舍的努力下,她總算繡出幾件像樣的手帕。
    她歡喜的將繡好的手帕送到雇主手上,以為能大賺一筆。結果,她繡的圖案簡單,技術水平低,一條手帕隻掙一兩文錢。
    十條手帕十幾文的手工費,按銀錢兌換,辛苦半月,隻能買到不足一斤的豬肉。
    錢可真難掙,勞動力比起現代更廉價。
    日子越來越難熬,總得活下去。這筆工錢她舍不得花,在熱鬧的集市,她來回走好幾圈,猶豫買些什麽。
    她在販賣雞仔的攤位停住腳步,她總共換了十五文錢,雞仔十文錢一隻,心裏盤算一番,下定決心,買下一隻雞仔,剩下的錢買一些種子。
    她折騰的行為,陸秉川習以為常。
    清靜的院子,小雞仔的加入,嘰嘰喳喳的聲音帶來些許生機。
    夏知憂放下小雞仔,回到屋中,拿起一把鐮刀,在院落邊割出一片荒草,“你說不能開墾荒地,我在院子裏種點蔬菜,總可以。”
    夏知憂頭也不抬,埋頭苦幹,嘴裏嘰裏呱啦嘀咕。
    陸秉川嘴角微微上揚,審視打量夏知憂,她如石縫中開出的花朵,努力且向陽而生。
    後來,她又接了幫人洗衣的活計,仍然賺得很少,不至於餓死也好。
    沒有侯府別院仗勢欺人的奴才毆打虐待,她努力生活,好好吃飯睡覺,原主瘦弱單薄的身子逐漸強健。
    脫了骨相的臉頰多一些肉,如今看來,她出落得亭亭玉立,艱苦的日子裏,她活出一些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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