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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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墨大眼瞪著嗡嗡響的哨子,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什麽?什麽叫你父親?”
    林黎眼神漸漸變得柔軟,撫摸著哨子,“我一直以為,我和林空的父親早就死了。”
    “但是母親臨終前告訴我們,父親還活著,隻是他從我們沒出生就走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他是我們現存的唯一依靠了。”
    “母親想讓找到他,問問他為什麽,一去不複返,我和林空也想知道,他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拋棄我們?”
    “這個哨子是母親的夢器,她已經去世了,這個哨子是唯一能找到他的辦法,隻要這個哨子響起,就有我父親的痕跡。”
    梁多在一旁不可思議:“你是,你是說,薑墨是你爸爸?!”
    薑墨臉色又紅又綠。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到梁多身上。
    “你胡說八道什麽?”
    梁多話不過腦,但又不好意思:“那剛剛她話就是這個意思嘛。”
    林黎擺手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的憶場裏有我父親的痕跡,他肯定進入過你的憶場。”
    梁多皺著眉頭:“可是,憶場怎麽可能有別人的痕跡呢?除了最親近的人。”
    林黎苦笑:“是啊,所以我和林空很疑惑,從我們第一次見麵開始就有了。”
    “第一次見麵?”薑墨突然反應,“當時金海進過我的憶場。”
    林黎搖搖頭:“我見過金海,哨子沒有反應。”
    薑墨思索一會兒,突然福至心靈。
    她看向林黎眼神和頂上的燈微微晃動,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林黎沒有錯過她的任何反應。
    一向沉默寡言,沉著冷靜的她此刻不免也有些焦急。
    薑墨看著林黎焦急的眼神,頓時感覺如芒刺背,她頓了頓:“此前進入我憶場的男性,除了金海,就隻剩一位。”
    “你真的要找他嗎?”
    林黎看著她,目光殷切。
    她咬了咬嘴唇,懇切地點點頭。
    薑墨緩慢地開口道“西城城主,楊修塵。”
    哐當一聲,林黎手中的盒子掉到地上,三個人相顧無言,空中隻有哨子的嗡嗡響聲在地上嘶叫。
    梁多本來撐著手在下巴,一手滑,直直戳到自己的眼睛裏,她打了薑墨一下:“你胡說八道什麽?”
    薑墨難得沒還嘴:“我沒胡謅。他確實進過我的憶場。”
    林黎的眼神空洞得厲害,伸手去撿地上的盒子,卻半天沒扣起來,她蹲在地上,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林空正好從隔壁回來,就看到了林黎蹲在地上,默不作聲,剩下兩個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怎麽了這是?怎麽幹坐著啊。”
    他低頭一看,姐姐點著頭,抹著眼睛,嘴裏喃喃道:“城主,嗬,城主,好大的官啊。”
    在他心裏,姐姐就從來都沒哭過,這是第一次。
    他瞬間慌了神:“姐,姐你怎麽了?”
    他坐在地上,又抬眼向著兩人,無助又害怕:“我姐怎麽了啊?”他語調增高:“你們怎麽不說話啊。”
    林空緩了緩,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抱住林黎。
    “林空,你說,我們還找不找他呢?”
    林空頓時安靜下來,眼圈驀地就紅了,他擁住姐姐,也不再多說。
    姐弟倆十七八歲的年紀。
    林空心思敏感,一直對這個父親有一種說不清的怨懟。
    林黎又當爹又當媽的把他帶大,小時候兩個人在外流浪,他被人罵沒爸沒媽的野種。
    他小時候體弱多病,是姐姐一直護著他,餓肚子的時候,是姐姐找來的吃的,沒錢的時候也是姐姐找工作。
    他有多心疼林黎,就有多恨那個消失的父親。
    對於姐姐一直找父親這件事情,林空一直不冷不熱。
    對父親的渴望和對姐姐的愛是一根線,對素未謀麵的父親的恨和對姐姐的心疼又是一根線。
    兩根線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條繩。
    扯的林空不上不下。
    這麽多年,他早就對找人不抱希望了,但是他又心疼林黎。
    此刻林黎舊事重提,那肯定是有線索了,而且他了解林黎,她肯定是要找到他的,隻不過需要一點助力。
    林空梗著嗓子:“找啊,這不正是你……咱們一直的想法嗎?”
    兩人都沒在說話,沉默地坐在地上。
    薑墨和梁多早就在林空質問的時候就撤了。
    一個回家,一個回房。
    薑墨回到自己家,秦越難得清醒:“其實他們姐弟倆的身份對你也有益,不是嗎?”
    薑墨輕歎一聲:“是啊,搭上楊修塵這條線,確實對我有益,可我……不是很想利用他們。”
    “楊城主也幫過我,父親的角度,是隻有孩子才有資格評價。”
    “至於我,我隻想跟明槐談。”
    秦越咳嗽兩聲:“明槐不一定會跟你老實說的,我見過她一次,她也是泥菩薩過江啊。”
    “我明白的,楊修塵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消化吧。”
    薑墨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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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務之急,是取到命牌。”
    兩天後
    薑墨如期而至,又到了金海的房間。
    金海房裏綁著兩男一女,都用紙糊了嘴。兩個人嗚嗚嗯嗯地掙紮。
    三人身著金甲,是高揚護衛隊手下的人,和薑墨有過一麵之緣。
    “區長,這是幹什麽?”薑墨看著地上的兩個人,摸不著頭腦。
    金海起身就要往外走,“把人帶過來,跟著我。”
    薑墨眼珠微轉,腰間鐵鏈如影隨形,瞬間變得碩長,把地上三個人捆的嚴嚴實實,鎖鏈飛起。
    三個人被綁成一串飛在她身後,其中一個男人掙紮的厲害,不停地在空中晃動。
    薑墨皺起眉頭,把鐵鏈收緊,男人被勒的喘不上氣,靜靜地吊在空中。
    其餘兩人懸在空中,絕望地看著他,三人眼中是如出一轍的心如死灰。
    自從被楊修塵警告後,一區的化魘池就對民眾開放了。
    此刻房間外大排長龍,都是得了魘塊要在化魘池化掉的群眾。
    門口一個男孩趴在桌子上,打著哈欠,無聊的給人們登記,兌換黑金。
    金海帶著薑墨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後麵還飛了三個人,陣仗嚇人。
    “這,這是什麽情況啊?”
    “為什麽把人犯帶到這裏啊?”
    “哎呀,趕緊走吧,你看他們倆那凶神惡煞的樣子,你在這多待一會兒,就是找死啊。”
    “那我的魘塊怎麽辦?我已經沒有黑金了。”
    “你真是蠢啊,黑金重要還是命重要,薑墨前幾天還當街絞死了一個逃犯。”
    周圍人嘰嘰喳喳,能走的都走了。
    在門口登記的男孩見到金海,也不瞌睡了,人都走完了,他也沒什麽事情可做。
    他跑到金海麵前,諂媚道:“金區長,今天怎麽來化魘池了。”
    金海打量著化魘池。
    後麵的三麵牆上放滿了魘塊,黑色密密麻麻連成一片。
    兩排玄色大桶放在中央,大桶兩側已經打通,全部用管子連在一起。
    上麵的履帶在吱呀吱呀的轉動,一個個魘塊從履帶上麵落下,落進桶裏,化作絲絲煙霧,順著煙筒,飄到一區的上空。
    煙霧飄蕩上空輕閃一下,隨後消失不見,這是整個夢界賴以生存的力量。
    金海看著煙霧,不知作何感想,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化魘池了。
    自從高揚成為築夢師後,這裏的事情,他就一手交給他負責了。
    男孩又說:“這裏不是一向是高大人負責嗎?您今天怎麽沒帶高大人來啊。”
    金海回神,對他揮了揮手,“你先出去。”
    男孩出去後,屋中就剩他們倆,一片寂靜。
    金海張開手心,十字架在掌中飛旋。
    三麵存放魘塊的牆壁隨著十字架旋轉起來,屋裏本來很暗,隻有魘塊發出的暗光,牆壁越轉越快,房間越來越亮。
    亮光越發刺眼,薑墨微微閉上雙眼,適應著驟然變亮的房間。
    “把人放下,好好看看。”
    薑墨把後麵吊著的三個人放在地上,環顧了一圈,原本放魘塊的地方,已經全部被黃色的小木片填滿。
    她的目光凝在上麵,微微顫動,這是全區護衛隊的命牌!
    誰也想不到,命牌這種東西,居然在人來人往的化魘池。
    薑墨掩下眼中的驚喜,又變成平常那副冷淡的樣子,轉身彎腰對著金海問道:“區長有什麽吩咐?”
    金海很滿意她的反應:“我們全區護衛隊的命牌都在這裏了,命牌你應該不陌生吧。”
    他又衝著躺著的三個人抬抬下巴“把他們三個的名字找出來。”
    薑墨走到三個人旁邊,伸手扒開了三個人的領子,金甲背後貼身的一麵的貼了自己的名字。
    金海拿起其中一個人的名字。
    用夢器在空中寫了一遍,名字在空中閃著微弱的光。
    是那個女人的名字,女人見狀絕望地安定下來,沒有任何動作。
    名字飛入牆壁,一張小木牌從中飛出。
    金海捏在手裏,隨手就把命牌丟在玄色大桶中。
    木牌在桶中化作青煙。
    女人眉頭抽動了兩下,她的生機迅速流失,在地上一抽一抽,幾個呼吸間,麵色死灰,化為一具屍體。
    金海走到屍體旁邊,輕輕踢了一腳,女人登時灰飛煙滅,化作齏粉,飄散空中,消失不見。
    餘下兩個人已經看到自己的命運,眼底一片死寂。
    薑墨雙眼微微顫動,她吞了吞口水,“他們,犯了什麽罪?要這樣處決。”
    金海滿不在乎,“他們本來就是監獄裏的囚犯,我給了他們多活幾年的機會,現在隻不過是有借有還罷了。”
    他難得的耐心,又寫了一個人的名字,命牌應聲而出。他將命牌遞給薑墨:“把他殺了。”
    薑墨看著命牌,捏著手沒有接。
    金海踱步到她身後,雙手放在她的肩上,像溫和的長輩。
    隻有薑墨才記得,他這個姿勢和當初給她定命牌的姿勢一模一樣。
    “隻有用這種方法,你才能用夢器找到每個人的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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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我才放心把這裏從高揚手裏放到你手裏。”
    “高揚這個人嘛,現在我是管不得了,但是我知道,你是最忠心的。”
    金海又找出高揚的命牌,塞到薑墨手中。
    “薑隊長,高揚的命牌,我也交給你了,怎麽處置全看你的。三天之內,處理好後,就來接手。”
    薑墨依舊沉默在原地,金海好似醍醐灌頂:“我還忘了一件事。”
    他又找出薑墨的命牌,放在了屋頂最高處。“把你的命牌就放在你能看見的地方,我很貼心吧?”
    金海牽起薑墨腰間的鎖鏈:“等你幹滿三年,我就把命牌還給你,心焰鎖也給你解了,怎麽樣?”
    “到時候,你就是徹底的自由身了。”
    金海站在她背後,如果薑墨還是油鹽不進,他不介意現在就做掉薑墨,這樣高揚還能再老實一段時間。
    金海殺心漸起。
    薑墨一個轉身,抓住空中那兩人的命牌,果斷地丟進玄桶當中。
    青煙漸漸飄出,兩人也化風中的塵埃,隨風而去。
    薑墨頭低著,看不清表情。
    “明白,多謝區長。”
    北三街
    高揚宅子
    “情況就是這樣,很抱歉,高先生,您並不是我要尋找的人。”
    段響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放在桌子上,段氏家徽就躺在他手邊。
    高揚強顏歡笑,緊緊握著段氏家徽,“段叔,您看看是不是弄錯了,我真的不是段家的人嗎?”
    段響寬大的手掌把家徽從他手中抽出。
    “您的血液,和段氏家徽毫無反應,您真的不是我們家族中人,想來應該您應該屬於別的家族,高先生還是叫我名字吧。”
    高揚臉上的笑快掛不住,但是依舊大方道:“那還請段先生在這裏小住幾天,我的記憶有缺憾,說不定是和您要找的段家人有過接觸。”
    “等我想辦法修補一下,看看能不能為段先生幫忙。”
    見段響麵露猶豫,高揚又勸說道:“而且我自從來到夢界後,就一直在一區,說不定您要找的人,就在一區。”
    段響聞言也客氣的應承:“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就來過兩次西城,也是人生地不熟,那就多麻煩高先生幫襯了。”
    “等找到我們小主人,段家必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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