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窗欞透進幾縷微光，與書房內跳躍的燭火相互交織。15歲的朱權一襲月白色長袍，身姿挺拔如鬆，正俯身於案前。他麵龐俊朗，皮膚白皙如玉，可即便努力展現沉穩，偶爾蹙起的眉頭還是難掩少年的青澀與緊張。此刻，他修長的手指執著毛筆，在微黃的宣紙之上，一筆一劃雕琢著給朝廷的上書內容，力求每個字句都精準得當。
    沈書瑤坐在不遠處，支著下巴，安靜地看著朱權。她來曆神秘，腦海中藏著諸多新奇想法。左臉頰那道長疤，在燭火的映照下若隱若現，不但無損她的明豔動人，反倒為她添了幾分堅毅與神秘。
    回想起剛成為側王妃的那天，看到眼前年紀尚輕的朱權，沈書瑤滿心都是荒誕與不知所措。巨大的心理年齡差，讓她一時難以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身份轉變，更別提要與朱權攜手應對大寧的複雜局勢。
    起初，沈書瑤隻把朱權當作需要引導和照顧的少年。在參與大寧事務時，她憑借自己豐富的學識和成熟的思維，小心翼翼地為朱權出謀劃策，還得時刻警惕，絕不能暴露自己的特殊之處。她就像一位隱匿鋒芒的謀士，巧妙地將獨特理念轉化為古人能夠理解和接受的方式，融入到每一個決策與建議之中。
    隨著時光緩緩流逝，兩人相處日益增多。朱權麵對難題時，總會下意識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沈書瑤，眼神裏滿是依賴與信任。沈書瑤看著朱權在複雜局勢中努力成長，從最初的青澀懵懂，逐漸變得沉穩堅定，心中的情感也在悄然改變。她開始心疼這個稚嫩卻努力扛起責任的少年，不自覺地對他多了一份溫柔與關懷，在這封建的古代，兩顆心慢慢靠近。
    “王爺，如今局勢複雜，你看這上書內容，一定要格外謹慎。”沈書瑤打破沉默，聲音輕柔卻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研究過諸多古籍典故，深知陛下對藩王權力有所忌憚。咱們在上書時，言辭務必謙卑、懇切，著重強調大寧發展對朝廷的忠誠與貢獻，比如大寧地處邊防要地，發展貿易可充實國庫，強軍備能穩固邊疆，以此避免引起陛下的猜忌。”
    朱權抬眸，眼中滿是信任與依賴，臉上難掩緊張與青澀：“書瑤，你所言極是，可我不知如何具體落筆，還得靠你幫我。”說著，伸手輕輕握住沈書瑤的手，指尖微微顫抖。
    沈書瑤微微點頭，接著說道：“還有，朝廷各部門之間相互製衡，我們得巧妙利用這一點。就像與戶部溝通大寧貿易時，以古論今，講講貿易往來如何像古絲綢路一般帶動國家經濟，爭取更多資金支持；與兵部合作軍備建設時，借鑒古人用兵智慧，結合我從別處聽聞的精妙兵陣之法，為大寧爭取更先進的武器和技術。但王爺，如今陛下大力集權，咱們行事得萬分小心，稅收分配、軍隊調動這些事，都得按朝廷規矩來，切不可擅自做主。”
    朱權麵露難色：“書瑤，本王明白其中利害，隻是大寧要發展，諸多事務受限，著實艱難。就說這貿易稅收，以往還能有些自主調配，如今怕是難了。”
    沈書瑤沉思片刻：“王爺，我們可以在不違背朝廷規定的前提下，優化貿易流程，降低成本，從其他方麵增加收益。至於軍隊調動，我們先向上奏明練兵目的和計劃，爭取朝廷支持，或許能在一定範圍內靈活調配。”
    朱權點頭：“也隻能如此了，一切還得仰仗書瑤你出謀劃策。”
    趙淵和林公恰好前來商議事務，聽聞沈書瑤所言，趙淵眉頭緊鎖，滿臉質疑：“側王妃，這等新奇之法，雖聽起來有幾分道理，但關乎軍事大事，末將實在難以輕易信服。以往練兵之法傳承已久，豈會如此輕易更改？”
    林公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側王妃，這商業體係構建，牽扯各方利益，稍有不慎，便會引發混亂，還需從長計議。而且如今朝廷對各地管控嚴格，公文往來、審核批複程序繁瑣，實施起來更是困難重重。”
    沈書瑤早有預料，不慌不忙道：“趙將軍、林公，我理解二位的顧慮。不如這樣，趙將軍可先挑選一小隊士兵，依照這模擬對戰之法進行短期訓練，再與常規訓練的隊伍進行比試，以結果論成效；商業體係構建，我們可先在城中選取幾條街道試點，觀察效果後再逐步推廣，如此既能驗證方法的可行性，又能避免大規模變動帶來的風險。同時，在與朝廷各部門溝通時，我們嚴格按照公文往來程序，準備充分的文書資料，積極應對審核，爭取各方支持。”
    朱權點頭道：“此計甚好，趙將軍、林公，不妨先按書瑤所言試試。隻是過程中，一定要注意遵循朝廷規製，不可有絲毫懈怠。”趙淵和林公對視一眼，雖仍有擔憂，但見朱權主意已定，便抱拳領命，決定先小規模嚐試。
    近日，王府內氣氛凝重，藍玉案的消息傳來，整個大寧都被一層陰霾籠罩。朱權與沈書瑤在書房中，麵色憂慮。
    “書瑤，藍玉將軍被誅，朝廷如今風聲鶴唳，咱們這上書，怕是更要謹慎。陛下對武將和藩王本就心存戒備，如今更是變本加厲。”朱權眉頭緊鎖，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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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書瑤微微頷首，沉思片刻後說：“王爺所言極是。我們在上書裏，更要表明大寧練兵是為了守土安民，貿易所得也都用於大寧建設與上繳朝廷，絕無任何僭越之心。另外，我聽聞陛下頒布了《稽製錄》，對功臣行為規範甚嚴，咱們在推行新政策時，也得注意莫要觸碰到朝廷的新規。”
    朱權輕歎一聲：“如今朝廷局勢複雜，大寧的軍事建設怕是也要受到影響。趙將軍那邊，練兵之事恐怕會被朝廷盯得更緊。”
    正說著，趙淵匆匆趕來，神色焦急：“王爺，朝廷派來的使者傳旨，要求咱們詳細匯報練兵情況，還說近期會派人來巡查。”
    朱權和沈書瑤對視一眼，沈書瑤開口道：“趙將軍，看來我們得加快模擬對戰訓練的試點進程，拿出成效來，也好應對朝廷的巡查。隻是在匯報時，一定要突出練兵是為了抵禦外敵，保境安民，嚴格遵循朝廷規製。”
    趙淵抱拳領命：“末將明白，這就去準備。隻是如今局勢緊張，練兵所需的物資調配，怕是也會遇到阻礙。”
    朱權沉思片刻：“本王會修書給朝中可靠之人，說明大寧練兵的必要性，爭取物資調配能順利些。書瑤，貿易和民生事務，還得靠你多費心周旋，如今朝廷對各地管控加強，萬不可出亂子。”
    沈書瑤點頭：“王爺放心，我會謹慎行事。隻是聽聞朱楩王爺改封雲南，朝廷對邊疆藩王布局有此變動，大寧未來怕是也會受到影響，我們得提前謀劃。”
    朱權揉了揉太陽穴：“此事我也在思慮。雲南與大寧同屬邊疆要地，朝廷此舉必有深意。我們要密切關注雲南那邊的動向，分析朝廷對邊疆治理的策略走向，以便調整大寧的發展規劃。”
    在沈書瑤的協助下，朱權仔細權衡各方利弊，詳細闡述大寧貿易對充實國庫、加強邊防力量以及促進文化交流的重要意義，完成了上書。朱權喚來一位可靠的朝中官員，鄭重地將書信交到他手中，千叮萬囑務必呈到朱元璋麵前。官員領命離去，朱權與沈書瑤開啟了漫長又煎熬的等待。
    這段日子裏，大寧的貿易與軍事事務並未停歇。沈書瑤在王府內院，通過一道道傳話的小廝，繼續推動貿易的進展。得知東南亞市場對絲綢需求旺盛，她決心在大寧發展絲綢紡織業。
    “林公，大寧氣候雖不比江南溫潤，但先輩們也有跨地域種植作物成功的先例，我們不妨效仿，尋找耐寒的桑樹品種來嚐試種植。”沈書瑤對林公說道，眼神中閃爍著憧憬的光芒，“除了絲綢紡織業，我們還得發展多元化經濟。大寧本地礦產豐富，我們可以利用這些資源發展手工業，製作特色工藝品出口，增加經濟收入。但如今百姓生活艱難，賦役繁重，我們推行這些產業，得充分考慮百姓的承受能力。”
    林公麵露難色：“側王妃，這絲綢產業，人力、物力耗費巨大，且耗時長久，如今大寧百姓本就被賦稅壓得喘不過氣，怕是難以推行啊……而且這申請資金、溝通工部，流程繁瑣，怕是不易。”
    沈書瑤秀眉微蹙，沉思片刻後道：“我明白你的顧慮。古有商鞅變法，以獎勵耕織激勵百姓，咱們不妨借鑒。先挑選出一批家中生計艱難、有意願嚐試的百姓，給予豐厚的補貼與獎勵。初期成功後，再逐步推廣。同時，我們要建立完善的商業體係，規範市場秩序、製定合理的稅收政策、建立貿易信用體係。比如借鑒古驛站運輸貨物的經驗，優化貨物運輸和倉儲流程，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另外，我們還要積極與周邊地區開展貿易合作，拓展市場，增強大寧的經濟影響力。但如今朝廷對各地管控嚴格，我們在推行這些舉措時，必須嚴格遵循朝廷的新規，尤其是在稅收政策和市場規範方麵。同時，我們要關注土地兼並問題，盡量避免新產業發展加劇社會矛盾。”
    林公低頭思索良久，緩緩說道：“側王妃所言雖新奇，但聽起來確有幾分道理，隻是實施起來困難重重，還需從長計議。”沈書瑤與林公又商討了諸多細節，才讓他離去。
    軍事方麵，趙淵在與監軍的周旋中愈發謹慎。監軍表麵上不再幹涉軍事訓練，暗地裏卻不斷尋找機會插手。趙淵每日與士兵們摸爬滾打在一起，不斷改進訓練方法，提升士兵的戰鬥力。
    這日，沈書瑤與朱權、趙淵一同商議軍事規劃。“趙將軍，古有孫武練兵，講究令行禁止、協同作戰，我們也可從中汲取智慧。”沈書瑤認真地說道，“將士兵按照不同的技能和職責進行分組，提高作戰效率。同時，引入模擬對戰的訓練方法，就像古人演兵一般，讓士兵在實戰模擬中提升戰鬥力和協同作戰能力。但這一切都要在朝廷允許的範圍內進行，不能讓朝廷抓住把柄。而且大寧地處邊疆，與周邊少數民族部落關係複雜，練兵也得考慮到對周邊局勢的影響。”
    趙淵眉頭緊皺，滿臉疑惑：“側王妃，這模擬對戰，具體該如何操作？與常規訓練差別在哪？”沈書瑤詳細解釋對戰場景設置、士兵任務分配以及戰後複盤總結等內容，趙淵聽後，神色猶豫：“側王妃，此方法雖新穎，但關乎士兵訓練大事，容末將與手下將領商議後，再做定奪。況且如今朝廷對練兵之事盯得緊，我們行事更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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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權點頭道：“趙將軍所言在理，此事重大，需謹慎行事。書瑤，有你在，本王心中踏實許多。但我們行事，一定要萬分小心，不可給朝廷留下任何猜忌的理由。”
    然而，大寧的平靜並未持續太久。一些心懷不軌之人，受朝中某些勢力指使，在民間四處散布謠言，稱朱權意圖謀反，大寧貿易所得都被他私吞。百姓們本就對朝廷增加進貢心懷不滿，這些謠言瞬間點燃了民眾的怒火，引發了恐慌和騷亂。
    一日，一群百姓情緒激動地聚集在王府門口，叫嚷著要朱權給個說法。
    “王爺，您口口聲聲說要帶領我們過上好日子，可如今進貢越來越多，日子反倒更苦了，是不是您中飽私囊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大聲質問，滿臉憤怒。
    朱權聽聞消息，立刻與沈書瑤等人趕到門口。朱權身著玄色蟒紋長袍，身姿挺拔，在日光下，他俊朗的麵容和白皙的皮膚格外顯眼。看著群情激憤的百姓，朱權心中焦急，臉上卻努力維持鎮定：“鄉親們，大家千萬莫要聽信謠言。我朱權對天發誓，一心隻為大寧百姓謀福祉，貿易所得皆用於大寧建設和上繳朝廷，絕無半點私心。此次上書陛下，正是為了陳明大寧的艱難處境，懇請減輕大家的負擔。如今大家生活不易，本王也看在眼裏，後續定會想辦法改善。”
    沈書瑤站在朱權身後，心中暗自思忖：這些謠言來勢洶洶，背後必有強大的勢力在操控，目的就是要攪亂大寧，破壞我們的心血。看來，這局勢遠比想象中還要嚴峻複雜。可自己身為側王妃，在這公眾場合，實在不便輕易出頭。
    這時，人群中有人喊道：“空口無憑，我們憑什麽信你？”
    沈書瑤心急如焚，悄悄扯了扯朱權的衣袖，輕聲說：“王爺，讓林公出麵解釋賬目之事吧。”朱權立刻心領神會，側身對林公使了個眼色。
    林公大步上前，朗聲道：“鄉親們，側王妃雖不便頻繁露麵，但為了大寧的貿易和民生，她日夜操勞，費盡心思。若大家不信王爺，不妨隨我去查看賬目，每一筆收入和支出都記錄得清清楚楚，絕無差錯。王爺為大寧所做的一切，大家有目共睹，加強軍備是為了守護家園，開展貿易是為了讓日子富足。如今朝廷增加進貢，王爺也在拚盡全力為大家爭取，還望大家能信任王爺。而且王爺和側王妃也在想辦法解決大家生活艱難的問題，後續會有舉措改善民生。”
    百姓們聽了林公的話，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就在這時，監軍帶著一隊士兵匆匆趕來。
    “發生何事？如此喧鬧，成何體統！”監軍大聲嗬斥道，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朱權看到監軍，心中暗忖：這監軍來得這般及時，莫非與這謠言脫不了幹係？
    沈書瑤看向監軍，心中同樣充滿懷疑，可她隻能默默站在朱權身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一切。
    監軍冷笑一聲：“哼，謠言？無風不起浪，王爺，此事恐怕您得給朝廷一個交代。”
    朱權心中惱怒，但還是強忍著怒火：“監軍大人，本王行事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待陛下看過上書，自會真相大白。倒是這謠言傳播得如此迅速，背後是否有人蓄意挑撥，還望監軍大人協助徹查。”
    監軍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恢複鎮定：“王爺這是何意？本監自然會秉公調查，隻是希望王爺莫要真有什麽不軌之舉。”
    百姓們看到監軍與朱權針鋒相對，更加不知所措。人群中開始出現混亂，有人喊著要見朝廷使者，有人則要求立刻查看賬目。
    沈書瑤見狀，心中焦急萬分。她悄悄對朱權說道：“王爺，當務之急是安撫百姓，我們不妨先帶他們去查看賬目，以證清白。至於監軍，他的態度很可疑，我們要小心提防。隻是我身為女子，出頭露麵多有不便，後續還需王爺和林公多費心周旋。”說著，不自覺地往朱權身邊靠了靠，尋求一絲安心。
    朱權微微點頭，輕輕拍了拍沈書瑤的手背，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對百姓們說道：“鄉親們，既然大家有疑慮，就隨本王去查看賬目，本王定不會讓大家失望。”
    在朱權和林公的帶領下，百姓們來到王府賬房。林公早已將賬目準備妥當，一筆一筆詳細展示給百姓們看。百姓們看著清晰明了的賬目，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
    “看來王爺真的沒有騙我們，是我們錯怪王爺了。”那位老者愧疚地說道。
    朱權長歎一聲：“鄉親們，本王理解大家的擔憂，大寧是我們共同的家園，本王定會竭盡全力守護大家。隻是如今大寧麵臨諸多困境，還望大家能與本王齊心協力，共渡難關。後續本王和側王妃會著力解決民生問題，改善大家的生活。”
    百姓們紛紛點頭，表示願意相信朱權。
    解決了百姓的問題，朱權和沈書瑤回到王府。兩人坐在書房，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書瑤，此次謠言背後定有驚天陰謀，恐怕是朝中有人忌憚大寧的發展，故意從中作梗。”朱權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憂慮，伸手將沈書瑤輕輕攬入懷中，聲音中帶著一絲迷茫，畢竟他才15歲，麵對如此複雜的局勢，難免感到無助。
    沈書瑤靠在朱權的肩頭，點頭道：“王爺所言極是，這監軍的態度也很詭異，他似乎在故意激化矛盾。我們必須盡快想出應對之策，否則大寧的發展將毀於一旦。接下來我們一邊要繼續推進經濟和軍事建設，一邊留意朝中動向，找到背後搗鬼之人。對了，文化建設也不能落下，我們要在大寧推行文化教育，提高百姓素質。但我們要遵循朝廷統一的教育標準和人才考核體係，不可自行其是。而且大寧與周邊少數民族交流頻繁，文化建設也得考慮融合多元文化，促進民族和諧。”
    朱權沉思片刻，說道：“如今隻能盼著陛下能早日看到上書，體諒大寧的難處。在這期間，我們要加強對大寧的管控，防止再有謠言傳播，同時加快貿易和軍事建設，增強大寧的實力。我會讓王府侍衛加強巡邏，確保大寧的安穩，貿易和民生事務還得仰仗你在幕後謀劃。”說著，在沈書瑤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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