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雖然憤怒到了極點，可聲音卻壓得很低，幾乎就是從牙縫裏擠出去的。
    他伸手指向不遠處的戰場，那裏如今已經徹底亂作一團。
    他們帶進來的神咒者們看似衝在最前麵，可他們自保的手段十分充足，並沒有多少損傷和風險。
    相比之下，普蘭和他的族人們正在承擔著最危險的衝鋒任務，也確實在剛開戰的時候就出現了不小的傷亡。
    說句難聽的話，趙信他們現在確實相當於就是在“賣隊友”。
    可顯然從趙信的態度來看，他非但沒有否認這一點，甚至還因為姬霓的勸阻而憤怒不已。
    “我就是想讓他們多死一些，讓咒靈們自相殘殺得更猛烈一些，有問題嗎？”
    趙信看著姬霓，眼睛裏幾乎快要噴火。
    他一直都很清楚姬霓在想什麽，正因如此他才會出離的憤怒。
    在趙信看來，姬霓的這種反應從裏到外的透著單純甚至是愚蠢。
    他伸手捏了姬霓肩膀一下，語重心長道：“相信我，咒靈是不值得信任的，哪怕他們願意用生命證明他們的誠意。”
    趙信這番話，讓姬霓瞬間啞口無言。
    倒不是趙信說得多有道理，而是他這就是純主觀地判斷這些咒靈不可信。
    他打心底裏就不信這些，這還怎麽談？
    好在事情沒有僵持太久，趙信和姬霓很快就沒有心情再去關注這些“瑣事”。
    因為裂空使者終於現身了。
    盡管姬霓對趙信的安排十分不滿，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普蘭他們的無腦衝鋒確實也算是帶來了奇效。
    裂空堡壘的防線很快就被衝垮，並且普蘭和他的族人們甚至直接在戰場上展開了“精神攻擊”。
    他們一麵戰鬥，一麵朝著裂空堡壘裏的咒靈喊話。
    喊的內容就是揭穿神明使者的虛偽，點明他們就是被神明使者利用的工具。
    雖然這些喊話不可能真的讓裂空堡壘裏的咒靈徹底覺醒，但卻終究會影響到裂空使者對他們的精神控製。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挖牆腳，裂空使者不得不提前現身解決麻煩。
    可就在他打算大殺四方時，兩道身影忽然從戰場大後方殺了過來。
    他們正是趙信和姬霓。
    不管他們之前有多少分歧，當最重要的敵人出現時還是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裂空使者是一個看起來十分英俊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古樸的祭司服飾。
    他手上拿著一本書，站在最高處的冰屋上大聲朗讀起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語，聽起來那似乎是一段段禱告。
    在他一段段禱告詞的影響下，裂空堡壘裏的咒靈們如預料中一樣開始“爆發”起來。
    幾乎是眨眼間，裂空堡壘之中爆發出了一股難以名狀的熱浪。
    熱浪是從那些咒靈身上噴發出來的，他們似乎全身的氣血都在翻湧，好像隨時都要自爆似的。
    普蘭見狀瞬間冷汗直流，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
    如果不能馬上製止裂空使者的話，整個裂空堡壘肯定就會變成煉獄。
    “不能再拖了。”普蘭在心裏默念著。
    他很識趣的沒有大聲喊出來，其實他能夠真切地感受到趙信對他們的敵意。
    直到現在趙信也沒有放下對他們的警惕，他們之間的合作其實無比脆弱。
    好在普蘭對此並不在意，隻要趙信他們可以擊殺裂空使者，他們的“複仇”隊伍就可以再度壯大。
    更何況趙信和姬霓已經衝向裂空使者，現在再去催促隻會讓人生厭。
    但讓普蘭怎麽都沒想到的是，事情的發展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裂空使者在趙信和姬霓的圍攻之下，竟然連一分鍾都沒有撐住！
    普蘭親眼看到了這場戰鬥的全部經過，整個過程中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可他卻根本看不明白這一戰是怎麽打贏的，他隻看到趙信衝了上去，然後隻用一刀就砍死了裂空使者。
    他雖然看不懂戰鬥過程，卻無比確認戰鬥結果。
    因為就在裂空使者被斬殺的瞬間，裂空堡壘之中的那股熱浪便迅速消散。
    裂空堡壘裏咒靈的那種癲狂狀態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終於徹底擺脫了裂空使者的控製，重獲自由。
    “普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個同樣身材魁梧，跟普蘭不相上下的壯漢走了過來。
    一麵開口詢問，一麵眼神複雜地看向頂層冰屋的趙信和姬霓。
    在看到趙信取出裂空使者的神咒碎片時，他的眼神裏也閃過了一絲渴望。
    跟普蘭一樣，他也希望能得到裂空使者的神咒碎片好好泄憤一番。
    普蘭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阻道：“千萬不要對那些東西有任何想法，那些人可以幫我們複仇。”
    緊接著普蘭便把他們的遭遇解釋了一遍，說起趙信和姬霓時，他的語氣裏甚至帶著幾分敬意。
    其實就在開戰之初他對趙信還頗有微詞，他能想明白趙信壓根就不關心他和族人的死活。
    可當他看到裂空使者被輕易斬殺後，這點怨氣已經蕩然無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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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然，趙信確實在主觀意識上並沒有想過讓他們減少傷亡。
    但在客觀事實上，趙信卻做到了比普蘭預想中還要好的程度。
    他原本的打算是族人至少要死傷過半才有可能結束戰鬥，可實際上的傷亡連一成都不到。
    看到這樣的結果，普蘭很識趣地放棄了所有情緒化的東西。
    隻要可以順利殺到王城，哪怕趙信一路上一直對他們破口大罵也無所謂。
    至於對於趙信和姬霓的實力，普蘭和新加入的那些人形咒靈們還是感覺如夢似幻。
    不怪他們看不懂，實在是趙信和姬霓的手段確實太過高明。
    接觸到裂空使者的瞬間，趙信直接展開空間規則領域，徹底鎖死了裂空使者的行動範圍。
    姬霓這次也毫無保留的出手，第一時間通靈，直接鞏固了空間領域的限製。
    趙信當時沒想到姬霓竟然敢那麽拚，通靈狀態下的姬霓很容易出意外。
    但姬霓這麽做也帶來了很大的好處，那就是他可以短暫接替趙信維持空間領域的穩定。
    正是靠著這一點，趙信徹底放開手腳，甚至在空間領域之中展開死亡規則領域。
    在雙重領域的疊加之下，裂空使者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過，最後才被趙信一刀直接“秒殺”。
    殺敵之後，趙信的心情總算舒緩了很多。
    他朝姬霓笑了笑，招招手說道：“走，路上跟你說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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