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轟鳴聲越來越近，卷起的塵土像沙暴般遮蔽了晨光。寧珩站在殘破的圍牆上，數著遠處逼近的車隊——至少十五輛改裝車，車頂上架著各式武器。這才是血狼幫的真正主力。
    “彈藥情況？”寧珩頭也不回地問。
    謝長寧推了推眼鏡，鏡片上沾著血跡：“重機槍剩兩個基數，步槍彈藥平均每人三十發，手雷十二顆。”
    不夠，遠遠不夠。
    寧珩的目光掃過基地。東牆的缺口用燃燒的車輛堵住了，南側的防禦工事塌了一半，西側還算完整但火力點太少。而他們能戰鬥的人員，算上輕傷者也不過二十三人。
    遲霆爬上圍牆，肩上扛著剛從敵人屍體上搜來的rpg：“夠他們喝一壺的。”他咧嘴笑了，牙齒在硝煙熏黑的臉上顯得格外白。
    “分配下去。”寧珩指向幾個關鍵位置，“重點防守東側和南側，西側交給李虎的狙擊組。”
    “林霜呢？”
    寧珩看向基地中央。
    林霜正蹲在醫療帳篷旁，用布擦拭她那把沾血的匕首。似乎感受到目光，她抬頭與寧珩對視一眼，然後默默走向西側圍牆。
    她的步伐輕盈如貓，但寧珩能看出她右腿的傷影響了平衡。
    血狼幫的車隊在三百米外停下，呈扇形展開。最中央的裝甲皮卡上，那個穿紅皮衣的女人再次現身。
    這次她沒舉白旗，而是拿著擴音器。
    “最後一次機會，寧珩！”她的聲音經過擴音器扭曲，帶著刺耳的電子雜音，“交出紙條和藥品，我留你們全屍！”
    基地裏沒人回應。
    寧珩看到許峰正帶著爆破組在圍牆缺口處埋設最後幾個陷阱，周雨桐和柳欣組織婦女們往地下倉庫搬運傷員。
    每個人都沉默而高效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仿佛外麵的威脅不過是場即將過去的暴雨。
    紅衣女人等了幾秒，突然一把扯過擴音器旁的一個俘虜——是之前失蹤的偵察隊成員小吳。年輕人的左眼已經成了一個血洞，右臉腫得不成樣子。
    “認識吧？”女人尖笑，“他很想家呢！”
    寧珩的手指扣緊了步槍扳機，但距離太遠。遲霆罵了句髒話，舉起rpg，但被寧珩按下了。
    “別浪費彈藥。”
    女人見無人回應，突然變臉。她拔出手槍抵住小吳的後腦勺：“數到三！一——”
    槍聲提前響起，但倒下的不是小吳。
    江映雪的狙擊子彈精準命中女人持槍的手腕，她慘叫一聲，手槍掉在車頂上。小吳趁機掙脫，跌跌撞撞地往基地跑來。
    “掩護他！”寧珩大喊。
    基地所有火力同時開火，壓製血狼幫的回擊。小吳跑了不到五十米，一顆子彈擊中他的後背。他踉蹌幾步，又一顆子彈打穿了他的膝蓋。
    “操！”遲霆怒吼著發射了rpg。
    火箭彈呼嘯著飛向血狼幫車隊，在裝甲皮卡前爆炸。衝擊波掀翻了附近兩輛車，但紅衣女人已經躲進了裝甲車廂。
    小吳還在爬。
    寧珩能看到他身後拖出的血痕，像一條紅色的尾巴。又是一槍，這次打中了年輕人的肩膀。
    “停止掩護！”寧珩突然下令。
    所有人愕然地看著他。寧珩的表情像石頭一樣硬：“他在誘我們暴露火力點。”
    仿佛為了驗證他的話，血狼幫的數個火力點突然同時開火，子彈精準地打在基地幾個關鍵防禦位置。
    遲霆剛才所在的機槍位瞬間被彈雨覆蓋，如果他還站在那裏，現在已經被打成篩子了。
    小吳停止了爬行。
    他抬起頭，用剩下的那隻眼睛看向基地，嘴唇動了動，然後自己滾向一旁，露出綁在身上的炸藥包。
    爆炸的火焰吞噬了他周圍五米內的一切。寧珩閉上眼睛，等衝擊波過去後才睜開。小吳已經屍骨無存，但基地的防禦計劃也保住了。
    “全單位注意，”寧珩對著無線電說，“按第三預案執行。”
    血狼幫的進攻在爆炸後立即展開。
    三輛改裝卡車打頭陣，車後的敵人借著車輛掩護快速逼近。寧珩認出這是標準的步兵協同戰術——血狼幫裏肯定有退伍軍人。
    “放近打。”寧珩命令道。
    卡車在距離圍牆一百米處突然加速，顯然打算直接撞進來。最前麵的卡車軋上了許峰埋設的反坦克釘，兩個前輪同時爆胎，車子歪斜著撞向東牆缺口。
    就是現在！寧珩打出手勢，謝長寧按下引爆器。埋在缺口處的炸藥精準起爆，將卡車連同後麵跟進的五六個敵人一起炸上天。
    但第二輛和第三輛卡車改變了路線，分別衝向南北兩側。南側圍牆在撞擊中徹底倒塌，血狼幫成員如潮水般湧入。
    短兵相接的混戰開始了。
    遲霆帶著近戰組迎上去，工兵鏟、砍刀和槍托在狹窄的空間裏揮舞。一個血狼幫壯漢用霰彈槍轟開了兩名守衛的胸膛，還沒重新上彈就被林霜的匕首刺穿了喉嚨。
    寧珩在指揮位置不斷調整部署，同時注意著那個紅衣女人的動向。她像幽靈一樣遊走在戰場邊緣，時不時開槍，每槍都精準命中一名基地成員。
    “找到你了。”寧珩喃喃自語，舉起步槍瞄準。
    就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一顆子彈擦過他耳邊。寧珩本能地翻滾躲避，看到西側圍牆上一個血狼幫狙擊手正重新瞄準。
    千鈞一發之際，江映雪的狙擊槍響了，那個狙擊手從牆上栽了下去。
    戰場形勢開始變化。血狼幫雖然人多，但在狹窄的基地內部施展不開。寧珩的隊伍利用對地形的熟悉，逐漸將入侵者分割包圍。
    紅衣女人察覺到了不妙。
    她吹了聲尖銳的口哨，剩餘的血狼幫成員開始向她靠攏。寧珩知道這是撤退的信號，也是最後的陷阱。
    “別追！”他大喊，但遲霆已經帶著三個人衝了出去。
    血狼幫的撤退路線經過一片開闊地。遲霆剛追出五十米，地麵突然爆炸——是預先埋設的定向雷。兩名隊員當場被炸碎，遲霆和另一人重傷倒地。
    紅衣女人轉身，舉起手槍對準遲霆的頭。寧珩舉槍射擊，但距離太遠。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側麵撲向女人——是林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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