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在作甚?魏愛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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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帝號,甲板上。
    李世民看著河堤上跪著黑壓壓一片的蛀蟲,虎牙都快咬碎了。
    對於任何王朝而言,鹽稅是維持王朝統治的基礎。
    隻有充足的鹽稅,王朝才能維持住龐大的軍隊,才能抵抗外族的入侵。
    “陛下,老臣幸不辱命,將江淮一帶的貪官、鹽梟一網打盡。”
    段誌玄滿臉羞愧的抱拳,“陛下,末將有愧,請陛下責罰!”
    很多人不認識他,其實他在李世民心目中的地位,比秦瓊還要高。
    玄武門之變前,隱太子重金收買他,結果段誌玄反手告訴李世民。
    可以說玄武門之變,間接受段誌玄的影響。
    李世民的臉色倒顯得很平靜,“平身吧,此事怪罪不到你頭上。”
    唐朝前期軍政是分開的,段誌玄作為左驍衛大將軍,坐鎮揚州的職責自然是守土一方。
    至於揚州等地的治理,權力在州刺史身上。
    “末將謝陛下不罰之恩!”
    李世民招招手,示意他上船。
    “魏愛卿,將崔煥之押上來。朕倒是想瞧瞧,他究竟吃什麽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對朝廷的鹽稅動手。”
    很快,一臉灰敗的崔煥之被押到李世民跟前。
    “揚州乃大唐四大都城之一,朕令你為揚州刺史,足以見得對你崔氏的寵愛。
    而爾等如何報答朕??”
    崔煥之抖如篩糠,“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李世民嫌惡的看他一眼,轉頭問李道宗:
    “承範,對他們該如何處置?”
    “額…”
    李道宗有些鬱悶,皇帝堂兄不是一般的狗,得罪人的事就交給他。
    “依照大唐律,貪腐官員的家產充公,犯官及其家屬流放寧古塔!”
    “寧古塔?”
    見李世民一臉的疑惑,房玄齡連忙解釋:“陛下,漠北地廣人稀。將犯官及其家屬流放寧古塔,有利於提高大唐在邊疆的人口。”
    李世民冷笑一聲,“是玉兒那家夥的主意吧!”
    他停頓一下繼續道:“那就流放寧古塔吧。既然為了提高大唐邊疆人口,流放路上別讓他們餓死、凍死!”
    看著崔煥之被拖走的背影,李世民不由得有些出神。
    不知混小子對犯官、鹽梟的府邸抄家,能給他帶來多大的驚喜?
    ……
    揚州,崔府。
    曾經煊赫揚州、門庭若市的刺史私邸,此刻朱漆大門洞開,如同被撕開了華麗外衣下的腐朽內囊。
    沉重的撞木痕跡還留在門板上,像恥辱的烙印。
    府內,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嘩啦——!”
    “哐當——!”
    瓷器的碎裂聲、箱籠被粗暴掀翻的撞擊聲、兵甲鏗鏘的踏步聲、婦人壓抑的啜泣和孩童驚恐的尖叫混雜在一起,織成一張令人窒息的網,籠罩著昔日的雕梁畫棟。
    空氣中彌漫著翻箱倒櫃揚起的陳年灰塵,更多是種無形的恐慌氣息。
    一隊隊盔明甲亮、麵色冷硬的禁軍士兵,如同無情的鋼鐵洪流,在回廊庭院間奔湧。
    他們手持明晃晃的橫刀,目光銳利如鷹隼,搜尋著每一處可能藏匿財富的角落。
    沉重腳步聲踏碎了假山流水的靜謐,驚飛了籠中名貴的畫眉。
    “奉旨查抄逆犯崔煥之家產!所有財物,登記造冊!抗命者,視同謀逆,格殺勿論!”
    領隊的校尉聲如洪鍾,一遍遍在混亂的宅邸中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皇權威嚴。
    後院繡樓。
    幾個衣著尚算體麵,但被嚇得麵無人色的女眷,被粗暴地驅趕到院中空地。
    她們擠作一團瑟瑟發抖。一個年輕小妾癱軟在地,死死抱著個沉甸甸的紫檀描金妝奩,指甲幾乎要摳進木頭裏。
    “不…不能拿走!這是我的…我的嫁妝啊!” 聲音尖厲淒惶。
    “嫁妝?” 一手持賬簿的戶部吏員冷笑上前,毫不憐惜地一把奪過妝奩,當眾掀開!
    璀璨光芒瞬間溢出,裏麵塞滿了各色珍珠、寶石、赤金頭麵,幾乎要晃花人眼。
    他粗暴地翻撿著,隨即麵無表情地在賬簿上重重落筆,“赤金累絲嵌紅寶點翠鳳釵一支,東珠項鏈一串!各色寶石耳墜、戒指、臂釧十三件,記檔!”
    “不——!” 小妾發出一聲絕望的哀鳴。
    她撲上去想搶回,卻被旁邊的士兵用刀鞘冷冷格開,跌倒在地狼狽不堪。
    沒一會兒,密室入口很快被找到。
    沉重的書架被合力移開,露出後麵一道極其隱蔽的鐵門。
    士兵用重錘砸開鏽蝕的鎖頭。火把的光亮探入,照亮裏麵令人窒息的景象。
    密室不大,卻堆滿了巨大的、厚實的麻袋,幾乎頂到屋頂。
    一些麻袋因年深日久而破損,露出了裏麵白得刺眼的晶體,正是價比黃金的“雪花鹽”!
    鹽粒在火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冰冷的光。更令人瞠目的是,密室深處竟赫然堆砌著一堵鹽牆!
    一堵用壓得極其緊實、切割方正的鹽磚壘成的牆。鹽磚表麵凝結著一層鹽霜,在火光下泛著慘白詭異的光澤。
    “嘶……” 連見慣場麵的刑部主事也倒抽一口涼氣,眼中閃過震驚與貪婪。
    他快步上前,用鐵尺敲了敲那堵鹽牆,發出沉悶的“篤篤”聲。旋即又彎腰抓起一把散落在地的雪花鹽,那鹽粒細如粉塵,入手冰涼。
    “好一個‘清如水,明如鏡’的崔使君,好一個‘兩袖清風’卻私藏官鹽逾萬石的鹽梟。
    更以貢品級雪花鹽築牆。奢靡無度,喪心病狂。全部清點,一粒鹽也不許漏掉!”
    士兵們一擁而上,開始粗暴地拖拽那些沉重的鹽袋。
    鹽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如同無數冤魂的歎息。
    鹽磚牆被鐵器撬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碎屑簌簌落下。
    ……
    看著從崔府一箱箱抬出來的財寶,魏叔玉不由得感歎江南的富足。
    “老爹,要不要弄點金子回去?”
    “額…”魏征腦門滿是黑線,他的好大兒說什麽胡話。
    他魏征可是兩袖清風的諍臣,咋可能貪墨抄家的金子。
    再說好大兒賊會賺錢,貪墨抄家財物之事,他魏征才不屑做。
    一旁的七八九品官吏們,直接看傻眼。魏駙馬是真勇啊,堂而皇之要貪墨抄家的金子。
    “玉兒,阿耶看不上那點金子。”
    “嘖嘖嘖…”
    魏叔玉搖頭晃腦看著他,“孩兒還真是佩服老爹,竟然連壓棺材底的金子都不在乎。”
    “額…”
    他的話讓魏征心情頓時不美麗。確實啊,他魏征壓棺材板的金子還沒攢夠。
    想想還有幾個兒子沒成家,魏征的心情更不美麗了。
    良久。
    魏征氣糊塗了,他總覺得忘記很重要的一件事。
    “玉兒,抄家的金子真可以拿?”
    魏叔玉一臉傲然,“說起來能抄家,都是孩兒的功勞,弄些金子回去一點都不過分。
    老爹您瞧瞧這些鹽包與鹽塊,售賣出去差不多也有十萬貫呐。”
    魏征狐疑問,“那阿耶就挑點金子?”
    “放心大膽的幹吧,出事孩兒為您兜底!!”
    最終。
    魏征狠狠咬下牙,幾步來到黃金首飾堆裏挑選起來。
    就在他翻得格外帶勁,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魏愛卿,你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