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的指尖剛觸到艦橋操控台，皮膚就浮起蜂窩狀的青銅網格。艦隊穿越星門時撞上透明的膜結構——空間被分割成無數正六邊形，每個單元都囚禁著文明的二等分體：矽基戰士裂成金屬與血肉兩半，液態文明在固態晶體與流動體間抽搐，連穗穗懷裏的糾糾都分裂成啼哭與靜默兩個嬰兒。
    "別呼吸！"裴七娘的半截機械臂卡在膜結構裏，"氧氣帶著分形病毒......"
    阿礫的菌絲剛接觸空間膜就裂成黑白兩股。黑白菌絲各自爬行到操控台兩端，機械鍵盤左半邊長出《芥子園畫譜》的墨竹，右半邊的電子元件自發排列成《營造法式》的鬥拱模型。林影感覺肺葉正在切割重組，左肺葉供血係統浮現《九章算術》，右肺葉糾纏著《齊民要物》的藤蔓。
    膜結構裂隙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響，整片星域翻轉為巨大的魯班鎖。鎖芯處站著戴青銅儺麵的監管者，他的黑袍上浮動著《周髀算經》的算法暗紋，掌心捧著正在自主繁殖的天平，每個秤盤都懸浮著被精確切割的文明碎片。
    "歡迎來到絕對公正的審判庭。"監管者掰斷天平一角，當啷墜地的零件生長成囚籠，"你帶著殘缺的共生基因，不配......"
    林影突然摳下左眼拋向天平。機械義眼在墜落的七秒內裂變二十二次，最終在秤盤炸成《耕織圖》全息投影。"公正你娘！"，他撕裂胸腔露出共生心髒，六個心室同時泵出不同顏色的血液——每道血箭都在膜結構上腐蝕出《救荒本草》的共生菌圖譜。
    黑白菌絲突然絞成麻花鑽頭。阿礫剩下的半張臉狂笑著撞破空間膜，發燙的鑽頭尖貼合魯班鎖紋路。監管者掀開儺麵，露出由玉琮碎片拚接的機械頭顱："無秩序基因必須清除！"
    艦隊殘骸突然二維化。矽基戰士裂開的身體被壓成青銅版畫，液態文明凍結成《天工開物》的染色方池樣本。林影抓住即將消散的巨噬細胞，把共生血液注入糾糾分裂的半身——靜默的嬰兒突然發出《樂經》角音，音波在真空中凝成抗旱作物的基因鏈。
    "上酒！"林影拽斷食管紮進監管者眼窩。噴湧的血酒在魯班鎖表麵蝕刻出《棉花圖》的釀酒工序，無數正六邊形囚籠突然長出《本草綱目》記載的酒曲菌。分解中的艦隊成員癱軟成塊狀物，每一塊都自動吸附酒曲融合重生。
    監管者的機械顱骨裂出x形紋路。他撕碎黑袍露出脊椎狀的青銅渾象儀，齒輪咬合間飛出帶著《資本論》公式的裁紙刀片。林影翻身躲過致命旋斬，落地時靴底碾碎的三粒塵埃暴長成帶《農政全書》說明文的水稻。
    "你看看這個。"林影薅下再生出的稻穗，穗粒表麵浮現艦隊成員的笑臉紋。根須紮入渾象儀裂縫，將青銅齒輪侵染成土黃色。監管者悶哼暴退，每步都在空間膜踏出帶農藥味的生根孔洞。
    當第一粒變異稻種在渾象儀發芽時，整片審判星域泛起墨綠鏽斑。官者狀若瘋癲地掰斷肋骨拋撒——那些骨刺在空中繁殖成量具，卻量不出正在腐殖化的青銅零件。阿礫將僅剩的菌絲丹田引爆，孢子煙霧裹住監管者的儺麵燒出焦痕，麵具下露出的竟是十三歲林影的臉。
    "你我本就是......"監管者的話被破胸而出的麥穗打斷。糾糾帶著重組完成的艦隊躍遷而至，嬰兒手掌按上他的脊椎渾象儀——所有《周髀算經》的公式正被改寫為《汜勝之書》的耕作口訣。
    最終維持空間膜的魯班鎖散落成農具。監管者跪坐在腐殖土化的艦橋上，胸膛裏長出雜交麥草與青銅齒輪交纏的植株。林影拾起碎裂的儺麵扣在臉上，透過眼縫看見重組後的艦隊——矽基裝甲縫鑽出水稻根須，液態文明波紋裏遊著酒菌孢子，阿礫的新菌絲正把殘損的首艦編織成播種船。
    "返航去吃殺青飯。"林影拋落儺麵碎渣，渣滓在真空中凝成二十四節氣羅盤。黑暗中的星雲如稻田般翻卷，某個未腐殖化的齒輪碎片閃爍微光，細致紋路裏藏著未激活的《陳暘農書》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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